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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初戰哥薩克(七) 文 / 弘毅知難

    烏恩其帶著自己的所謂「半個牛錄」的人馬,除去還散落在周圍警戒監視的弟兄們,也就是不足百人的隊伍,就這樣死死盯著那支羅剎軍隊,如今已是第二天了。

    昨天下午,這五百多人的軍隊押著一溜兒奇怪的、由二十輛三匹馬拉一架車的糧車組成的輜重部隊,慢慢吞吞來到這個河灣附近,正好被自己的前出斥候發現,而且是「單方面」的發現——羅剎匪軍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在這荒無人煙的地界上,自己已經在清軍的監視之下!

    「呵呵,三匹馬一輛車,羅剎人看來馬不少啊!」

    作為歷史上第一位見到了著名的俄羅斯「三套馬車」的中**人,烏恩其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趴在那裡觀察了許久,這個自幼酷愛馬駒的蒙古人終於看出了一些門道:羅剎人並不是一股腦、簡單將三匹高頭大馬同時套在一輛車上的!

    其實這三匹馬的套法就很特殊:其形狀似一面扇子,主馬在中間駕轅,另外兩匹馬則在兩邊,一邊一匹。中間馬小跑,兩旁的馬大跑。除此之外,這種馬車的最大特點在烏恩其看來,就是速度快——三匹馬跑起來,中間的馬雖然吃重,卻是車輛前行的唯一主宰。兩旁的馬看似自由一些,卻必須在中間那匹馬的限制之下。如此一來,沒有了傳統中國「三架馬車」馬匹之間的力量消耗,兩個小木輪「吱扭扭」跑得飛快。尤其適合在西伯利亞這茫茫荒原和茂密林間穿行!

    烏恩其雖然愛馬,卻還沒有忘記本分,在第一時間就派人將情報送回烏蘭烏德。之後,他手下的小部隊就耐心潛伏下來,打算在大軍到來之前,就這樣一路跟著他們走走停停,關鍵時候第一個衝出去,來個出其不意、拔得頭功。

    羅剎軍隊行軍紮營的方式也和烏恩其熟知的清軍做法完全不一樣——出動前行的時候,騎兵沒有派出哪怕一個斥候,步軍也沒有做任何警戒。只是排成一長串。主要的火器兵卻都環護在一個看似軍官的人左右。而且他們只走那條已經成型的崎嶇驛路,肆無忌憚、毫無防備。或許是常來常往吧,對周圍的情況過於自信了——烏恩其替羅剎人解釋道。

    更奇怪地是,今天都快到了晌午了。除了那個當官的帶著幾個人跑到河灣那裡去「隱藏」起來之外。大隊人馬至今也沒有拔營起寨的任何意思!

    「難道是他們發現了自己在周圍。已經準備據守不成?」烏恩其最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如果一語成戧,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假若此時他們群起突圍,自己這半個牛錄還真是抵擋不出蜂擁而出的、配備了鳥槍和騎兵的五六百羅剎人!

    特別是剛才那一聲火槍之聲。簡直是嚇壞了烏恩其——因為潛伏在槍聲來源那邊的幾個自己人,是沒有火繩槍的,只有弓箭和腰刀、長矛。難道是被那幾個羅剎人發現了?但為何只有一聲槍響卻不聞廝殺之聲?需不需要自己再派人前去增援?還是在這裡坐觀其變?

    好在這種糾結與不安沒有持續多久,坐觀其變的「變數」就來了——因為羅剎人自己打起來了!一隊大約兩個牛錄的羅剎火槍兵對陣差不多同樣人數的羅剎騎兵!

    一開始烏恩其還以為這些羅剎人是察覺了河灣處有清軍而調動兵力,剛要應急而動,卻發現人家是自己練!剛要以為這些羅剎軍人今天按兵不動是要搞什麼「演武」呢,卻有發現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居然一刀砍下了一個騎兵的腦袋!

    來真的?這一下烏恩其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羅剎軍內訌了!可惜兩方都沒有真格動用火槍火器,大多只是拳腳和刀劍相向而已。否則根本不用自己動手了,不消半個時辰這一群羅剎人就消耗殆盡了吧——烏恩其一邊趴在山坡頂上觀戰,一邊暗自叫好,也顧不得再去理會剛才那一聲槍響了。

    「牛錄大人!」此時,一名兵卒貓著腰跑了過來,也一下子利利索索、悄無聲息地趴在了烏恩其的身旁。

    「來得正好!你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烏恩其急切問道,頗有一些責備的味道。

    「大人,標下奉命在北邊河灣那裡潛伏,卻遭遇了幾個出營巡視的羅剎人。這四個羅剎人像是斥候,查驗河灣那裡的草叢十分認真仔細,眼瞅著就要摸到兄弟們藏身的草窩子了,標下的一個弟兄實在忍不住,沒等我號令就射了一箭,結果還真叫這小子撿著豆兒了,一擊而中……」那名小頭目有些洋洋自得的說道。

