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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使清第一人(二) 文 / 弘毅知難

    喝了一口門外博格達士兵先前端進來的馬奶酒,阿勃林繼續背著手,在自己的寢帳之內來回踱步,好讓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頭腦更加靈活。

    幾圈下來,阿勃林進一步想到的是——

    中國人最善於利用所謂的「人和」,不知道剛剛征服明朝、入主中原的博格達皇帝,是否還會像自己的前輩所有中國皇帝一樣,擅長將那些蒙古韃靼人玩弄於掌骨之間呢?這可太關鍵了!

    因為說到這個「人和」,那中國人的優勢就更是毫無爭議、顯而易見了。幾十年下來,無論莫斯科中央政府和西伯利亞的兩個督軍府如何軟硬兼施,或者用馬刀殺、用馬鞭打,亦或者用麵包討好、用他們的「正教」教化,可對散佈在西伯利亞土地上的諸多土著民族,效果始終都很不理想!

    特別是到了東西伯利亞以後,當地的原住民似乎都對南邊的中華帝國倍加珍惜和倍感敬畏,對俄國人卻敬而遠之,甚至痛恨至極。如果博格達皇帝真的派來大軍,這些人一定會不遺餘力對清軍加以支援。至於對俄羅斯人嘛,倒是很有可能群起而攻之,以發洩這許多年以來積攢的仇恨與屈辱!

    如此說來,清軍從貝加爾湖出動,無論去往「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都會是大有可為的。前提條件只有一個,就是他們在這裡有足夠的士兵……

    想到此處,阿勃林扼腕痛惜。幾乎要自言自語的咒罵起來了——

    唯獨關於中**人的數量有多少這一點,我阿勃林到現在還沒有打探明白。這全怪那個死心眼的下級軍官烏恩其和他的頂頭上司、那個精明的五百夫長!這幾個月來,他們始終沒有讓自己知道底細。也就是說,這貝加爾湖沿岸,到底只有他一支軍隊前出偵查,還是大軍已至廣為部署,我阿勃林竟然一無所知!

    但我怎麼能一無所知?這關乎莫斯科的利益,或者說沙皇的哀樂!好吧,說實話,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我在他們那裡的位置,以及我已經取得的、和未來可能會取得的好處!真主安拉在上,我可是一名布哈拉來的商人啊!唯利是圖才是我唯一的堅持,除了敬奉安拉真主!

    眼下看。我只能和那個沙皇阿列克謝一世穿一條褲子了。因為只有俄羅斯的托博爾斯克。才能給我那麼多的土地和財產。一旦那裡落入中國人的手中,這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當日那個五百夫長不就說嘛,我的布哈拉汗國其實是他們中華帝國的藩屬。什麼是藩屬國?還不是老子與兒子的關係!既然都是「兒子」。現在的「爹」給我吃給我穿,為何要放棄這一切,去指望自己根本不瞭解的中國人能給我同樣的優待?

    況且,如果我能夠將此時此地的情報送回莫斯科,一定會被重重的封賞,說不定還能從一個商人,變成真正的貴族,真正的參與到莫斯科的政治生活中去!到那時,那幾個一直死死瞪著我的同鄉,哈哈,特別是那個巴巴托夫,你就只有乾瞪眼的份了!哈哈……

    哦!說到貴族和政治,我就難免傷心。這一次我雖然成功出使了中國,卻自始至終是個配角!若不是自己全力以赴履行使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使命,甚至是委曲求全、卑顏屈膝,又怎麼會得到博格達皇帝的書信?那個名義上的「副使」、哥薩克頭目彼得?亞雷日金只會對中華帝國的物產豐富、地域廣大大驚小怪,表現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農奴!

    但我大事小情還必須和這個副使商議!即便如此,在這個小規模使團中,那位毫無官職的費奧多爾?伊萬諾夫,卻成了我們真正的「主管」!若非如此,我們怎麼會糊里糊塗就往北邊的喀爾喀蒙古台吉的領地走來,又怎麼會落入清國士兵的手中!還不是因為他是沙皇身邊的寵臣,而且是一名貴族後裔!說到底,我無法違背貴族的意願!

    不行,我必須成為貴族,我必須進入到莫斯科中央政府的視野之中,我必須出人頭地!

    我不能坐失這樣一次機會!既然作為一名商人,就必須在面對任何有利可圖的機遇之時,全力以赴、不容錯過!我必須再次爭取機會,盡早帶著博格達皇帝的書信返回托博爾斯克,盡早去與我的那個「大使團」匯合!

