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六二 林柔受苦起衝突 文 / 文學菜鳥
密室明顯有兩邊,左邊的大耳室幽囚著耶律淳,那右邊的定關押著耶律林柔。
武松行在昏暗的密道中,跟著密室的守衛者往前走。武松等人一來,就立刻控制了這座偏殿,又兼之耶律浚已被抓,這些看門狗自然乖乖就範。
「大人,就是這裡了。」那人打開一扇鐵門,唯唯諾道。
「滾吧。」武松看都不看他一眼,隨即推開鐵門,往這間小密室中望去。
耶律淳所在的耳室,牙床,紫銅香爐,多孔長明燈,一應俱全,與眼前這間密室,簡直有天壤之別。
這間密室看上去灰暗不堪,許多物什上沾滿了灰塵,牆壁微微有些濕潤,透著股不舒服的發霉氣味。整個密室竟只有一根微弱的火把,靜靜燃燒著,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顯得靜謐而又詭異。
武松暗感氣憤,在如此環境下,耶律林柔哪裡能住的舒坦,怪不得耶律浚怕自己遷怒與他了。
他加快了腳步,轉過一道牆角,右上首的牆上,開了個鐵柵欄窗,所以光線一下子亮了許多,武松有些不適應,微瞇著眼睛,將手擋住部分亮光。
武松的「踏踏」的腳步聲,在密室中蕩起大片的回聲。
一個鄙夷的聲音傳來,「耶律浚,你不要妄想了,我是不會說出小定的下落的。」
聲音清麗,是耶律林柔的,但此時她的語氣卻不像初見時那般和煦,竟透著些許的憤怒。
武松心裡「咯登」一聲,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耶律林柔平和的性子,怎會如此失態。
他快走了幾步,終於在一副木架子上發現了她,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驚得叫了出來,「林柔!」
耶律林柔皓腕被一段繩子緊綁在木架上,繩索之深,根本沒考慮她的感受,雪肌之上,被勒出了道道肉眼可見的紅痕。
她的秀足踏在冰冷的地板上,**著腳,一張俏臉,雖仍是花容月貌,但臉色蒼白,櫻唇乾裂,眼角透著痛苦與疲勞。
想起在湖畔與她初見時,垂垂楊柳下,那個抱著白兔,美眸輕眨的柔弱恬靜的女子,竟被如此對待,嬌嫩新兒怎堪如此折磨。
武松眼裡迸發出無邊的怒火,耶律浚,你洗好脖子準備受死吧,至於那個對薩滿神的誓言,他壓根不放在眼裡,他信的是上帝。
耶律林柔聽到武松的聲音,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模樣,這個奪去她初吻,還一臉正經說是為了他好的無恥男子,她又怎會忘記。
「統制大人,你……你來了。」耶律林柔的聲音很清麗,就如同那天湖畔見面一般。見到她滿不在乎,故意裝出堅強的樣子,武松心中一痛,這女子真的是獨自肩負太多。
剛才她口裡的「小定」,應該就是許王耶律定,她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也是天錫皇的繼子。看來她和耶律浚的矛盾就是如此,為了保護耶律定,耶律林柔定是寧死也不會說出他的下落。
聰慧如耶律林柔,肯定明白,一個連自己病重父親都不估顧及的人,一旦他曾經的競爭對手,耶律定,落入他的手裡,那裡還會有好下場。
「林柔,我來救你了。」他衝到她身前,抽出靴子裡的匕首,幾下就割斷了繩子,她的玉手終於得以解脫。武松挽起她的雙手,涼涼的,將之放在手心裡捂暖,還用嘴哈著氣。
慌忙間,兩人自然少不了肌膚上的觸碰,耶律林柔臉色一紅,卻沒有抽出或者斥責,多日的冰冷,今天終於感到一絲溫暖,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
見到此女沒有反對,他乾脆摟過她的玉背,將她的嬌軀靠在自己懷裡。但沒料到她竟像是受驚的白兔,一下子從武松懷裡掙脫出來。
她咬著下嘴唇,眼裡水濛濛的,露出些許痛楚。
武松剛要問怎麼回事,突然感覺手裡濕潤潤的,他看著手心,血紅的一片,是血,還有些許溫度。
武松在太極殿中為了救蕭韻,雖然手上受了傷,但早已經包紮好,所以這血肯定不是他的。
「林柔,你轉過身來。」武松的口氣冰冷,而又不容質疑。
她不由地轉過身,果然,玉背上密密麻麻,少說也有幾十道鞭痕,看著那被她玉背上的傷痕,武松反而不憤怒了,他已經動了殺心,耶律浚,他必須死。
武松牽起耶律林柔的玉手,將她拉出密室,正好碰上了往這邊趕來的蕭韻,二女似乎是老相識,喜極而泣。蕭韻看著耶律林柔的傷口,眼底裡也冒出了怒火,看來她與耶律林柔的情誼不假,只是二人的關係為何如此,武松就不得而知了。
