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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三百長槍氣蕭森(四) 文 / 堂皇的荒唐

    三百長槍氣蕭森(四)

    姚梵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警告多餘,歷史上我軍對越作戰時期,夜間炮戰曾經有炮手因為緊張把整個82迫炮筒都塞滿了,直到再也裝填不進去才嚇出一身冷汗,好在當時沒爆炸。夜戰看不清外加前線炮聲和震動太劇烈,出現這種事情一點不稀奇。

    姚梵手拿一枚訓練彈耐心講解著:「你們也不要因此而畏懼,炮彈擊針都在雷管座孔內,這使雷管處於隔爆位置,理論上說,底下的一枚炮彈頂部不會把上面一發的擊針引爆,但是上面一發的撞擊很可能把下面那枚卡住的炮彈砸下去,引爆擊針。

    一旦出現這種問題,最好的情況就是下面的炮彈發射,把上面的一起頂出去,最壞的情況就是下面的被卡住,直接在炮膛裡炸了。」

    ……………………

    姚梵連續兩周的迫擊炮速成教學,終於結出碩果,在全班8人一共發射了300多發訓練彈後,終於做到了一發試射,二發命中的水平,甚至有時直接首發命中!訓練中每分鐘射速也能夠達到87式82迫的實用射速,每分鐘30發。

    看著手錶計數的姚梵大喊一聲「好!太棒了!你們達標了!」

    桂八等學員聞言立刻停止炮擊,站在原地傻傻的望向姚梵,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他們終於得到了姚梵的最大褒揚。

    姚梵心中實在是太激動了,可是看這八名炮兵學員,卻是表情懵懂,顯然是不明白這其中的意義。

    但姚梵清楚得很!

    從中世紀利用火炮摧毀城堡開始,一直到20世紀,影響火炮射速的不單單是裝彈,更令人頭疼的是在牛頓第三定律下,每一次火炮發射都會讓整門炮離開原來的位置,這意味著每一次發射後,炮手都要推動火炮回到原來位置,祈禱這一次能夠擊中目標,如果無法擊中,那就必須重新修正火炮姿態,以達到修正彈著點的目的。

    這項反覆推回火炮,重新瞄準的工作,遠比裝彈費時的多,直到1897年法國人首次裝備了75mm管退式速射炮,也就是在八國聯軍侵華中大名鼎鼎的「75小姐」,火炮射速才從每分鐘6到7發,提高到每分鐘30發。管退復進技術讓法軍伸縮的炮口如毒蛇般起舞,傾瀉著火力!

    而德國克虜伯1896年的架退式新產品,不過是每分鐘20發罷了!日不落帝國的同期新品18磅架退速射炮也才達到每分鐘20發!這些架退炮比起法國的管退式『75小姐『,要落後不少。

    姚梵的82迫採用了套筒式復進裝置,也就是套筒式緩衝機,這比架退要先進的多!精度也大大提高!比起75小姐的管退來,同樣的原理,卻技術上領先100年。

    說到火炮精度,即使1897年面世的75小姐,在榴彈最大有效射程3公里時,也僅僅只有百分之4的命中率,一般是要推進到1500米距離開始炮擊,以換得百分之7左右的命中,歐洲19世紀末的火炮實驗中,多門架退式速射炮2500米外發射300發榴彈,僅有15發擊中目標火炮陣地!歐洲各國為了提高火炮殺傷,小戰役中都是採用40門左右火炮進行打擊,中等規模戰役則集中80乃至上百門火炮的炮群進行打擊,至於大規模戰役,則要傾其所有了。

    而姚梵的87式82迫,6號裝藥時的射程達到了4660米!6號裝藥最大射程的圓概率偏差70米,殺傷半徑22米!基本上給他一分鐘,30發速射下來,再怎麼說也能把目標陣地給端了。如果使用遠程裝藥,可以打擊5700米距離上的敵人!

    這種代差讓姚梵可以在對手射程之外,將敵火炮陣地摧毀殆盡,而對手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考慮到這年頭歐洲大規模會戰的戰場範圍大約是5.5公里見方,這意味著姚梵的炮兵陣地可以幾乎不移動,而又能高效覆蓋全局。

    「小伙子們,你們將創造歷史!」

    姚梵欣喜的對著戰士們喊道。

    望著站在一大片蛐蛐草中的姚梵,學員們依舊是傻笑著,他們只覺得,能夠達標,就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桂八曾跟著村裡的學究,讀過兩年開蒙課,他心裡想:「創造歷史,那就是青史留名?東家可真會說笑……」

    由於今年收成不好,逃荒的人逐漸增加,況且姚梵著意的派人在附近州縣招募夥計,以至於姚家莊人口急劇增加,眼看就要突破4000人。姚梵軍務政務,忙得團團轉。

    可是10月20日韋國福傳來消息,登萊道參將衙門要下來視察,希望姚梵準備好。

    姚梵只得立即找韋國福商量。

    「大哥,這檢查是咋回事?」

    「兄弟莫怕,原來參將衙門將軍是周覺恩,那是山東總兵周覺榮親弟弟,眼下周覺恩大人得了李大人差遣,調去塘沽修建炮台,所以朝廷這次新換了一位主,乃是正白旗的祿善祿大人。」

    「此人好相與麼?」姚梵問。

    「好不好相與不知道,可他下來檢查,無非就是看看兵員有否缺額,弓馬是否嫻熟。可說到底,還是來要銀子的。」

    「那我放心了。」姚梵倒是不怕貪官,反正他有的是錢。

    「兄弟放心,他不過是來按例查我守備營的,應該不會去管你的鄉勇團。」韋國福很有經驗。

    10月25日,祿善來到青島口。

    這天一早韋國福就帶著手下在守備營衙門前校場列隊,等待視察了。

    韋國福的守備營平時稀

    稀稀拉拉,姚梵估計他有一百多號人,今天為了湊數,姚梵給他送去300多夥計,湊足了500員額。

    祿善收了韋國福500兩銀子,自然得過且過,看韋國福射了幾箭後,便意興闌珊。

    可他大概是嫌500兩銀子不過癮,突然提出來,要去看姚梵的鄉勇。

    「我聽說此地遇春商號那姚梵手下還有團練,按練總的銜,應該有100員額,韋國福你帶我去查看。」

    韋國福一愣,心說你吃飽了撐的,怎麼想起來去查一個沒正經編製的團練呢?

