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2.第72章 漠然相遇 文 / 阿竺
第72節第72章漠然相遇
長假過後的上班第一天,夏霽菡就接到通知,九點半在報告廳舉辦全市禮儀培訓班,所有采編播一線人員全部參加,這兩天不再安排任何採訪活動。
他真是雷厲風行,想到做到,夏霽菡在心裡思考著,不由甩甩頭,見鬼!第一天上班就想起他來。
這時的夏霽菡都沒意識到,這種感情將會是她一生都不會忘記並且是刻骨銘心的。
同事們都陸續地往出走。
電視台離報告廳不太遠,步行的話也就是十多分鐘就能到。夏霽菡拿著筆記本也往出走,不想剛走到門口,就和進來的於婕撞了個滿懷,兩人都後退了一步,都讓對方先行。
還是於婕打破僵局,她歉意地笑笑,先進了門。
夏霽菡也衝她點頭微笑,見她走進來,才邁動腳步往出走,這時,身後傳來於婕的聲音:
「小夏,你是去開會嗎?」
夏霽菡停住腳步,回頭說:「是的」
「等等我,咱們一起走。」
在她印象中,這還是於婕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她站在門裡,等於婕。有好幾撥人從她面前經過。
「走哇,開會去。」
「怎麼還不走?」
她一一回應,直到於婕從辦公區出來,她們才走出大門。
她們走在人行道上,最初倆人都沉默著,因為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夏霽菡不是個多話的人,於婕更不是,還是夏霽菡打破沉默。
「於姐,假期休完了?」
「嗨,早就休完了,因為身體原因又多休了一段時間。」
其實,於婕上班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只是夏霽菡仍然在專題部的辦公區辦公,見到於婕也是有時有晌,她這個開場白實在不高明,真糗!
於婕在單位表現出的高傲和冷漠,是同事們有目共睹的。
夏霽菡到這個單位來後,幾乎沒有和她說過話,不是她不想說,是於婕根本不給你說話的機會,與她碰面時頂多也就是笑笑而已,就是這笑還得是在她給你機會的時候你才能完成,也就是在她看你的時候你才有機會衝她笑,如果她不看你,你連衝她笑的機會都沒有。
夏霽菡總感到這個人是在刻意的用冷漠包裝自己,她的內心未必就是這樣,也可能是她受到的傷害太多,對同事們早已失去友善的信心吧。
據她瞭解,於婕從出道開始,就一直跟隨市裡主要領導採訪,積累了相當不錯的人脈關係,她憑借這些關係,為單位的同事們辦了不少的事,什麼辦摩托車本、驗駕照、結婚借車、孩子入托入學、甚至當兵招工安排工作等一些大事找到她時,她也是義不容辭,全力幫助。
可最近幾年她幾乎不在幫助任何人辦事,哪怕是舉手之勞的事她都不再管了,並且人也逐漸變得冷漠起來,除去她的搭檔單勇,不再跟單位裡的任何一個同事來往,即便是婚喪嫁娶一類不得不參與的事情,她也是提前把禮金送到,不再宴席上出現。
她刻意的把自己包裹起來,努力把自己和單位的人和事隔離開來,想必是她看透了單位裡的人情世故。
於婕在單位是這樣,但在外面依然是熱情活潑、風光無限。
看似截然不同的兩種處事風格,卻在於婕身上自然和諧的體現著。
夏霽菡和單勇臨時搭檔後,從他無意的話中,能夠聽出單勇對這個老搭檔的評價還是相當不錯的。
單勇就認為於婕為人還是很義氣的,只不過是人情冷暖使她刻意要從同事們的視線中淡出,不再和任何人有來往,甚至連話都很少說,自己的本職工作完成後,絕不再單位多停留一會兒,逐漸的人們也就淡忘她了,但是圍繞著她的一些蜚短流長卻從未間斷過。
你可能暫時會與單位的小環境隔離,但終歸是和社會這個大環境隔離不開的,因為你要工作要生存,要在社會上混跡,絕對的隔離是不可能做到的。
忘了是誰說過——人們嫉妒的永遠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如果你足夠高,高到普通人企及不到的程度,也就沒人能嫉妒你了,像關昊。
為什麼督城政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政治和諧的局面,這不光是其他幹部的精誠配合,很大程度上是關昊的政治實力和個人魅力無人能企及。面對這樣一個強者,對於智者來說,必收其鋒芒,當對手強大到超出你的想像後,你就不會把這種強大視為威脅了,可能會借勢強大自己,得到更好的生存機會。
和於婕走在路上的時候,夏霽菡亂七八糟的想了這麼多,由冷漠的於婕,想到了強大的關昊,這個讓她想想都會臉紅心跳的人。
夏霽菡和於婕默默地走著,誰都不說話,夏霽菡感到了心理壓力,她偷偷看了一眼於婕,說道:
「於姐,你前些日子又病了嗎?」
