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柳巖開 文 / 劍青籐
與黑水澗的上層管理者交流完畢,瞭解整個黑水澗的靈晶靈藥收成之後,葉錦天三人到周圍地方巡視了一遍,摸清了黑水澗的環境之後,便算在黑水澗真正的安定了下來。
麥清蓮對於黑水澗似乎有很深的感情，來到這裡她總是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就連葉錦天過去，她都很少說話。
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後，對於麥清蓮的這番模樣，他們也慢慢習慣了。
這日，天朗氣清。
葉錦天來到他們竹樓附近的竹林，準備看一看周圍的靈藥。忽然，前方那道熟悉的倩影又出現在了他面前。
「師姐！」葉錦天了過去，輕聲叫道。
「師弟。」麥清蓮回過身，微微笑了笑，答道。
「師姐來這裡將近十多天了，每天都這麼傷感，宗主他會擔心的啦。」看了這麼多天，葉錦天終於還是將麥未央抬了出來，希望能緩和下麥清蓮的情緒。
「這些天讓師弟擔心啦。其實過了那麼多年，我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放下了。但來到這裡，那些回憶如昨日再現，才讓我已經平復的心又起了波瀾。不過現在沒事啦，師弟不用擔心。」麥清蓮聞言，她低頭沉默了一會，才緩聲答道。
「既然如此，該放下的都放下吧。那位柳師兄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不是嗎？」葉錦天聽到麥清蓮能這麼想，他心裡緊繃的弦才鬆弛了下來。
如果麥清蓮一直陷入這種悲傷當中。葉錦天幾人估計得強制讓她離開這影響她情緒的地方了。
「師弟能陪我到那邊走一走嗎？」麥清蓮朝她左方竹林深處看了良久，才低聲問道。
「嗯，可以啊。」葉錦天點了點頭。
旋即。麥清蓮便轉身朝竹林走去，葉錦天晃了晃頭，也跟了上去。
葉錦天二人離開沒多久，曾泰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他站在葉錦天二人站的位置，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好一會。才緊緊握了握拳頭，悄悄跟了上去。
當葉錦天二人走到竹林深處,來到一條小溪邊緣的時候,麥清蓮忽然停了腳步。
「師弟，知道這是哪裡嗎？」麥清蓮朝小溪邊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看了一眼。才轉過頭對葉錦天重重問道。
「師姐，恕我愚昧，我是第一次來這裡。」葉錦天連忙拱了拱手，帶著歉意笑道。
「這便是當年師姐我放不下的那個人喪生之地。」麥清蓮重重吐了一口氣。才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這是那位。那位師兄喪生之地？」對於這個消息，葉錦天卻是無比震撼。
因為麥清蓮的原因，他對昔日那位被長輩稱作「小柳」的師兄十分好奇，但他沒有想到他再次從麥清蓮口裡聽到關於他的消息，竟然是他喪生的地方。
「沒錯，當年就是在這裡，他為了救我，才被人圍困。重傷不治死在了這裡。」麥清蓮的面色有些蒼白，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葉錦天看得出來。麥清蓮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放下的原因，除了她對那位「小柳」的感情很深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愧疚。
她認為「小柳」是因為自己而死的。
「你可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之後，一直對你另眼相看嗎？」沒等葉錦天答話，麥清蓮又開口問道。
「錦天不知。」葉錦天對於這個原因也十分好奇，沒有想到麥清蓮卻幫他問了出來。
「因為你很像他。」麥清蓮凝神盯著葉錦天看了好一會，才慢慢吐出這幾個字。
對於這個回答，葉錦天倒也沒有覺得太意外，他能讓麥清蓮感興趣的地方，除了詩詞恐怕也就只有這個原因了。
只是葉錦天不明白，自己與那個人像在哪裡。
「不知道師姐認為我們哪裡像？」沉默了一會，葉錦天才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我也說不出來。總覺的你們相似的地方很多。他跟你一樣削瘦，我記得第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在詠詞對吧？他也是個喜歡詩詞歌賦的人。後來與你說話，不知道什麼原因，總覺得你待人很真誠，有一種親和力。這個感覺，於我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麥清蓮歎了口氣，才用低緩的語氣答道。
「難怪，原來那位師兄也喜歡詩詞歌賦。」葉錦天聽到這話，心底忽然湧出一抹失落的情緒。
曾經，他以為麥清蓮對他另眼相看多多少少有一些原因是麥清蓮欣賞他的詞的原因，但沒有想到，麥清蓮對他的詞感興趣，只是因為那位師兄也會寫詞。
原來，麥清蓮只是在他身上尋找一個影子。
