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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偶遇故人 文 / 鋒利的柴刀

    「雖說是讓你指揮一營,但你別想著我能給你補充兵源,一個人都沒有.不過武器和彈藥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其他的就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你的二連不是都背著雙槍嗎,我看這個辦法不錯,日軍的槍它也能殺得死人」謝承瑞笑著遞過來一張武器調撥單,那上面有謝承瑞的簽名,劉山羊根本就沒有細看,只是下意識的接到了手裡。

    「行了,組織你的人去領彈藥補給吧,從現在開始,你們一營的主陣地就是光華門,不管日軍的攻勢如何,你都要給我牢牢守住光華門,否則別怪我謝承瑞不講情面」響鼓還需重錘敲,謝承瑞雖說是瞭解了二連的戰果,可還是不能完全的對劉山羊放心,他還是有必要提醒他別大意,光華門的安全是他們二團防守中的重點。

    「為什麼是我?」劉山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營部,只是不自覺地蹲在團部外不遠的一面牆便低頭思索著。他自持和謝承瑞不是關係太好,尤其像謝承瑞出身黃埔的軍官,更是看不上自己這樣打爛仗一點點爬上來的軍官,可為什麼謝承瑞會讓他來指揮一營,劉山羊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為什麼不能是你?」跟著出來的謝承瑞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把整包的香煙拍在了劉山羊的手裡,自己則帶著那個小傳令兵扭頭走了,根本就不給劉山羊繼續發問的機會。從二連暫歸二團指揮的第一天起,謝承瑞就在悄悄的觀察這個渾身兵痞氣息的傢伙,他承認看不起兵痞一樣的劉山羊,可二連的變化還是令謝承瑞非常的滿意,尤其二連在道口陣地和日軍的交火,更是大快人心。

    看著謝承瑞遠去的背影,劉山羊從口袋裡摸出麻子臉送給自己的火柴點燃了嘴上的香煙,煙草的味道很奇怪,並沒有劉山羊想像中的那樣美妙和醇厚。老兵幾乎都會抽煙,經過一天苦戰的陣地上到處都是散發著臭味和血腥味的屍體,老兵們抽煙只是為了遮掩這難聞的味道,驅散那百無聊賴的寂寞。

    團部外面來來往往的都是士兵,劉山羊有些迷茫的站在一個街口,謝承瑞臨走的時候叫他帶著人去領取彈藥補給,可他這個營長的任命只是短短的兩分鐘就決定了下來,連最起碼和其他軍官見面通報的時間都沒有,劉山羊不知道該怎麼和其他軍官排溝通。使勁的擺了擺頭,劉山羊拎著自己的步槍決定還是先去找回自己連裡的人,有了他們,自己的底氣多少也會足一些。

    「連長回來了」看著有些恍惚的劉山羊出現在救護站所在的街口,一直蹲在門口的雙喜大聲的給屋子裡的老兵們報信,正在物資裡翻箱倒櫃尋找食物的老兵們急忙又躺回到了大通鋪上。只是短暫休整的他們是被肚子給餓醒了,可是又找不見劉山羊的影子,老兵們只好試著在屋子裡找尋些食物。

    「邱建功,從現在開始,由你代理連長的職務,在咱們離開南京之前,你有權指揮二連的每一個人。」劉山羊從口袋裡拿出從團部順來的幾包餅乾扔給了雙喜,倒是他剛剛說出的話讓邱建功在內的老兵們目瞪口呆。這都是什麼情況,怎麼邱建功就接替劉山羊的職務成代理連長了,難不成劉山羊被叫去團部是為了撤他的職?

    「我不幹,就他娘的二十幾個人了,還他娘的什麼連長,倒是班長挺合適的,你還是留著自己玩吧」邱建功只是楞了幾秒鐘,便露出一副嫌棄之極的表情,滿口都是調侃的口吻。邱建功倒不是故意推脫,他是老兵不假,可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扛槍吃糧混日子他在行,要是帶著這麼些弟兄在戰場上活下來,他絕不會是這塊料。

    麻子臉幾個更是一副就該這樣的表情,雖說他們沒有說什麼,可是看向劉山羊時的那股子憐憫之色,卻暴露出了他們此時的心情。如果沒有劉山羊,光是道口一戰二連傷亡的弟兄就不會那麼少,再算上城門外的防守戰,大家怕是早就成了屍體了。

    「別說了,就這麼定了,邱建功接替我做你們的排長,我被謝團長任命代理一營的營長,帶著你們駐守光華門,現在都跟我去領彈藥補給。」劉山羊環視了一圈被老兵們翻的亂七八糟的屋子,卻沒有看到唐城的身影。