於婕聽到她的話,睜著兩隻漂亮的眼睛,歪頭打量她,說:「你聽到什麼啦?」
夏霽菡怔了怔說:「我聽到什麼啦?」
這個於婕,果然敏感。
「我病的事你真沒聽說?」於婕又問道。
夏霽菡更懵了,隨後不好意思地說:「於姐,你、大概不瞭解我,我、我不太喜歡打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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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婕何許人物,長期跟著市領導,早就練就的冰雪聰明,善於洞悉。憑她對夏霽菡的觀察,她早就看出,夏霽菡沒撒謊。然後莞爾一笑,就說:「看來你和我一樣,都是不愛是非的人。前階段我休假是為了保胎,可能因為年紀大了,身體狀況不好,最終沒保住,還是流產了。」
「哦——」夏霽菡長出一口氣,原來如此,和古局長說的一樣。
可能是於婕看出夏霽菡的不以為然,就又說:「你要真不知就不怪了,圍繞我懷孕、保胎,咱們單位和社會上可是流傳著很多版本的。」
「啊?」夏霽菡張大了嘴,隨後又說道:「別人是怎麼知道的?」
「你太天真了,你想想,咱們單位都是些什麼人呀,個個神通廣大,督城的各個角落都能鑽營的進去,再加上一些人天生就好打聽事,所以我的病跟流產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夏霽菡不置可否的「噢」了一聲,算是理解了她的話。
這時的於婕突然來了談興,就說:「你不知道我病的事,也就不知道圍繞著我的一些傳說了。」
她們邊說邊往前走著。
「有人說我懷的是別人的孩子,故意歇探親假,掩蓋醜行。還有人說懷了孩子被拋棄了,離婚了,不得已做了人流,更荒唐的是有人開始給我介紹對象。你沒聽說這說明你還沒被污染。」說這些話時,於婕出奇的平靜,沒有半點的氣憤和不平,可能是對於流言蜚語她早就具備了免疫功能,見怪不怪了。
關于于婕這方面的謠言,她似乎聽到過隻言片語,但天性不好是非的她根本沒往耳朵裡去,也就沒放心上,這會兒聽於婕平靜地說這些,很是佩服她的榮辱不驚。
「於姐,這些閒話別往心裡去。」
於婕冷笑道:「我如果在意這些,早扎茅坑死八回了。」
是啊,於婕背負的羞辱,恐怕是常人難以承受的。
她人長得的漂亮,業務能力強,處事不卑不亢,長期跟著市領導採訪,能歌善舞,在上層有著不錯的人脈資源和一般記者難以企及的交際圈,多些流言蜚語也屬正常。因為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怎麼說說什麼都是別人掌握,當事人無法左右。
想通這些,於婕也就釋然了,只不過她在單位就越發顯得格格不入。
見她不說話,於婕就說:「我看得出,你不是個多是非的人,我對你有好感。」於婕說的很真誠。
「謝謝於姐,你過獎了。」夏霽菡禮貌地說。
在夏霽菡的印象中,於婕在單位沒有朋友,甚至很少和人說話,恐怕局長是她說話最多的一個人了,她可能走對面都不會主動打招呼,她的高傲自然是招來無盡的議論。
在單位,在本部門,她寫稿最多,外發的稿件也最多,但每次拿到的獎金肯定是最少,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制約著她,對此,她根本不在乎,從沒有因為這跟領導反映過,叫過屈。
據單勇說,她有良好的家境和優厚的物質基礎,可以說她不屑於計較這些小錢。單位有婚喪嫁娶之事,她都是隨份子,從不出席這種活動,即便是領導家有事,她也是提前一人到場,交完份子以各種理由離開,但在本單位以外有這些應酬,她是逢場必到,而且出手大方,別人還都隨50元的時候,她早就隨100元了,別人100元時,她早就200元了,她這種特立獨行的做派,很是遭同事們的嫉妒。但她不想為任何人改變。
這就是於婕。
於婕今天真是破了自己的規矩,居然和這個半生不熟的同事說了這麼多的話,這可是在單位裡絕無僅有的。不過她很喜歡這個小同事,一看就和別人不一樣,內斂、低調、勤奮、踏實。
如今,能夠踏實的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樣的年輕人在單位已經不多見了。
她靠自己的實力很良好的個人修養,被局裡調到要聞組,跟了新來的市委書記,儘管開始她有些不服,但通過觀察,夏霽菡的確有能力勝任這份差事,她選取的新聞角度非常新穎,是自己不敢嘗試的,有時還是別出心裁。
通過於婕的觀察比較,很平常的一件事,在她筆下就多了一些耐人尋味。而自己寫的新聞稿就太過中規中矩和八股了,幸虧了古局長及時發現和使用了人才,不然就自己一貫的風格和水平,可能還真伺候不了這個挑剔的市委書記呢?
