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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第20章 見到兒子的小腳印 文 / 阿竺

    第20節第20章見到兒子的小腳印

    關昊打開了第二封信,從裡面掏出一張紙,當他看到那個紅色的小腳模的時候,他激動得雙手顫抖,他很想大聲疾呼:「天哪,我當爸爸了!」

    但是他沒有,他只是默默的凝視著那個小腳印,胸腔和咽喉一陣疼痛,鼻子酸酸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滴落到信紙上,滴落在兒子的腳印上……

    一旁的夏爸爸看出了他對女兒的情誼,就走過來,拍了拍他的手,說道:「我們知道的也只能是這些了,不過你別擔心,感覺他們還不錯。」

    「小關,她每次都是從廈門寄信,你有辦法找到她嗎?」夏媽媽哽咽著說道。

    他看了一眼夏媽媽眼裡的希望和乞求,含著眼淚,點了點頭,說道:「您放心,我一定要找到他們母子倆。她生孩子是要身份證明的,我這就安排。」

    關昊掏出了手機,他往家裡打了電話,是媽媽接的,他說道:「媽媽,跟爸爸要鋼炮叔的電話。」

    媽媽知道他到了小夏的家,就說道:「兒子,小夏有消息了嗎?」

    關昊抑制著內心的激動,說道:「是的媽媽,她有信來了,在廈門,但具體位置不詳。」

    關媽媽激動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孩子,你爸爸這會兒不在家裡,他回來我再給你打電話。帶媽媽我向她的父母好。」

    「知道了媽媽。」關昊掛了電話,轉達的媽媽的問候。

    一會,關垚打過了電話,他急切地說道:「哥,有小夏的消息了?你想去找鋼炮叔嗎?」

    關昊篤定地說道:「是的。我想讓鋼炮叔幫著查找醫院。」

    關垚愣了一下,說道:「哥,你的意思是小夏生了?」

    關昊的臉上露出了笑紋,說道:「是啊,關垚,你當叔叔了,我當爸爸了!」

    「我的天!」關垚驚呼,隨後說道:「哥哥,我這幾天都沒事,你等著,我跟你一塊去廈門,我現在就去機場。」

    「不用,我自己去。你年底事多。」關昊說道。

    關垚說,「哥,我必須跟你去廈門,去找我的大侄子,你說吧,到哪裡去找你。」

    關昊知道阻攔不住他,就說道:「還到振哥哪兒吧。」說完,看了看表。

    夏媽媽站起來,說道:「小關,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再走,你先去菡菡那屋休息一下。

    關昊對休息現在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她的房間。在媽媽的帶領下,他來到了她的閨房,一個不大但卻很簡單的臥室,粉色的窗簾,白色的紗幔,白色的小書桌,玻璃板底下壓著她手寫的楊絳翻譯的那首蘭德的小詩。桌上是一張週歲生日照。他拿起這個小相框,端詳著那個梳著兩條羊角辮、睜著兩隻烏黑大眼睛的小女孩,不由的笑了。

    就在關昊躺在夏霽菡的屋裡,幾乎睡著的時候,此時遠在北京的關媽媽可是急得團團轉。

    她往軍區大院的老幹部活動中心打幾次電話,都是忙音占線,其實她不知道,是關垚給爸爸打通了電話,當關垚趕到活動中心的院子時,爸爸早就等在了那裡,很快他們就回到了家裡。關正方直接進了書房,哆哆嗦嗦的去翻自己的通訊錄。

    關垚激動的對媽媽說道:「哈哈,媽媽,恭喜你!你做祖母了,當奶奶了!」說著,伸出手,抱住媽媽轉了一圈。

    媽媽沒聽明白,捂著轉暈了頭說:「小垚,你說什麼?」

    「哈哈,媽媽,哥哥說小夏生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她父母也不知道。」關垚說。

    媽媽一聽,激動的眼淚很快溢滿了眼圈。她撲通坐在沙發上,說道:「小垚,疼死媽媽了。」說完,摀住嘴哭了。

    關垚坐在媽媽旁邊,也狠勁的眨著眼睛,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他說:「我一會跟哥哥去廈門,保證把小夏和您的孫子找回來。」

    這時,爸爸出來,他給高達撥通了電話,說道:「高達,老子我今天求你辦一件事,你把廈門所有的醫院都給我翻個底朝天,找一個就夏霽菡的女人,前不久她在廈門醫院生了孩子,應該不難找。」

