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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2章 文 / 竹露清響

    「母皇,請您成全!」穹清跪在地上,莫黛亦跟著跪了,兩人的手握得緊緊的,那情形看在穹嵐月的眼裡無疑是一種對她多年來權威的挑釁。

    「朕憑什麼成全你們?清兒,朕只問你一句,在朕和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之間,你到底選擇誰?」穹嵐月一出口,莫黛心裡一陣惡寒,敢情這女皇是在吃醋啊!不過她這問題著實不好回答,就好比是前世的妻子和媽掉河裡,丈夫先救誰的問題。

    穹清也不由地一怔,緊接著眉頭糾結在一起,良久,忽然流下淚來,雖然他沒有哭出聲,但莫黛卻從他顫抖的身體明白他此刻心裡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難以抉擇!

    穹嵐月也很緊張,她多麼希望穹清能夠果斷地選擇她這個母皇,她擔心穹清會被一時的兒女私情蒙蔽了雙眼,最後選擇那個叫莫黛的女人,而她當著這麼多護衛的面問了這個問題,屆時顏面何存?

    莫黛實在不忍心見穹清痛苦,只好代他選擇。

    「聖上,殿下自然是選擇您的,畢竟是您給了他生命,並養育他至今,說到底您才是他的至親,其他任何人,包括我,都無法與您相比,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夠撼動!」莫黛一邊說,一邊看著穹清,眼裡儘是心疼和無奈。

    穹嵐月雖然沒有給莫黛好臉色,但卻有在觀察莫黛的一舉一動,她能看出莫黛對穹清的情意不假,只是她一直期盼的那些話居然從莫黛的嘴巴裡說出來,這讓她心裡憋著一股氣,恨不能躥上去,親自揍莫黛幾拳。

    「大膽刁女,朕允許你說話了嗎?來人,掌嘴!」穹嵐月想要發洩一下滿腔的瀉火。

    而那群護衛走上前,二話不說就要招呼莫黛的臉,豈料,穹清一把將莫黛的腦袋按壓在懷裡,啞聲道:「母皇,您要打就打兒臣吧,兒臣不孝……」

    「你!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兒子!」穹嵐月氣極反笑,「你想讓朕成全你們是嗎?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們能夠從朕的御書房成功逃走,朕便放你們自由!」穹嵐月費了好大勁兒才說出這番話,雖然她十分確信穹清和莫黛逃不出她護衛的包圍。

    穹嵐月希望穹清向她低頭說幾句好話,如此兩人都好下台,然而她失望了,她聽到穹嵐月極其淡定地問了句:「母皇此言可當真?」

    穹嵐月頓感胸口被人悶踹了一記,咬著牙說道:「君無戲言!」

    「多謝母皇成全!」穹清興奮地磕了三個頭,而莫黛亦是如此。

    穹嵐月一擊掌,更多的護衛湧了進來,而御書房外面也被護衛包圍了起來,不單是裡三層外三層,就連屋頂上也密集著護衛,縱然有再高深的功夫,也是插翅難飛。

    莫黛的心裡突突的,總感覺她和穹清接下來的舉動會氣死穹嵐月,於是好心勸和:「聖上,是民女多嘴了,您還是讓護衛掌民女的嘴吧,莫要大動干戈……」

    「住口!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穹嵐月厭惡地瞪著莫黛,看起來就一柔柔弱弱的慫包,沒錢沒權沒勢,如何保護得了她的皇兒?又如何然她的皇兒過得好?

    穹嵐月一直盯著穹清看,她希望穹清服軟,但是穹清沒有,只見他越發地握緊莫黛的手,沖穹嵐月微微一笑,剎那間,冰蓮綻香,呼吸間都覺滌蕩清新。

    「母皇,恕兒臣不孝,您,多保重!」

    穹嵐月不知穹清在賣什麼關子,然而當她親眼目睹穹清和莫黛自她眼前憑空消失時,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很多年後,每當她回想起這一幕,仍然心有餘悸,哪怕那時她已經明白穹清並非是被莫黛拐走的,事實上他不是普通人,擁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可以瞬間到達他想去的地方。

    護衛們眼睜睜地看著被他們包圍著的兩個人就這麼眨眼間沒了,一時間驚愣當處,忽然一名護衛大喊一聲:「聖上昏倒了,快傳御醫!」

    寢宮內,穹嵐月幽幽轉醒,第一句話問的就是:「皇兒呢?」

    有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答:「皇子他……逃走了!」也不知是皇子還是那個女人,武功居然高到如此地步,來去無影,神鬼一般。