憑於婕那麼高傲的人,是不會當面稱讚別人的水平的,更不會當面承認別人比自己強的,她對小夏的讚賞是藏在心裡的,況且,她仍然在要聞組,儘管不跟書記了,但是跟市長和副書記,她的位置依然重要。
夏霽菡也很高興,得到了這個全局最高傲的女人的誇獎,所以話也自然多了起來。她說:「於姐,你是前輩了,以後還得多指教,我常聽小單跟我介紹你,說你生來就是給領導當記者的料,往哪兒一站,不卑不亢,氣質過人。」
於婕的眼睛立刻瞇起一條好看的細縫,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她忽然發現於婕長得天生麗質,一副冷眼美人的模樣。
於婕笑著說:「小單不會說我好的,我倆因為工作上的事鬧過好幾次,不過都不會記仇。」
「這的確是小單的原話。」夏霽菡急忙申辯。
於婕拉起她的手,拍著說:「看把你急的,我信。我這個人只有處久了別人才能知道怎麼回事,我不像他們說的那麼糟糕。小單瞭解我,所以我信」
於婕就這樣拉著夏霽菡的手,再也沒放開,直到了報告廳,看見了小單。
小單老遠就看到她倆邊走邊聊,談笑風生的樣子,他饒有興趣的想,這倆個個性極強的女人,怎麼走到一起的?想到了也就說出來了。
「嘿嘿,電視台倆個最神秘、最優秀的女人拉手結盟,那可是一道獨特的神秘風景啊。」
於婕嬉笑著給了他一拳。
「小夏,你用的什麼魔法,讓她這麼開心,笑的這麼美麗?」小單依然說道。
「看你說的,於姐本來就漂亮,天生麗質,還用得著魔法嗎?」
「我知道她天生麗質,可很少見她這麼開心,看來是遇到知音了。」小單認真地說。
他的話說得兩個女人都不好意思了。
於婕拉起夏霽菡,說:「咱們走,不理他,讓他一人在這犯癡吧。」
小單見他們丟下自己,連忙跑著追上去,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古局長的,問他帶攝像機了嗎?他說沒人跟他交代帶設備,古局長惱火訓斥:幹了那麼多年的記者了,還用別人交代,快回去取設備。他衝她倆的背影吐吐舌頭,轉身就往回跑。
有史以來的督城禮儀培訓班在報告大廳舉行,這是除去兩會外,是參加加人數最多、規模最大的一次大會,督城黨政各個部門的班子成員和全體機關幹部全部參加,就連駐督各部隊和各個中省地直單位都參加了會議。
夏霽菡和於婕隨著人流走進了報告廳,若大的報告廳早已坐滿了人,紅色會標上寫著「督城提高全民素質黨政機關幹部明禮儀專題講座。」儘管各個單位有固定的座位,但仍然座無虛席,會場工作人員在緊張地往四條人行道上擺放椅子。她倆只好找到最後靠邊的座位坐下,人們都在往前擠,唯恐聽不到大師的講話。
不大一會,我國著名禮儀與公共關係專家、博士生導師靳昆教授在督城黨政一把手和督城四大班子主要領導的陪同下,步入主席台。
他剛一出現,全場就響起熱烈的掌聲許多人都從電視上見過他,亦莊亦諧的神態,睿智獨特的語言,無不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關昊親自主持這次大會。
他比較詳細介紹了金正昆教授的個人成就,接著又講了黨政幹部學習明禮儀的重要性,他說:「禮儀,從來都是反映著一個社會的明程度,作為黨政機關幹部是否講究禮儀,不但關乎自身的形象,而且關係到政府形象、黨的形象的確立、目前,在我們黨政幹部隊伍中,禮儀風範尚不樂觀,希望通過禮儀知識的學習和禮儀規範的訓練,提高我們的禮儀修養,也使黨政幹部執政為民的使命真正落到實處。」
說到這裡,他那凜然、炯峻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全場,會場安靜極了。
關昊繼續說道:「我們督城今後兩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學習明禮儀,我希望大家認真聽講,堅持到最後,這兩天市裡不安排任何工作,我和常市長還有我們的四大班子領導都會從始至終參加這個培訓,在坐的各位應該沒有什麼理由不堅持。今天很榮幸地發現駐督各個中直單位和部隊官兵也來參加這個培訓班,讓我感到了中華明禮儀的魅力,感到了靳昆教授的魅力和感召力。」
主席台上的靳教授笑了,會場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這就是關昊的魅力,他總能在任何場合下恰到好處地把握比較嚴肅的話題,不使大家太尷尬又能讓人自省。
