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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7章 雙雙傻眼 文 / 竹露清響

    蕭笑也因許韶林、莫無雲和莫無風的突然闖進而驚愣住,那開口大笑的嘴巴仍舊張著,活像前世網絡界神一般形象逼真的那個「囧」字。

    莫黛瞧著眼前的三人,以及仍舊抱著自己的一人,一頭黑線,這回好了,解釋吧。

    莫黛伸手拍了拍蕭笑的臉:「把嘴巴合上。」蕭笑聽話地合上嘴巴,莫黛又道,「放我下來。」蕭笑又聽話地將莫黛放下來。

    莫黛清了清嗓子,正想開口解釋,卻不料蕭笑忽然急走兩步來到許韶林面前,然後噗咚一聲跪在地上,在所有人都未能有所反應之前「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傻呵呵地喚了聲:「爹,您以後就是我爹了!」

    許韶林的身體不由地抖了抖,蕭笑這孩子是傻了嗎?怎麼管他叫上爹了?

    莫無雲和莫無風在原本呆愣的基礎上又呆了一回,著實不明白蕭笑這是在鬧哪般。

    莫黛一把提著蕭笑的後領將她拉起來,白了她一眼:「你一邊呆著去!」說著便笑著對許韶林說道,「爹……」才開口卻又被蕭笑打斷。

    「爹,大溪答應要娶我弟蕭笙了,從此您便是蕭笙的爹了,而我是蕭笙的姐姐,您也就是我爹了,您別怪大溪,是我逼她娶蕭笙的,蕭笙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只有嫁給大溪我才放心!爹,您就答應了吧,我在這裡給您磕頭了,從此我會像大溪一樣孝順您的!」蕭笑掙脫開莫黛的手,再次朝許韶林跪了下去,並再次連磕了三個響頭。

    莫黛原本因為蕭笑突然發神經般的舉動而感到不悅的,但此時此刻她卻只感到心酸和無奈。蕭笑兩次跪許韶林,還說出那樣的話來,就為了讓她娶蕭笙,若是蕭笙知他姐姐為他下跪求著人家娶他為夫,他的心裡又該多難受?再者說,蕭笙那麼出色,何用她來伏低做小替他求取姻緣?

    許韶林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蕭笑,忽然流下淚來,哆嗦著手去扶她起身:「孩子,趕緊起來,女兒膝下有黃金,哪能說跪就跪呀!蕭笙那孩子我雖然沒見過,但他時常做點心送與我們吃,我知他是個心善好相與的,你說的事,只要大溪願意,我是不反對的!」

    蕭笑一聽,高興地又要下跪,卻被莫黛再次拽至一邊。

    蕭笑瞧著莫黛面無表情的臉,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但下一秒還是不死心地又再次確認道:「大溪,爹已經同意了,你,你不會反悔吧?」

    莫黛無語了,這姑娘叫爹倒是叫得甜,前一秒她還為她對蕭笙的姐弟愛感到心酸,後一秒又被她的無厘頭打敗,說她傻吧,她又懂得如何逼她就範,說她不傻吧,她的一言一行卻又完全脫離正常人的軌道。

    「大溪?」蕭笑見莫黛不說話,緊張地抓著她的胳膊。

    「放心,我沒有反悔。」莫黛認真地說道。

    她現下心裡想的是,那個碎嘴的媒公這會兒一准將話放出去了,不出幾日,她莫大溪要迎娶蕭笙的消息便會人盡皆知了,屆時若她再推脫,她和蕭笙的流言便會被炒得火熱,她皮糙肉厚不怕流言攻擊,可蕭笙背負著一個被她始亂終棄的名聲就難再嫁人了,這也是她答應蕭笑娶蕭笙的主因——她得負責。

    但她若以這個原因去娶蕭笙,心理上她覺得對自己對蕭笙都不公平。

    她一早便知蕭笑有意要將蕭笙嫁與她,而她多少也察覺到蕭笙對她有些好感,但這些並不代表她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接受蕭笙。且不說她現下是否心悅蕭笙,單單她自己內心的價值觀就過不去。前世一妻一夫的思想雖然被這個世界顛覆掉,然,對於家庭務必要忠誠卻始終是她心裡不可違背的原則,於她來講,莫無雲三兄弟是莫大溪的原配,雖然數量多了些,若是她此時又接受了蕭笙,那豈不是代表她背叛了這個家,背叛了莫無雲三兄弟?而蕭笙豈不就是前世的第三者?

