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請你不要原諒我 文 / 哭泣的烏鴉

    卡德納斯大陸，這片大陸上有著三個主要的國家，分別為菲力斯王國、托特尼斯帝國、克雷德位共和國。

    加爾所呆的阿德拉小島，是菲力斯王國領土，菲力斯王國位於卡德納斯大陸的西面，北臨托特尼斯帝國，東面和克雷德位共和國接壤，是一個生存於兩個大國罅縫之中的小國。

    而此時位於帝國上方，阿德拉小島附近的上空，一架小型的飛空艦正翱翔於空中。

    飛空艦由帝國所建，它的形體模仿普通的船，卻是用鋼鐵鑄成，通體黑色發亮，在船上兩周插上兩個類似於翅膀的東西，翅膀上面裝滿由菲力斯王國發明的動力魔石，以此達到飛行的平衡和給予動力。

    這艘小型飛空艦，不同於三個國家投入民用的大型飛空艦，它只能容納大約20人，飛空艇的上部，用帝國文字寫出的旗子隨風飄揚，看起來威風凜凜。

    這艘小型的飛空艦是所有貴族的噩夢，因為它便是貴族口中臭名遠揚的「零翼空賊團」。

    「零翼」在飛往帝國的途中，遇到了加爾漂泊在海洋中央的小船，並救起了他，可是如今一個星期快過去了，當初救起來的男孩任然保持著那個初次見面呆滯表情。

    無論「零翼」上的人如何遇這個男孩溝通，加爾都絲毫不理，只是呆呆的望著前方，面無表情，這一度讓團長雷哲以為自己救上了個弱智。

    雷哲是個滿臉鬍渣，不修邊幅的帝國中年，曾經是帝國的軍人，雖然外貌不討喜，甚至會嚇到一些小鎮的小孩，但是他卻很善良，最重要是他很喜歡小孩，所以才沒放棄加爾，而是一直把他帶在艦上。

    莫琳從艦內的房屋走了出來，看到站在艦外望著天空的雷哲，苦笑道：「父親，還是不行，那個小男孩還是不開口。」

    莫琳打扮火辣，一身紅色的短甲，把雪白修長的大腿裸露在外，酒紅色的頭髮披灑下來，落在了領口開的很低的胸甲上。

    「見鬼，要我說，團長，要不把那只會吃東西的廢物扔了吧，天天要照顧他，連我們的莫琳都要幫他洗澡，我怎麼就沒這個待遇。」

    身後一名男子酸溜溜的說道，莫琳小臉一紅，嬌嗔道：「別多管閒事，尼爾森！」

    莫琳的舉動引的眾人大笑，這下她的臉更紅了，因為在「零翼」上很難遇到比自己小的人，所以莫琳才會怎麼關心加爾，包括加爾的三餐，以及洗澡之類的事情她都一手包辦，可是那個撿來的小男孩還是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名字都沒告訴她，一想到這些，她就有點難過。

    雷哲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先隨他吧，畢竟在他不遠處的阿德拉小島發生了那種事，或許他就是從那個小島逃出來的，不過，從阿德拉這件事來說，世界的黑暗面越來越明顯了……」

    「團長，要不我去試試吧？」一位年輕男子站了出來，他年齡大約20，艦上卻無人敢小看他，光是他後背上那把巨劍就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再加上他身上散發出來霸道的氣息，無疑載說明眼前的男子是個天才，絕頂的武力天才。

    雷哲有點驚訝，洛克怎麼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他一向很少說話，和團員之間也缺少交流，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

    雷哲問道：「洛克，你有信心？」

    洛克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團長，沒有人比我懂得怎麼叫醒裝睡的人。」

    洛克說完就往艦內走去，莫琳有些擔心，想要跟去，卻被雷哲阻止，雷哲說道：「洛克不會傷害那個男孩的，你忘了嗎？他也是個孤兒。」

    莫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艦內一間臥室，加爾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兩隻眼睛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如同死人，他的大腦一直都再重複著那天的畫面，島上屍體無數，自己的父親母親都死在自己眼前，連姐姐也是。

    那種慘絕人寰的悲鳴聲一直重複在他的腦海裡，他想大叫，卻發現喉嚨出不了聲，加爾只是感覺自己身處於黑暗中，只有他獨自一人在那哭泣。

    加爾內心這樣想，身體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連表情都沒變，他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並且像個死屍一樣進食，他可以感到蛆蟲在身體裡蠕動，並且聞到屍體腐臭的味道。

