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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0章 鼓角聲聲起戰伐(十二) 文 / 堂皇的荒唐

    鼓角聲聲起戰伐(十二)

    隨著各機槍小隊主射手進入瘋狂狀態,「革命」機槍的聲音從「突突突變」成了「吃吃吃」的撕裂布匹聲,沒到半分鐘,所有機槍小隊都打完了他們的第一根一百發彈鏈,副射手們紛紛進入手忙腳亂重新裝彈的狀態。

    原本冒著彈雨向姚凡軍隊陣地衝鋒的清軍騎兵,現在已經被徹底地壓制住,無法前進哪怕半寸,如果說之前的半自動步槍射擊像是橫掃的暴雨一般犀利,那麼現在的機槍射擊就如同死神的鐮刀,一片片的收割著原野上矗立的任何人與馬的生命。

    血花和肉塊在風中飛濺,碎骨和內臟從衣甲中噴射上半空。

    足以同時撕裂肉身和靈魂的巨大痛楚讓中彈的騎兵在泥土中淒厲的慘叫打滾,痛苦的呼叫響徹了秋日原野。此刻如果能在脖子挨上一刀,都算是對他們最大的慰籍。

    中彈倒地的騎兵們臉色紫黑、痛苦不堪,地上有的人已經痛到發不出聲音的昏迷狀態,還有的人內臟被打碎、混著腸子落出來足有五六尺,卻被受到極度驚嚇的馬匹掛住腳蹬到處亂拖,痛的嚎啕慘哭!有的騎兵被打碎了骨骼,抱著碎骨處在地上翻滾著哭泣著,不小心又被後面的驚馬踐踏到,嚎哭著暈死過去。

    血!

    到處都是血!

    血染紅了綠草!血染紅了泥土!血染紅了原野!

    四個營戰士們組成的四個空心方陣依舊一動不動的屹立在官道上,依舊猶如一串滑稽的方形糖葫蘆,在得到命令前,他們不會離開陣地半步。

    沒有戰士敢停下手中步槍的射擊,他們手中每一隻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都保持著固定的節奏,機械的點射著,復進簧不停地推送著復進桿,將一顆顆黃銅彈殼從彈倉蓋口彈出,叮咚的落在地上,相互撞擊發出悅耳的清音。一旦十發彈夾打完,他們就如平時訓練一般熟練的從腰間彈藥攜行具中取出新彈夾重新裝彈,略微調整表尺和表尺上的游標,瞄準後再次重複的扣動扳機,如果不是因為人人發出粗重的呼吸聲並帶著冷酷的目光與表情,那就和訓練打把差不多了。

    之前如黃色潮水一般南卷的三個營近千清軍騎兵彷彿撞上了無形的巨堤,潮頭已經撞得粉碎,向後反捲的同時將後浪也拍得開裂。

    來自蒙古正黃、鑲黃的五個騎兵營,此刻終於繃不住了!他們從北西南三個方向開始全面崩潰!

    劫後餘生的騎兵們見到同伴的慘狀,每個人都嚇得魂不附體,他們使勁地拉轉馬頭,瘋狂的用手裡的刀鞘、長弓、羽箭和能找到的一切打著馬,拚命地用馬蹬扎馬腹,希望能比別人跑的更快一些。一匹匹戰馬的臀部和腹部被打得鮮血淋漓,發出「希律律,希律律……」地哀聲悲鳴。

    青州八旗駐防營都統德克吉納靜靜地躺在官道北的野草地上,他兩顆眼珠子無神地一動不動瞪著空中,彷彿死不瞑目。前面鑲著滿金牌的紅纓鐵盔滾落在一邊,露出他寬大發亮的腦門,他的胸前一攤臉盆大小的血跡,身後壓著一大片如氈毯般稠厚的鮮紅血肉,顯然死的透了。

    從他胸前裂開的前襟中露出了裡面套的精鋼鎖子甲,一根根鐵絲環扣已經被子彈打斷,黑色鐵絲妖異#地向著空中綻開著口子,看來這件冷兵器時代的防身利器沒能挽救他的生命。鮮亮的黃色鑲釘甲腰間那根壽雲紋黃緞寬腰帶上,插著一根他身前用慣的黃銅單筒望遠鏡,邊上還歪斜的纏掛著一副廉價的雙筒望遠鏡,想必這個蒙古漢子生前一定很珍視這件戰利品……

    看到敵人落荒而逃,李海牛興奮的像個孩子,放聲對著姚梵喊道:「主席,大勝!!我軍大勝!!!」

    李海牛今年已經40歲,從他22年前進入捻軍開始,與清軍的大仗小仗打了不下三、四十回。

    作為騎兵,他打的幾乎都是野戰,可是他今天頭一回發現,這仗還能夠這樣打!

    連士兵加軍官一千掛零的步兵,能不損一兵一卒,將五個營1200多蒙古八旗上三旗騎兵打的屍橫遍野、潰不成軍!