    當然,她的這些想法這裡的人是無法理解的,只要你有經濟能力,且不怕人多後院失火的話,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可是鼓勵你多娶多生的。

    那麼暫且排除此兩個世界觀的差異因素,再說到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那便是她究竟喜不喜歡蕭笙。

    在她的想法裡,自然是兩情相悅之後再攜手一生。但其實她對那個有可能與自己兩情相悅的另一伴真的從未奢想過,總想著可遇不可求,但說不定她只是逃避去求,一來嫌麻煩,二來還是嫌麻煩,她其實一直都在原地守株待兔,這樣僥倖等來的感情再加之自己缺乏「求」的積極心態,自然不會太長久,正如前世的自己被人追再到被人甩,最後還讓那個甩了她的男人感到受傷。

    她其實是適於那種平平淡淡的溫情的,便是親情多過愛情也無妨,只要對方不離不棄,她必然生死相依。是以,在她穿來這個世界後,她接受了莫無雲、莫無風和莫無輕作為她丈夫的存在,因為她知道他們絕對不會離開她,同時也離不開她,三個孩子的維繫,血緣親情磨滅不掉,她自穿過來,她便是莫大溪。

    對於蕭笙,她可以肯定地說她喜歡他,但卻不是異性之間的喜歡,那是一種欣賞,對他的才能,對他的獨立敢為感到欣賞。蕭笙與蕭笑相依為命,若只靠蕭笑一個人,他們家勢必會比莫大溪家還窮,可他們過得甚好,可見蕭笙在他們家裡擔任著支撐主導的地位,他的堅強與堅持才讓他們姐弟兩個得以順遂生活下去。

    是以,她欣賞他!

    若是有幸與他走到一起,她不會覺得接受不了,至多就是多一個朋友,多一個家人,一如莫無雲三兄弟給她的感覺。當然,若真的在一起了,也或許,隨著時間細細流淌過生活的每個角落,她會漸漸地喜歡上他,以及莫無雲三兄弟。

    若蕭笙願意嫁她,那麼她就娶他!

    莫黛的話音落,蕭笑激

    動的手都有些顫抖,更誇張的是,剛才是尖叫大笑,可這會兒她居然哭了。

    許韶林歎了口氣,對莫黛的選擇表示理解:「大溪啊,既然決定了,那就擇個吉日將那孩子娶進門吧,你放心,爹會好好待那孩子的!」

    莫黛覺得欣慰感動,有許韶林這麼個和善仁厚的爹,莫大溪何其有幸啊!正想說話表示一下自己豐沛的感情之時,忽然便見一直沉默地站在許韶林身旁的莫無風扭頭跑了出去。而莫無雲這時也淡淡地說了句:「爹,妻主,你們聊吧,我回去繼續繡荷包。」說完也落寞地轉身離開。

    莫黛忽然覺得事情有些複雜了,她之前考慮過的問題有可能已經出現了,莫無雲和莫無風的表現讓她覺得自己正邁向她前世絕對不能夠容忍的背叛婚姻的墮落之路,而且她現下還背叛得有理有據有道德倫理與國家律法做後盾,太不可思議了!

    蕭笑也察覺到氣氛的僵凝,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一心為了弟弟蕭笙得到幸福,卻沒想到自己甚有可能傷害了莫大溪一家人也說不定。

    蕭笑默了,但她決定將一瞬間產生的愧疚心理忽略掉,固執地抓著莫黛的胳膊不鬆手。

    許韶林見莫黛的臉色亦有些不自在,於是笑了笑說道:「大溪,他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畢竟這十里八鄉再娶的少數,不過放心,他們會想通的,你們聊吧,爹去編竹匣子了!」

    當屋裡再次只剩下蕭笑和莫黛兩人時,蕭笑帶著愧疚喃喃道:「大溪,對不起,但是請你一定要娶蕭笙,只要你做到了,從此以後我蕭笑定然為你做牛做馬,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向西,你讓我打狗,我絕不攆雞!我一定做你最貼心的好姐妹,你爹就是我爹,你孩子就是我孩子,你相公……呃,我的意思是說,我一定會像對待蕭笙一樣對你們家人好的!」