    高達哈哈大笑,說道:「首長,您不會又犯桃花運了吧,還找什麼女人,哈哈……」

    關正方看了老伴兒和兒子一眼,小聲說道:「混蛋,那是我兒媳婦,你必須幫我找到,沒商量,不然我死不瞑目!好了,小昊和小垚馬上去找你,怎麼回事他們就告訴你了。總之你要不餘遺力。高達,算我這老幫菜最後求你了,你萬望幫忙……」他說不下去了。

    高達有些震驚,首長什麼時候這麼低三下四過,而且,聲音裡還聽出了哽咽。他趕忙說:「首長,您放心,我在軍區大院等他們,哪兒也不去,他們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關正方把寫有高達號碼的紙條遞給關垚,關垚把這個紙條收好後,就和父母告了別快步走了出去。

    關正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楊雪,怯怯地說道:「看來,我真釀成大錯了。」

    楊雪還在低低的哭泣,聽到這話後說道:「老關,我現在不好說別人什麼,但是你不難比較出誰才是你兒子最值得愛的人,她忍辱負重,一個人在外,懷著關家的骨肉,你卻還說她是勢利之人,你用錢收買她的愛情,你才是最勢力的。自以為為了兒子好,可是你知道他有多難過嗎?說白了,你不是擔心兒子會受影響,你是看

    看不上她的出身,看不上她在婚內和小昊好上的,聽信別人的讒言。」

    楊雪憤憤的將擦眼淚的紙巾扔到地下,關正方趕忙彎腰撿起,扔進了垃圾桶裡。楊雪接著說道:「小夏能夠為小昊擋一刀,能夠懷著他的孩子背井離鄉,足以說明她是愛他的,如果她真是勢力之人,拿了你的錢,把孩子打掉,不是生活的更好嗎?何苦在外顛簸流離啊……」

    關正方站不住了,他愣愣瞌瞌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其實,他早就後悔了。老伴兒楊雪說的對,他實際就是看不上她婚內出軌,小昊那麼有定力的人都被她誘惑,可想而知這個女人的魔力有多大。這樣一個女人進了高官的家裡,會禍亂不斷的。古代有妲己,現代有領袖最忠誠的學生,她們給國家帶來的災難都是毀滅性的,儘管小昊不可能做到國家領袖的份上,但是許多官員落馬都是因為後院失守造成的。作為一個政府官員來說,重要的不是愛情,而是一個賢惠、明理能守住一切寂寞甚至是貧困的賢內助。所以,他之所以沒把這條拿出來公開講,實際上他是有私心的,如果指責小夏的不守婦道,那也分明暴露了兒子亂搞男女關係,所以,什麼政治影響呀,羅婷呀就都成了他強化主題的佐證。儘管他後來對羅婷有些不滿,但兒子跟羅婷復婚,還是一勞永逸的事。所以老伴兒說他才是最勢力的人,他沒有絲毫反駁的**。

    但是他的確低估了這個女人對兒子的愛,當關垚跟他說小夏生了孩子時,關正方幾乎有些站立不穩。因為前幾天聽說一個老同志的兒子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亡,當時兒媳已經懷孕三個月,兒子死後沒多長時間就要去醫院做手術引掉孩子,這位老同志苦苦哀求,希望兒媳能夠生下這個孩子,甚至提出可以出一筆錢補償兒媳懷孕的辛苦,這個兒媳最終沒有答應,做掉孩子後就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這個老同志一病不起。作為上了年紀的人,沒有什麼比見了隔輩人更親切的了,家族有後就有望,這是他們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

    他原來聽說小夏懷孕出走,儘管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但他想她不會要這個孩子的,她那麼年輕,又沒有結婚,帶著個孩子算怎麼回事。所以儘管兒子心裡異常痛苦,還沒太衝擊他這個當老子的內心,這次聽到小夏生了孩子,他的內心受到了衝擊。他對這個女人不由得的肅然起敬。她能夠忍受他關正方的羞辱,生下關家的骨肉,這一點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的。於是,心裡就對那個小生命有了一種牽掛,有了對小夏一種深深的自責和愧疚,也就有了對高達的「低三下四。」

    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高達的身上,希望自己這個一手提拔起來的老部下能幫助兒子找回媳婦,找回他的孫子。

    然而,這畢竟是關正方的一廂情願,因為這注定是一次沒有任何結果的尋找。

    夏霽菡鐵了心不讓他們找到自己,她第二封信也就是那個小腳印是她花了半天多的時間,趁表哥出差,讓大姐給她看孩子,自己偷偷跑到廈門投遞的,她不敢讓表哥幫她辦這事,擔心表哥心軟告訴了爸爸和媽媽。

