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既然我決定跟你在一起了,我心裡想的念的只有你。 文 / 可可西莉
「我不願意讓他因為我不高興。」白筱重複了一遍。
鄭奇嚥了嚥唾沫,還想勸:「筱筱,男人不能這樣寵的,你這麼縱容他,說真的,不好。」
「鄭奇,如果可以,我還希望我們是朋友,但僅限於朋友。」
「……你不再考慮一下?這個世上好男人還是很多的。」
白筱搖頭:「對我來說,他就是最好的,我也只想跟他在一塊兒,換做別人,不行。盥」
這還是白筱第一次在人前承認自己對郁紹庭的感情,沒有一絲閃躲,那麼直接,那麼堅定的態度。
鄭奇:「……」
「我要說的都說了,你回去吧。瀧」
鄭奇還是不甘,追問:「那你得讓我知道他是誰。」再怎麼著,也得死的明明白白!
見白筱沉默不語,鄭奇試探地說:「是祁佑嗎?」
「……不是。」白筱否認,至於更多,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公之於眾。
哪怕郁紹庭曾公開說她是他的愛人,但因為她過於普通的家世,以致於這件事並沒有傳得人盡皆知,那些大老闆也不是八卦之輩,礙著郁紹庭的背景,自然不會亂嚼舌根子。
至於白筱,不肯告訴鄭奇她是郁紹庭的誰誰誰,多少歸咎於她心底隱藏著的那幾個秘密。
其中她最怕為人所知的就是郁景希的出身,其次自然是她跟裴祁佑結過婚的事情。這也是她不願意大肆操辦婚禮的原因,她甚至不想驚動首都徐家那邊,現在媒體這麼發達,要是有心人去查幾年前的事情——她不敢想像後果。
「那到底是誰啊?」說實話,鄭奇不太信,他覺得白筱其實沒男人,就純粹是在敷衍自己。
白筱不願意再多說,要走,鄭奇攔住她:「筱筱,就算宣判死刑,你也得告訴我罪名呀。」
「我就想跟他好好過日子,鄭奇,你這樣子,我們連朋友也沒法做了!」白筱的臉有些冷下來。
「……」鄭奇悻悻地鬆開白筱的包,白筱一個轉身,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腳步不由一頓。
筆挺的黑西裝,雪白的襯衫領口,她的視線上移,入目的是郁紹庭略顯陰沉的俊臉。
對上那雙波瀾無痕的黑眸,白筱張了張嘴,竟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明明沒做虧心事,卻有種被捉姦的錯覺——
「這麼巧,又碰到您了。」鄭奇立刻禮貌地問候,郁紹庭算起來,確實跟他父親是一輩的。
郁紹庭直勾勾地看著白筱,毫不迴避的注視,彷彿要把她戳穿。
鄭奇想著下午自家老子的交代,沒注意到另外兩人的異樣,當他提出邀請郁紹庭幾日後參加爺爺的壽辰時,郁紹庭這才看向鄭奇,頗具長輩風範地說:「代我向你爺爺問好。」
只有白筱知道,中午這個男人還在那裡用最刻薄的言辭把鄭奇這個晚輩批判得一不值。
下班時間,門口員工不少,白筱攥著肩上的包,又聽到鄭奇問:「您來這裡是——」
郁紹庭瞥了眼白筱,淡淡地說:「過來找個人。」
「是嗎?」鄭奇客套地笑了笑:「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白筱抬頭,她站在鄭奇前面,望著郁紹庭,眼神暗示他先走,自己馬上就追過去。
郁紹庭回望著她,眼中的內容,不是她能看懂的。然後,他轉身走了。
「筱筱,你不是要去見你男朋友嗎?我送你一程就當是賠罪。」鄭奇不是死纏爛打之輩,知道沒戲也就放棄了。
「不用了。」白筱看著郁紹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收回視線,道:「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
說完,白筱朝郁紹庭剛才離開的方向走去,步伐有些急,拐了個彎,她都沒有找到那輛熟悉的賓利歐陸。
掏出手機剛要給他打電話,鈴聲先響了,是郁紹庭的號碼。
「喂?」白筱接起,迫不及待地問:「你在哪兒?我怎麼沒看到你。」
「……宏源地下停車場c區。」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他沒一聲不響地離開……白筱鬆了口氣,對她來說,這樣就夠了。
收起手機,白筱直接去了宏源辦公樓的負一層,進了停車場的c區,一眼就找到了他的車。
停車場光線很暗,駕駛座上的男人,半張臉隱於陰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偏偏就是這樣的平靜,讓她感到絲絲緊張,在她印象裡,郁紹庭每回動怒都是這樣不動聲色的。
上車了,白筱看到他安靜地坐著,便主動交代:「不是我讓他來的,而且,我跟他已經徹底說清楚了。」
「我中午的話,跟你白說了是吧?」他轉過頭來看著她,目光咄咄,有些逼人。
「……」
