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交鋒 Chapter 77 痛苦的開始1之3 文 / 小貓·冰之郁
「怎麼辦呢,芷雨……」在這個寂靜的空間,望月壟的聲音那麼清晰,儒雅,溫柔。
「壟,真是對不起呢,連累你,陷入我寫下的劫。」芷雨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靜靜地閉著眼,輕輕地握住望月壟靠在她腰際的手。
「不要說對不起。」他微笑依舊,聲音有著令人心安的磁性。輕輕地吻著芷雨冰冷的唇,他再次說話,聲音有些調侃,「果然麼,我們的大作家來到了自己創造的世界,反而沒有辦法把握自己的命運嗎?」
「呵呵。」芷雨虛弱的笑了起來,「我也沒辦法啊,我可以改變他們的命運,卻不能預測自己將遇到的事情,身不由己啊。」
「喂,你可不是這麼容易失去信心的吶。」他的雙眸在黑暗中依舊閃亮。
「誰說我失去信心了?」她又向他的懷裡擠了擠,「有壟在,我不怕!」
「對啊。」他笑意又添了幾分,「再說了,你不覺得死在自己寫的小說裡會很丟臉嗎?」
「廢話,要你說!」芷雨受不住地一翻白眼,「就是做鬼回去了也沒臉見到我祖先!」
「嘖嘖,我可不想做鬼,過半年就中考了,我還想回去參加呢!」
「我也想啊,不過啊壟,你不覺得我們年齡談戀愛會不會太小啊?」
「咦,你才曉得啊!」
「……什麼嘛!」
「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們都早熟。」
「聽起來不像褒。」
「本來就是貶。」
「……」
過了一會兒後……
「嗚嗚,壟,好冷啊……」
「……是啊。」
「壟,你在發抖啊……」
「笨蛋,你自己連發抖的力氣都沒有了!」
「呃,壟,我現在好想吃火鍋,火鍋好暖。」
「那等回去後,我們一起吃。」
「要很辣很辣!」
「這個,很辣啊……」
「知道你不喜歡吃太辣啦,我們吃鴛鴦鍋,我負責辣的,你負責不辣的!」
「……貌似你自己吃一丁點辣椒就會滿世界找冰水喝吧!」
……
很難想像,當我推開安信冷凍倉聽到的竟然是這麼一段對話。
一點都不像兩個凍得已經失去知覺的兩個人的聊天。
看見二人,我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望月壟身上是單薄的一件襯衫,那襯衫已經因為溫度太低而顯得有些僵硬,卻依舊勾勒出了他筆挺的背部曲線。他手中環抱著的是芷雨,她顯然被關在冰庫裡的時間更長,儘管身上裹著一件很厚的羽絨衣(一件從外面看像普通秋裝的衣服),身體狀況卻比望月壟還糟糕,已經陷入半昏迷。
「該死!」低低咒罵一聲,我疾步上前,掌心貼在望月壟僵硬的後背,一手握住芷雨凍僵的手,暗暗發動雲之決。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來早了一步還是來地晚了。
說來早了一步那是因為在推遲十幾二十分鐘,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芷雨。
說來晚了則是因為如果來的更早一些,望月壟環抱著芷雨的雙手就不會僵硬的難以恢復。
他是打籃球的,芷雨說過。
但令我意外的是,望月壟在恢復了清醒的意識後,默默站起身來,一個踉蹌後穩住重心,複雜地看我一眼,低頭說了聲「謝謝」,然後抱著呼吸恢復正常卻仍然昏睡的芷雨匆匆離去。
快到我覺得莫名其妙。
他就這樣乾脆利落地離開了。
只是很快我就沒有辦法顧及這一切,忽然闖進來的那個滿臉鮮血的,殺人集團最後一人,已經完全絕望的大頭目看著我,猙獰的笑。
他的樣子十分恐怖,甚至比不上外頭那些鋪了一地的屍體。
「陪葬吧,你們都陪葬!」然後他按動了手中那個類似遙控器上的紅色按鈕!
