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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正戲-亂(六) 文 / 天高辰遠

    彭澤只是運氣於足上,雙腿微曲,猛地一蹬,即使是裝滿了大木箱子的漁船也受不住這股力道,微微搖晃了下。

    十丈寬的水道,只是眨眼間便飛渡了過去,離得近了,便見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正隱匿於那密密麻麻的蘆葦蕩中。

    眼見果真有人偷聽,彭澤大怒,尚在半空中,便縮回右手,蓄力之後,直挺挺的一掌便朝著那人拍了過去,勢若奔雷,掌風四射,壓著眼前的一片蘆葦齊齊彎了下去,來人便也徹底露出了真容。

    展護衛眼見行跡敗露,對方來勢洶洶,此刻已經來不及做出其餘的反應,右手繼續握住蘆葦莖稈,那只剛才滑落的左手徑直向著對方的手掌迎了上去。

    雙掌還未交擊,兩掌之間的空氣便被壓縮的「嗚嗚」作響,隨後「啪」的一聲響起,雙掌之間便傳來一股巨大的反衝力,在這力的作用下,彭澤前傾的身形為之一滯,離著蘆葦蕩尚有數尺地,腳下卻沒了立足之地,此時舊力已消,身形眼看就要朝著水面掉了下去,即使落水倒也沒什麼危險,只是如此一來,勢必會讓對方逃脫。

    在此緊急時刻,彭澤將內力運至右手,變推為吸,生生將數尺外的一根粗壯蘆葦吸了過來,右手抓住蘆葦莖稈後,藉著蘆葦柔韌的反彈之力,再次提氣縱身,身形便又再次躍了起來。

    而此時,藉著雙掌互擊時產生的朝後的力道,展護衛同樣施展起起身功夫,調轉方向,雙足落在蘆葦長長的穗子上,蜻蜓點水,藉著那力道,毫不戀戰,飛速的朝前掠去,微風一吹,宛如踏浪而行。

    二人分開,雖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一前一後的距離竟在這一瞬間拉到了數丈長,要是彭澤再慢上一步,怕是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只是如今這距離依舊不短,彭澤一時間竟難以追上,見此,心中大急。

    此刻,彭澤右手尚抓著那根粗壯的蘆葦,忽而心中一動,手上加大了力道,硬生生的將上端那一段蘆葦掐了下來。正巧此刻彭澤已躍上了蘆葦蕩,抄起輕功,便朝著那人追了過去,右手中自然還抓著那根蘆葦。

    追了幾步,彭澤看準了時機,運氣於手上,用師姐耿燕秋教過的幾手暗器功夫,將手中那段蘆葦當作暗器,猛地朝著前人扔了過去。

    這段蘆葦,莖稈粗壯,雖不如竹子結實,但重量卻也不輕,加上被彭澤掐斷的地方真好成了尖狀,後面又跟著一段如尾巴般的穗子,起到了穩定方向的作用。

    於是這段蘆葦被彭澤投擲出去後,便如同弓箭一般迅猛地朝著展護衛飛射而來。

    彭澤算準了時機,正巧在展護衛再次借力上升之時,那段蘆葦便擊中了展護衛的腳踝,力道雖不如弓箭大,也不鋒利,但是依舊讓展護衛的小腿一麻,腳上力道瞬間便消失了,前進的身形也就為之一頓。

    「好機會!」彭澤暗道一聲,連忙加快了腳步,同時也不忘隨手再掐下一段蘆葦,擱在手上以備不時。

    當第二段蘆葦再次擊中展護衛時,彭澤也已經進到了展護衛的身前,再次縮回右手,奔雷般一掌再次擊了上去。

    此刻,展護衛背對著彭澤,耳旁傳來「呼呼」的風聲,背上不自覺的便感受到了那股掠來的氣浪,展護衛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只是此刻背對著敵人,雙腳上的酸麻依舊未消,想著加快速度,拉開距離,也是有心無力,想要回身反擊,動作又太大,對手明顯也是個高手,是絕不可能給他轉身的機會的。

    為此,展護衛便只好下決心硬接對方一掌,就在彭澤的手掌即將印在對方背上的時候,展護衛突然卸去了雙腿上的輕聲功夫,身形剎那間朝著右下方落去,於是,彭澤的一掌便錯過了對方的後心,堪堪擊中了展護衛的左肩。

    「呯」的一聲響起,展護衛整個人便朝著下方的蘆葦蕩中倒去。

    見此,彭澤也立馬卸去輕身功夫,另使了一手「千斤墜」,身形也飛快地朝著下方的蘆葦蕩墜去。

    此刻的展護衛,左肩生受了對方一掌,左手瞬間失去了戰鬥力,耷拉在一旁。身形落到蘆葦蕩中時,密集的蘆葦擋住了他,以至於沒有落到水中。

    展護衛眼見對手飛速墜下,連忙在那被身體壓彎,密集的蘆葦莖稈上,就地滾了一下,逃開了對方勢大力沉的雙腿。

    「砰」的一聲,彭澤這帶著內力襲來的雙腿撞擊在密密麻麻的蘆葦桿上,竟發出了氣爆的聲音,可見力道有多大。

    蘆葦桿雖然柔韌結實,卻也不可能承受住這般大的力道,紛紛爆裂開來,「唰唰」聲響起,彭澤雙腿竟插進了密密麻麻的蘆葦桿中。

    眼見對手正在趁機拉開距離,彭澤暗道一聲:「不好!」連忙雙手運氣擊中旁邊的蘆葦桿,這一次力道控制的很好,蘆葦桿沒有裂開,憑著良好韌性,手上傳來一股力道,借此力道,彭澤再次將身形拉起,脫困的雙腿再次使上輕身功夫,快步追了上去。

