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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7章 文 / 竹露清響

    酉時,莫無輕正將剛睡醒的莫小滿抱起來就著尿桶把尿,石墨背著一大筐蓮藕走進後院。

    莫無輕有些驚訝:「你真的買到了?」

    石墨一邊朝灶房走一邊得意地說道:「那是,本公子既說了能買到,那就能買到,質疑本公子的都速速面壁思過去!」

    「嘖,誇你一句還得瑟上了!」莫無輕沒好氣地說道。

    「少年,你這是在嫉妒本公子的辦事能力,本公子如你這般年紀時,已經獨自一人走南闖北了!」

    石墨將蓮藕放進灶房,發現灶房內冷冰冰的,以往這時候都是該做好了晚飯的,一進灶房就是一股飯菜香,今日是怎麼了?而且他回來時也未見到其他人,若非莫無輕尚抱著孩子在後院,他甚至都以為在他出門的這段時間,莫黛已帶著全家悄悄離開了。

    莫無輕沒再反駁石墨,他當然知石墨是個厲害的主,只是嘴上不服氣而已。

    「對了,無輕,許叔他們去哪裡了?怎麼就你一人在家?」石墨走過來問。

    「柏姨明日要回水泉鎮了,臨走前想請我們一家人去那個如意酒莊吃飯,爹他們先去了,小滿睡了,我便在家裡等他醒來,順便等你、妻主和千澈哥回來再一同過去,妻主和千澈哥到底還是被那個尤家找上門了……」莫無輕說著,忽然覺得肚子有些不爽快,於是將莫小滿遞給石墨,「石墨哥,你先幫我抱著莫小滿,我去趟茅房!」

    石墨接過莫小滿,一邊捏著莫小滿那胖嘟嘟的嫩臉,一邊說道:「快去快去!」

    說來,石墨這還是頭一回抱莫小滿,總覺的他的小身體肉肉軟軟的,他有些害怕摔了他,心裡甚是緊張。莫小滿也是頭一回被石墨抱,他一點都不怕人,睜著一對大而黑的圓眼睛好奇地瞅著石墨。

    石墨在他黑亮的眸子內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不自覺地便喃喃出聲道:「你這小奶娃的眼睛倒是挺像她的……」

    莫小滿的好奇心只一會兒便過了,可能是餓了,開始扯石墨的衣袍,石墨的衣領口本就開得大,莫小滿一扯就開,然後小臉拱進他的懷裡要找奶吃。石墨一瞬間被驚得呆愣住,下一秒回過神便將小傢伙抱得遠遠的,抖著眉說道:「你這小鬼頭,你娘若是有你一半色,老子也不用發愁了!」

    莫無輕恰好上完茅房回來,聽到石墨的後半句話,不由地問:「你發什麼愁?」

    「你家這小子太色了,居然撲到我懷裡找奶吃!」石墨故作生氣道。

    「噗!」莫無輕笑出聲,隨即走進灶房,並在水槽邊淨了手後才又走出來抱回莫小滿,坐在迴廊的長椅上,解開長衫的扣子給莫小滿餵奶。

    石墨望著莫無輕奶孩子時的慈父模樣,心裡湧動著異樣的情緒,胸口有一處躁動,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酉時二刻左右莫黛與沐千澈回來,二人的面色尚可,因為那尤家對於他們家的小公子甚是看重,是以對他們也甚是禮遇,期盼著他們能夠醫好小公子。

    那尤家小公子不過才十一二歲的年紀,模樣倒也周正,只是發起病來便扭曲得嚇人,莫黛和沐千澈到了尤府時,那小公子已經昏死過去人事不知,因為擔心他會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頭,尤夫人便命人朝他嘴巴裡塞了一塊布。

    沐千澈為尤家小公子施了針,配了藥,並叮囑他們一些飲食上的注意事項,且說明此種病只能慢慢調養,一下子是無法根治的。尤夫人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無法,沐千澈的醫術確實比這鎮上最好的醫館裡的大夫還要好上一些。是以,尤夫人只能按照莫黛醫病前說的神醫醫病的原則,付了一百兩的診費外加十兩的藥費。

    莫黛、沐千澈和莫無輕離開宅子去了如意酒莊,莫小滿也被莫無輕抱著去了,而石墨卻沒有去,說是下半天出去了一趟,渾身乏得很,要去補覺。

    待宅子裡只剩下石墨一人,他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從後院走到前院,從這條迴廊繞到那條迴廊,在亭中佇足一會兒,又在池塘邊轉悠轉悠。