主席台上的陪同人員魚貫下來,坐在第一排,主講靳昆開始進入話題。
他結合黨政機關的特點,主要講了政務禮儀、公關禮儀、外事禮儀、商務禮儀等,從信訪、調研、匯報、參觀、慰問等方面和著裝、微笑、站姿、坐姿、手勢、接打電話、宴請、饋贈方面,都做了較為詳細的講解,這些平時不太注意的小節問題,有時影響卻頗大。
不得不佩服靳教授的語言魅力,他以鮮活的案例,由淺入深,把嚴謹的話題輕鬆化,讓深奧的道理通俗化,妙趣橫生,引人入勝,使每個人受益匪淺。
不知是關昊之前的強調,還是靳教授的講座吸引人,這次培訓班幾乎沒有逃課的,基本是開始多少人,到最後還是多少人,要知道這可是除去兩會以外絕無僅有的現象,而且書記、市長和四大班子全體成員一直堅持到最後,電視台全程錄像,這一點,也令靳教授感動,因為他真切地看到基層黨政部門對禮儀教育的需求和渴望,最後他說督城的幹部是他見過的最有素質的基層幹部之一。
這次禮儀專題的培訓,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止是會場紀律和參加的人數,就是人們受到啟發和教育的程度也是空前的。
常遠開始還認為沒必要全市的幹部撂下手頭的工作,搞這麼大的集中培訓,可是隨著靳教授的講演和妙趣橫生的語言魅力以及融會貫通的實用理念和知識,深深吸引和打動了他和在座的每一個幹部。
這看似不能起到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的培訓,將對以後提升幹部整體素質水平起到決定的作用。
所以常遠在心裡不得不再次佩服關昊這個年輕幹部意識的超前和思想的深度及廣度。
這兩天,夏霽菡和於婕都坐在最初的位置,因為她們這個位置沒人會搶著坐,最後一排最邊上的兩個座,有許多人都想法擠到了前頭,她不敢往前擠,一來這不是她的性格,二來她總感到往前走就好像靠近了一個人,儘管在後邊看不到那個人,甚至連後腦勺都看不到,但她清楚地知道那個人就在前面第一排的中心位置,而她在最後一排的最靠邊的位置,她喜歡這樣的距離,她覺得這很好。
在課間休息時,夏霽菡和於婕來到衛生間,好在她倆明智,提前五分鐘趕在上廁所比較集中的的前頭
頭,因為她倆坐在後排,即便提前離開,也不會有人發現。說來也巧,在夏霽菡等於婕的功夫,一個高挺、俊逸的身影走進來,不用抬頭看,僅憑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她就知道是誰來了。
她的心就像小兔子,不安分地跳了起來,臉也莫明地紅了。她告誡自己一定要鎮靜、鎮靜、再鎮靜。
她屏住呼吸的等待著,低著頭,輕輕的啟開水龍頭。
可關昊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從她後面走過,她用餘光從鏡子裡看到一個挺拔、剛硬的側影,閃進衛生間。
她趕緊洗了手,躲到了外面,她可不想跟他在這個地方照面。
就在她閃出去的功夫,關昊走了出來,朝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角落裡,偷偷地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眼睛不由的潮濕了,他們曾經那樣親密過,今天相見卻如同陌路,這可能就是這種感情最終的宿命吧。
於婕從衛生間出來,埋怨她沒在衛生間裡等她,害得她反而等她。
夏霽菡沒吭聲,默默地往前走,她的心酸酸的,心裡一陣絞痛。
關昊明明看見了她,為什麼不跟她打招呼,或者衝她點下頭也可以呀,她可以不理他,可他不能不搭理她。
他肯定是後悔了。
夏霽菡,你真愚蠢,還苦心積慮地想自己怎麼做才能不給他添麻煩不影響他的前途,真夠自作多情的,人家根本就沒打算繼續理你,男人就那樣,得到了就不再珍惜,誰讓你那麼容易就讓他得到了?況且,這個人是何許人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你是誰呀,只不過是他旅途中一閃而過的小樹,不會在他的記憶中留下丁點印象,說不定,在他的旅途中,會有多少這樣的小樹等著他呢!
