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二章 流民 文 / 文學菜鳥
馬車行著,汩汩的車輪聲,像是催眠的音樂,讓人昏沉沉的。武松坐在馬車內,一旁是石頭,這禿驢已經頭一倒,躺在馬車上睡著了,轟雷般的鼾聲,簡直比車輪的聲響還大,害的武松不能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八仙鎮的事。
望著這禿驢哈喇子流到下巴的情形,武松恨不得衝上去,啪啪兩個巴掌,把他抽醒過來。無奈之下,他只好閉上眼睛,想著狂龍刀訣中關於刀魂的修習,慢慢的,也進入到了狀態之中。
幾輛馬車,順著山道,一路直駛,估計天黑之前就能到達八仙鎮。
話說這八仙鎮,也不是一般的鎮子,它是青州與江州的門戶,位於兩州的官道旁,來往押解犯人的官差,流通的物資或者是南來北往的商人,都要經過這裡,因此,八仙鎮上的客棧,酒樓乃至妓院的生意,都十分興盛。
梁山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也是看中了它的地理優勢,如果江州官兵要押解宋江幾人,就不得不經過八仙鎮。
馬車駛出了叢林,時間也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武松的額角也出現了許多熱汗,不是悶出來的,而是修習刀訣給急出來的。因為無論他怎麼努力,這一層刀魂的境界就是無法突破,就像一層薄薄的壁壘,明明可以看見他,可就是無法突破。
武松睜開眼,無力地吐出一口氣,他用袖角擦了擦額頭的汗,心中暗歎,看來刀狂說的沒錯,這刀魂境界的修習,靠的更多的是緣分,根本急不來。
既然如此,武松只好暫時將它拋在腦後,掀開窗簾,觀看外面的風景。
入目之處,已經逐漸有了些許生氣,視野中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村莊,可是沒有想像中的田園風景,反而到處是一派荒涼蕭瑟的樣子。殘敗的牆垣瓦屋,衣衫破爛的老人與婦孺,長滿雜草的荒廢田地,視線中,幾乎見不到一個青壯男子,武松暗歎道,這又是一個陰盛陽衰的朝代。
武松看了好一會兒,可是越看心情反而越沉重,所謂眼不見為淨,他正打算放下窗簾時,不遠處的幾個身影,讓他的心中暮的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朝前面大喝道,「快停車。」
馬車立刻停了下來,由於猛的一勒,駿馬嘶鳴,四蹄一止,讓馬車上熟睡的石頭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睜開朦朧的睡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糊地問道,「大哥,怎麼樣,到了嗎?」
武松站起身來,語氣冰冷道,「石頭,想殺人嗎?」
提到殺人,石頭無神的雙眼立刻閃起亮光,「大哥,你也知道我的脾氣,這還用說嗎?」
武松跳下馬車,石頭緊跟其後,他走了幾步,對身後的石頭吩咐道,「待會兒聽我的吩咐,我叫你動手的時候,你才能動手。」
石頭點了點頭,跟在武松身後,繼續往前走去。
有些陰沉的天空下,一隊身著鮮明官服的士兵,手裡拿著淌血的朴刀,他們的周圍,是遍地的死屍和呻吟,當武松來到這裡時,一個領頭模樣的官兵,正將朴刀從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胸膛裡抽出,男子黃瘦的臉上露出痛苦,捂著胸膛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有動靜了。
領頭的官兵一臉得意,他瘋狂的目光掃過四周,似乎又發現了什麼目標,眼裡閃過一絲興奮,可是其他士兵全都往另一個方向張望,他也一回頭,發現對面走來兩個男子,一人面色平靜,另一人卻滿臉凶相,惡狠狠的目光讓他們幾人不寒而慄。
武松來到這群士兵的面前,臉色平靜,看不出一點喜怒。他還未開口,那個領頭模樣的士兵就一彎腰,臉上露出諂媚的神色,「不知公子大名,所來何事,如果有用的到小人的地方,小人雖是青州城裡的一個校尉,可仍會盡心竭力。」
這名士兵名叫王從義,是青州駐防廂軍中一名校尉,正要前往江州押送一批物資。這個王從義察言觀色的本領很是了得,他見武松衣著不凡,而石頭又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便知二人的身份不凡,所以他卑躬屈膝,想要先獲得對方的好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武松看著王從義一臉的恭順,突然笑道,「官爺客氣了,我也不過是附近的一員外,姓周,因見官爺在此殺人,故此好奇,前來看看,不知這些人所犯何罪,竟惹得官爺動此大怒。」
見對方只是個員外,王從義臉上的恭順之意稍減,但還是客氣地答道,「原來是劉員外,王某有禮了,劉員外是不是問這些賤民啊,哦,這些人應該是北邊逃來的流民。不過這些腌臢潑才也真是可惡,竟然在我喝酒的時候從我身邊走過,這些臭氣熏熏的賤民,害的我差的吐出酒來,劉員外,你說這些人該不該殺啊。」
王從義說完,朴刀又在那名死去的男子身上戳了戳,還放肆地大笑起來,他身後的那群官兵也大笑著,似狼嚎,似犬吠。
武松也哈哈大笑,他的笑聲乾巴巴的,沒笑幾聲,就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沒錯,該殺,是該殺。」
王從義的笑聲剛停下,他正想說些什麼,突然一道刀光閃過,他甚至還沒有看清楚使刀之人的手,眼前就已經一片漆黑。
一顆頭顱被拋起,無頭屍體向後倒去,鮮血如噴泉般湧出,灑在那些仍在狂笑的士兵們身上,笑聲戛然而止,「王……王校尉!」士兵們的臉上出現了驚恐的神色,眾人往後退去,膽小的甚至腿一軟,跌倒在地上。
一滴鮮血從刀尖滴落,龍泉刀又恢復了雪亮,殺人不沾血,是每一柄寶刀的特性,武松冷聲道,「你們這些腌臢潑才,竟然在我睡覺時打鬧,害的我不能安然入睡,你們說,自己該不該死。」
bsp;眾士兵嚇得面如土灰,在見識了武松的刀法後,他們連逃跑的心思也沒有了,全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