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雨夜混戰（3） 文 / 鋒利的柴刀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大大減緩了所有人的速度，但也就是因為這一場大雨，逼得籐原楓不得不暫時改變前進路線，更錯誤的估計了游擊隊在村子裡的佈置。把一切因素綜合起來，終於讓籐原楓對全場戰局的預估，出現了一個可怕的錯誤，他居然錯誤的估計了小木純一的戰鬥力，認為小木純一他們6人此刻同樣已經攻破村子北邊。
密集的冷雨，不斷消耗著所有人的體力與意志，大大影響了他們的視覺與聽覺，再加上腳下的濕滑，使得籐原楓不得不改變去接應小木純一的原定計劃，改為從村口直接殺入村中，去尋找支那守軍的主力進行決戰。當他們踩著泥水越過李虎的屍體，卻並不知道在自己的前方還藏著一支全幅武裝的小部隊時，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超過五十米。
「不要開槍！」幾乎是同時喊出這句話，唐城和宋鐵山及時制止了一場火並的發生。唐城和宋鐵山的目光狠狠對撞在一起，宋鐵山那張臉因為受傷過重，傷口又被雨水沾到，而變得像紙一樣蒼白的臉在不斷的顫抖。伸手抹去臉上的水，唐城這才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日軍進村了，李虎也死了。」宋鐵山身邊的游擊隊員，同時捏緊了手中的武器，有人更是「嘩啦」一聲，拉起了武器的槍栓。
望了一眼宋鐵山身後佔著的游擊隊員們，唐城上前在他們中間擠開一條路向院子裡走去。「都堵在門口幹什麼？日軍離著我們不遠，他們要進村就一定會從這裡過，一半的人進這個院子，另一半去對面的院子，聽到我開槍就一起開火。」根宋鐵山從院子裡出來的游擊隊員實際才不過9個人，算上唐城和宋鐵山也不過11個人，除去被佈置在村子外圍擔任哨兵的人手，這已經是唐城所能調動的所有機動兵力。
「李虎死了」宋鐵山身後那幾個被唐城推開的游擊隊員中有人低聲的嘟囔了一句，待唐城回身時，卻沒有發現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環視了一圈這些假裝不知的游擊隊員們，已經有一隻腳跨進院子裡的唐城暗自歎了一聲，扭頭獨自去了對面的院子。日軍已經突破村口，距離此地並不是很遠，如果不是這漆黑的雨夜，興許站在院門口便能看到日軍那土黃色的軍裝顏色。
雨水已經打濕了唐城全身，剛才被李虎用石頭砸中的大腿已經腫起一塊，這會突然沒了剛才的那種緊張，腫起的地方居然疼了起來。唐城不由的低聲呻吟著伸手揉著大腿上的腫起，他知道剛才那些游擊隊員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聽說李虎戰死而自己卻活著回來的緣故。大敵當前，唐城根本無暇跟那些榆木腦袋解釋什麼，但唐城已經打定主意解決了這些日軍就徹底和游擊隊分道揚鑣。
「砰！」院門被狠狠撞開了，同樣渾身濕透帶著一臉驚惶的劉石頭闖進了院子，在跨過門檻時，他只覺得腳下一滑，不由自主的用最狼狽的動作狠狠摔倒在地上。人還沒有爬起來，他就伸直了脖子，嘶聲狂叫道：「鬼子馬上就要打過來了，你還傻愣在那裡幹什麼……」劉石頭的嘶叫聲嘎然而止，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中，唐城正靜靜的站在院子裡，用一種平淡得近乎從容的態度，聆聽著從小山村北側傳過來，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近的槍聲。
在村子背面的是老東北，是唐城現在能夠信任的人當中的一個，唐城在努力分辨著那些槍聲，可惜槍聲中混雜了爆炸聲，再加之雨勢的變大，唐城始終無法根據槍聲判斷出村子北邊的戰況。劉石頭的出現打斷了唐城的聆聽，面對劉石頭表現出的慌張，唐城笑的很是暢快。許是被唐城臉上的笑意刺激到了，摔倒在地上的劉石頭快速的爬起，梗著脖子強辯道，「我只是腳下打滑摔了一下，又不是怕了小鬼子。」
知道自己臉上的笑意在此時並不妥，但他真的不是在笑劉石頭的彷徨，從劉石頭在蒙城被劉山羊拉進守備團開始，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傢伙便已經漸漸脫去了稚氣，正慢慢的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戰士。見劉石頭貌似已經有些急赤白臉了，唐城連忙解釋道，「我真的不是在笑你，我是在想，既然地面如此的濕滑，外面那些日本兵會不會也像你剛才那樣摔翻在泥水裡。」
