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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75章 送一封信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那個女人是誰?

    那個女人是臨瀾國蕭天離細雨閣青微手下,最出色的細作之一。

    蕭天離在青沂國一事,除了莫百衍就只有瑾諾知道,連細雨閣的人都瞞著,自然青微也不知道。而他來青沂國,需要大量的情報支撐他在這裡的活動,以前青微在青沂國埋下的細作自然顯得無比重要。

    為了不讓細作把他在青沂國的事傳回細雨閣,蕭天離切斷了細作與臨瀾國的聯繫,將其軟禁。

    並且為了防止某些不穩定的因素,蕭天離甚至煞費苦心地營造了這個女人的意外死亡,畢竟,在後宮中死個女人,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他很清楚齊傾墨多疑的性格,在莫百衍建議除掉這個細作,以絕後患的時候,蕭天離選擇了下留下她一命。到今天,這一命留下得顯得如此的明智。

    給她安上宣搖國密探的身份,幾乎是完美無暇的,齊傾墨不可能向瑾諾求證,就算求證了,瑾諾也會替他掩護,如此下來,齊傾墨再沒有懷疑他身份的可能。

    兩個時辰眨眼而過,外面的馮才人似乎是吃了稱砣鐵了心,真的長跪不起。

    看了看又下起來了的鵝毛大雪,馮才人身上已積落一層白雪,看上去柔弱可憐,齊傾墨示意墨七可以去叫殷笑聞將這女人帶走了,不然在自己凍出什麼毛病來,又要惹出許多事來。

    可是只等墨七走到門口,馮才人卻忽然大聲說道:「齊傾墨,我拿一樣東西與你交換,只求你饒我父親一命!」

    一語驚罷滿天雪,齊傾墨眸光寒冷如冰,猛地刺向馮才人所跪之處!

    齊傾墨!

    這個名字在這宮裡頭除了殷笑聞之外就只有這屋子裡的幾個人知道,後宮中的女人只以為她是來自柳族聖地的聖女,誰也不曾知曉她的過去!

    馮才人,是如何得知的!

    「帶她進來!」齊傾墨寒聲說道,連屋內的溫度都瞬間低了下來,所有人都頗帶驚憂地望著一瘸一拐蹌踉進屋的馮才人,似乎要將她裡裡外外看個通透。

    馮才人一臉決絕,這在她向來以柔弱示人的臉上格外難得一見,通紅的眼睛裡全是賭徒押上全部身家時孤注一擲的瘋狂!

    「你剛才說什麼?」齊傾墨坐直了身子,微瞇著眼睛看著馮才人,語氣危險。

    馮才人凍得嘴唇發紫,臉色慘白,仍然倔強地開口說道:「我說你是齊傾墨,根本不是什麼聖女。」

    「你如何得知?」墨七的劍已然出鞘,只需一帶,她就有把握削掉馮才人那顆漂亮的腦袋。

    「我還知道你是臨瀾國前宰相齊治的七女兒,太子蕭天離的棄妃!」馮才人一副何惜一死的神色,無懼無畏地看著齊傾墨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輸了,可是輸給齊傾墨,她並不覺得如何丟人。

    這個女人的事跡,她爛熟於心。這個女人曾經做出過的那些事情,她自認自己再過十年也追趕不上,所以她輸,輸得理所當然。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馮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因為她與父親的失誤死於非命,更不忍心讓自己的父親就此死去!

    她選擇賭一把,能否賭贏,面對著這個以薄情聞名的女人,馮才人沒有絲毫把握。

    聽到「棄妃」二字時,蕭天離的眼皮跳了一下,他何時說過要休妻!這些人憑什麼說齊傾墨是他的棄妃!

    反觀齊傾墨,卻仍是一副不動聲色的表情,似乎馮才人的話根本激不起她任何心緒。

    「墨七問的是,你如何得知。」柳安之陰沉地聲音重複了一遍問題,此事不小,他不得不擔心。

    「你如果想知道,除非答應放我父親一條生路。」馮才人心中一突,跟齊傾墨談條件絕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齊傾墨攔住要說話的墨七,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在馮才人身上轉了一圈,平靜無波的聲音仿乎在說事不關己的事:「那要看,你的答案值不值這個價。」

    「如果這事件事關蕭天離性命呢?」馮才人一狠心,終於拋出了最大的籌碼,她不信,那個傳言中可以為了蕭天離去死的齊傾墨,還會無動於衷。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蕭天離狹長的眼睛勾勒出一道迷人卻危險的弧度,當面聽到有人在背後談論自己的生死,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他倒是想知道,什麼事事關他生死!

    而柳安之與墨七眼中則湧上擔憂,尤其是柳安之,他太清楚齊傾墨對蕭天離是什麼樣的感情,曾經為了蕭天離她可以不惜一死,可以背負千萬罵名甚至讓蕭天離都覺得她是個背信棄義之人,這樣的齊傾墨,一旦知曉蕭天離有生命之危,是不是還可以保持冷靜?