    對了,大使團!巴伊科夫那個傢伙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按照約定從托木斯克出發,已經走到了哪裡……他的事情完全可以作為和那個五百夫長討價還價的資本!

    想到這兒,越來越篤信自己的分析與判斷是正確的阿勃林,也就越來越不能忍受此時的無所作為。終於,打定主意的阿勃林,急匆匆走出自己的帳篷。

    阿勃林剛一出帳簾,他的身後自然就跟上了那兩名一直為他「站崗放哨」的清兵。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兩名士兵只是一前一後夾著他,一起向著阿勃林的目的地——營寨中央的大帳走去。阿勃林可以在營地之內自由行動,這是大將軍和牛錄的軍令,條件只有兩個——「跟緊了」外加「不許和羅剎俘虜說話」。

    幾天前,從各處彙集起來的被俘羅剎匠人,按照四位主帥的約定,陸陸續續被分配到各處營寨做工匠。其中的一批剛入烏恩其營寨的時候,的確引起了阿勃林的震驚。乍一見到這些羅斯人,阿勃林顧不得身旁的清軍士兵作何反應,就立即跑上前去。人還未到就,他就用俄語問道:

    「你們是羅斯人嗎?你們從哪裡來?」

    結果卻大大出乎阿勃林的意料——所有的羅剎人只是驚懼的看了他一眼,繼而投來憤恨與不屑的眼神,接著就趕緊低下頭去繼續各自手中的工作了,似乎這個操一口家鄉話的布哈拉人不存在一樣。

    「喂!我是布哈拉人!是莫斯科派來的使臣,我住在托博爾斯克!你們從哪裡來?你們是怎麼來的?」

    所有的羅剎人都沒搭理這個中亞人。

    bsp;「請你們告訴我吧!我作為沙皇的使臣,是在返回莫斯科的路上,到這裡做客的!你們不要害怕,有什麼委屈都可以告訴我,我回去和博格達士兵交涉的!」

    阿勃林不死心,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並再次發問。

    所有的俄羅斯人依舊視若無物,非但如此,有的人聽了阿勃林的話之後,還忍不住衝著他的方向啐起了唾沫……

    「你們這是怎麼了?我是你們的朋友!你們倒是說話啊……」

    阿勃林忘記了自己的「半個俘虜「身份,搶前幾步就準備去隨便抓住一個人,以便使勁搖晃其中任何一個羅斯人的胳膊以引起注意。

    「尊敬的客人,我們將軍有令,您不可以和他們說話。」

    身後的一個如影隨形的清兵似乎早有準備,恰到好處的出了手,一把就拽住了阿勃林的胳膊,一臉神秘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說道。

    「為什麼?他們不是俄羅斯國的人嗎?」聽完這些話之後,阿勃林簡直怒不可遏。

    「是不是羅剎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在做著事關重大的工作,不可以被任何人打擾!這也是烏恩其牛錄大人的命令!」士兵繼而回答說,與此同時,連拉帶扯就把阿勃林送回了他的帳篷,並取消了他當天所有的「自由活動」。

    第二天,阿勃林還是不死心,可結果依舊一樣!

    第三天、第四天……終於有一天,阿勃林突然不再衝著那些羅斯人大喊大叫,雙方都似乎習慣了將對方當成空氣。

    阿勃林哪裡知道,這些羅剎工匠剛一入營,就被告知——這裡有一個重要人物,是一個商人,住在你們羅剎人的一個督軍那裡。但就是他,做了間諜,並向我們大清國報告了你們在這湖區的所作所為,以及各個城堡的兵力和人口,所以我們大清才對你們採取了果斷行動。如果他和你們說話,你們絕對不可以做任何回應。否則就是「格殺勿論」!

    於是,在「對叛徒的憤怒」和「對小命的擔憂」這兩者「雙管齊下」的作用下,所有見識過博格達士兵凶狠殘忍手法的羅斯人俘虜,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對倒霉的阿勃林「三緘其口」並「嗤之以鼻」。

    (本章待續)

    《打油詩一首?藏頭》

    讀閱史只長息

    正說當年有契機

    版定圖開皆夙願

    去來神秘亦難期

    起身百載光陰渡

    點盡人間苦與疾

    中鎮邊夷平海晏

    安武定喜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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