    莫黛被蕭笑逗笑了,這傻姑娘為了自己的弟弟可以將自己的人生都給她,真是太傻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家裡的事我會處理好的,我既然答應你了,就絕對會做到的!」莫黛也不留蕭笑吃午飯了,直接趕人離開。

    「可,可我還沒看小嬰兒呢!」蕭笑有些委屈地說道。

    莫黛挑眉,淡淡道:「你還想看小嬰兒?我告訴你,小嬰兒的爹可比剛才那二位火爆多了,你信不信他會直接拿刀砍了你?」

    聞言,蕭笑不由打了個激靈:「那我還是先離開吧,不過,大溪你會不會被砍?」

    莫黛的眼皮也跟著一跳:「可能不會吧,畢竟我是她妻主,他好歹也得看在小滿的份上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吧!」

    「噗!」蕭笑也被逗笑了,「大溪,我真是歡喜你,若我是男的,我一定嫁給你!」

    莫黛一把將她推出門外,毫不留情地說道:「若你是男的,我便出家當尼女。」

    蕭笑抽了抽嘴角:「太狠了吧!」

    蕭笑離開了,臨走時仍舊死不要臉地管許韶林叫爹,那聲音甜得讓人驚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莫黛走到許韶林身邊,看著那些細細青青的竹片在他手中翻飛,看著他鬢間夾雜灰白髮絲,看著他眼角堆起的細紋,忽然伸臂摟住他肩膀,將臉靠在他背上,輕聲道:「爹,謝謝你成全我的任性和自私!」

    聞言,許韶林原本在莫黛摟他肩膀時僵硬住的身體放鬆下來,沒說話,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他記得她小時候也喜歡這麼偎著他,後來大了突然就不偎了,反倒是嫌棄他了,可是現下她又偎著他了,這讓他有種錯覺,他的女兒又回來了,這才是他的女兒。

    「大溪,去看看無雲吧。」許韶林說。

    三個兒子中雖然身為老大的無雲一向懂事知禮,極少將情緒顯露在臉上,但其實他的內心極其敏感脆弱,那冷冷淡淡的神情只是他偽裝起來的表象。他看得出來,莫大溪改變後,三個兒子的心境多少也都改變了。無輕他就不說了,那小子任性,讓大溪冷冷他也是該的;無風懦弱的性子也漸漸改了,他柔順乖巧好說話,一般女子都喜歡這樣的;可無雲不同,縱然心裡有什麼想法他也不會表露出來,這樣下去他與大溪之間的妻夫感情是不會有進展的。

    莫黛點了點頭,正了正神色,朝莫無雲的房間走去。

    莫無雲在繡荷包,見莫黛走進來時頓了頓,之後繼續繡荷包。莫無雲坐在支起的窗戶下,晨間的日光投射進來,打在他略有些褐黃的髮絲上,臉頰逆著光,掩映於半垂搭的髮絲間,淡淡致的味道緩緩流淌。

    莫無雲不主動說話,莫黛便有些尷尬,她一直覺得感情的問題甚是麻煩,是以才想著能免則免,可今日若是不說清楚,她心裡也甚是不安。

    「無雲,我們談談吧。」莫黛說。

    莫無雲停下動作,抬頭看向莫黛,眸色平淡:「若是蕭姑娘說的那事兒便不用談了,全憑妻主做主。」

    只這一句話便將莫黛堵了回去,莫黛訕訕地笑了笑:「我,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莫無雲愣了愣,本想直接說自己沒想法打發莫大溪走的,但在瞧見她一臉小心謹慎的模樣時,他又有些不忍。莫大溪自從改變之後,對待家人那是真心好,所有的糟心事她全都一人搶在他們前頭頂著,以前的莫大溪是混賬東西,而現下的莫大溪卻是男子心目中理想的妻主典範,他還有什麼不滿呢?沒有,他沒有不滿,他只是有些許落寞而已。

    「無雲?」莫黛見莫無雲又沉默了,忍不住出聲道。

    莫無雲猶豫了好一陣,終於說道:「妻主,我能問問,你是不是因為不歡喜我們,是以才想另娶蕭公子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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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莫黛於是便將蕭笑說的事又簡單述說了一遍。

