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第一農夫 文 / 東城老妖
轉眼巨木宗斗靈試已經過去了半年有餘。
又是一天的清晨，巨木宗總堂後山坡上霧氣繚繞，一個肩扛鋤頭的少年正踽踽獨行往後山的靈田方向過去。這個少年，正是斗靈試上既讓人驚艷又讓人惋惜不已的孫戈。只可惜昔日神采飛揚的少年郎，如今已變得沉默寡言臉色蒼白，看著著實讓人心痛。
自孫戈被陰十三打下演武台後，巨木宗主木乘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盡了各種辦法才總算是把他從閻羅殿給拉了回來。外傷倒是很快就痊癒了，只可惜木乘風用靈意一探查孫戈，才發現孫戈的一身經脈都已被陰十三的含怒一擊給震得支離破碎，那一身千辛萬苦煉化匯聚而來的靈氣盡數消失無蹤，，就是原本土性的體質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轉化成了木性的體質。要知道土性的體質生具包容萬物之性，可隨意修煉五行中任一屬性的功法，向來是修靈者所艷羨的體質，而其他屬性的體質就只能根據本體的屬性修習相應的功法，如果他日能有大成才能依照五行相生的法則循序修煉其他屬性的功法，那又不知要比土體之人要困難上多少啊。如今的孫戈可說是徹徹底底的淪為了平庸，自身所能聚合的靈氣稀薄的可憐，恐怕連個健康的普通人都有所不如了，更遑論以後修靈晉階了，讓木乘風很是扼腕痛惜了一番。
等到斗靈試期間正好遇有急事外出公幹的孫天青回到總堂，才發現一向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如今已經一蹶不振變成廢人一個，無奈之下只好請求將孫戈安置到了下丹門自己麾下的黑木堂中做了一名普通的黑衣弟子。等到這個消息傳回天井村孫家，孫長風老人更是痛心疾首，不知在祖宗靈前告罪了多少回。
巨木宗弟子除了日常修煉，還有一項很重要的功課就是要去後山靈田種靈谷。這靈谷也算是個神奇的玩意，大家所能領到的種子雖然都是一樣的，但通過各人不同的種法，最後收穫的果實卻是千差萬別。不但有上中下三品之分，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收穫到珍稀的靈谷。這些個靈谷吸收了天地靈氣，食之可補靈調元，如果用來製煉成丹丸藥物的話更是效力非凡，向來是五行界上修習靈武之士趨之若鶩之物。收穫而得的靈谷，既可以拿來直接食用，也可以製煉成效力更強的丹藥，憑此來不斷提升本身靈力。當然也可以用來出售賺取錢財，既可保自己衣食無憂，也能購買自己心儀的各種功法書訣，不斷增強自身實力。不過因為上靈門的那幫弟子，按月都可以得到定量的補貼，所以他們大可以用手裡的錢來收購自己看中的靈谷，自然也就有好多人不願意再來受這勞作之苦，種起靈田來也就沒有下丹門弟子這麼上心了。
等到日上三竿了，才有三三兩兩的巨木宗弟子陸續過來打理靈田。孫戈這邊早已揮汗如雨將靈苗都鬆了一遍土。看著長勢喜人的一地靈苗，孫戈輕輕吐了口氣，略略也算有些安慰。
「呵呵，小戈子可真是不得了啊。我昨天早晨過來就看到你在這兒了，想不到過了一晚上過來一看你還在，該不會這一晚上你都在這兒忙活了嘛？」有人打趣道。
「那可不，要不怎麼號稱巨木宗第一農夫呢？」一個模樣看著周正但就是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厭惡的傢伙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聽我堂哥胡天雷說了，老宗主已經斷言他孫戈這一輩子要想修煉靈武那是再沒指望咯！沒辦法，人家安心做個農夫也不錯哦，嘻嘻。」
「胡風，我看你們白木堂啊就數你小子嘴上不積德，不如改叫忽悠算了。」旁邊一個青衣弟子譏諷道。一看是青衣弟子比自己高了一級，胡風只好厚著臉皮嘿嘿訕笑。