    「混賬!你們暴露了行跡,豈不壞了我的大事!」烏恩其一下子差點蹦高跳罵,只不過鑒於形勢,改用眼神「千刀萬剮」了自己的這個手下。

    「牛錄別急,您聽我說完。標下也以為我們暴露無遺,剛準備一起動手連鍋端了那幾個羅剎人,沒成想河灣那邊還有不到十人的羅剎軍官,他們在……」頭目一臉的慶幸。

    「他們在幹啥?」烏恩其早就急不可待了。

    「他們在圍獵野鴨!」

    「圍獵野鴨?你說,羅剎人在行獵?不是斥候?」

    「正是圍獵!不是斥候!牛錄,你說巧不巧,我手下的兄弟放箭的同時,那幫羅剎也射了一箭,不偏不倚也是衝著那個倒霉的羅剎人去的,不過準頭就差了許多,箭桿早就飛的沒影沒邊了……」

    「啊?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的爺,小的有幾個腦袋敢跟你這裡打誑語?那支羅剎人的箭,實在是力道不足,比咱的差遠了,卻正好從小的腦袋頂上忽忽悠悠飛過去了。」

    「那他們沒有發現你們,為何放了火槍……」烏恩其想起了這一處疑惑所在,又似乎明白了過來。

    「那是他們在打野鴨。這群羅剎人剛摸進河灣的樹林中,我們還以為他們是來放暗哨的,結果很快,您猜怎麼著,領頭的喝起酒來了,只是下面幾個嘍囉趴

    在那裡裝模做樣的獵野鴨!其中一個還放了一槍,不過什麼也沒打著,卻驚起了一群鴨子。那兩個領頭中的一個就急忙晃晃悠悠站起來搭弓就射,可惜太偏……」來人低聲笑著說道。

    的確,十七世紀的前裝滑膛火槍,在射擊精度方面也並非那麼不靠譜。這一點可以從康熙時期,大量御用鳥槍當做皇帝狩獵專用火器的例證做一分析。不過,一桿火槍發射之後再重新裝填,怎麼著也要將近一分鐘的時間了。所以,情急之下,羅剎人看見飛起來的鴨子,一著急選擇用弓箭還是合情合理、自然而然的事情。

    「然後呢?」烏恩其又驚又氣又好笑,只好繼續發問。

    「然後剩下的那幾個出來巡視的羅剎,就和十來個出來圍獵的羅剎吵嚷起來了,趁這個機會,弟兄們後撤了幾十步的距離。不過標下以為,圍獵的羅剎是當官的,當場就狂給了那幾個巡視的小子一頓大耳刮子,嘰裡咕嚕一頓訓斥。然後其中一個挨揍的小子就往回跑,餘下的兩個就抬著屍首往回走了,和我回來的時候差不多,估計此時應該要回到他們的宿營之地了。」頭目笑的幾乎合不攏嘴了。

    「怎麼,你是說他們壓根兒就沒察覺你們?難不成他們……」烏恩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牛錄,誰說不是啊!這群羅剎蠢豬根本就沒發現我們,八成是以為自己的羅剎軍官一箭射死了那倒霉蛋!貌似當官的已經喝醉了,也沒有仔細驗看那箭桿,咱鑲藍旗的御制箭桿在整個八旗那都是出了名的,怎是他們羅剎人的『彎彎桿兒』能比擬的呢……」頭領喋喋不休,還沉浸在喜悅之中。

    「喝醉了?」烏恩其明白用火槍射野鴨的原因了,也跟著樂。

    「可不是嘛!毆打他們自己人的時候,那個頭目還差點自己摔了個狗啃泥呢!」

    「慢!那幾個羅剎匪首何在?」烏恩其突然想起什麼,急忙將問題指向了關鍵所在。

    「喝醉了唄,又繼續趴回去射野鴨了。不過這會子這邊如此熱鬧,估計應該要打道回府了吧,呵呵……」頭目還沒完全領悟其中要害。

    「快!點齊所有弟兄,隨我來!」烏恩其不再猶豫,一聲令下之後就當先從藏身的樹叢中一躍而出,衝著山坡下飛奔而去——這就是冥冥之中烏恩其在等待的那個天賜良機,絕不容錯過!以多勝少,全在此處!

    烏恩其的身後,半個牛錄的弟兄紛紛悄無聲息的起身奔下山坡,熟練地跨上了隱匿在樹林中的戰馬,繼而不再遮遮掩掩,和自己的牛錄一樣,打馬狂奔起來……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閱史只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安武定喜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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