    「蕭公子的情況確實有點難辦,若妻主不娶他,他這一生怕是都找不到好人家了。」莫無雲聽後說道,莫黛趕緊跟著點頭,可接下來又聽他幽幽地說道,「可我還是覺得妻主不歡喜我們,你似乎在刻意避免與我們親近……」莫無雲說到這裡臉也紅了,畢竟這妻夫之事是讓人羞於啟齒的,不過,既然她讓他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他自然要說。

    莫黛的臉也紅了,這種事,這種事,便是她豁出老臉去也是做不出的,雖然莫大溪本體十八,但她前世已經二十八了,可莫無雲他們只才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心理上便過不去。

    莫黛一臉紅,莫無雲便知自己猜對了,臉上的紅暈瞬間消失乾淨,心頭泛起些許酸澀微痛:「妻主,我明白了,你將蕭公子娶過門吧,我們會和睦相處的。」

    莫黛想,若是她只知讓自己的家人不時地忍氣吞聲從而換取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的話,那麼她沒有資格做一家妻主。既然穿到這裡,也打算遵循這裡的一切規則,那麼她自然也不會矯情地一直保持單身狀態,她只是需要時間來磨合而已,若是感情到了,那麼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但很顯然,她的爹不這麼認為,她的三個小丈夫更不這麼認為,既然如此,她還是說明白好了。

    莫黛忽然一把將莫無雲拉起來,更是忒麼英偉地將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的莫無雲打橫抱起疾步走向炕前,然後一把將他壓倒在炕上,兩手分別鉗制著他的手腕,俯下身,直直看著他。

    莫無雲本就被莫黛突然狂風驟雨般的舉動驚得呆掉,等他反應過來,便見到莫黛正壓著他,黑亮幽深的瞳眸望進他的眼裡,透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妻主……」

    莫黛不說話,只是猛然將他的衣衫扯開,並低下頭咬上他的耳朵。莫無雲身體一僵,隨即一股恐懼席捲全身,他用力地推開莫黛,眼裡分明寫滿害怕與厭惡。

    「呵呵呵……」莫黛忽而躺到炕上笑起來,為自己剛才的流氓舉動,「看吧,並非我刻意避免與你親近,而是你心裡有陰影,厭惡我與你親近。」莫黛坐起身,看向仍然有些驚魂未定的莫無雲,「對不起,我以前太混賬了!你放心,我已想好了,等到我們以後彼此更心悅對方時,我才會與你肌膚相親!」

    見莫無雲有些呆,莫黛不禁走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神趕緊別開臉轉身,有些氣悶道:「妻主剛才是故意在取笑無雲嗎?」

    「不,不是,我只是……」莫黛心想完了,又被搞砸了。

    「那我也想對妻主說一句話——」莫無雲忽然又轉過臉,平素淡漠的眸子這會兒閃爍著火光,竟與莫無輕生氣時的模樣有些相似。

    「你說。」莫黛不著痕跡地躲開眼神,並不著痕跡地朝後退了一步,正好抵著炕沿。

    莫無雲一把扣住莫黛的雙肩將她按坐在炕上,並飛快地吻上她的唇,順便咬了一下,氣呼呼地說道:「不要小瞧我們男人!」這回輪到莫黛呆愣了,雖然莫無雲沒有用力將她的嘴唇咬到破皮出血,但也狠狠抽痛了一下。

    莫無雲的心裡終於舒坦了,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走出門,扔下一句話:「妻主好好歇息,無風無輕那裡,我替你去說。」

    聞言,莫黛的臉忽然爆紅,老天,這不是女尊世界嗎?不該是讓女子為所欲為的世界嗎?為何剛才莫無雲的表現卻忒麼凶狠彪悍?

    莫黛卻不知,在莫無雲走出房門的一剎那,他的臉比莫黛還要紅個好幾倍,鼻間一直飄忽著莫黛身上的淡淡馨香味道,唇上柔軟的觸感一遍遍在腦海裡回味,心臟亦像是要跳脫出胸腔那般狂跳不止,渾身也感覺燥熱不已。

    蕭笑是蹦跳著回到流崗鎮的,一路哼著荒腔走板的奇怪小調,經過她的行人都忍不住避得遠遠的。

    蕭笑沒有回福滿堂而是直接回了家,一到家便將門板拍得甚是響亮,待門開後見到蕭笙一臉「你又魔怔了」的表情時,蕭笑得意地說道:「蕭笙,我的親弟,你親姐我這回可是幫你牽了一門絕世好姻緣!」