這些個冷言冷語，這半年來孫戈可是聽得多了，早已不以為忤，臉色平靜依然。記得剛剛傷癒之時，為了這些口舌，羞憤之下孫戈沒少和這幫傢伙動過手。只是每次下來都是鼻青臉腫，終於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往日那個修靈的妖孽奇才，而是真真切切的歸於平庸之流了。要不是父親孫天青身為黑木堂掌堂，自己恐怕不知還要多吃多少苦頭呢。這世上向來強者為尊，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啊，從不世奇才陡然間墜落為一介凡人，這其中況味有如
看書、網女生;「你急什麼急啊？人家孫戈都沒說話。不服氣你也拔啊，又沒人攔著你。」
看看孫戈還是跟個沒事人似的沒什麼反應，知道胡風背後有他堂哥、紫木堂高手胡天雷撐腰，一干旁觀眾人只好搖搖頭嘴裡嘟囔著準備散了。
「住手！胡風，你個無賴東西！」忽然一聲脆生生的叱喝傳來，眾人吃了一驚忙轉頭去看。
一個紫衣少女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這片後山靈田，正緩步過來。看模樣不過十二三歲光景，一張嬌俏的芙蓉臉微寒薄怒，彎眉鳳目，鼻翹嘴圓，一身合體的紫衣包裹得全身上下浮凸有致，天生的美人胚子，看得眾人眼前一亮。
一聽有人出言阻止，胡風氣哼哼的直起身來，沉著臉正要好好教訓幾句。可抬頭一看，胡風立馬象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滿臉堆笑說道，「原來是小師姐啊！今天怎麼有雅興到這後山來啊？這地方就是幹些粗活，可別耽誤了你修煉啊，呵呵。」不過眨眼之間，胡風這一張臉由冷變熱猶如戲法，的確令人歎為觀止。更可笑的是，明明這小姑娘年紀還沒他大，口裡卻大叫師姐，這小子臉皮可真是夠厚的。
「哼，說起來你們胡家和我們木家還算有些淵源，怎麼能仗勢欺人呢？要是壞了爺爺的清譽，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巨木宗？」人美話辣，原來是木乘風的寶貝孫女木紅蕾駕到。看小妮子這架勢，也是個風風火火敢作敢當的厲害角色。
「嘿嘿，哪裡啊，開玩笑呢嘛。孫戈，哦，你說是吧？」胡風可憐兮兮的翻著白眼向孫戈求饒。
「沒什麼，誇我田種得好呢。」孫戈淡淡的一句，算是給胡風解了圍。說話聽音，胡悠忙說道，「就是嘛，隨便聊聊，隨便聊聊，嘿嘿，我去弄我的田了，師姐你忙，你忙。」好像有些懼怕木紅蕾似的，胡風邊說邊閃了開去。
「你們也去忙吧，都散了吧！」木紅蕾一揮手，眾人知趣的四散開去。
靈田既已收拾妥當，孫戈也扛起鋤頭轉身就走，準備收工回去了。
「哎，孫戈你別走啊，我找你還有事呢。」木紅蕾玉臂一伸把孫戈給攔了下來。
人在失意之時，最怕是睹物傷情、見人思怯。這木紅蕾曾和孫戈並稱巨木宗雙璧，自然也是巨木宗近年來數一數二的修煉奇才。之前因為有孫戈光芒太盛，大家也就沒有多注意到她。其實木紅蕾雖然名頭比不上孫戈，但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下丫頭打小就已經在木乘風的指點下修煉靈武了，加上天資聰慧，進境也是非常人可比。據說這近半年工夫以來，因為孫戈的意外，木乘風更是把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她身上，境界恐怕更非往日可比，看來明年的斗靈試將是木紅蕾一展身手的時候了。想想自己現在是廢人一個，人家木紅蕾卻是高歌猛進，孫戈當然自慚形穢，避之猶恐不及了。
看來實在是躲不過去了，孫戈只好硬著頭皮抬頭淡淡說道，「不知道木大小姐有何指教？」
「切，還這臭德行！」木紅蕾撇撇嘴也不以為意，接著嚷道，「你還真準備一輩子就種種田煉煉丹啊？！人家都急死了，你倒跟個沒事人似的！」
「那還能怎樣？我自己都試過無數回了，別說聚靈了，就連提口內氣也是困難的很了。還是木老宗主說的對，我是徹底的廢了。算啦，一切都聽天由命吧。」孫戈輕輕說道，一臉的失意。