唐城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籐原楓他們雖然是踩著泥水進村的，但他們並沒有大步流星的疾行狂奔。李虎的阻擊已經給他們帶去了太多的惶恐，本著小心謹慎的想法，在沒有和敵人交火之前，籐原楓只是要他手下的20幾個日本兵分成兩隊貼著牆根緩緩而行。正因為是如此，唐城期待日本兵摔翻在泥水裡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而此時籐原楓他們距離唐城藏身的院落已經不足30米。
「啪！」一發從村口方向射出來子彈。狠狠打到了唐城身邊用青磚壘成的牆垛上，顯然強敵已經近在咫尺。站在牆邊探頭出去打望情況的唐城縮頭蹲了下來，伸手扶著梯子的劉石頭一邊擔心梯子上的唐城，一邊小心的頻頻回頭望著已經插了門閂的院門。空蕩蕩的院子裡就只有他和唐城兩個人，說不害怕，那是假話，雖然劉石頭也算是經歷過陣仗的人，可距離鬼子兵如此的近，劉石頭這還是第一次。
「石頭，你怕嗎？有沒有後悔當初進了守備團？」伸手接過劉石頭遞來的煤油瓶，站在梯子上的唐城突然壓低了嗓子問了一句。被唐城問及的劉石頭楞了一下，隨即狠狠搖著頭，進入守備團之前，自己不過是個蒙城的小乞丐，是個不知道爹娘連名字都沒有的小乞丐。要不是乾爹劉山羊收下自己，可能自己早就餓死在蒙城的犄角旮旯裡了，乾爹是個軍人，被乾爹取了劉姓的自己是一定要做個軍人的，總不能給乾爹丟了臉。
「哈哈，你可是比我強，我第一次殺日本人報仇的時候，怕的不行，要不是事先把那三個日本人都用繩子給綁好了，說不定殺不了他們反倒是被他們給殺了。不過從那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日本人並不是殺不死的，只要你比他強比他狠，他們就會怕你。所以，你要記住，在面對日本人的時候，一定不能害怕。」藉著打火機發出來的微弱光芒，唐城斜眼望著手中的煤油瓶，他的雙瞳孔中猛然揚起了一縷瘋極、狂極的光芒。
煤油打火機來自被唐城擊殺的日軍軍官，瓶子裡的煤油是從
村民家裡找來的，唐城知道對面的院子裡應該也有一個做好準備的投擲手，他的手中同樣也攥著一個煤油瓶。試過了打火機的正常，站在梯子上的唐城保持了靜默，原本幫著他扶梯子的劉石頭已經去了院門口，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做好，只能唐城擲出點燃的煤油瓶，守在院門內側的劉石頭便會開門朝一牆之隔的日本兵開槍。
越過李虎之後，進村的日軍就一定沒有遇上抵抗，這在籐原楓看來有點很是異常，尤其此時村子北邊的槍聲已經消失，更是讓籐原楓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跟隨著前面的士兵，籐原楓盡量的把身體貼靠著牆壁前行，雖然沒有人說話，可軍鞋在泥水裡的踩踏聲還是清晰可見。火力偵察進行了三次，子彈擊打在牆上的青磚濺出火星，可周圍還是一片寂靜，彷彿這個村子根本就沒有人一樣的死寂。
半蹲在梯子上的唐城已經不敢探頭出去打望，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已經伸手可及，唐城知道進村的日本兵可能就只和自己隔著一堵牆。「就是現在」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顫抖的手穩定下來，用打火機點燃煤油瓶口布條的那一刻，守在院門的劉石頭下意識回身望向唐城，後者的臉被布條燃燒的火光映照的異常清晰。
「納尼？」不止為何，冒雨前行的籐原楓把身體越是貼向身側的這堵牆壁，心裡的不安就越發的強烈，正準備讓前面的士兵再進行一次火力偵查，便看到一團火突然從身側的這堵牆後面飛了出來。「轟」飛出院牆的火團直直飛向對過的院子，隨著瓶子的破裂聲，狠狠砸中青磚的煤油瓶瞬間化為了一顆燃燒彈「呼」濺開的煤油化為了火焰，貼著對面牆壁前行的兩個日本兵不及提防被濺上了煤油，雖然他們的軍裝早就已經被雨水打濕，可已經被點燃的煤油還是在他們的身上燒出星星點點的火星。「有埋伏」籐原楓在煤油爆開的時候就想放聲大叫，可不等他喊出聲，從對面的院子裡同樣也飛出一團火球，這回火球的落點赫然便是自己站立的地方。生死攸關之際，籐原楓只得先行避開飛來的火團，隨著火團在身後牆壁上的爆開，燃起的火光把方圓十幾米照耀的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