    蕭笙壓根兒就不聽她的胡言亂語,只將大門又插上,而後快步走向灶房,他正做著點心呢。

    見蕭笙不理自己,蕭笑也不在意,而是靠在大門邊就同牲口棚裡的公羊和小羊羔們說起話來。

    「羊兒們,你家主人就要出嫁了,呵呵呵……」蕭笑說著,又忍不住抖肩笑起來,公羊和小羊羔只在一開始抬頭瞧了她一眼,見並未拿青草與它們吃便扭開頭不理她了。

    蕭笑才不在意,逕自又說道:「以後你們也要陪嫁過去,放心,那家人的院子可比咱這小院大多了,那家人也甚是和善,包你們每日吃好喝好睡好!」

    「姐,過來幫我把點心端到堂屋去!」蕭笙對蕭笑的自說自話已經麻木了,該使喚時便使喚。

    蕭笑又衝羊說了一句:「你們近來務必要多吃一些將自己養得胖胖的,到時候陪嫁出去也好看些!好了,你們主人在叫我了,等會兒再來與你們說話!」說完才走進灶房,端出一蒸屜白兔點心。

    之後蕭笙又煮了糙米稀飯,做了辣椒小炒肉並燙了一把小青菜,這便是他們姐弟倆的午飯了。

    待蕭笙做好午飯端著菜進堂屋時,發現蕭笑居然趴在方桌上睡著了,似是做了什麼美夢,不時地發著笑。

    蕭笙歎了口氣,姐姐昨晚一直在擔心她與那媒公說的話會讓媒公傳得沸沸揚揚,是以不安了一夜,一大早便帶著點心去福滿堂了,想著遇見莫大溪時再將點心給她。

    蕭笙放下菜碗,轉而伸手去推蕭笑:「姐,醒醒,吃飯了!」

    卻不想,蕭笑一把拉住他的手放在臉上摩挲著,一邊摩挲一邊傻呵呵地笑著:「大溪,你真好,我歡喜你……」

    蕭笙的臉立時黑了,猛地抽回手,一巴掌拍向蕭笑的後腦勺:「蕭笑,醒醒,吃飯了!」

    「啊!」蕭笑驚醒,一見蕭笙正黑著臉瞪她,她揉了揉眼,不解道,「蕭笙,你瞪我作甚?」

    蕭笙挑了挑眉:「姐,你與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癡戀石墨哥不成,便破罐子破摔歡喜上莫大溪了?」蕭笙的表情甚是嚴肅認真。

    蕭笑一聽,登時笑噴了,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蕭笙,你咋想的?我若是男子,一定歡喜上莫大溪,但那是不可能的,放心,我歡喜的是男人!」

    蕭笙仍然蹙著眉表示懷疑,畢竟剛才姐姐在夢裡說的話可是一清二楚,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姐姐若非時常想念莫大溪,又怎會做夢都夢到她?當然,他自是不會承認他便是個典型的例子。

    「蕭笙,姐姐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可千萬要把持住!」蕭笑一想起自己要說的事便又喜笑顏開。

    「你說。」蕭笙不甚在意地說道,誠實說,姐姐說的話值得一聽的次數甚少。

    「大溪答應要來迎娶你了!」蕭笑說。

    「哦,是嗎?」蕭笙轉身朝灶房走。

    蕭笑一見蕭笙根本就像無事人似的,怎麼回事?大溪要娶他了,他不高興嗎?

