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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節 金鞭斷折九馬死 文 / 一劍落英

    到了洛交縣城外,這些黑衣人頭前領路,在城外西面一處大宅前停了下來,這大宅門頭高大,應該是個非富即官的府第。

    先前去報信的那個黑衣漢子早已站在門口等候,他一看眾人到來,便迎接上來,梁翠容道:「帶來的人現在在哪裡?」

    這漢子遲疑了一下,吱吱唔唔的道:「在……在後面。」方進石看他表情,心中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梁翠容一面向裡走一面道:「侯爺呢?」那漢子道:「侯爺不在,剛剛帶著人出去了。」

    眾人擁著梁翠容向裡,來到大廳,梁翠容道:「人呢?」那漢子道:「在後面,我現在就去帶他過來。」說完轉身向後面走去,方進石心中著急,跟著這黑衣大漢向後走去,梁翠容微一遲疑,隨後便跟了上去。

    那漢子帶著眾人一起到了花園後面的一處低矮的房屋前,屋中透著明亮的燈光,門口站了兩個黑衣大漢把守,方進石急走兩步,搶先走進這房中。

    桌麵點了兩支粗大的蠟燭,照的房中十分明亮,這房中極是悶熱,裡面擺的只有兩張桌子和幾條板凳,地上淌著一灘新鮮的血跡,四名大漢坐在桌前喝水聊天,他們看到梁翠容來,趕忙的起身。

    屋子的角落趴著一人,他雙手讓鐵鏈鎖住,頭髮凌亂,全身血跡斑斑,後背不僅鞭痕纍纍,肩頭處一處刀傷還真汩汩冒血,右腿膝蓋處更是血肉模糊,幾乎露出白骨。

    方進石衝上前去,扳過這大漢的肩膀,燈光之下看著正是施全,方進石叫了聲:「大哥。」眼淚幾乎都要馬上流了下來,想著幾個時辰前,他和施全還在興高采烈的痛飲,施全臨行時還抱著他的肩頭道:「兄弟,過了今天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後做事要穩穩當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別讓人家跟著你吃苦受累的,更千萬不能負了人家。」可是轉眼之間,他便讓人害成這般模樣。

    方進石喊叫幾聲,施全這迷迷糊糊的睜天眼睛,低聲道:「方兄弟……」他答完這幾字,便又支撐不住,低頭昏迷過去,方進石心中大悲,眼淚再也忍不住,他用衣袖抹了一把,拿起施全的雙手,他雙手用鐵鏈纏繞,用一把鐵鎖鎖住,他伸手去想將那鐵鏈從他雙手上抹下來,只是那鐵鏈纏繞極緊,自是不能抹下來,只是情急之下,早也沒了理智,真恨不能撲上去用牙齒咬開那鐵鎖。

    梁翠容低聲道:「鑰匙!」旁邊一名大漢將鑰匙交到她手中,她走上前去開那把鐵鎖,方進石猛然將手一揚,將她推的坐倒在地,方進石搶過她手中的鑰匙,顫抖著雙手將那鐵鎖打開丟在地上,站起身來將身上的大紅吉服外衣脫了下來,雙手用力一扯撕成兩半,一半將施全的腿包紮,一半包了他的肩膀,然後伏身將他背了起來。

    梁翠容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他將那大紅色的新服撕開,背著施全向外走去,她一呆之下,對身邊一個黑衣人道:「快去找郎中過來,快去。」那漢子快步的跑了出去。

    方進石背著施全已經走到大廳,那些黑衣人沒有梁翠容的命令,誰也不敢阻攔,梁翠容急走幾步追上來對方進石道:「我已經叫人去請郎中了,馬來就來。」方進石鐵青著臉,怒道:「滾開!」他此時早已憤怒異常,開口便罵。…,

    梁翠容從沒聽過他如此大聲喝罵,一怔之下,方進石背著施全從她身邊擠了過去,一直向大門走去,梁翠容一咬牙又跑上前去,攔在他面前道:「你施大哥若不及時醫治,只怕腿就要廢了,你還是留下等郎中過來。」

    方進石怒道:「若他的腿廢了我就砍下我自己的腿陪著他,你給我讓開。」梁翠容心中氣急,張開雙臂攔著他道:「我不許你這樣離開。」方進石怒極,想也不想飛起一腿,梁翠容絲毫不躲,硬生生的受了他一腿,他正跺在梁翠容的大腿上,將她踢的退了幾步一跤坐地。

    方進石看也不再看她,直向大門走去,薛正猛得撥刀在手,向前一躍攔在他的面前,用刀指著他冷冷的道:「你找死!」方進石絲毫不懼,背著施全挺著胸膛向前,薛正刀尖向前一送,已刺破他的衣衫。

