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神秘洞穴 文 / 杯中仙
月朗星稀，輕柔的光從枝葉間透出，照在方小虎的身上。他抬著頭，卻無心賞月，暗自思索著日來的遭遇。
自從達到假丹境界，他的感官也變得敏銳起來，思維也比以往活躍了許多。
西番正與中州開戰，這些百黎教弟子不在陣前相助，為何跑到中州西南的偏遠山區？他們定不是發了善心，前去降雨救災的，一定另有所圖。他們究竟有何用意？難道與中州開戰只是幌子？是為了掩人耳目，好讓他們順利開展策劃之事？果真如此，那中州正道豈不是上了他們的圈套？難怪巡查弟子稱，近來有不少百黎教弟子分佈各處，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原來他們另有圖謀。
他忽然想起半盞仙大哥說過的話：修真界安逸數千年，此番百黎教與噬魂族勾搭成奸，所圖必定不小！
難道，佔領整個中州的修真山門，也不是他們所圖嗎？那還有什麼圖謀，比這更大呢？如今西番作亂，百黎教處於風口浪尖，但噬魂一族還未有所異動。看來，這場戰爭只是個開始，他們真正的計劃，只有等噬魂族現身之後，才見分曉。
方小虎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一身冷汗。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他放下思緒，扭頭望向靠在樹上的冰念珠。
夜色朦朧，嬌顏更甚。此時的冰念珠，在稀疏的月光下，呈現出一種動人心魄的柔美。沒了日間的調皮，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端莊與恬靜。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是正道口中行事詭異的南疆妖女？還是善於捕獲他人思維的頑皮精靈？是率真可愛的鄰家妹子？還是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方小虎看不懂她！
美人在側，他看得有些癡了。
冰念珠彷彿有著天生的直覺。在小虎注目間，「嚶嚀」一聲，醒轉過來。一睜眼，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二人第三次四目相對。第一次是在洪流中，方小虎盯著冰念珠的雙眼問她的名字；第二次是在遇敵時，冰念珠盯著心目中的英雄，奚落自我陶醉的浪無情。
第三次對視，二人的目光都沒有躲閃，彷彿早在千年之前，就是這麼看著對方的。特別是在經歷過兩次生死患難之後，他們對視的極其自然，極其坦然。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種發自內心的欣賞。這是一次心靈的碰撞，是一種心理上的吸引。
冰念珠的眼裡，透著對方小虎俠義精神的崇拜神色。而方小虎的眼裡，則飽含著對她濃濃的憐惜之情。
氣氛有些迤邐！
「大英雄，你看夠了嗎？」冰念珠俏臉一紅，低頭輕聲問道。
方小虎一愣，眼神閃到一旁，盯著樹下的一朵蘑菇，心如鹿撞。他驚慌失措地說道：「冰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擔心你的傷勢，才……」他的表情好像做賊時被人抓到，緊張中帶著些惶恐。
「噗嗤！」冰念珠被他的神態逗樂了，有些羞澀地說道：「看把你嚇的，我又不會吃了你！你也別一口一個姑娘的，聽著叫人生分，你可以叫我珠兒……」
「珠兒……」小虎喃喃輕語，彷彿怕聲音大了就會把對方嚇著。接著，他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叫方小虎，老虎的虎，你可以叫我老虎！不不不，叫我小虎。」
「嘻嘻，今日在山頂，你認我當姐姐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方小虎弟弟嘛，我記得很清！」珠兒掩嘴嬌笑。
方小虎見她嬉笑出聲，這才想起她胡鬧頑皮，哄得自己成了她的弟弟。
回想一天來的遭遇，方小虎感覺過了數年。洪水、夢境、遇敵、被困，兩名弟子被殺身亡，在短短的一天內相繼發生，現在想來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尤其是兩名弟子淒慘的死狀，令他心如刀絞，痛惜不已。
珠兒看出了他的心思，柔聲安慰道：「小虎，你也不必太難過，生死有命，強求不來的！」
方小虎搖搖頭，悲切地說道：「命？命是什麼？是何人規定他們命該當絕？是何人索去了他們的性命？是浪無情嗎？是百黎教的弟子嗎？是這所謂的天意嗎？不，都不是！你知道嗎，他們不是被人所殺，而是被這天地牢籠殺害的！是這牢籠裡所謂的規則，所謂的因果，所謂的輪迴，扼殺了他們的生命。你知道他們活著是為了什麼嗎？你知道他們死後去了哪裡嗎？你知道他們的生死之間，又成全了什麼嗎？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想，這就是我們修真的目的所在。不求長生，不為得道，只為知曉這一切的緣由，揭開這天地牢籠的真相！」