    「蕭笙,大溪真的要娶你了!」蕭笑不死心地又說了一遍。

    蕭笙依舊沒有反應,只是端著兩碗稀飯走回來,一碗放到蕭笑面前,一碗自己吃。

    蕭笑覺得甚是沒趣,索性也埋頭喝起稀飯來。

    等到飯吃完了,蕭笙收拾碗筷進灶房洗刷時,蕭笑再一次跟到灶房門口道:「蕭笙,姐沒騙你,姐今日去了莫家村找大溪,然後大溪親口對我說的,而且爹也答應了……」

    「爹?」蕭笙洗碗的動作頓了頓,隨即繼續清洗。

    「哦,就是許叔,大溪既已要娶你過門,許叔便是你爹了,既是你爹,那便也是我爹。還有,大溪說這回福星兔售賣完後,她便親自過來與你說明,這回是真的……」

    蕭笑絮絮叨叨地說著,而蕭笙也一直甚是淡定地洗著碗,蕭笑終於死心了,罷了,蕭笙不信自己的話,等到大溪親自來說時蕭笙便會相信了。

    然而,蕭笑才剛走出灶房,便聽到灶房傳來碗掉地破碎的聲響,蕭笑不由地勾唇淺笑,蕭笙終究還是有反應了。

    史宅。

    東園的知己軒內又一次傳來藥碗被砸碎的聲響,伴隨著史嵐有氣無力地發怒聲:「我不要喝藥,都給我滾出去!」

    「嵐兒,你莫要再任性了,不喝藥怎麼行?」史夕顏再好的耐性也快被史嵐給磨光了,自打史嵐成親後,她便拒絕喝藥,藥端來她也會直接砸到地上,她榻前的絨毯上每日都要浸染數回湯藥,小廝們每回清洗時都是淚流滿面,洗不乾淨啊!

    「我說了我不要喝藥,就算是喝了也醫不好我的病,那我還喝它作甚,又苦又澀,難喝死了!」史嵐病歪歪地躺在榻上,明明已渾身無力,但卻仍然用盡力氣說話,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趕緊將白帕子蒙在嘴邊,不一會兒帕子上便顯出一團血來。

    成親不過半個月時間,可史嵐與之前相比卻是瘦弱憔悴不少,至少之前還能沖人大小吼,但現下卻連吼的力氣都沒了,臉色慘白無一絲血色,大眼深陷,看著已離死字不遠。

    不一會兒,史嵐的新婚大相公白一又端了一碗藥進來,才剛開口叫了聲:「妻主……」便被史嵐深陷的大眼瞪過來,然後他聽到她極致厭惡地罵道,「滾!」

    白一的身體僵了僵,隨即便端著藥碗退出史嵐的臥房,出了房門,便見白二白三白四白五擔憂地望著他。

    白一苦笑了一下:「妻主不願喝藥,每日裡念叨最多的便是她快死了,怎麼莫大溪還不來看她,唉,妻主似乎甚是看重那個莫大溪!」

    白二白三白四抿抿唇不說話,十歲的白五卻道:「大哥,既然妻主想見莫大溪,那便讓莫大溪過來不就成了,妻主何苦要作踐自己?」

    面朝房門的白四忽然伸手拉扯住白五,臉上的表情一瞬間白了白,白一白二白三一轉臉便見史夕顏正陰沉著臉走出來,白五這時也見到了,急忙低下頭,瘦小的身體不停發著抖。

    史夕顏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這回且不與你們計較,下回若再聽到你們說道你們妻主的閒話,史家的家法可不是虛設的!」

    白一至白五嚇得連連點頭應聲。

    待史夕顏走後,白二將白一拉至一旁的小灶房內,輕聲道:「大哥,我們回門那日,大姐讓我們做的事情做還是不做?」

    白一苦笑:「大妹也太高看我們了,妻主不會相信的,便是會相信也不會怪罪莫大溪的!」

    白二點頭:「可大姐非要我們做,我真不明白,她都成親了,她還念著別人的相公作甚?」

    白一勾起一抹諷笑:「這世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們女人全都一個德行!」

    白二沉默了許久,又道:「大哥,既然大妹要我們做,我們便做吧,屆時若是被發現了,大不了就是被亂棍打死,這日子著實苦呢,我從沒想過,還有一種苦比吃不飽穿不暖還苦,那便是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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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一拍了拍白二的肩膀,歎了口氣道:「我是大哥,理應我來做。若是出事了,便由我來承擔,你們不要出頭。大妹說過,只要我們替她做了這件事,她便會勸娘待爹爹們好一些。」

    白二忽然流了淚,白一亦紅了眼圈。

    *

    莫黛這兩日過得備受煎熬,莫無雲仍是冷冷淡淡的,只是話較以前更少了;莫無風有事沒事便拿他那雙勾魂的媚眼覷著她,他以為他偷覷的技巧甚高明,但卻回回都被她撞見;莫無輕冷嘲熱諷的態度更甚了,以至於她每回去看小滿時都有些膽戰心驚的。