「放你的狗臭屁！」情急之下不小心爆了句粗口，木紅蕾小臉一紅，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你放棄我還不想放棄呢！誰不會受點挫折，吃點苦頭？就你孫戈例外，就應該讓你順順利利的成王稱聖才對，是吧？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多少苦，可到最後什麼都沒練成的多了去了，那些人就都沒你孫戈高明，統統就是活該？你才多大啊，機會還多著呢！一回不行就再試一回唄，要不怎麼知道就不行了？還男子漢大丈夫呢，看著就是個沒志氣的軟骨頭！」
情急之下，木紅蕾啪啪啪啪的一頓臭罵，看到孫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下一軟也覺得有些過分了，從懷裡掏出一個書卷來往孫戈手裡一丟，嘴裡壓低了聲音說道，「哪，這是我從爺爺那兒拿出來的。上次你說那個法卷沒用，這回我給你弄來這個再試試，練不練隨便你，哼！好啦，我走了！」越說到後來聲音越低，還故作神秘的四下張望了一番，孫戈也被逗得一笑，感覺陰鬱的心裡好像投進了一絲陽光似的。
走了沒幾步，木紅蕾忽然又轉回來囑咐道，「好好練練別偷懶，過兩天我要來檢查的喲！」
這一番舉動弄的孫戈的小心臟一下感動的不行，喟然歎息道，「哎，你幹嘛非要來折騰我這樣一個廢人呢？」
「就當是上次我練岔了氣你幫了我的忙的回報咯！」想也沒想木紅蕾脫口而出。
此言一出，孫戈一下想到自己上次手忙腳亂之下，在人家女生身上又戳又捏上下其手的光景，小臉上不由一陣發燒。大概木紅蕾也想到了此節，兩人一下就安靜下來再不說一句話。不經意間兩人眼神一個交匯，木紅蕾俏臉通紅轉身就逃。
看著木紅蕾漸漸遠去，孫戈心中滿是感激，眼眶微微有些濕潤起來。想想木紅蕾剛才所說若有所思，一股少年豪情不自覺的又在心底蕩漾蠢動起來。
「喲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咯！」正當孫戈思緒游離之際，剛剛縮在一旁卻並沒走遠的胡風一直斷斷續續的偷聽他和木紅蕾兩人的說話，眼見著木紅蕾走得遠了，這才大刺刺的走過來酸溜溜的說道，「這可是木老宗主的心肝寶貝，就你這廢材想都別想啊。」
「關你屁事！」孫戈不耐煩的白了這個討厭的傢伙一眼，轉身就走。
「別他媽急著走啊，把剛才那什麼老實給我交出來。」胡風一下擋住孫戈，「怎麼，臉皮這麼厚？想要靠女人的施捨來個鹹魚翻身？就你這廢材，練什麼還不是白瞎！趕緊把書還回來，我好還給宗主，免得絕技什麼的被你這廢材給糟蹋了！」
左一個廢材，右一個廢材，孫戈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眼色冷厲的盯著胡風。到底是曾經將屆靈尊的強者，這一下不怒自威，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勢，胡風一下心虛，身子一縮往後退了兩步，嘴上還不依不饒，「怎麼，還想動動手不成？」
「哼，你說的不錯，男子漢大丈夫原本就不該靠女人的施捨過日子！」說話之間孫戈一臉的傲氣，刷的一下將那卷書卷甩給胡風，「像我這樣的廢材想必是領會不了這等高明的功法，就留給你這等高材去挖空心思吧，希望有一天能憑此光耀你胡家門楣！」
說完這番話，孫戈一聲冷笑，一字一字接著對胡風說道，「小爺我終有一天會拿回該屬於我的榮耀，你給我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著！」
撂下這句狠話，孫戈一抖手上鋤頭倒拎著轉身往前堂而去，驚得胡風又跳開了幾步。
看著孫戈略顯消瘦的身影終於遠去，胡悠這才喘了口粗氣，憋了這許久愣是沒敢說出半句污言穢語，這時才喃喃的說了聲「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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