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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龍家有子初長成 文 / 隨緣的豬

    神說,萬物皆平等。可是世人皆知,萬物生來就不平等。就比如說懷孕吧,不同的種族懷孕期是不一樣的,普通人類的懷孕期在八個月到十一個不等,神族後裔的懷孕期就比較長一點,十一個月到十三個月不等,像龍族這種位於大陸巔峰的種族,懷孕期就在十三個月以上。懷孕期越長,生下的孩子的資質也就越好。所以,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不平等。(摘自馬哲福文集《論平等的重要性》)

    龍迎峰頂,龍嘯天坐在一張兩人寬的木質搖椅上,看著夕陽慢慢沉下去,他的懷裡,躺著他的嬌妻。

    「我說,音音,旁邊明明還有一個位置,你幹嘛非要坐在我身上。」龍嘯天冒著被揍的危險,沒事找事地問道。

    「軟~~~綿綿的好舒服。」蘇音音似乎並沒有生氣,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回答著。

    龍嘯天一邊讓搖椅搖晃著,一邊不解地問妻子:「你懷上龍九也已經快十個月了,怎麼肚子還是和三個月時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只是吃撐了?」

    「你懂什麼,我們九尾一族是大陸最愛美的,要是懷孕就挺個大肚子,豈不是醜死了。不要小看了女人愛美的決心!」蘇音音洋洋得意地誇耀著,似乎沒有聽出丈夫話裡有話。

    「不是,我是說,這麼小,不會把孩子憋壞吧?」

    「當然不會,哪有母親捨得把孩子憋壞的,再說,我又不是第一次懷孕,以前懷憶天的時候,都十二個月了,還不是和這差不多……」

    「!」

    龍嘯天心頭一震,當時憶天已經十二個月了?他以為只有三個月的,那豈不是說,再有幾天,他的女兒就要出生了?想到素未蒙面的女兒就這樣離開,龍嘯天的心被揪了起來。

    敏感的蘇音音立刻察覺到了丈夫的異樣,將手探到身後,握著小拳頭,用力敲著丈夫的頭,撒嬌道:「都怪你,害我又提起了。我要是傷心了怎麼辦,動了胎氣怎麼辦,快哄哄我!快!快!」

    「蘇音音是全世界最臭美的女人,是賢妻良母的很二典範……」龍嘯天立刻將剛才的不快深埋心底,專心致志地和蘇音音鬥著嘴。

    等待小天使降臨的日子總是美滿而又幸福。直到龍九突然來到這個世上,二人幾乎快奔潰了。因為突然,太突然了。

    那天,蘇音音懷孕僅十一個月半。這就意味著,早產可能是最好的結局。而且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為是龍族。

    龍九出生後,蘇音音情緒很低落,她都沒勇氣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因為龍九到現在都沒有哭過一聲,龍九沒哭,她不敢哭。

    有時候,希望是種很可怕的東西,因為它和絕望無異。有時候,希望恰恰是絕望衍生出來,用來慰藉絕望的!

    如今的龍嘯天功力全無,察覺也不是那麼敏銳。只是床上柔弱無骨的孩子軟綿綿地耷拉著腦袋,眼睛也不曾張開,胸口完全看不到呼吸的一起一伏。就算是無法感應生命的氣息,看到這些也應該都明白了。

    龍嘯天的心碎了一地,雙眼佈滿了血絲。想哭卻不敢發出聲音,因為他的妻子就在他的身邊。

    蘇音音根本不敢看丈夫的臉,因為她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的答案,一定就清晰的寫在丈夫臉上。希望哪怕只多一分一秒,對自己也是種奢望。自己就如同一個犯人被打成全身殘廢,在度過很長時間廢人的生活後,突然被治療痊癒,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正常人的生活,而是再一次被打殘廢。老天為何這般殘忍,這般的愚弄自己。

    蘇音音不想哭,眼淚卻怎麼也忍不住。她用力擦掉眼淚,告訴自己沒有哭,可是眼淚卻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龍嘯天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伸手抱住這個很輕卻重的讓自己靈魂都無法承受的小東西。想要抱走,卻發現手臂根本無法移動半分。龍嘯天鬼使神差,顫顫巍巍的將手指伸到孩子的小鼻前。本以放棄了希望的他,心頭突然一震,手上似乎傳來異樣的溫度,龍嘯天腦海一片空白,是錯覺麼。

    隨後他將手指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又放到孩子的小鼻子前,龍嘯天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是要從胸膛直接跳出來一般,直到再一次感到微弱的略帶體溫的氣息。龍嘯天輕輕放開臂彎的孩子,抱住一旁的妻子,喜極而泣,放聲大哭起來。

    蘇音音被丈夫這一哭慌了心神,她何時見過丈夫哭過。心裡一涼,該來的總歸是來了。淚水再也忍不住,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蘇音音反身撲到丈夫的懷裡,用力捶打著丈夫的胸膛,彷彿那不是她的丈夫,而是該死的命運。