    為了避免尷尬,莫黛這兩日都是在福滿堂寫話本子寫到申時才回家,回去後速速吃了晚飯,洗洗便睡了。

    這日是福星兔第三回售賣的時間,大堂內早早便坐滿了客人,因為今日的福星兔並未被預定,為了讓所有客人都公平參與搶購,莫黛便讓房凌準備了兩百張小紙條撞在只能容人一隻手探進去的瓦罐子裡,其中有一百張紙條上寫著「恭喜搶中」,另一百張則寫著「謝謝惠顧」,恭喜搶中的自然就搶到了福星兔,而謝謝惠顧的便只能再等到下回了。

    客人們是第一回見到這種售賣方法,聽完故事,再聽完規則後立時便熱血沸騰了,誰都想試試自己的運氣。就連房凌本人都忍不住想要捋袖子摸一把。

    這一回客人們的興頭比前兩次更為高漲,每個人只有一次探進瓦罐摸紙條的機會,摸中的人興高采烈,摸不中的只能咬牙發誓下回再來繼續摸,不信好運永遠不眷顧自己。

    等到這回售賣結束後,房凌生意的觸角又感應到商機了,她將莫黛拽至一邊問她:「大溪,我覺著這叫摸什麼……」

    「摸獎。」

    「對,就是摸獎!能否準備一些看起來比較貴重誘人的物品讓客人們來摸獎?我是這麼打算的,摸一次十錢,摸中的便可將那些物品拿走,摸不中的,那十錢便是我們賺了,怎樣,這個方法可行否?」

    莫黛不得不承認房凌忒麼老奸巨猾了,連這種現代式的斂財方法都能想得到,忒可怕了!

    莫黛點了點頭,恭維道:「掌櫃的,果然不愧為商場老狐狸……不是老前輩,小的甚是佩服!」

    房凌一巴掌拍向莫黛的胸口,莫黛趕緊向後一縮,房凌拍了個空,心內不爽,斜眼瞪著她:「小氣,讓我拍一下會死啊!」

    莫黛輕飄飄地應了聲:「嗯。」

    「你這臭丫頭!得,剛才我想到的只是個大概的思路,具體細節你替我想好,屆時你來負責這抽獎的事宜,每日給你抽獎利潤的一成,至於那些貴重物品自然是由我來提供,如何?」

    莫黛自然應承下來,這種不需她花費一本錢,只需將現代的那些抽獎模式規則搬過來就可以的生意她自然樂意做。

    房凌此時尚未想到這摸獎會賺大錢,她也只是讓客人玩玩手氣樂呵樂呵而已,是以她答應給莫黛一成利,待她得知摸獎所賺不菲時,她便有些後悔自己給莫黛的太多了。

    待此間事了之後,蕭笑站在了莫黛的身後,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未做。

    莫黛抽了抽嘴角轉過身,便見蕭笑笑容燦爛地望著自己:「大溪,我們是否該走了?」

    「嗯。」莫黛認命地點點頭。

    「那還等什麼,隨我走吧!」蕭笑拉著莫黛就朝外走,不幸碰到了剛招呼完客人轉身想進灶房的白胖子,白胖子當場就罵了一句:「你他爹的眼瞎啊?!」

    蕭笑脖子一梗,眼睛立時瞪圓了,莫黛心道,完了,又該吵上了,豈料蕭笑硬生生忍下了自己的怒氣,挑眉道:「姐今日心情好不與你吵!好狗不擋道,給姐閃開!」說完一把推開白胖子,拉著莫黛就出了福滿堂的大門。

    白胖子氣壞了,在後頭甩著抹布跳腳罵:「你罵誰是狗呢?你他爹的才是狗呢!」

    「白胖子,快死過來端菜!」灶房內傳來大廚子的喊叫聲,白胖子脖子一縮,朝地上呸了一口,趕緊朝灶房跑。大堂裡的熟客們已然習慣了白胖子與蕭笑之間偶爾的爭吵,更習慣了大廚子凶巴巴地使喚白胖子的吼叫聲,並以此充當吃飯時的樂趣。

    莫黛被蕭笑一路拉著走,像是要去趕什麼場子一樣,引得路人頻頻回頭。在路過一家首飾店舖時,莫黛甩開蕭笑的手停了下來。蕭笑一臉疑惑地看著莫黛走進了首飾鋪,見她指了一樣東西讓老闆娘包好,之後付了錢拿起那東西塞進袖袋內才又走了出來。