    會不會,又像上一次一樣,拿命相博?

    許久之後,齊傾墨不見波瀾的聲音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跟馮才人有話要說。」

    「齊傾墨……」柳安之焦急地想說什麼,卻只換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讓他放心。

    蕭天離試探地問道:「我可不可以留下來陪你?」

    「不必了,出去吧。」齊傾墨笑著搖了搖頭。

    眾人無奈,都知道齊傾墨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動搖,萬般不放心也只能揣著,默默地退出門外,守在外面。

    而屋內卻已經安靜下來,齊傾墨走到馮才人面前。她原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一些,站在柔弱瘦小的馮才人面前便有壓力,更何況她臉上雖面無表情,可眼中的冷意卻能讓人覺得血脈都凍住,比起外面的滿天飛雪更讓人畏懼。

    「說!」她只輕輕吐出一個字,逼視著馮才人的眼睛!她最恨,別人要挾她,而且是以蕭天離的事要挾她。

    她此生,都不再願與那個人有半分交集,只怕一聽到那名字便是穿透脾肺的疼痛和不堪,所有有關臨瀾國的一切,她只想用一塊遮天大布全數蓋住,仍其落滿灰塵,不要再碰觸半分。

    可是當這塊大布讓人殘忍掀開的時候,夾雜著憤怒的痛苦幾乎要讓她痛得痙攣倒地,若非是骨子裡的倔強,怎麼能支撐得起這具身軀?

    馮才人雙膝跪得太久本就酸痛難耐,更何況讓齊傾墨這麼一嚇,直接發軟癱倒在地,撞翻了一把紅木椅子,十分狼狽,拚命咬著下唇才沒有崩潰得哭出聲來。

    外面的莫百衍與蕭天離對望,密音傳話:「爺,要不要再徹查一次這個馮才人?」

    「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查清楚這個女人跟臨瀾國有什麼關係!」蕭天離心中其實已經升起了怒火,一種莫明不安的焦躁情緒漫延開來。

    「是!」莫百衍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自家主子發這麼大的脾氣了,趕緊應道。

    又看了看柳安之與墨七的神色,都不太好,很明顯都在擔心屋內的齊傾墨,是否真的如同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風清雲淡。

    「你說,她是不是真的忘了那個叫蕭天離的?」墨七很是疑惑不解,像齊傾墨這樣的人,要什麼樣的男人才會讓她甘心赴死?

    柳安之望了望天上的飛雪,目光蒼涼而落寞,他永遠都記得,當年與蕭天離大婚,天下地上僅此一雙人的齊傾墨,身著海棠紅色的嫁衣,容顏傾城冠絕天下的齊傾墨,那樣的絕世佳人,只有那樣風華蓋世的蕭天離能配得上,良久之後,他輕聲回道:「沒有,她永遠不會忘記的。」

    「那她可真夠慘的。」墨七的歎息,在此時顯得如此的應景應時。

    旁邊聽到這句話的蕭天離,心中驟然發痛,有如萬箭穿心而過。那她可真夠慘的,忘不了自己,她便跌至慘境了嗎?

    「你說什麼!」突然屋內傳來齊傾墨的高聲喝問,這在向來冷靜的齊傾墨身上極發生。

    幾人再等不住,推門而入,卻發現齊傾墨正呆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呆呆地望著馮才人,最令人詫異的是,她的嘴唇竟在發抖!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聖女自可去查證,我死不足惜,只求聖女饒我父親一命。」馮才人跪在地上,對齊傾墨深深磕頭。

    齊傾墨沒有理會馮才人的話,一雙眼睛不知在看向哪裡,久久沒有回神。未得到齊傾墨答覆的馮才人起身,看了一會兒齊傾墨,終於轉身退下,走到門口時輕聲說道:「齊傾墨,我知道你向來不在乎所謂信義,但我仍希望,這一次你不會背信棄義。」

    說罷,她走入雪中,卻不見絲毫往日的柔弱之姿,反而透著幾分冷絕。

    「你怎麼了?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柳安之連忙替齊傾墨搭脈,卻發現她脈象紊亂,氣血亂竄。

    齊傾墨深吸了一口氣定下神來,目光微轉卻停在瑾君身上,毫無焦距的雙眼慢慢有了神采,強行掩蓋卻仍然控制不住的聲音裡的顫抖,她說:「從青沂國去臨瀾,你有沒有安全的路線?」

    「有。」蕭天離心中劇震,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我有一封信,想麻煩你帶給臨瀾國太子蕭天離,此事萬分重要,不能有絲毫閃失,你能幫我嗎?」齊傾墨一字一句認真說道,仔細詢問。

    蕭天離點頭:「當然可以。」心裡卻湧起怪異的情緒,自己就在這裡,這信……自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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