    「孩子沒事!」龍嘯天強忍著喜悅,輕輕地在妻子的耳邊說道。

    蘇音音只覺得晴天霹靂,她推開丈夫,抓著她的手臂,忘了哭,忘了流淚,忘了俏臉上還掛著淚痕:「你說什麼?」

    「孩子沒事,真的!」龍嘯天心疼地擦乾妻子臉上的淚痕,壓低聲音重複了一遍,生怕吵醒孩子。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留下一臉怒容的蘇音音和臉上五個紅指印一臉茫然的龍嘯天。

    「孩子沒事你抱著我哭什麼,神經有病吧?!」蘇音音低聲怒吼著,她感覺自己已經奔潰了。

    雖然龍嘯天臉上挨了一巴掌,嘴角都出血了,卻絲毫感覺不到疼,一把將妻子拉到懷裡,說了一句他永遠都沒有說過,也永遠不可能再說的話。

    怕!我怕!

    ……

    剛出生的龍九的身體很虛弱,連哭鬧的力氣都沒有,整天就知道睡覺。除了吃奶的時間,幾乎全部都用來睡覺了。這讓龍嘯天夫婦二人省事不少,家裡除了多了一張小床和一個吃貨,他們依舊過著二人世界。簡單地幸福著!

    ……

    在一個瀰漫著白色霧氣的地方,看不到天空,看不清大地。一個五歲大虎頭虎腦的孩子,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張天真可愛的臉。

    「喂,老頭兒,這次我們研究點什麼?」

    老人髮鬚皆白,佝僂著腰,拄著一根金黃色的枴杖,枴杖上粗下細,有三米多長,比老人高出一倍不止,枴杖粗大的頂端刻著一顆龍頭,龍眼和小男孩的拳頭一般大,閃閃發光,龍鬚無風自動,栩栩如生,形如活物。

    老者生氣地舉起枴杖,用巨大的龍頭敲打孩子小小的腦袋:「什麼老頭兒,什麼老頭兒!?就算你不願意叫我一聲老祖宗,也至少要叫我一聲老師吧!?」

    小男孩的腦袋像木魚一般被敲得咚咚作響,若是龍嘯天夫婦在此,一定會心疼死的,因為挨打的人正是他們的兒子,龍九。

    「算了,我怪我,一開始就和你打了成一片。看來我還是不適合教孩子,不然也不會九個兒子教成九個樣子!」老者似乎敲累了,抱怨著停了下來。

    「什麼打成一片,明明是你把我打成了一片。喂,老頭兒……哦不,老師,你說的老祖宗是不是就是你爺爺的爺爺的……你爺爺的爺爺呀!」龍九習慣性地一句「老頭兒」喊出口,卻見老者舉著手裡的枴杖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縮了縮頭,急忙改口。

    「嗯。不過不是我爺爺的,是你爺爺的!」老者放下手中的枴杖,撫鬚說道。對於自己有如此的「淫威」還是很滿意的。

    「沒錯啊,我說的就是你爺爺的啊!?」龍九閃著遺傳自母親的一雙漂亮的眼睛,咬著手指,問道,一副天真的模樣。

    「咚咚咚」

    「喂,老頭兒,幹嘛又打我!」

    「誰讓你又叫我老頭兒的!」

    「你有沒有搞錯啊,是你先打我我才叫的!」

    「我不打你怎麼知道你不會叫我?!」

    「你講不講理啊,無賴!」

    ……

    龍九這一覺又睡了三個月之久,龍嘯天夫婦已經見怪不怪了,醒來後的龍九要干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吃東西。而這些,龍嘯天夫婦也早已習慣。有時候他們真的希望這只是個夢,夢醒了,龍九就會像其他孩子一樣,亂跑亂跳,淘氣,闖禍,撒嬌,然後叫他們爹爹和娘親。有時候他們又害怕這只是個夢,夢醒了,卻發現,他們的孩子,龍九,在五年前,就早產死了!

    蘇音音寵溺的摸著龍九的頭,慈祥地看著龍九,呢喃著說道:「九兒,我們的九兒也已經長這麼大了。」

    而龍九隻顧著低頭吃著東西,無神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的回應!龍九飯量極好,可以用飯桶來形容,而且這個桶還是特大號的。食物是龍九在睡覺的時候,龍嘯天夫婦早就準備好的,放在儲物空間中,也不用擔心會放壞!吃飽喝足的龍九如同看不到自己的父母一般,逕自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倒頭就睡。蘇音音看著龍九空洞沒有一絲靈氣的眼睛,心裡一酸,眼淚立刻就下來了。龍嘯天神色黯然地安慰著自己的妻子。

    傍晚,龍嘯天夫婦抱著熟睡的龍九,坐在那張雙人的搖椅上欣賞著落日。這是他們一家三口每日必做的事情。

    落日的餘暉,將搖椅染成金黃的顏色,搖椅上的三人眼睛微閉著,不知從何處出來的微風帶來陣陣清涼,一直吹到心底。

    面前是翻滾著的金色的雲海,身後,是披著金色外衣的木質房子。遠遠看去,龍迎峰如同一隻盤臥此地的巨龍,龍頭迎著落日,將欲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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