蕭韻想要派人給耶律林柔包紮傷口,但武松卻說還有一件事要處理,沒有多解釋,他就帶二女來到了另一個密室,此時天錫皇,耶律浚和眾臣都在這裡。
三人的到來,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耶律浚看了一眼武松,眼裡似乎有驚恐神色閃過,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又安定下來。
「臣下有一事想要請陛下做主,萬望陛下成全。」武松拱手拜道,語氣聽不出喜怒。
天錫皇又蒼老了幾分,全身上下,唯有一雙眼睛還是精神的,他看了眼耶律林柔,似乎明白了什麼,歎了口氣,說道,「耶律將軍,此次是我耶律皇室對不起林柔,讓她受了苦,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重重懲罰這個逆子,白雪的事情,大石也跟我說
了,既然你們情投意合,我就成全你們。」
「重重懲罰?」武松在心裡暗惱。不過耶律淳這麼做也是正常,畢竟耶律浚是他的親生兒子。
「好,既然如此,我想現在當著林柔的面,重重懲罰他,不知陛下可否應允?」武松不依不饒,在討債之前,先收他一些利息,也算為耶律林柔此女出一口氣。
眾臣愕然,他們不明白,一向冷靜的耶律松,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當著皇帝的面,說要懲罰太子,這不是明擺著打皇帝的臉嗎,所謂一家人打鬧,又怎麼容得下一個外人插手,何況此家還是皇室家族。
耶律狼煙等人頻頻向武松使眼色。
耶律大石卻是瞪了他一眼,向天錫皇解釋道,「陛下,松兒只是一時衝動,請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他轉而對武松喝道,「松兒,你先出去,此事容後再議。」他看到天錫皇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對。
武松卻沒有領情,他依舊望著耶律淳,不急不緩地說道,「陛下,請應允臣下的請求。」
耶律浚偷偷瞄了眼天錫皇,發現他的臉色有些鐵青,心裡也在暗暗發樂,沒想到你耶律浚如此愚蠢,伴君如伴虎,連揣測聖上的心思都做不到,你就活該倒霉吧。
耶律浚故意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好像受了多大威脅,但他腦海裡卻浮現出武松被斥罵,甚至責罰的樣子,不由心裡暗暗發樂。
天錫皇目光陰晴不定,盯著武松看了會兒,但還是歎了口氣道,「耶律將軍,此事就作罷吧,朕會讓御醫給林柔治傷。」
他還是給耶律浚留下幾分面子,如果他被武松當著眾人的面懲罰,日後史官動起筆來,定是毫不客氣,什麼太子叛亂,不成,遭臣重罰,快人心,上默然不語如此云云。
那他耶律皇室可就丟盡臉了,他是個很注重名聲的人。
「陛下真的連如此要求都不答應嗎,須知,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何況耶律浚叛亂,更是罪加一等。」武松不明白天錫皇心裡所想,也不想明白,他只要耶律林柔能釋懷。
「耶律松,你好大膽。」饒是耶律淳善於籠絡人心,但此時也不得不發怒,他是天子,是至高無上的,他可以容許臣子貪腐,辦事不力,但是所有的事必須有個底線,那就是要忠於自己。
李處溫之事後,他應經對臣子的忠心有些懷疑了,他對李處溫著實不薄,甚至還犧牲了自己的名聲,用蕭韻穩住他及他的家族,可到頭來,他還是叛亂了,這讓他十分惱火。
耶律狼煙等臣子見天錫皇發怒,連忙跪下替武松求情。
耶律大石明白天錫皇的性子,知道此事沒有商量,但還是拜道,「陛下,松兒此事的確有錯,但還請陛下從輕責罰。」
他是忠於耶律淳的,雖然對武松賞識有加,但還是不能偏私。
更噁心的是,耶律浚也假裝出一幅大方的樣子,說什麼自己受辱,耶律皇室受辱沒有關係,還請父皇饒過武松之類的話,這無異於火上澆油,雖然天錫皇知道此話很假,但無疑也增添了怒火,看向武松的眼神中,更加多了幾分慍怒。
武松大膽迎上他的目光,緩緩說道,「看來陛下是不答應了?」
還有比這更大膽的人了嗎?逼迫皇帝答應,武松的底氣究竟是什麼,難道他真的被衝動攪暈了頭腦?
天錫皇微瞇著眼,豹子一樣的眼神盯住武松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