    穹嵐月攥緊拳頭,好半天才鬆開,歎了口氣,閉上眼:「罷了,隨他去吧!」

    她的兒子穹清,自打十六歲被她的另一個嫉妒他的皇子暗害失明後,他便再未真心笑過,真的就好似行屍走肉一般。他應該是真的無法再忍受了,這才想著離開帝宮,失蹤後回來,他的眼睛復明瞭,據說就是莫黛的相公之一醫好了他的眼睛,可他才剛回到帝宮便昏迷不醒了。

    她明白這是他無聲的反抗,他不想嫁到瓊國去。

    這回失蹤後再回來,儘管她不想承認,但事實擺在那裡,他對莫黛情根深種,他終於又像個人了!

    趙英姿從天牢內被放出來,與烈一起在宮門外等候趙武娘。然,剛從女皇那裡得知趙英姿想要卸甲歸田這一消息的趙武娘,一見到趙英姿便怒氣沖沖地質問:「你真的向聖上請辭了?」

    趙英姿穿著髒兮兮的白色中衣,頭髮凌亂如雞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沒錯!」

    趙武娘一來氣,一巴掌甩在趙英姿的臉上,趙武娘雖然武功不如趙英姿高,但好歹也對得起她名字裡的「武」字,而趙英姿沒防備,實打實地挨了一下,俊臉登時紅腫了起來。

    「娘啊,你作甚打臉?我還指望著這張臉去騙男人呢!絲!下手可真夠狠的!」趙英姿齜牙咧嘴抱屈道。

    「你給我正經點,說,是不是莫黛那女人給你下了*咒了?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去種田,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趙武娘氣得倒豎起眉

    眉毛。

    「莫黛?怎麼就扯上莫黛了?」趙英姿不明所以。

    「主子,屬下見您回來太激動,一時忘了告知你,其實莫姑娘和穹清皇子由宰相大人引薦,此時正在御書房與聖上談判……」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趙英姿忽然變得情緒高漲,摩拳擦掌地要在宮門外等候莫黛出來。

    趙武娘一見,登時火上加火:「還說沒被那女人下*咒,我看你被迷得不清,以後不准你再與那女人有來往!」

    趙英姿原本還不甚在意,這會兒聽趙武娘一口一個「那女人那女人」的,心裡也有些窩火,但趙武娘畢竟是她親娘,她也不是十來歲的毛孩子,不會與她大聲爭吵,不過該說的她還是要說。

    「娘,我不知你為何對莫黛有這麼大不滿,你可知,莫黛曾經兩次救了你女兒我的命?」趙英姿收起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臉的嚴肅認真,「那兩回,我都已經有一條腿伸進鬼門關了,你曉得嗎?第一回身中劇毒,只餘一口氣,是莫黛救了我,第二回被人挑斷了手腳筋,已然是個廢人,還是莫黛救了我!那時我幾乎放棄自己的人生了,可是你曉得莫黛是怎麼跟我說的嗎?」

    趙英姿笑了笑,眼圈有些泛紅:「她說有她在,我什麼都不用怕,不就是挑斷手腳筋嗎?不出一刻時辰定能讓我活蹦亂跳。因為有她在,我才怎麼死都死不了!」

    趙武娘瞭解自己的女兒,知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從不知女兒曾經遭遇過那樣的危險,兩次死裡逃生。

    「那個……莫黛是神醫嗎?」趙武娘問。

    趙英姿笑了笑:「娘,你少打她的主意,她才不會到宮裡當什麼御醫!」

    「哼,一個個的,都沒出息!」趙武娘冷哼道。

    烈聽趙英姿直接省略了神醫沐千澈,把所有功勞都推給了莫黛,以為她是故意要替莫黛說好話,也就沒多話。

    而趙英姿卻知,其實真正救了她兩次的人是莫黛而非沐千澈,儘管莫黛很小心地在掩藏事實,但她隱約察覺到了,莫黛有特殊能力,當然,這件事她不會說出去。

    趙英姿並未在宮門外守到莫黛,因為她和穹清已直接回到仙來居。

    兩人出現在他們原本住著的客房,發現塵正老神在在地坐在他們的房間一邊喝酒,一邊吃著小菜。

    「談判結果如何?」塵問道。

    「母皇答應成全我們。」穹清興奮地說道,但同時又有些心虛。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說你怎麼就看上莫大溪這種歪瓜裂棗呢?」塵搖頭,甚為穹清感到扼腕。