    關昊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按圖索驥,他和關垚來到廈門後,在鋼炮叔叔的幫助下,幾乎找遍了廈門大小婦產醫院和有著婦產科的醫院。最後又擴展到廈門周邊縣市的醫院,甚至離市區最近的鄉鎮醫院。一周的時間過去了,沒有任何結果。

    回到軍區賓館,鋼炮叔叔在屋裡走來走去,就像一個戰敗的將軍,他說:「這是我最失敗的戰役,就咱們這樣的找法,她就是一根針,都能撈到了。除非有兩種可能,那就是障眼法,她根本就沒在廈門,或者是在其他的地方,故意在廈門寄出的信,或者她就沒用自己的身份證,那樣的話找起來難度就真的大了。」

    關垚看著心力疲憊的哥哥說道:「哥,咱們回吧,就像振哥說的那樣,她是成心消失,所以咱們找不到。」

    關昊一聽,眼不由的一黑,身子搖晃了一下,關垚趕緊扶住了他。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說道:「咱們明天回,不找了,我看她什麼時候回來。」是啊,他必須要回了,都出來一個星期了,畢竟,他還是錦安的市長,畢竟,春節前還有許多事情要辦。

    「你爸爸這個老…」高達很想說:「老糊塗」,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改口說道:「英明一世,糊塗一時!」他說的咬牙切齒。

    關昊徹底絕望了,是的,她的確是成心消失呀,是根本就不想讓他找到她。萏萏,你的心怎麼變的這麼狠了?

    離開廈門時,他們跟鋼炮叔叔告了別,鋼炮叔叔讓自己的司機送他們去機場。出了軍區大院,關昊跟司機說道:「同志,麻煩你繞道走市區的解放路。」

    司機點點頭。關垚知道哥哥的用意,他想再看看那個她發信的郵政支局。

    果然,當汽車行駛到解放路郵政支局的跟前時,他示意司機停在了路邊。隔著馬路,坐在車裡,默默的注視那個有著墨綠色圓頂的郵局,一言不發。

    關垚說道:「哥,下去看看嗎?」

    他搖搖頭,似乎沒有下去的力氣了,向司機揮揮手,汽車繼續往前駛去。剛來廈門的時候,關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她發信的這個郵局。

    回到北京後關昊就病倒了,頭上飛機的時候他就有點發燒,渾身沒勁,等下了飛機,他渾身癱軟的幾乎開不了車,堅持著把車從機場開到了家,他本不想回家,因為單位還有很多事,但是實在堅持不住了,燒的有些哆嗦,就躺在一樓媽媽的床上。

    吃了媽媽給的藥後,關昊只在家裡睡了兩個多小時的覺,退燒後他就走了。單位的事實在太多了,而且年底自己許多關係也是要打點的。談不上送禮,但是必要的感情維繫還是需要的。人情往來,是民俗也是官俗,官場也是人間,是不可能把這種事隔絕乾淨的,無論是世情還是政風,都不可能**在某個領域和空間的。即便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要體現出

    人情世故。所以,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關昊大傷腦筋的時候。

    但是真正讓關昊傷腦筋的顯然不是春節前的人情往來,他還沒到錦安,焦強就打來電話,稱就在市政府等他。

    在廈門這幾天,焦強跟他匯報過,溫泉城整改的事,效果一點都不理想,而且都是小整小改,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關於整改問題,市公安局特地向市政府打了報告,但是顯然市局領導有顧慮,報告送上去了,很少有進一步督促的行為。關昊心裡好氣,本來報告就是他讓打的,感覺他們不得不打似的。但是無論怎樣溫泉城都不能出事。想的這裡,他就讓焦強在溫泉城等他,他要撇開岳筱,親自出馬。

    暮色已經降臨,北方的冬季萬物蕭瑟,田野一片荒蕪,大自然褪掉了它的綠色裝飾,顯露出了冷酷的真面目來。偶爾幾顆樹木裸露著銅枝鐵干抵禦著寒冷。行駛在錦安北部空曠的鄉間公路上。遠遠的就看見在清冷的原野上,一座閃爍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的歐式建築出現在視野內。旁邊還有許多正在建設中的建築,高高的腳手架,塔吊,沐浴在冬日的暮色中。