    於是乎,二人便如此一追一逃,相遇之時,展護衛也只是交手片刻便奪路而逃。

    「不好!這傢伙的功夫看上去竟要比彭澤高出不少,又一心逃亡,彭澤怕是很難將其留下啊!」

    岸邊的碼頭上,鄭泰注視著遠處的戰鬥,衝著王鐵牛說道。

    「派兩艘龜船前去協助!」

    王鐵牛也一直關注著遠處的戰況,心知彭澤也是在很大的年紀堪堪築基成功,一身功夫在築基高手中也只能算得上是末流,而這位來犯之人怕也是個築基高手,那一身功夫就很可能要比彭澤強上不少,為此,王鐵牛只好命令鄭泰派龜船前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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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王鐵牛卻想到了什麼,出聲喊道:「等下!」

    接著便轉頭衝著一位少年問道:「剛才你們來的路上遇上戰鬥了沒?用了五行大陣沒?」

    被問的這個少年自然便是那位去接應趙銘那幫夥計的水兵領隊。少年們一到家便將身上的武器盔甲卸了下來,所以王鐵牛便沒有看見那些染血的兵器,才會有此一問。

    少年聽見問詢,連忙點頭答道:「遇上了,打了不止一場,用了好幾次五行大陣!」

    「如此,那就不能留活口了!」王鐵牛聞言,低聲說道。

    「鄭泰,快去!務必將其擊殺,不用想著留活口拷問對方從何而來了!保守秘密第一!」王鐵牛迅速的說道。

    鄭泰聞言,頷首道:「好的!」

    說完,便走到碼頭的一邊,縱身跳上停靠在一旁的龜船,片刻後,兩艘龜船便飛快地駛離了碼頭,朝著那片密集的蘆葦蕩駛去。

    半晌後,龜船駛到蘆葦蕩面前,密密麻麻的蘆葦,粗壯堅韌,一般的漁船根本進不去,但這自然難不倒鄭泰的龜船。

    「鋼刃!」鄭泰頭也不回,只是抬了下右手,大聲命令道。

    「唰唰唰唰」的聲音響起,片刻後寒光四起,只見那兩艘龜船的船舷邊竟然彈出來一排鋒利的圓形鋼刃,就連船頭船尾也是如此,一圈寒光圍住了整艘船。

    鋼刃彈出後,只見兩位壯碩的水兵,來到船頭的甲板上的一個大木箱子旁,打開木蓋,兩位水兵從木頭箱子裡紛紛拉起一根粗壯的麻繩,然後猛地向後一拉,飛快地倒退,待快要退到船艙內時,只聽「卡噠」一聲,麻繩上傳來的大力消失,兩位水兵見狀,連忙鬆開手中的麻繩,麻繩隨即飛快地往回縮去。

    頓時,龜船上響起一陣機括震動的聲音,隨後,船舷外面的那一圈圓形鋼刃便飛快地轉動起來。

    「呲啦呲啦」聲響起,鋼刃與固定他們的鐵柱摩擦產生出刺耳的聲音,但是早已聽了無數遍的水兵們卻是心中興奮,紛紛期待著這種新式武器的強悍威力。

    「開船,前進!」鄭泰的命令再次傳來。

    龜船飛快地靠近蘆葦蕩,船頭的那個最大的圓形鋼刃,如鋸齒般飛快地旋轉起來,只見那些粗壯柔韌乃至於連彭澤這般的築基高手也要用上內力才能掐斷的蘆葦莖稈,在這飛快轉動的鋸齒面前,一根根猶如傾倒的大山般,一片片的倒了下去,於是,龜船的兩邊便飛快地清出了一條寬闊的水道,而殘留下來的那些蘆葦根,根本不能阻擋凸底的龜船。

    龜船的速度彷彿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便朝著交戰的雙方飛速而去。

    而此刻,展護衛一心逃跑,憑著以受傷換距離,業已快要逃到了蘆葦蕩的邊沿,眼看前方十幾丈處便是那條直通揚州西北城門的大路,路上也有往來的人群。

    展護衛心中大振,正準備蓄積剩餘全部的內力,奮力一搏的時候,敏銳的耳力便聽到一陣彷彿鋼刃摩擦時產生的尖銳聲音,以及那利物切割的聲音。

    心中正在疑惑,耳旁卻又傳來幾聲尖利的破空聲。

    「弩箭!」見多識廣的展護衛立刻反應了過來,只是他的身形卻無法再次做出變更,「噗嗤」幾聲響起,幾支硬弩便插進了展護衛的後心、屁股以及大腿。

    可也正是藉著這弩箭的力道,展護衛再次向前躍了幾丈,然後身形朝著下方的蘆葦蕩墜去,靠近陸地這邊的蘆葦有些稀少,「嘩嘩」的水聲響起。

    展護衛藉機遁入水中,轉眼間身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灘鮮紅的血跡飄在水面之上,血腥味隨風傳出很遠很遠……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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