    深秋的天色暗得早,石墨便拿著火折子將迴廊內的燈籠都點上。做完這些他來到書房,坐在莫黛練字時的籐椅上。

    石墨向後仰靠著籐椅的椅背,鼻翼翕動,似乎尚能嗅到莫黛身上的淡淡馨香味道。他將莫黛練字時用過的紙張拿在手裡,就著房內的燭光,眼神糾纏著那上面的字,一筆一劃皆不放過。

    書房的門窗皆未關閉,一陣晚風吹來,燭火飄忽了幾下就此湮滅,石墨的臉沉在暗影裡,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小瓷瓶,他將那小瓷瓶拋起又落下,如此反反覆覆了好幾回終於攥緊在掌心,眸光在暗影裡熠熠,自語呢喃道:「我與你賭,你若獨自進來,我便不顧一切,否則,我便繼續同你慢慢耗著!」

    石墨站起身,在暗影裡摸索著書架頂端的四個圓形稜角,轉過不同的角度後停下,等了片刻便聽到書架後的牆壁忽然發出沉重的挪移之聲,石墨走過去關閉門窗,然後將蠟燭再次點亮,並將燭台放在靠離書架的地方,以便有人進來時能夠第一時間注意到那書架後面的牆壁內有個暗室。

    莫黛一家人在酒莊吃喝了一個多時辰才從酒莊出來,回到宅子時已經是亥時了。莫黛被灌了不少酒,不過她酒量好,絲毫不顯醉態,儘管面色已發紅,看人時,那眸子便如浸潤在清泉裡的黑珍珠,亮而誘惑。

    蕭笙替石墨打包了晚飯回來,敲他房門時卻無人應聲,想著或許是睡著了,左右家裡有甚多他做的點心,石墨也餓不著,於是便將一荷葉包的米飯,並一荷葉包的燒雞放到灶房裡用碗扣著,若是石墨半夜餓了,自會到灶房尋吃的。

    一家人各

    自洗漱後便進房歇了,莫黛是最後一個去洗的,洗完後仍然毫無倦意,便想著到前院的書房去練會兒字。

    莫黛路過沐千澈的房間時,正碰上他拉開門出來,迴廊的燈光下沐千澈的面色也被酒氣染上些許的紅暈,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與莫黛對上視線時,清然的眸漾著一絲迷濛的光感來,隱隱有些誘惑的意味。

    莫黛忽覺心跳加快,紅著臉走上前,拉著沐千澈就回了房,門合上的一瞬間,她踮腳攬上他的頸,毫不猶豫地印上他的唇。

    然,沐千澈卻在這時將莫黛推開,莫黛詫異,卻聽沐千澈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出去有點事。」說完便拉開房門朝茅房的方向飄去。

    莫黛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同時又有些尷尬,被誘惑了,隨之心動,繼而化身為急色鬼,結果卻……

    莫黛平復下內心的躁動,還是決定要去書房練字。然,在她即將走出後院,拐上另一道迴廊時,莫無雲自後頭追了上來,也不說是什麼事,拉著她就往回走。

    莫黛還從未見過莫無雲像今日這般強勢過,有些好笑,任他拉著進了他的房間,見莫無風也在,不由地一怔,好吧,她剛才是有些期待來著,不過既然還有一個莫無風在,那就說明莫無雲不是那個意思。莫黛為自己那一瞬間的綺思感到可恥。

    「無雲,無風,你們找我有事?」莫黛問。

    莫無雲笑著點點頭,隨即便讓莫無風將置物櫃裡的一個包袱拿出來,並說道:「妻主,我們又按照你昨日最後的尺寸重新做了幾樣不同顏色的,你瞅瞅合不合意?」

    莫黛接過莫無風遞來的包袱,就著燭光拆開來,待那包袱裡的東西呈現在眼前時,忽然就有些不自然起來,因為莫無雲和莫無風居然又為她做了紅黃黑紫藍以及淡青等各種顏色的內衣內褲。