    「我不是聽錯了吧,連座現在是營長了,那原來的營長幹什麼去了?莫不是死了吧?那連座當了教導隊的營長,咱們是不是也就算教導隊的人了?」跟著劉山羊出了屋子的老兵們拎著自己的武器和鋼盔,聚在一起小聲的嘀咕著。城外不時響起的炮聲都不能打斷他們的議論,劉山羊還在人堆裡找尋著唐城,根本沒時間搭理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們。

    「唐城去哪了?你們誰知道?」劉山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見唐城,不由得心頭便是一陣火起,那小子是個看不住的,說不定又開小差跑路了吧,難道二連就這麼不受他待見。劉山羊以為唐城又跑路了,這倒是冤枉了唐城,受傷被送下來的九斤就在他們隔壁的救護站裡,閒著沒事的唐城在劉山羊跟著團部的傳令兵離開後,就跑去救護站看望九斤去了。

    唐城看到的那些躺在救護站外面的傷兵只是等死和等待救治的人,已經接受過治療的傷兵全都在救護站的後院,胳膊上被日軍的子彈打出一個槍眼的九斤就在後院。「這下後悔了吧,當兵打仗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看到外面死掉的那些人了嗎?他們和你都是一樣的新兵,新兵是死的最快的。」見吊著一隻膀子的九斤精神不錯,本來還很擔心的唐城開始拿話打趣他。

    「其實這也沒啥,就是疼一下就過去了,去年我幫著張叔家裡套車的時候,被他家的騾子踢的那一下才疼呢,醫生說我這傷養上十天半月自己就好了,不礙事。」為了給唐城顯擺自己的無事,九斤咬著牙取下吊著胳膊的紗布,然後用受傷的手給唐城比劃著。九斤倒是想顯示出自己的完好,可被唐城看在眼裡,卻成了九斤在咬牙切齒的硬撐大頭。

    「反正不管怎麼說,子彈不長眼,從你被送進救護站,連裡又死了幾個人,你這樣的新兵便是日軍最喜歡的下酒菜,你也是早早晚晚躺在外面的料。」二連裡只有唐城一個人稱呼日軍為日軍,不像其他人那樣稱呼日

    日軍為鬼子,九斤是聽的多了沒用什麼反應了,倒是一個路過的護士瞪眼瞅著唐城,把唐城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上帝呀,唐,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直愣愣看著唐城的護士放下手中的托盤摘下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張唐城熟悉的面孔,是在上海照顧過唐城的修女艾瑪。「感謝主能讓我再見到你,我以為你離開醫院之後就已經離開上海了,沒想到你卻當了兵。」得知唐城現在已經是下士了,艾瑪修女還拿唐城在上海就醫的時候害怕打針的事情打趣他。

    「修女你不是應該在上海嗎?怎麼也到了南京?」艾瑪修女服務的中國紅十字辦公室就設在上海的法租界裡,跟著羅伯特長大的唐城自然知道教區裡的神職人員如果沒有上一級教會的指令,是不能隨意去其他教區任職的。

    「勇敢的唐,你難道忘記我是紅十字協會的人了嗎,紅十字協會在中國的辦事處就在南京呀,上海的那個只是我們的一個辦公室。」艾瑪修女的話讓唐城紅了臉,跟著神職人員長了這麼大,他居然不知道紅十字協會在中國的總部就在南京,羅伯特可是每年都會從紅十字協會手裡收到一定數量無償提供給那些貧困的信徒家庭的物資。

    「艾瑪修女,你們紅十字協會裡就沒有男人嘛?要知道這裡正在打仗,女人不該出現在這裡。」明顯是受到了羅伯特的影響,唐城也一直認為女人是必須要遠離戰爭的,尤其艾瑪修女還曾經照顧過自己。戰場上陣子彈不長眼,日軍的飛機大炮更是不長眼,唐城不想看到艾瑪修女遭遇不測。

    「勇敢的唐,你是在擔心我嗎?」艾瑪修女俏皮的對著唐城眨了眨眼睛,把後者又弄了個大紅臉。都來不及跟艾瑪修女和九斤道別,唐城低著頭拎著自己的步槍一溜煙從救護站的後院跑的無影無蹤,可艾瑪修女那好聽的笑聲卻深深印在了唐城的腦海裡。

    不敢相信唐城還認識外國女人的九斤大張了嘴,直到艾瑪修女為他檢查完了傷口,九斤都還沒有從震驚當中清醒過來。「你的傷不要緊,記著不要讓傷口沾到水,休息幾天就沒事了。」看在唐城的面子上,艾瑪修女叮囑了九斤幾句,然後端著托盤消失在九斤的視線裡,讓旁邊的幾個傷兵羨慕的滿眼都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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