方小虎扭頭盯著珠兒的雙眼，神情激動，一字一句地說道：「此事難，難於登天！也許要千年、萬年，但我不悔！你，願意隨我一起，為世上所有迷茫之人，尋求真相嗎？」
珠兒心弦震動！不求長生，不為得道，只為世上所有迷茫之人，尋求天地牢籠的真相！這需要怎樣的擔當，怎樣的豪情，才能發下如此宏願？
看著小虎的眼神，珠兒暗下決心，毅然說道：「小虎，雖然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也沒有你澤被蒼生的大義，但為了你的理想，我願意！」
一個眼神，一個承諾，一生相隨！這就是冰念珠，這個美麗動人、冰雪聰明、率真可愛的南疆奇女子。
方小虎沉默，抬頭想著心事。冰念珠忽閃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二人無話，在密林裡過了一夜。
次日，天剛微微泛亮，便有破空之聲從樹頂傳來。二人急忙藏好身形，屏息靜氣，不敢異動。待聲音漸漸遠去，才如釋重負，相視苦笑。
小虎被巨石傷了筋骨，好在有七彩鱗甲護身，沒有傷及腑臟。即便如此，也是渾身酸痛，動彈不得。大聖的神通消
耗過度，還在昏迷之中，不知何時醒轉。
三人中，還能活動的只有冰念珠。她只是損耗了真元，身上並無傷患，休息了一夜，已經能行動自如。不過天地元氣被大陣所阻，她的真元得不到補充，修為只剩不到三成，且是用一絲少一絲，毫無辦法。
調息了一陣，體內的真元不增反降，這才知道整個大山都被浪無情封印了。方小虎一摸乾坤袋，唯一的一葫蘆猴兒醉，在他被巨石砸中的時候，已經脫手而飛。沒了真元的補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脫困。
天色漸亮，每隔一刻，便有破空之聲和勸降之聲響起。好在對方沒有元嬰境界的高人，無法用神識感知他們的位置。冰念珠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由分說，背起小虎，抱了大聖，急急向山谷深處潛行。
她不敢妄動真元，僅憑體力行進。身上的肌膚，被山石和荊棘劃出了道道血痕，衣服上殷紅一片，令人觸目驚心，慘不忍睹。就這樣，她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慢慢挨到天黑，在百黎教一眾弟子的眼皮底下，悄悄潛到了山谷邊緣。
這裡是一處絕壁，怪石嶙峋，雜草叢生。奔逃了一天，冰念珠失血過多，體虛乏力。她將小虎和大聖放好，靠著崖壁軟軟癱倒在地。
見她如此，小虎心下痛惜，連忙掏出外傷膏藥，準備為她塗抹。
哪知他剛一扭身，背後便靠了個空，「骨碌碌」地滾進了崖壁裡。猝不及防下，小虎驚呼失聲。「啊……」地一聲慘叫，把剛剛昏迷的冰念珠又給驚醒了。
她掙扎著起身，低聲呼喚，摸黑尋找。發現在雜草的掩護下，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直通地底。洞口不大，只容一人進出。若非小虎無意間滾落，即便站在這裡，也很難察覺雜草之後的洞穴。
甬道不長，越往下越是開闊。冰念珠慢慢下來，聽見小虎喊疼，急切間也不顧真元損耗，施法燃起了火球。
火光一起，這才看清洞窟的全貌。這是一個天然的溶洞，鐘乳倒掛，石筍林立，滴水入泉，叮咚作響。在火光的映照下，整個溶洞色彩斑斕，光怪陸離。洞裡豎著許多積水巖，它們的形狀千奇百怪，有的像鳥獸，有的像羅漢，也有的像樹木，彷彿一個石頭砌成的大千世界。溶洞中央，是一個天然平台，地勢略高，沒有積水，可以同時容納百十來人。溶洞四周，還有幾個小些的洞口，狹窄幽深，不知通往何處。
這裡倒是一個藏身的好去處。
冰念珠把小虎和大聖安置在石台上，用石塊和乾柴堆了篝火，在洞裡安頓下來。等恢復了一些氣力，她又出洞獵了幾隻獐子、野兔。用火烤了，餵給小虎，好讓他盡快恢復傷勢。
小虎的體魄本來就比常人健碩，恢復力驚人。又有了外傷膏藥和肉食補充，只用了五六日，傷患便已痊癒。只是體內真元枯竭，假丹被浪無情的魔功污濁，無法調動真元，修為境界也隱隱有跌落的跡象。
連日來，都是冰念珠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她好像一個賢惠的妻子般，對小虎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她的一舉一動，都讓小虎無比溫暖，心生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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