    不過下一秒,又覺得心暖感動,因為每種顏色的內衣皆做工精巧細緻,而且上面的刺繡也各不相同。

    紅色上繡了鴛鴦戲水,交頸的鴛鴦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透著喜慶,同時又情意纏綿;黃色上繡了牡丹,迎風綻放的,打著骨朵的,花團錦簇,顯得極其富貴明麗;黑色上繡了並蒂白蓮,且蒙了一層黑紗,甚有些現代蕾絲花邊的味道,神秘而誘惑;紫色上繡了淡的玉蘭花,亭亭玉立,婉約柔美;藍色上繡了立在枝頭的吉祥鳥,輕盈靈動,看著它便好似聽到了它婉轉的啁啾之聲,聲聲報著吉祥如意;淡青色上則繡了幾株翠竹,清風明月,颯颯清響。

    見莫黛久久盯著那些東西不出聲,莫無風有些不安:「妻主,是不是不合你心意?」

    莫黛搖了搖頭,忽然轉身抱住莫無風。莫無風沒料到莫黛會有此舉,身體登時僵硬在當處,心臟怦跳不已,等他反應過來,想伸手摟緊莫黛的腰時,莫黛卻已經鬆開了手,莫無風的眼裡閃過一絲懊悔和落寞,恨自己怎麼就那麼呆,連個時機都把握不住。

    「謝謝你無風,這些甚合我心意!」說著,忽然迎上前啄吻了一下莫無風的唇角,莫無風尚未來得及回味那柔軟馨香的熨帖,莫黛便已離開,莫無風怔怔地望著莫黛,下一秒便臉頰爆紅,只是心裡卻有甘甜的滋味流淌。

    莫黛轉而又擁住莫無雲,同樣也親了親他的唇角。莫無雲的反應比莫無風也好不到哪裡去,臉頰也是紅紅的,不過他卻緊接著問了一句:「妻主,這些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莫無風顯然也甚是好奇,期待地望著莫黛。

    莫黛剛想說是褻衣,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所謂妻夫間的情趣偶爾還是需要的,於是故意賣關子:「你們遲早會曉得的,這些,你們幫我送到房裡去,我現下還不睏,先到書房練會兒字!」

    莫無雲和莫無風點頭,雖然他們想知道得不得了,但既然妻主如此說了,他們也只能暫時忍著,只是心裡的好奇度愈發高漲了起來。

    沐千澈自茅房飄出來後直接又去洗了一回澡,本以為莫黛會在屋裡等著他的,豈料她卻在莫無雲的房內,他心裡提著的一口氣忽而鬆了下來,但同時又有些落寞,罷了,今晚的機會是他自己錯過的,怨不了別人!

    沐千澈才回房關上門,莫黛便從莫無雲的房內走了出來。

    這廂石墨在暗室內待了兩個多時辰,仍然不見莫黛送上門來,眼瞅著已經亥時末,一家人想來都睡下了,而莫黛今晚不知醉臥哪位相公懷呢!

    暗室內點著一盞清油燈,桌凳床皆是白玉石打造的,在昏黃的燈光下裡隱隱散發著溫潤的清輝。石墨當初設計這暗室時,是為了當庫房的,只不過現下暗室內的家財都沒了,這些桌凳床,是一個巧匠雕刻而成,雖然雕工精巧,看起來價值不菲,但其實不值什麼錢,若是放在外頭就顯得太過招搖,擱在這暗室正好。

    石墨百無聊賴地躺在玉石床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輕敲玉石床沿,指甲與玉石碰撞發出嗒嗒的響聲。石墨想,再等上一刻時辰,莫黛若是再不出現,他也只能慢慢與她耗著。

    莫黛從莫無雲房裡出來時又碰上蕭笙,蕭笙擔心她飲下的那些酒後勁大,於是又替她沖調了一碗溫的蜂蜜水,莫黛感動地飲下,這才來到書房,遠遠地便見書房內有燭光透出,莫非裡頭有人嗎?

    從酒莊回來時,她並未注意到前院的書房內的燈光,因為迴廊的燈籠映得四周亮亮的。

    莫黛詫異地推開房門,卻發現房內無人,只是那燭台擺放的位置有些古怪,她下意識地就多瞧了一眼,一瞧之下更覺不對勁,總覺得那光似是朝書架後頭延伸過去,她直覺走了過去,然後見到那書架後的牆壁居然向裡旋開了一條一尺見寬的縫,剛巧夠一個人側身擠進去的。

    暗室內的石墨此時緊張

    得心臟差點從胸膛裡破出來,巨大的歡喜隨之溢滿胸口,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進來進來進來……

    暗室外的莫黛覺得蹊蹺,但卻沒那麼重的好奇心,這宅子是石墨的,他是個建築天才,弄幾個暗室密道什麼的再容易不過,而這蠟燭也定然是他點亮的,離去時忘記吹滅了。

    莫黛走過去將燭台拿到書案的側邊,攤開宣紙以紙鎮壓著,而後磨墨開始練字。

    當那燭台被莫黛取走的一剎那,暗室內透進來的那一方亮光也隨之消失,石墨氣得猛地坐起身,暗咬牙:這臭女人,怎麼就沒點好奇心呢?不行,這麼好的機會,他怎能錯過!