    焦強從有消防標識的車裡出來,他正等著門口。關昊降下車窗說道:「怎沒進去?康主任呢?」

    「他正在接待客人,我跟他打招呼了。」焦強說著,坐進了市長的車,到了大門口,保安不讓進,跟他們要通行證,他們沒有,又跟他們要會員證,他們還是沒有。關昊拿出了工作證,得到的回答是「我們這裡只容許會員出入。」

    關昊冷笑了一下,示意焦強給明珠湖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康家嶺打電話,保安接到電話後,就放他們進去了。關昊記得上次和岳筱來沒這麼費勁,看來溫泉城的保安只認書記不認市長。

    由於溫泉城還沒有最後建好,明珠湖開發區管委會的辦公地點臨時設在了由港商建業集團投資興建的溫泉國家娛樂城裡面。關昊剛下車,就看見兩個女孩子推著一車雪白的被褥小聲說笑著走了過來,其中有一個個子不高留短髮的女孩子看了他一眼。關昊眼睛一亮,是陶蘭。他剛想叫聲蘭蘭,就見蘭蘭好像不認識他一樣,踏著細碎的燈光,若無其事的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關昊在心裡納悶,難道在這裡當服務人員就是她執行的秘密任務,難道這娛樂城裡面有什麼特殊的任務?這樣想著,感覺眼前這光怪陸離、燈光閃爍的娛樂城就有了某種不為人知的神秘了。

    來到管委會辦公室,裡面沒人,工作人員都下班了。焦強很生氣,嘟囔著說:「還跟他說了,我們到門口了,還不過來!」說著又要打電話。

    關昊一揮手,制止住了他,笑著說:「不急。咱們多等會。」於是就站在各級領導人的照片前,很有興致的看著。

    好半天,康家嶺嘴裡叼著牙籤邊剔牙邊往外吐著什麼走了進來,進門就滿臉堆笑的伸出手,和市長握手。說:「市長不好意思,今天香港的洪總介紹了一個內地的投資公司,來咱們這裡考察,正在陪客人,實在是抽不出身。」

    康家嶺在關昊頭到任以前是政府副秘書長,兼明珠湖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但是他主要的工作是做好明珠湖開發的工作,幾乎不去市政府上班。為此關昊曾跟岳筱說過讓他脫崗,待遇不變,岳筱不同意。由於康家嶺通過北京神秘人士的牽線搭橋,才有了錦安香港招商引資的巨大成功。除去岳筱,在此人的眼裡沒有其他人。所以關昊坐冷板凳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憑關昊的胸懷和為人,他不會和他計較這些的,大局為重始終是他處事原則。聽了康家嶺的話他點點頭表示理解,就說:「長話短說,也不過多耽誤你時間,還是為整改的事。為什麼這麼晚還來打擾你,就是時間不等人,眼看到春節了,而且春節前後將是這裡的營業高峰,隱患不除誰的心裡都不安啊。」是啊,這個問題始終就像達摩克利斯之劍,時刻懸在人們的頭上,一天不整改,一天就有利劍掉下的危險。

    康家嶺用手中的牙籤還在嘴裡剜著,關昊看了不覺一陣反胃,他調開目光,不再看他。

    許久,康家嶺才說:「關市長,既然你親自為這事來了,那麼我也說說我的意見。裝修的時候吧消防部門監督不夠,你說人家都裝修完了又要整改,這的確有些差強人意。再有,怎麼就得認定一定要有火災發生呢?這從裡到外整改可是花錢不少呢?要是咱們內陸企業怎麼都好說,你說這事……艾總這幾天回香港了,她也不在,要不就等過了年再說,怎麼春節讓人家停業整改也不合適。回頭咱在和岳書記商量一下。」

    關昊忍住怒火,沒有表態,倒是旁邊的焦強忍不住了,他說:「頭裝修的時候根本就沒報告消防部門,是我們知道後趕到現場要求他們停止裝修,因為裝修方案沒有消防部門的安全審查。以後我們再來就不讓進了。如果不是全身統一行動,還不知道這裡有這麼重大的安全隱患。幾次下整改通知都被敷衍過去。」他說不下去了。事實是也不能說太透了。

    關昊說:「康主任,你協調一下,既然我們發現有隱患就不能熟視無睹,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焦隊長,你們拿出一個最後整改的期限,實在不行的話就下停業整改通知,這樣修修補補不是個事。」說著站起身:「你這個主人得盡到職責啊,不能只顧招,還得想辦法讓投資者合理的留下來。這才是兩全之計。好了,你還有客人,就不打擾你了。」

    關昊說著,站起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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