「以後不許再見他,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白筱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警告,還有強勢的佔有慾,她攥著安全帶,道:「我不能保證不再見他,畢竟,碰巧的遇到不可避免,但剛才我們已經把話說開了,他應該不會再這樣子等在辦公樓下面。」
他沒說話,也不發動車子,兩人就這麼坐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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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白筱想起楊曦的話,不願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跟他吵,伸手,覆著他的手背:「我跟鄭奇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你讓我走什麼?」他看著她,直逼她的眼底深處。
「……」白筱耐著性子解釋:「我只是不想惹麻煩。」
郁紹庭別開頭,他盯著前方的擋風玻璃,開口:「跟我在一起就這麼見不得人?」
「不是……」
郁紹庭又想起她夢中喊裴祁佑的名字,還有裴祁佑說喜歡的服飾搭配,怒氣有些壓制不住,「那是什麼?」
白筱側過身看他:「你這樣子,我沒辦法跟你好好地談。」
「……」
白筱覺得車裡空氣窒悶:「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自己打車回去,彼此冷靜一下,大院那邊,我直接過去。」
話畢,白筱推開車門下去,還沒走幾步,身後緊跟著響起沉重的關門聲。
手臂被人從後拽住,人也被拽進了一個堅實的懷裡,他低沉慍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走哪兒去?」
白筱掙扎了幾下,抬頭,對上他幽深帶著憤怒的雙眼,心頭擠壓的怨懟莫名消散了不少。
「郁紹庭,等你平靜了,我們再說。」
郁紹庭攥著她的手腕,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喉結聳動了下,卻沒說出更刻薄的話來。
有車輛從入口進來,浮光掠影的照明燈光線一閃而過,伴隨著鳴笛聲。
「我不想要一場毫無意義的爭吵,你關心我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也能理解,並且會因此欣喜,說明你在乎我,」白筱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我也希望有一點點交友的自由。」
「交友自由?你想跟誰交朋友?那個姓鄭的?!」他語氣強硬,「還有多少不滿,一次性都說了吧!」
白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冷靜:「郁紹庭,你又這樣了,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那帶著你那套藏藍色英倫風西裝去找不幼稚的男人,還有那根酒紅色細領帶和那件粉藍色襯衫,反正你夢裡喊得都是別人的名字,心裡惦記的都是別人,我對你的好你全都看不見,跟他去好了!」
白筱:「……」
郁紹庭說完,就甩開她的手,回到車上,關上車門,卻沒有立刻發動車子。
白筱耳畔卻還是他說的那句話,帶來的震撼太大,以致於她一時忘了做出反應。
停車場裡靜悄悄地,靜到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白筱轉過頭,朝那輛賓利歐陸看去,郁紹庭坐在車裡,靜靜的,明明兩人相距不到十步,她卻覺得他那麼遙遠,這種感覺不好受,她心頭升騰起隱隱的愧疚,有些事,她不是有意為之,但責任終究在她。
如果她能控制睡夢中的自己,那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喊出裴祁佑的名字。
她想到下午看到那本雜誌裡裴祁佑的專訪,結合郁紹庭的話……他是不是也看到,並且誤會了?
原以為和好了,卻不曾想,把矛盾升級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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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站了會兒,走過去,站在車門邊,輕輕地敲了敲車窗:「郁紹庭,我有話跟你說。」
車窗降下,裡面飄出濃濃的煙霧,白筱輕咳了兩聲,虧他這麼悶在裡面!