    石墨一發狠,從袖內摸出那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倒出兩粒藥丸來,原本那是打算與莫黛一人一粒的,但現下情況有變,而且他從心底裡不想給莫黛下藥,於是自己一人吞下了兩粒,而後平躺在白玉石的床上,靜等體內的藥效發作。

    莫黛練了一刻時辰的字,忽覺困意來了,於是擱下筆站起身,準備熄燈回後院睡覺。而就在這時,莫黛聽到了某處傳來纏纏綿綿的似痛苦又似歡愉的低吟聲,莫黛的臉忽然爆紅,她聽出那聲音是石墨的,而且那聲音是自暗室內傳出的,經由這聲音再聯想到她踏進這書房時發現的種種古怪之處,忽然明白是什麼原因了。

    石墨是成年男子,有需要是正常的,是以他現下定然是在那暗室內與他的紅顏知己耳鬢廝磨了,她不能打擾他們,得速速離去。

    暗室內的石墨一邊忍受著藥效的折磨,一邊注意暗室門處的動響,他本以為這回莫黛會產生一些好奇心進到這暗室裡來,可惜他錯了,他聽到莫黛的腳步聲,但那腳步聲不是朝暗室這方來的,莫非她要離開書房了?

    石墨一驚,他這回可是服了兩粒啊兩粒,若是沒有女人替他解了這藥,他說不準會就此殘了!

    莫黛正欲拉開門,卻忽然聽到石墨聲嘶力竭的呼喊聲,帶著痛苦,絕望與濃重的喘息:「……莫黛……你不要走!我……我需要你啊!……」

    莫黛愣住了,猶豫再三之後才轉過身,重新點了蠟燭端著走進暗室內。她踏進暗室的一瞬間,暗室忽然沉重地關閉,莫黛一驚,整個人不由地全神戒備起來。

    「石墨?」莫黛發現暗室的牆上掛著一盞清油燈,於是吹滅手裡的燭台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後在昏黃的燈光下見到石墨正衣衫不整地躺在一方白玉石的床上。

    「嗯,是我……莫黛,你過來!」石墨的理智快被藥效燒沸蒸發了,他有些後悔自己的吞下兩粒藥的行為了,現下的後果是他不能承受之重啊!

    莫黛直覺是石墨被人下藥陷害了,蹙著眉走上前,手搭在他的額上,觸手的皮膚竟滾燙炙人,而從他潮紅的面孔,濕潤的眼神,以及不停扭動著的似水蛇一般的身體來看,很明顯,他是中了媚藥了:「石墨,是哪個下三濫對你下的藥?你等等,我找一找這裡的機關所在,我會帶你出去的,千澈一定會想到法子救你的!」

    石墨心想,那個下藥的下三濫就是我自己,別找什麼機關所在了,我引你來此處為的就是這一刻啊!

    「莫黛,你過來……機關就在這床上……」石墨艱難地說道,這白玉石床的微涼絲毫解不了他體內燃燒的烈火。

    莫黛一喜,急忙探身在床上摸著,而就在這時,石墨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趴在他的身上,而後猛地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俯臉便吻上她的唇,大手更是速度地撕扯著她身上的長衫。

    只聽哧啦一聲,外衫被扯破,再哧啦一聲,中衣也就此隕落,於是如寶盒打開,珠光寶氣豁然散發一般,他看到了他一直想看的那兩件月白色的小衣服正服服帖帖地穿在莫黛的身上,那飽滿的起伏,那誘人的角度,襯著莫黛瑩潤如玉的肌膚愈發得讓人喪心病狂。

    莫黛有些被石墨猛獸般的速度驚到,才想掙扎起身之時,「啪」,一滴鼻血濺落在她的胸口,忒麼精準地滴入那深v之內,石墨驚訝了,而莫黛則傻眼了,緊接著便是兩滴三滴四滴……

    莫黛猛地掙脫開石墨的壓制,趕緊找來帕子替他塞住鼻孔,吼道:「躺下,仰起臉!」

    石墨愣愣地躺到床上,任莫黛替他堵住鼻血,儘管身體叫囂著渴望著,但他忽然覺得若是他真的在這裡強了莫黛,不僅莫黛會恨自己,就連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罷了,自作孽不可活,殘了就殘了吧!