空氣中立即傳出一種詭異的,極快的數字變化警告聲。
那種聲音極細極細,我卻清楚地聽見了,而且令我駭然。
那麼多的定時炸彈!
如果爆炸,這個廢棄的安信冷凍倉,以及方圓二十米也就會被全部摧毀吧!
但是大頭目堵在了門口,我沒有把握一次打到他衝出去——困獸之鬥往往是最恐怖的,特別對他這種已經報了必死之心的人。
可他的身體終於還是倒了下去。
冷皓焦急地身影出現在那個胖的像豬玀的身後,他眼中全是焦急與擔心,我可以從他的烏黑的眼中看到我自己清澈的倒影。
「紫怡……」他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讓我覺得感動。
他完全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逃離,但他還是來了。
這種炸彈連我用雲之決都沒有把握對自己身體造成不算太重的影響,而他的冰之決防禦性雖不是最爛,但終究不如以防禦為主的雲。
腳尖一點地,我以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向前騰空而去。
經過門口時,我緊緊牽住了冷皓的手,抱住他,用最後的靈力構築了一片十分厚實的雲朵——也是我們的保護結界。
「轟——」地一聲,那個廢棄的倉庫亮起了一片明晃晃的火光。
我趴在雲朵上,喉嚨瞬間盈滿了甜腥味。
摀住嘴,鮮血順著指縫低淌下來,落到白白的雲朵上,刺眼的散成不規則圓形。
「紫怡!」冷皓跪在我的身邊,環住我微微顫慄的肩頭。
真的是……很霸道的炸彈……
沒有擊到實體上,僅僅是餘波震到了用能量匯聚而成的虛體,竟然也造成了這般後果。
緊閉著雙眼,身體前傾,跪坐著,鮮血染紅了我的手臂,蜿蜒曲折。
沒有了靈力支撐雲朵的成形,它緩緩落回地面。
冷皓的雙腿已經踩到了地,他沒有再說話,臉上自責的表情透露了他的心情,很用力的握住我的肩頭。
如果再快一點,再快一點點……!
「我沒事。」我輕輕搖了搖頭,乾脆地抹盡嘴角的鮮血,「快進去檢查一下吧,警察快來了。」
kise不會留下中的一個活口,這樣對kise的隱秘性會有很大威脅,何況那封黑色的信箋上關於怎麼處理那些人,只有兩個字——「均誅!」
我至今難以接受,所以清理活口的工作一直是由他們四個人完成。
冷皓不動,仍是看我。
「我真的沒事啦!」我開始撒嬌,眼神不依不饒,「早點清理乾淨,我要回去睡覺!」
「……好。」冷皓冷硬的面頰上終於有了一閃而過的笑意,轉身走進死人堆中。
我卻終於在冷皓的視覺盲區裡,扶著燒焦的樹,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怎麼可能……沒事……
眼中氤氳起薄薄的霧氣。
這就是kise,這就是kise!
在所有人都為這些壯舉拍案叫好時,有沒有人想過我們要承擔多少痛苦?
身後忽然有詭異的風晃過,伴著衣衫簌簌的顫抖聲。
「誰!」我警惕地回頭,瞳孔驟然擴散,震驚地看著驀地出現在我身後的穿著斗篷,帶著風帽的人,來不及做出反應,一個自上而下的手刀砍在我後頸,我就那樣軟了身體,暈了過去。而我在暈倒的最後一瞬間想到的是——這種體香,好熟悉。
血鏈鬆了,它從我的手腕輕輕滑落。
在滑落的一瞬間,它的顏色逐漸變換,成了深沉而絕望的黑。
黑衣人輕輕彎腰,半抱著我,幽綠色的瞳仁閃著疼惜的光芒,輕輕拂去懷中女子嘴角的鮮血,唇瓣一動,匿光閃過,二人消失不見。
空氣中暗香湧動,那抹屬於一個叫林紫怡的自然散發的淡雅玫瑰香,還有不知名的,薰衣草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