「那真是好巧啊。」葉錦天強忍住內心的失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
「師弟，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在你身上找他的影子，也不該拿你當他的替代品。但我有時真的控制不住會冒出『你就是他』的想法。」麥清蓮一臉愧疚和不忍，她的聲音也十分低沉。
看到麥清蓮這幅模樣，葉錦天心裡十分不忍，他又勉強擠出幾抹笑容：「師姐不必自責，聽到你這麼說，我反倒覺得很幸運。因為根據我的瞭解，那位師兄可是我們年輕一輩人的天才啊。」
「多謝師弟。在這一點上，你們也太相像。你們都太傻，寧願將所有的痛苦都悶在自己心裡，也不願旁人多一分煩惱。」麥清蓮微微笑了笑，道。
「不知道那位師兄是怎樣的一個人？」葉錦天聽到麥清蓮的話，忽然對那位師兄的好感增加了幾分。
「他嗎？他是一個太傻太傻的天才。」麥清蓮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彷彿她正陷入一種幸福的回憶中。
「太傻太傻的天才？怎麼說？」聽到麥清蓮給那位師兄的稱呼，葉錦天對那位師兄的好奇愈發濃重了。
「他本名柳巖開，乃是一位長老出遊意外見到帶到我們歸寧宗的。他來到我們歸寧宗時。已經十七歲了。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歸寧殿他與那位長老的拜師大典上。因為那位長老乃是跟我爹創立歸寧宗的元老之一，他只收了他一個徒弟，所以把我爹他們都叫了過來。」麥清蓮說到這裡，她整個人也陷入一種呆呆的狀態。
看到她這般模樣，葉錦天自然猜出麥清蓮是陷入了當初與柳巖開初次相逢的回憶中。
「之後呢，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過了一會兒。葉錦天見麥清蓮還沉浸在回憶中，他才出言問道。
麥清蓮聽到葉錦天的話，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她連忙調整思緒，繼續介紹起來：「可能是初次來到歸寧宗，沒有見過那麼多人，他很緊張。所以在他給那位長老敬茶的時候差點翻了。看到他呆呆立在那裡。滿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忍不住調笑了他幾句，我們就這樣認識了。後來我經常跟著我爹，他經常跟著他師傅，我們見面的機會漸漸多了起來。我們才慢慢熟悉起來。也是從那之後，我才知道他不僅會寫詞，而且在修煉上很有悟性。」
「修煉上很有悟性？」葉錦天滿臉疑惑。
「嗯，的確很有悟性。因為在修煉上的事情。他很喜歡思考，不是像別人按部就班。一有什麼問題。他總能根據我爹他們的話觸類旁通，很快就找到解決的辦法。這一點，的確很難有人比得上他，所以他的修為增長得很快。」麥清蓮點了點頭，道。
「那他傻是怎麼回事？」聽完麥清蓮的話，葉錦天又問道。
「敬一次茶就差點打翻，而且還呆呆立在那裡，難道不傻嗎？不過最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他喜歡了我三年，居然看不出我對他的心思，一直遲遲不敢跟我說他喜歡我，害我等了好久。」麥清蓮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又是滿滿的幸福。
「喜歡了你三年都沒看出你對他的心思，是師姐藏得太深嗎？」葉錦天笑了笑，問道。
「不是啊，當時我發現自己慢慢對他有意思之後，作為女孩子我也暗示過他好幾回，可惜他就是不開竅。他硬是將喜歡我這件事埋在自己心裡三年，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若不是那晚他寫的詞，我都以為是我一廂情願了。」麥清蓮搖搖頭，道。
「一首詞？」
「嗯，一首詞。那晚我在閣樓彈琴，沒想到他在另一邊喝酒。後來他情不自禁吟了一首詞，我聽到後才明白他內心的想法。哈哈，當時他聲音很小，以為我沒聽到，當我揭穿他的時候，他緊張的那個樣子，你不知道看起來有多傻。他都是靈王修為了，居然會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害羞得不知道手往哪裡放。」麥清蓮說到這裡，忍不住嘻嘻笑了兩聲。
也許，當年的那個少年，真的令她印象深刻。
「那首詞是什麼？」葉錦天看到麥清蓮這幅模樣，他微微笑了笑，才問道。
「他是按照《如夢令》寫的。全詞是：風驟獨酌清酒，忽有古琴輕奏。夜探撫弦人，原是夢中紅袖。說否？說否？此意已藏千宿。當時我聽到這詞，問他此意是什麼意，他死也不說話。直到我說如果他不說我就得與別人成親了，他才說他喜歡我喜歡了三年。他真的好傻。但他真正做得傻的事情卻不是這件。」麥清蓮說到這裡，她的眼裡不禁閃起了淚花。
「不是這件，那是什麼？」葉錦天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
從麥清蓮的表情，他似乎也猜到了那件事是什麼。
「那便是當初他明明可以自己離開，卻為了我留了下來。」麥清蓮說到這裡，她整個人終於完全控制不住，哭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