    石墨嘴角勾起諷刺的笑,閉上因藥效刺激而變得赤紅的雙眸,眼角無聲地滑落下淚水。

    莫黛扳正他的臉,鄭重地看著他,問道:「是你自己服的藥對不對?」

    石墨不回答,但沉默就代表默認。

    「你真的是因為心悅於我才這麼做的嗎?若你只是因為我不覺得你醜,你便覺得難能可貴,進而才想著要嫁與我的話,那不是因為你歡喜我,我不會接受的!」

    石墨這才睜開眼看向莫黛,伸手想撫摸她的臉,卻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於是硬生生忍住:「……我從未歡喜過哪個女人,我只知,我想每時每刻都看到你,想觸碰你,想你過得比任何人都好,若這些都不叫歡喜的話,那我也不知自己對你是什麼心意了!」石墨無奈地笑望著莫黛,她俯身壓向他的這個角度正好讓他窺視到無與倫比的美妙春光,霎時,他的鼻血又再度狂飆而出,那帕子都險些要堵不住。

    莫黛定定地看著石墨,忽然低頭吻上他的唇,僅僅只是貼著,而後懲罰似地咬向他的下唇,氣惱道:「你蠢豬啊,按照一般邏輯,你下藥也是給我下,你自己吃著算怎麼一回事?」

    石墨向來以聰明自詡,可這回他真的覺得自己很蠢,可

    可他寧願做這蠢豬,傷就傷自己,絕不傷她!

    莫黛蹙著眉瞪著他,又罵了一句:「蠢豬!」而後說道,「我替你解,我娶你!」

    石墨驚呆了,腦子完全不能運作,在浮浮沉沉裡,他只覺自己徜徉於一片馨香花海中,日光,和風,鳥鳴,以及孩子的歡笑聲縈繞在耳畔,他歡喜地流下熱淚。

    當躁動平息,石墨坐起身,看著莫黛猶自皺著眉頭的睡臉,他不由地以指撫平,見她舒展開眉頭之時方才滿意地笑了。

    得她一句「我替你解,我娶你」已足夠,他可不能再貪圖更多了。

    石墨穿好衣服,披上黑袍,這回仔仔細細地將領口扣好,不再露出他那性感的鎖骨,走到掛著油燈的牆壁前,摘下油燈,將那掛著油燈的鐵鉤朝外拉了拉,過了片刻,那牆壁便沉重地挪移開一條一尺見寬的縫隙。石墨側身擠出縫隙,來到書房,就著莫黛練字時的墨硯,筆走龍蛇般一揮而就,繼而找了紅泥,按下自己的指印,用紙鎮壓著。

    石墨拉開房門,天色仍舊暗黑,不過才丑時末而已。

    翌日卯時,莫黛自暗室內醒來,石墨已不在身邊,想到昨晚的狂亂,莫黛不由地紅了臉,那個餓狼一般的男人,再加之又服了藥,於是各種失控,各種放縱,她是女子,且體內有香肌果,不會有影響,也不知他的身體如何了。

    莫黛起身出了暗室,不經意瞥見書案上壓著的幾張紙,一張是暗室的機關所在的位置說明,一張是宅子的房契,還有一張是石墨的信。

    莫黛掃了一眼後,忍不住咬牙切齒,過分,太過分了,當她是什麼了?睡一夜就跑,他是嫖客嗎?還留下房契給她,是付她的度夜資嗎?

    莫黛氣得拍桌子,石墨這招夠狠的,她不信找不到他,若是讓她找到了,她一定將這封信狠狠地抽在他臉上,讓他知曉,女人,尤其是這個世界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這日的早飯,莫黛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當蕭笑問及石墨怎麼不在時,莫黛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只淡淡地說了句:「我們自己吃,不用管他,在外頭轉悠夠了自然會回來。」

    蕭笑沒有眼力勁,依舊問道:「啊?石大哥出去了嗎?何時出去的?我怎麼不知曉?」

    蕭笙不停地朝蕭笑使眼色也不頂用,全家人除了蕭笑以外,其他人多少都能猜到定然是石墨與莫黛之間有摩擦了。

    莫黛速度地吃完早飯,放下碗筷後,宣佈了一件讓家人分外吃驚的事,雖然莫黛說得甚是委婉含蓄,但全家人的理解卻是,莫黛將石墨給睡了,得負起責任來,是以決定娶石墨過門。

    許韶林早前就覺得莫黛與石墨之間不對勁了,但莫黛一直否認,他也就沒怎麼注意監督,這回好了,終於出事了,不過也沒差,只要是莫黛做的決定,他一律不會反對!