    更神奇的是,對方連短兵相接的機會都沒有,還未逼近己方就已經先行崩壞的不成模樣,從打第一槍起,整個戰鬥過程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

    要知道這可是八旗上三旗的騎兵,和下五旗的不是一個檔次。

    姚梵的步話機不停地響著,「主席!追麼?」

    姚梵拿起步話機道:「兩條腿怎麼追四條腿?趕緊打掃戰場。」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各級指揮員要提醒戰士們,遵守新頒布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按照新頒布的三大紀律和八項注意,原來的三大紀律第三條「一切錢糧要歸公」,已經改成了「一切繳獲要歸公」,原來的八項注意第八點「不虐待牲口」已經改成了「不虐待俘虜。」

    「是!」對講機裡傳出一片應答聲。

    隨著各營派出連隊打掃戰場,姚梵也帶著一營胡廣亭部教導連進入北野戰場檢視戰果。

    「主席,這人應該就是清軍的首領了,要不要把他腦袋割下來示眾?」李海牛在邊上問道。

    姚梵蹲下身子,尊敬地看著兩眼圓睜、望著天空的德克吉納:「此人衝鋒在前,真是條好漢子,聽說蒙古族同胞作戰勇敢,今日看來此言不虛。」

    說罷姚梵伸手撫下,將德克吉納的雙眼闔上道:「告訴戰士們,不許分割軍人屍體,把衣甲武器財物全都收繳清空就行

    ,留全屍在此,回頭花些銀子,叫附近村民過來挖個大坑,合葬了他們。」

    「是!」

    「主席,那些傷兵怎麼辦?」劉進寶問道。

    「叫各排負責醫藥的戰士們盡量救治輕傷員,傷勢太重的……給他們個痛快吧……」

    戰場打掃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中,李海牛跑來報告道:「主席,經過清點,一共發現屍體817具,還有52個傷兵。繳獲完好的馬匹225匹,重傷的馬已經全殺了,剝下的衣甲和撿到的敵人丟棄的馬刀、騎弓、箭矢不計其數。」

    姚梵點點頭:「把死馬肉全割了,拉回去分給百姓。」

    李海牛答應後,追問道:「主席,還打不打膠西縣?」

    姚梵撓撓頭,皺眉道:「不打了。打下了還要分兵把守,我們哪裡有這麼多兵?

    現在我們連夜回即墨,把繳獲和傷兵安置一下,稍作休息和作戰總結,就立刻北上進攻姜山縣。」

    姚梵最後笑著加了一句:「可別讓登州總兵官陳輝龍等急了!」

    聞言,李海牛咧開嘴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主席,咱們眼下有了這225匹戰馬,是不是也該建個騎兵隊了?」李海牛試探著姚梵的口氣。

    姚梵對這個建議也很有興趣:「如果我們有騎兵隊,今天敵人就溜不了。可我對騎兵的訓練一竅不通,這怎麼辦?」

    李海牛用手指頭猛戳自己胸脯,好像在提醒姚梵「你不懂沒關係,這裡有人懂啊!那個人就是我啊!」

    他急的齜牙咧嘴地說道:「主席!俺懂!俺懂啊!俺在捻軍打了整整十年仗!一直都是騎軍的鋒將!」

    姚梵歪著腦袋笑看著李海牛:「你們的騎兵戰術太老套,都是五百年前的東西,現代騎兵戰術要圍繞步槍進行,比如說龍騎兵戰術,你懂麼?」

    「啥叫龍騎兵。」

    「簡單的說,就是騎在馬背上的步兵。」

    李海牛知道,姚凡簡單的一句話裡,一定還包含有其他的門道。

    「主席,你跟俺細說說吧?」

    「回去再說,現在我們連夜動身回即墨。」

    於是全軍得勝回程,一路上軍歌嘹亮,歌聲間隙,戰士們一個個神采飛揚的議論著今天的戰鬥。

    「二毛,你說這朝廷是不是太不經打了?這才一頓飯功夫,咱們就把那上三旗的蒙古騎兵打的屁滾尿流了!」一個紫膛臉的戰士說道。

    「要我說啊,不是朝廷不禁打,是咱主席用兵如神。你想啊,那蒙古八旗上三旗的騎兵盔明甲亮,一看就知道是朝廷的精兵,可為啥遇到咱他們就蔫了呢?這還不是因為咱主席厲害嗎!」這個叫二毛的戰士道。

    「對!要說就說咱主席用兵如神,咱全軍上下,一個人連一根汗毛都沒傷到,就得了一場大勝,這樣的事情傳出去誰信啊?就是放到那說書的先生嘴裡去講,也斷沒有這樣的故事!」紫膛臉重重點頭道。

    邊上一個機槍班的副射手寶貝的扛著肩頭機槍道:「要我說,咱們連夜的就殺進京城去,把皇帝老兒從龍椅上拉下來,一槍斃了他!再讓咱主席坐上去,天下就太平了,這大清國的百姓從此也就有了福了。」

    二毛撇嘴鄙視道:「扯淡,一聽就知道你小子思想政治課白上了,主席才不要當什麼皇帝呢!主席說了,中國未來是屬於全體中國勞動人民的國家,咱們打仗是在幫著老百姓打天下,將來這個天下是要交給百姓自己管的。」

    「再怎麼管也要一個頭頭唄!反正俺就只認主席,別人俺都不認!」這個副射手堅定地道。

    全軍牽著繳獲的馬匹,馬背上駝著馬肉和各種物資,從六點鐘一直走到天黑打起火把,半夜12點才回到即墨縣。

    「各級指揮員注意,立刻燒水給戰士們洗腳泡腳,不然明天大家的腳全都得腫起來,走不得路了。」姚梵進城後立刻提出洗腳的命令。

    即墨城中,今夜人歡馬嘶,一直鬧到半夜才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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