    「將軍,那姚東家的團練是不吃餉的,屬於鄉練,這也要查?」

    「你懂什麼!」祿善突然板臉道。

    「就算不吃餉,朝廷給他的練總銜難道是假的!

    我聽說那姚梵在膠州搞了個遇春農業信用社,作得好大生意,印子錢放滿了全膠州!他能做這些,靠的還不是皇家的恩典!還不是靠他的鄉勇?」

    祿善板著臉道「我還聽說,孫州判把膠州衙門裡收錢糧、捐派的活計,可是全都包給他姚梵手下鄉勇團了。這些日子雪片般的滾單發下來,膠州居然全都能一一收足!若不是他的鄉勇暴虐搶掠,如何能收齊這麼多銀子?你說!他從中魚肉了多少?」

    韋國福有些心急,連忙道:「將軍,那姚梵我也認識,此人素來忠心體國。我聽說那些滾單都是他用貸款替百姓墊上的,並未派手下鄉勇豪奪百姓家產。」

    「放肆!你小小一個守備懂得什麼!我就不信,天下還有不吃腥的魚!

    你休再多言!只管帶我去那姚梵的鄉勇衙門!」

    韋國福無奈,心裡不住腹謗,心說你祿善算老幾?人家是在丁寶楨和李鴻章面前都掛了號的,又是個沒編製的主,我就不信你能拿他怎麼著。

    可是縣官不如現管,韋國福可不敢對頂頭上司發牢騷,何況這位還是個旗人,據說還是有點來頭的主。於是趕緊帶著祿善來到姚梵的鄉勇衙門。

    姚梵的衙門其實就是個意思罷了,僅僅在膠州府衙邊上的勸業街上租了個二進的門臉,門上連個牌子都沒有。

    這裡當差的是白大貴、李石頭,這兩個以前是韋國福的親兵,被派到姚梵處幫忙。他們得了姚梵的差事,一個月領200兩銀子經費,在此操辦軍樂團。

    得了韋國福的消息,二人急的屁滾尿流,趕緊一邊差人去通知姚梵,一邊把他們這些日子裡搜羅的幾個吹喇叭打鼓敲鑼拉三弦的樂人帶到門口,敲鑼打鼓的列隊迎接。

    祿善來了就挑茬,罵道:「這般呱噪,成何體統,好端端的鄉勇,搞什麼鼓樂絲竹!長此以往,軍紀必然敗壞!」

    白大貴趕緊撲到祿善前邊跪下,連連磕了八個頭後,也不敢抬臉,慌張地道:「回將軍大人的話,有了這個軍樂團,鄉勇行走各村也能得個熱鬧,走路不累。」

    祿善一聽就火了:「我大清哪裡有這些個規矩,鄉勇居然還要吹打的儀仗!你們這般糜爛,成何體統!

    來人,給我把他們拖下去!各打20軍棍!」

    參將衙門的兵丁立刻上來,將白大貴和一干樂人拖下去,在路邊就辟里啪啦的打上了。只聽得一片鬼哭狼嚎,嗷嗷慘叫。

    李石頭縮在人後,一看事情不妙,趕緊溜出去通知姚梵。他生怕之前派去的人說不明白,從眼前這光景來看,絕對是要花一大票銀子才能平息的了,他得趕緊通知姚梵才行。

    韋國福一見這陣仗,就知道壞了,眼前這位新上任的參將大人,一定是把姚梵當成了肥羊,準備狠狠地敲詐一筆。

    他心裡著急,連忙上前勸說道:「大人息怒,等那姚梵來了,再分說不遲。何況據我所知,那練總銜掛在姚傢伙計賀世成頭上。細細說起來,這些鄉勇與姚梵,可是並無半分干係。」

    祿善大怒,罵道:「好你個韋國福!你拿了姚梵多少銀子,居然幫他這樣遮瞞!此人花了銀子給奴才捐官,教他家的狗奴才魚肉鄉里,欺壓良民,搾取錢財,這還能瞞的了本大人!」

    韋國福口中忙稱不敢,退下再不言語。

    祿善在鄉勇衙門裡坐下,心裡盤算著,一會姚梵來了之後,要好生敲他一筆大竹槓,這小子把印子錢放滿了膠州,可見是肥的流油。天底下但凡敢吃這帶血的印子錢的主,不用說一定是手黑心狠,不知搶了多少民戶,賣了多少人口。自己扣他什麼罪名,必然都不會冤枉。

    這祿善來山東之前,在京中只是個正六品驍騎校,只因為光緒新帝登基,人事變動,考慮到要在李鴻章的一畝三分地上摻些沙子,安排些滿人武官,這才選中了他,原因是他姐姐嫁給了輔國公長子奕劻的表侄。可是這個位置搶的人也極多,祿善經過八方遊走,磕了無數響頭,花了三千多兩銀子才討來這個差事,上任伊始,他當然急切的希望,趕緊把跑官的虧空給抹平了,速速的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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