    「那,這喜事就與阿笑的一起辦如何?」許韶林接受得相當之快,而被點到名的蕭笑卻依舊目瞪口呆中,石墨和莫黛終於那啥了?要在一起了?

    「爹,此事不急,那廝現下逃走了,得等我找到他才能辦喜事,不過他既然選擇離開我們,想必會費一番心思不讓我們找到他,罷了,等他自己回來再說吧!」莫黛忽然覺得有些累,離開飯廳進了自己房間撲倒在床榻上倒頭就睡。

    一家人都有些面面相覷,而丸牛則屁顛顛地溜進莫黛的房內,跳上床榻,趴在莫黛的臉側,將短嘴擱在莫黛的肩上也開始補覺,意識卻開始與莫黛交流——

    丸牛:女人,區區一個醜男而已,你至於累成這般?簡直有損香肌果的尊嚴!

    莫黛:不是身體累,是心累,有點生氣而已!

    丸牛:是嗎?你可別因為那個醜男就忘了老子啊!你若不開心,一家人都跟著不開心,老子見了都覺得憋悶!

    莫黛:不會的,我睡一覺就好!

    丸牛:老子見你可憐,就陪你睡一覺吧!你要感激老子,醒來後要做好吃的給老子吃,昨日那叫做藕粉的東西就不錯,今日老子也要吃一大碗!

    莫黛:曉得了……

    辰時,某座小鎮的某家小客棧的大堂內,趙英姿端著一碗豆漿唏哩呼嚕地喝著,偶爾停下來,夾起盤中疊放成尖塔形狀的肉包子,兩口吃完,而後又是唏哩呼嚕地喝豆漿,吃相甚是粗俗。

    穹清坐在趙英姿對面,碗裡的豆漿一點都未動過,頭戴著黑紗斗笠,一身月白長衫,坐在那裡就是一道靜景,無風自清,無光自貴。他的小侍瓷釉倒是喝了小半碗的豆漿,也吃了兩個肉包子。

    趙英姿很快便解決了自己的那碗豆漿,不客氣地將穹清面前的那碗也端過來倒進自己的碗裡,感歎一聲:「小清兒,你自昨日起到現下就只吃了兩個平安果,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這世道艱險,如我們這般趕路的更是風餐露宿,說沒吃的就沒吃的,且吃且珍惜啊!」

    穹清不答話,瓷釉則是為難地看著趙英姿:「大人,我家公子實在是因為暈車沒胃口,只能吃些鮮果子……」

    「行了行了!我這不是讓烈去買了嗎?」趙英姿唏哩呼嚕地又將另一碗豆漿灌下肚,見著瓷釉仍未飽的模樣,又叫了一籠蒸餃上來,瓷釉感激地衝她笑了笑。

    這時,烈提著一包袱東西進了客棧,走到趙英姿身旁,說道:「主子,這鎮上只有梨子。」

    「梨子就梨子吧!呶,小瓷釉接著,給你家公子備著!」趙英姿將那包袱遞給瓷釉,瓷釉趕緊站起身沖趙英姿行禮道謝。

    「小二娘,再來三大碗豆漿並三盤包子!」趙英姿這

    是為烈叫的,瓷釉看著烈三下五除二便解決了那些吃食,眼裡露出一絲不敢置信來,太嚇人了!

    等烈吃罷早飯,一行人繼續趕路,趙英姿發現穹清似乎已經餓了沒力氣一般,一直靠瓷釉攙扶著,甚至在越過門檻時,都要停頓一下喘口氣才能邁出去。

    趙英姿又開始撓頭後悔了,所謂終年養在金絲籠中的金絲雀,便是放出來也不大容易活啊,若是她此次完成差事後帶回去的是穹清皇子餓死後的乾屍……

    噫——

    一陣寒意森森地自趙英姿的尾骨一路攀爬上脊背,她不自禁地就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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