    蕭笑問:「大溪,你買的什麼東西?」

    莫黛不回答。

    蕭笑又問:「大溪,你是不是又反悔了?」

    莫黛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姑娘,注意你的措辭,我何時反悔過嗎?」

    蕭笑嘿嘿笑了:「大溪,你買的什麼東西?」

    莫黛也笑了:「保密!」

    「嘁,保什麼密啊,吊著人怪難受的!」蕭笑喃喃嘀咕著。

    快到蕭笑家的那座小院時,莫黛忽然就有些緊張了,說起來,她這也算是來向蕭笙求婚了,前世都是男的死皮賴臉地去向女的求婚,可這個世界卻得由她這個女的去向男的求婚,感覺上有些落差,心理上有些落寞,不過她重活的這一輩子想來是無緣再體驗到有男人向她求婚的經歷了。

    到了家門口,蕭笑正打算敲門時,莫黛忽然拉住她的手,表情稍微有些不自在地問道:「你看,我怎麼樣?」莫黛指的是她的著

    著裝以及髮式什麼的有無不妥。

    蕭笑愣了愣:「我覺得甚好啊,沒人比你更好了,你是我蕭笑認定的弟妻人選,哪個敢說不好?」

    莫黛默了,她怎會愚蠢地問蕭笑,罷了,她人都已經站這兒了,再考慮其他也遲了,就這樣吧!

    門「吱嘎」一聲被人從裡頭拉開,莫黛一下子便與蕭笙面對面了,二人皆愣了愣,下一秒蕭笙便不自然地轉移了視線,見之,莫黛忽然就平靜了下來,是了,這是個女人擁有絕對優先權的世界,女人可以死皮賴臉,可以肆無忌憚,她壓根兒就無需緊張。

    於是莫黛笑著沖蕭笙抱拳:「蕭公子安好,小女子莫大溪,莫家村人士,十八歲,雖然早前惡名昭彰,但現下已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小女子家有十七間瓦房帶兩個院子,兩畝水田三畝旱田,家中現有爹一人、相公三人以及三個兒子。小女子聽聞蕭公子賢良淑德且持家有方,特此慕名前來求娶,望蕭公子成全!」說著便從袖袋內摸出自己在首飾鋪買的一隻精巧的小木盒遞給蕭笙,算是定情信物了。

    蕭笙愣愣地接過那隻小木盒,大腦仍未能緩過勁來,他本以為莫大溪會進到堂屋先說說話最後再引出提親的話題,卻不想莫大溪倒是直截了當地在大門外就說出來了。

    蕭笑亦是沒想到莫大溪一來就直奔主題,不過這才是莫大溪的行事風格,想做的雷厲風行,不想做的任誰磨也沒用,不過娶蕭笙這事算是她磨下來的吧,呵呵!還有,原來莫大溪進首飾鋪買的那東西是送給蕭笙的呀,她真是有心哪!

    蕭笑決定不站在門口礙他們的事了,遂自己悄悄地進了堂屋的東耳房,湊在窗口偷窺外頭的動向。

    見蕭笙握著那木盒半天不說話,莫黛又有些緊張了,怎麼,難道自己剛才說的話不中聽?讓蕭笙聽了反感?

    「蕭公子,你可願意嫁與我莫大溪?」莫黛又厚著臉皮問了一遍。

    蕭笙抬頭忽然問道:「你歡喜我嗎?」

    莫黛一愣,蕭笙的眼神也跟著一暗,不過隨即他又道:「那你厭煩我嗎?」

    莫黛趕緊搖頭。

    蕭笙笑了,忽然扣住莫黛的雙肩湊過頭吻上她的唇,一觸便離開:「那好,我等你來迎娶我!」

    莫黛傻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不該是這樣的啊?前頭被莫無雲咬過,現下又被蕭笙給吻了,他們明明就那麼靦腆害羞的,怎麼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在窗口偷窺的蕭笑也傻眼了,心裡想的是,大溪啊,你千萬別被嚇到,其實蕭笙他平時不這樣的,真的!

    ------題外話------

    親愛的們,我上傳之後才發現多了五百字,但卻可能要按一千字來算,多收你們三個點,下章我會多傳一點補償你們的~

    耐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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