    莫黛的嘴角隱隱抽搐著:「師父,不帶你這樣人身攻擊的,我怎麼就歪瓜裂棗了?」

    莫黛說著逕自坐到趁的對面,拿起扣在茶盤裡的兩隻精緻的青花瓷小碗,直接將塵面前的酒壺順過來為自己和穹清滿上。穹清見了,也坐到桌邊來。

    「來,祝我們談判成功!」莫黛舉起小碗,與穹清碰杯,剛想與塵碰杯時,卻被他嫌棄地避開。

    莫黛也不在意,自顧自飲下一杯酒,穹清也直接一飲而盡。

    塵瞥了莫黛一眼:「莫大溪,你敢不敢證明你不是歪瓜裂棗?」

    莫黛輕笑:「當然。」

    「那好,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就是……」

    「我拒絕。」莫黛直接打斷,直覺認為塵拜託的事情不會是什麼好事。

    「孬種!」塵瞪了莫黛一眼。

    莫黛眼皮輕跳:「師父,您怎麼罵人呢?」

    「你找罵!」塵重重地擱下酒杯,「為師要出門一趟,收容院就交與你了,若我回來孩子們有個好歹,你就死定了!」說完,塵站起身斜睨著莫黛,而後拉開門,走出去,連門都不幫忙帶一下。

    莫黛目瞪口呆地望著大開的房門,怎麼就有如此無恥之人?求人辦事態度還如此之差,天理何在?

    穹清站起身走過去將房門關上,而後有些擔憂地望著莫黛,依他看,莫黛是絕對不會丟下收容院不管的。

    莫黛看向穹清回給他一個「放寬心」的微笑,然後抓起酒壺將酒喝個精光,不喝白不喝,這酒菜定然是塵打著她的名義要的。

    莫黛不曉得塵點的是什麼酒,後勁挺大,她倒是沒事,穹清就不行了,儘管只喝了一杯,但他面色緋紅,眼神迷離,醉態盡顯。

    莫黛一見他這模樣便知事態有些不妙,趕緊出門找李仙來再重要一間房,然,客房皆已住滿,莫黛只能掃興地回來,發現穹清竟已趴在桌邊睡著了。

    莫黛鬆了口氣,承認自己剛才心猿意馬想入非非了。於是喚了小二娘端來溫水,自己簡單洗漱了一下,又替穹清洗了手臉腳,並將其扶上床榻,脫去外袍,蓋上被褥。莫黛熄了燈,也背對著穹清側躺在床榻上。

    半夜裡,莫黛正睡著,忽然察覺到有人在扒拉著她的裡衣,莫黛猛地驚醒,睜開眼便見穹清正撐在她身體的上方俯視著她,黑暗裡,眸內似嵌了星光,耀眼璀璨。

    「穹清,你怎麼醒了?」莫黛問。

    穹清似是勾了勾唇角,但並不說話,手依舊在扒扯著莫黛的裡衣,莫黛捉住他的手,他便直接俯臉吻住莫黛的唇。

    莫黛有些訝然,穹清的唇間儘是酒香,很顯然他仍然醉著,只是他的吻技卻是攀升了一個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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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莫黛覺得世間最誘惑的花不是妖嬈綻放的芍葯或玫瑰,而是冰清玉潔的高巔雪蓮,散落的花瓣,淡粉瑩潤,猶帶著晨露的清新,玉色生香,引人沉淪。

    不多會兒,莫黛便感覺腦袋昏昏然,等到她覺得身上一涼之時,什麼都晚了。

    翌日清晨,莫黛睜開眼時,身體仍舊被穹清禁錮著,腦子裡自動回放昨晚的畫面,她的臉也便瞬間紅個徹底。

    穹清此時也醒了,莫黛本以為他會比自己更尷尬,可她錯了,但見穹清微彎起唇角,不是羞澀靦腆,而是如孩童般純真坦然地望進她的眼,給了她一個溫柔繾綣的早安吻。

    莫黛一瞬間傻眼,穹清這是怎麼了?是昨晚喝的酒仍然未醒,還是壓根兒就喝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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