    梁翠容急喝道:「住手!」薛正手微微一縮,將刀停在他的胸口,冷冷的看著他,方進石也是怒目相對,兩人僵在當場。

    梁翠容走到他們面前,伸手抓了刀背回奪,薛正不敢抗拒,任她奪了刀去,梁翠容道:「讓他去吧。」方進石冷漠的頭也不回,大步出了大門。

    薛正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出大門,道:「他這樣對你,就讓他走了?」他話音未落,梁翠容抓著刀背,使刀把手猛削向他頭部,薛正站在那裡躲也不躲,被她一刀把手斬在頭臉之上,那刀背之上的鐵護手正擊在他的額頭,立時滲出血來。

    梁翠容將刀向地上一丟,冷冷的道:「我的事也用的著你來管嗎?你不要忘記你是什麼身份。」薛正撫摸了一下額頭的血跡,看看四周,那些黑衣大漢早就識趣的走開了,他走近了一步道:「莫非,莫非你真的想要嫁給這笨蛋小子嗎?」

    梁翠容冷冷看著他道:「我嫁給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來管?你若是想要傷害他和他身邊的人,最好先掂量掂量我會不會放過你。」薛正氣憤的道:「好,好,我是沒資格來管,可是老主人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你這樣下去只會害了你自己。」

    梁翠容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害了我自己也是我的事,和你沒半點關係,若是老主人知道你只是因為私憤殺了鄭大車,哼,你還是先想一下如何善後這件事。」薛正道:「姓鄭的是被會盟山上的強盜所殺,關我何事,我當時在百里以外,有人可以給我旁證。」

    梁翠容冷冷道:「是麼?那你就好自為之吧。」她說完這話大步走出大門,向兩邊張望,此時天近三更,大道上沒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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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頭向大門外站崗的其中一位大漢道:「方纔那兩人向那裡去了?」那大漢一指向南道:「那邊。」梁翠容嗯了一聲,向南就走,薛正從大門追出,緊走追上她道:「這麼晚了,你出去很危險的。」

    梁翠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道:「有什麼危險的?你不是自始自終一直跟著我的嗎?」薛正一愣,繼而陪笑道:「那我是在保護你。」

    梁翠容淡淡的道:「是嗎?你和鄭大車是同鄉,都能那樣對付他,我可真不敢讓你保護。」薛正恨聲道:「只怪他自己不長眼睛,他看了不該看的,我便挖了他的眼睛,說了不應該說的話,我就割了他的舌頭,手碰到不能碰到的,我便斬了他的雙手。」梁翠容抬頭望了他一眼,薛正道:「我這全是為了你,你應該知道的。」…,

    他看著梁翠容,目光極其堅定,梁翠容望著他,突然伸手把他腰間的刀撥了出來,指著他道:「你不也看了不應該看的,我是不是也應該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薛正一呆,心中滿是痛苦,他將眼睛一閉,雙手將胸膛一拉開道:「你若要殺我,便動手吧,能死在你的手裡,我死而無怨。」

    梁翠容身子背對著他,冷漠的慢慢道:「以後休再說這樣的話,當年是你自己怕了那個李都頭,不敢為我哥哥報仇,從那時起我就對你徹底的失望了,你現在就是為了我丟了性命,我也不會感激你半分。」

    薛正看著她的後背,方要說什麼,梁翠容將手一擺道:「你不用再說什麼了。」她將頭回過來接道:「你現在馬上給我辦三件事,第一,馬上查清楚內奸是誰,要不秀王府的人不會這麼快就追到這裡,這應該不難,那個內奸到過古田鎮,而且相信現在他已經逃了。第二,侯爺一定是去捉拿那個瘸子何小四去了,施全既然不知道那封信,可能那個瘸子也不知道,你馬上派人查一下侯爺那面的結果如何。第三……」她定了一下才道:「這次終於知道黃金綿是什麼人了,你馬上派出能派出的所有人手,追查她的下落,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薛正道:「是,那你呢?」梁翠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薛正趕忙糾正道:「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派人保護你。」梁翠容嗯了一聲道:「你去叫孫老六他們幾個過來。」

    薛正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走回那大宅叫了孫老六幾人過來,他自去安排梁翠容交付的三件事。

    梁翠容站在大道上看著這七八個人道:「郎中請到了沒有?」孫老六道:「已經請到了。」梁翠容道:「你帶上他跟著我,其他的人現在就動身,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這方圓百里最好的郎中,得到最好的金瘡藥,無論花多大力氣,花多少錢都要給我辦到,聽到沒有?」

    那幾人齊齊躬身行禮道:「是!」梁翠容將手一揮,這幾人匆匆回那大宅拉馬去找郎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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