    洛克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來，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加爾，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和你一樣得過這樣的病，運動功能基本正常，吃喝拉撒走路均無大礙，無自覺意識，而且還一直以為自己死了。」

    洛克像是在說給加爾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繼續說道：「這種病只有在受過太大刺激，使中樞神經或腦神經錯亂才會病發的，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才會導致你變成這樣，不過，你有沒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我生在帝國，住在貧民窯，父母親都是平民，生活雖然很簡樸，但每天都有歡聲笑語，我很喜歡自己的家，但是，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下級貴族，看上了我母親的美貌，父親為了救母親被活活打死，而我卻淪為了貴族家裡的奴隸，每天遭受著非人的虐待，那時候我和你一樣，也是這副模樣。」

    「本來故事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可是當我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成為了那個貴族家裡的夫人，享受著富貴榮華的日子，父親為了救她而死，他卻背叛了自己兒子，張開懷抱用自己**的**的去取悅那些貴族男人，她那噁心下賊的嘴臉讓我又活了過來，我殺了他們，並且逃了出來。」

    洛克說著這些，語氣平靜而釋然，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忽然，他從後背抽出那把巨劍，立於加爾面前，平靜道：「這樣你懂了吧？如果要從那種病裡重新醒過來，那麼就只有痛苦，**或是心靈上的痛苦。」

    話畢，巨劍猛然落下，直直插入加爾的右手臂，鮮血一下子噴灑而出，加爾的手指動了動，臉上卻還是那個表情。

    洛克抽起插在加爾身上的巨劍，甩掉劍上的鮮血，而後又再次落下加爾的左手臂，冷漠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的洛克平靜道：「怎麼？小鬼，還不肯醒來嗎？沒關係，我懂很多不殺死你，卻能讓你非常痛苦方法，如果，你想一樣一樣的試的話！」

    如此重複的劍起劍落，加爾的身體出現一個又一個得血窟窿，身體的疼痛他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內心的加爾不敢睜開眼睛。

    內心的加爾很害怕，他怕一睜開眼就又看到無盡的黑暗，他不敢動彈，不敢面對，不敢醒來。

    顫抖的手，慢慢的握緊，再放開，慢慢的，睜開眼睛，彷彿這樣，就需要他全部的勇氣。

    身體的疼痛持續傳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些和藹的村民，想起了小島上所有死去的人，也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為了保護他，全身化為血霧，躺在血泊中的麗莎。

    「不啊……」

    一個帶著恐懼無比悲傷的聲音從艦內傳出，加爾沙啞的嗓子終於吐出幾個字，痛苦的哭聲近似於哀嚎！

    他的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彷彿將這一個星期被噩夢殘繞的痛苦全部發洩。

    洛克很滿意加爾這個反應，他收起巨劍，在加爾耳邊輕聲道：「為什麼不啊？看你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你有什麼資格說不？告訴我啊，你有什麼資格說不？！」

    洛克聲音變得越來越大，他的表情開始扭曲，他一把抓起加爾的脖子，狠狠的將他扔在牆壁上，洛克在盡力扮演壞人的角色，他知道，只有這樣，才可以激起加爾求生的心。

    洛克慢慢的走了過去，繼續說道：「像你這樣的死人能做什麼！？要怨恨就去地獄怨恨吧！我會活得好好的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想……活下去！」

    加爾忽然喊出這幾個字，慘厲的聲音，迴盪在艦內的房間裡，動人心魄，催人淚下

    洛克決定再加吧勁，他嘲笑道：「活下去？像你這樣的弱者有什麼資格活下去？就算你活下來了，廢物就是廢物，你能幹什麼！？」

    加爾的眼睛慢慢閉上，然後緩緩的，緩緩的，睜開眼，那是已經完全赤紅的雙眼，如血一般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

    加爾站了起來，臉上不再有悲傷欲絕的表情，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冷。或許只有絕望到極致，才能露出這樣可怕的表情。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12歲的臉龐變得堅毅，他說道：「我會活下去，然後將那天島上的那些儈子手，一個不剩，全部殺光！」

    洛克笑了，他哈哈大笑，那不是嘲笑，而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他轉身，往臥室門外走去，他在踏出門口時，忽然回過頭道：「我可能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但是，請你記住今天的屈辱，如果可以，請你不要原諒我。」

    加爾站在原地，手握成拳頭，開口道：「我絕對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