白筱望著他的眉眼,眼梢餘光掃到他手裡的煙,想到他感冒沒好,稍稍彎下身,也不再跟他頂嘴,伸手,奪過了煙,他側頭看過來,眼神不友好,她說道:「你身體還沒恢復,別抽這麼多煙。」
郁紹庭沒搭理她,從儲物格裡拿出煙盒,重新抽出一支煙。
在他去拿打火機時,白筱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強性,一把搶過煙,他眉頭緊鎖:「做什麼?把煙給我。」
「我說讓你別抽這麼多煙!」白筱的聲量不由地提高。
郁紹庭直直地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卻沒了以往的柔情繾綣,良久,他先轉開頭。
「抽那麼多煙,你難道不知道對你的肺傷害很大嗎?我說了多少次,哪一回你聽了?」
說著,不知道是不是情緒感染,還是剛才受的委屈太大,她紅了眼圈。
「不就是抽根煙,哪那麼多話?」郁紹庭心情浮躁,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是抽根煙的事情嗎?你現在的身體你自己難道不知道?你抽那麼多煙,睡覺前你怎麼咳嗽的還要我提醒你嗎?」說到這個,白筱就來氣:「如果你一直這樣一意孤行,我們以後根本沒法一起生活下去。」
「現在連我抽根煙都能成為你討伐我的理由了?」
「……」白筱無語。
郁紹庭視線落回到她身上:「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
白筱沒聽明白。
「後半句話才是你的目的!」
「……」
「被我說中了?」郁紹庭眼底儘是風雨欲來的逼迫:「好,走吧,回去找那姓裴的!」
「我從沒這麼說過!」白筱握住他的手:「我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關心你。」
bsp;「既然我決定跟你在一起了,我心裡想的念的只有你。」
白筱說得有些急:「最起碼的忠誠我還是懂得,既然我選擇了你,就不會再跟裴祁佑或者其他男人牽扯不清。」
「藏藍色英倫風西裝,酒紅色領帶,粉藍色襯衫,這些,是我從小就喜歡的男人穿衣搭配,不是因為某個人才喜歡這樣的,至於夢裡,喊其他人的名字……我跟裴祁佑生活在一起二十年,那些記憶不可能說抹掉就抹掉,愛情不在,有些情分卻依舊在,但也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淡去。」
「我不能跟你保證說以後不喊他的名字,但我清楚自己現在喜歡的是誰,想要跟誰過日子。」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白筱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疼,但也散盡了胸口的那股悶氣。
郁紹庭沒看她,坐在那裡,薄唇抿著,什麼話也沒說。
這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這麼正面的爭吵。
白筱深吸了口氣,打算去外面自己打車,剛一轉身,駕駛座車門開了,郁紹庭突然下了車。
他一把拽過她的手,連拉帶拖地,把她塞進了副駕駛座裡。
車門砰地關上,她看著他繞過車頭重新上車,發動了引擎,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雖然郁紹庭一個字也沒說,但就在他下車拉住她的手時,白筱便不再覺得自己有多委屈。
有些男人,你不能要求他會柔聲細語地跟你道歉,因為那不是他的方式。
曾經,她也把郁紹庭和裴祁佑放在一起對比過,當時,她覺得郁紹庭就是幾年後裴祁佑的樣子,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錯的,這個世上,不會有第二個郁紹庭,最起碼在她眼裡,他會是獨一無二的。
哪怕他脾氣臭的要命,哪怕他強詞奪理後不會用花言巧語哄她開心——
車內,兩人各自沉默……
車外,黃昏落日,餘暉從車窗透進來,白筱看著窗戶上郁紹庭的側面輪廓,她揪緊膝蓋上的包。
「不想讓鄭奇發現我們的關係,不是因為見不得人,而是我不安。」
白筱沒去看他,似自言自語地說著:「我跟裴祁佑結過婚,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它就像橫在我心裡的一個梗,以前我不覺得它見不得光,不覺得它丟臉,但現在我卻害怕它被人發掘,當我看到郁苡薇面目可憎地瞪著我時,那感覺,就像整個世界崩塌了。」
「我不怕她把那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真的,但我害怕她說出那個秘密,我怕你爸爸媽媽知道後,會當場氣得離開。如果受下那一巴掌,就能讓一切回歸風平浪靜,我甚至願意送上另半張臉讓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