越想,夏霽菡就越羞愧,腸子都悔青了,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她想必即刻就服下。可是,如果畢竟是如果,沒有任何的藥能醫治她此刻的後悔心情。
也罷!人的一生,哪有不做錯事的,偉大領袖**他老人家早就說過:知錯必改就是好同志。以後做個好同志,同樣的錯誤不再犯就是了。想到這兒,夏霽菡習慣地撅撅嘴,算是下定了決心。
可是,心裡終歸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忍和不捨。
不捨也得捨,不是你的,也不應該是你的,你就不能有任何奢望。督城人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哪兒來回哪兒去,該幹嘛幹嘛去。
天哪,如果關昊知道因為沒跟她打招呼,使她糾結了這麼長時間,他肯定會甚至不顧任何影響都要和她招呼的。
很長一段時間,夏霽菡都想不明白關昊那天為什麼不跟自己打招呼,誰都知道她是記者,市委書記的光輝形象大部分都是她報道出去的,他們認識說句話太正常不過的了,可他卻裝作不認識她,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她明白自己是誰,男女有了那事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可是,那天從省城回來,分手的時候他還那麼纏綿,怎麼過了幾天就變了一個人?哎,
那幾天他情緒不佳,男人孤獨的時候都會找個女人發洩,她恰巧被他遇到了,所以成了他那幾天排解孤獨的對象。可是,他為什麼不找別人,而是找到了她?也不奇怪,她可能是比較適合他的口味,作為一個城市的市委書記,總不能去找……去找那樣的女人吧。
為這事,她在心裡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情願把關昊想像成風流成性,情願把他想像成情場高手,也不願正視他的真情,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也好斷了自己對他的任何掛念。因為這種感情中博弈中的男女,受傷的總是女人。用腳趾頭都不難算出,督城,不是關昊的終點,他會越來越往上走的人,再說,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他掠奪完她的柔情蜜意後,還會到別的地方繼續開篇,而她就不一樣了,守著記憶,忍受著無邊無際的孤獨,自怨自艾著,如果別人不知道他們的戀情還好,如果知道了那就會更糟,她要承受著難以想像的侮辱和折磨,她現在都能想像人們會怎麼看待她:貪慕虛榮,想攀高枝,不守婦道,甚至有可能家庭還會解體……
天哪,這就是這種感情的特性,為了一個漠然的相遇,夏霽菡居然反覆糾結了這麼多、這麼久?一次次地把這種感情撕裂開來,暴曬在陽光下,又一次次的重新聚攏,拼出美麗的圖案。
明禮儀培訓班結束後,督城按照錦安市委市政府的要求,緊接著又召開了全市範圍的「明生態村創建活動動員大會。」會議要求從今冬開始,要在全市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明生態村的創建活動。這項活動分三個階段進行:第一,組織動員階段,用冬閒到明年開春這段時間,充分深入農村,廣泛聽取群眾意見,各村制定出詳細的創建方案;第二,創建階段,這段時間要有動作,要有成績,農村要有顯而易見的變化;第三,檢查驗收階段,要評比出典型,嚴格按上級要求,組織檢查驗收,不走過場。
在北方,京州是最早進行明生態村創建的省份,而督城又是全省最早搞起明生態村創建活動的,比北方其他地方早了五六年的時間,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省級明生態村的示範單位了。
這一切還源於兩年前關昊跟隨廖忠誠在南方工作期間偶然去浙江奉化滕頭村參觀時受到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