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哀傷的交響奏 Chapter 142 過去１ 文 / 小貓·冰之郁
我撫摸著那雕花的古木扶手，然後抬頭，目光順著這彷彿蔓延向天的盡頭的盤旋階梯望去。
這裡是哪裡？
天堂抑或是地獄？
我的目光掃視著我周圍，無數飄渺的白雲從我的身旁飄過，遠處金色的夕陽射出的慵懶的光芒，讓整個世界都顯得如夢幻般美好。
階梯的下面是翻滾的雲海，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底。
我猶豫在階梯的起始位置，不知道是否應該踏上去。
就在這時，看不到的上空忽然傳來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姐姐，為什麼不上來看一下呢？」
我的唇輕輕地抿起。
聽出來了……那個人……
雨！
按在扶手上的手驟然握緊了，我看著面前懸浮在空中的階梯，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
踏上階梯盡頭的一個平台，我看見了自己早已想到的兩個人。
「你到底是誰？！」我終於對那個坐在不遠處，全身雪白的小女生擺開了攻擊的姿勢。
「你不需要管，也不必知道。」她眼中閃爍著淡漠的光芒，指尖輕輕地按住額角，微笑。
「說！」柳眉一橫，我幾乎要將手中蓄積的力量盡數放出。
「就憑你還想威脅我嗎！」她的聲音猛然拔高，也瞬間變冷。然後，她挑起眉尾，玩味地看我，「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你的思維？」
我愣住了，脫口：「這裡是我的思維？」
「是，也不是。」她笑了一下，然後輕吸一口手中的汽水，「應該說你是你的思維。我只是創造了一個虛無境界，讓你的思維來到了這裡。」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創造一個維持如此之久的虛無境界……她該是多麼強大！
面對我的驚訝，雨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中性的聲音裡帶著妖嬈的誘惑：「姐姐，你想不想知道月神依貝爾，是怎麼隕落的？」
我的雙瞳驟然一縮。
月族信仰的月神依貝爾……竟然像第一位月神拉莎娜已經隕落了嗎？！
雨滿意地看著我的表情，然後向著坐在她身旁的望月壟點了點頭。
本是慵懶地垂眸註釋手中橙汁的望月壟，沒有抬頭，只是眼瞼微抬看了我一眼，翻手間竟有無數細細的清漣水霧自掌心落下，在巨大的光潔平台上鋪下了薄薄的一層，如同一面剔透的鏡子。
然後，我瞪大了雙眸，在那薄薄的水鏡上，看到了億萬年前……
***
「這個契約，你們真的要訂下嗎？」高位之上，俊俏冷漠的男生雙腿交疊，面無表情地俯視階梯下單膝跪著的三人。
高貴的氣息在他的身上無聲地流淌，無數星星一半柔和的光彷彿自他的身上折射出來，讓整個空曠的大殿都變的明亮起來。
這是比日帝更強大的星之力！
「是！」三人異口同聲，帶著永不悔的決心。
一絲冰冷的笑終於浮現在萬神之王的嘴角，他的目光落在了立於他身側的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低著頭，長長的紅色卷髮落下來遮住了她美麗憂傷的臉，頭髮下面，卻有兩行清亮的淚水不斷地流下來，流下來。
她羸弱的身體輕輕地顫動著，無風自起的長裙舞出了悲傷的舞蹈。
「你呢？拉莎娜？」星沙開口，有著王者的凌厲威壓。
拉莎娜的淚水依舊在滴落，她沒有說話，沉默不語。
「拉莎娜，你要清楚。」因為拉莎娜的沉默，星沙皺了皺眉，站起身，優雅地邁步於神壇之上，右手平平伸出，彷彿與他的動作相合，神壇中顯現了天地萬物與漫天星辰。
他看著隨著自己心念而變換的天地，高貴而優雅地開口，「如果你同意契約的簽訂，那麼你就要拋棄月神永生的身體墮入輪迴，和他們三人糾纏生生世世。如果你不同意契約的簽訂，你依舊是月神，但他們願意付出的代價都不可以收回。」
拉莎娜的身體一顫，然後聲音隱忍顫抖地開口了：「拉莎娜……明白。」
星沙回身看她，腳下忽然有強大的靈力鋪天蓋地地湧起。他微微仰首，提高了聲音，每一字每一句在整個神殿中都清晰可聞：「這樣的話，你是否願意簽訂這個契約？！」
拉莎娜沉默良久，終於，她緩緩抬頭露出了一雙冰涼的血瞳，臉色蒼白：「拉莎娜……願意。」
高台下單膝跪著的三人同時鬆開了緊握的拳。
冷冷的笑又被勾起，以無數幽藍色光與漫天夜空為背景，星沙的聲音莊嚴而沉重：「那麼，星輪契約，現在簽訂。」
聽到星輪契約四字，拉莎娜的身體再度一顫。
星輪契約……是契約的最高形式。除非星沙將宣佈契約無效，那麼沒有人可以違抗契約所述。
自己終究……終究陷入了這一張巨大的網中麼……
她輕輕地跪了下來，聽著將要釘住自己一生，也將要讓階梯下三人付出最慘烈代價的契約，淚流滿面。
***
「星輪契約……」我呆呆地看著水鏡，看著階梯下三人熟悉的面容，然後心便如撕裂一般疼起來。
雨詭異地一挑嘴角，輕輕地笑了一聲：「很難受吧？看到自己的過去。」
「你是說……」我震驚地瞪大了眼，「我是拉莎娜女神的轉世！」
雨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胳膊輕輕地一捅望月壟。
「答對了一部分。」望月壟悶聲開口，他終於抬起頭來看我，眼中閃爍著冷漠的光。
就是那冷漠的光，讓我心下一冷。
「星沙……」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失聲尖叫，「你……就是星沙！」
「答對了。」望月壟微微一笑，見我認出，長身而起，雙手插在衣兜裡，不急不緩地向我走來。
他止步於水鏡的另一端，就像我剛才看到的那樣平平伸出右手，然後便有無數晶瑩的星光從他的掌心傾瀉而下。
我聽見他的聲音在這個虛無境界裡輕輕地迴盪，有著不可反抗的強大與王之威壓。
他說：「在這裡，你將會知道你的過去。」
「我將給你最好的夢境，因為你需要知道過去的一切，然後，做出選擇。」
「請隨我來，年輕的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