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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山賊 文 / 小小月兒

    風起聞言,亦歎了口氣,他深知兵役之苦,當初若不是她娘當機立斷讓他離去,可能今日他也已經成為了一壇骨灰,哪有機會坐在這裡,品嚐細談,亂世就是這般,連年征戰,人命如草芥,誰管你下層勞苦大眾是死是活。

    「山賊為何會抓你們的兒子呢?你們沒有報官嗎?」風起放下碗筷,一臉怒容。

    「唉!」稻農歎了口氣,眉毛都擠到一起了,「山賊說看中了我兒子的學識,想讓他去當軍師,但是我兒子不肯,他們便用強,將他擼了去!」

    「而官府!?」稻農苦澀的笑道,「官府都忙著徵兵收稅呢,他們哪裡能顧得上我們啊!」

    「豈有此理!」風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官家不為民做主,還想從民身上剋扣稅款,真對得起他們的俸祿!」

    稻農歎了口氣,也不再言語,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風起二人是善良人家的孩子,也可以看出這二人內心太過單純,骨子裡有著一股正氣,但身在亂世,這種性格卻是他們的催命符!

    「老伯你放心,既然讓我們遇見了,我們就一定會救出你的兒子的!」風起與若雲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罷了,罷了!」稻農擺了擺手,「我不想讓你們二人白白丟了性命!」

    「鐺、鐺、鐺!」

    忽然,一陣急促的鑼鼓響了起來,接著外面就亂作一團,各種呼喊哭泣聲頓時響起。

    「不好!」稻農夫婦突然站了起來,滿臉驚容。

    「老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風起見稻農夫婦如此緊張,再聽聞外部響聲,便知發生了很糟糕之事,忙問道。

    「不好,山賊來了,你們快躲起來!」稻農一臉驚懼,忙上前關上房門,著急說道。

    風起伸手阻止了稻農,冷笑道:「無妨,他們來的正好,我們去幫你將你的兒子接回來!」

    武陵村,地處偏遠,整個村莊只有數十戶人,除卻老幼病殘,青壯勞力也不足五成,再加上朝廷大肆徵兵,十二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青壯勞力大都被朝廷征走,剩下的也只有一成之數。而那一成之數,都是老實本分的農家人,遇見窮凶極惡的山賊,哪裡敢反抗!

    山賊之中,大都是刀口舔血,會些武藝之人,他們手持武器,眼露凶光,只是一個眼神,就會使得武陵村顫抖一下!

    此時,從武陵村外快速走來一行人,前方三人騎著高頭大馬,手握血紅大刀,後方跟著三十餘人,均是上身赤膊,膀大腰圓,手裡持有各種「武器」,有的人拿著木棒,有的人拿著殘破的矛頭,更有甚者,手裡只是拿著一塊石頭。雖然武器非常寒酸,但看他們的表情,一個個獰笑著,面露猙獰之色,一路有說有笑,顯然沒有把武陵村看在眼裡!

    山賊一行人進入村莊後,發現村莊的道路上,竟然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一個身影,再看各家門戶,紛紛緊閉,不留一絲縫隙。

    「二哥,這幫賤民看見我們不僅不來跪拜,而且還躲了起來,這分明是不把兄弟們看在眼裡,這等賤民,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以後與官府火拚起來,他們非要吃裡扒外不可!」左側騎馬之人,舔了舔嘴唇,露出猩紅的雙眼,陰冷的說道。

    「就是,三哥說的有理,如果不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害怕,他們又怎麼肯為咱們供應糧草!依我看,把老人都抓起來殺了,省得他們光吃飯,不幹活!」右側騎馬之人,眼神仿若毒蛇一般,陰毒暗邪。

    中間騎乘之人,臉上有著一道傷疤,傷疤從眼間直貫鼻樑,看起來仿若蛆蟲一般,讓人不寒而慄!被稱為二哥之人露出思索之狀,以前他們只是來這村莊強些金銀食材,未曾做過太多殺人越貨之事,今日若把他們逼急了,是否會發生自己無法預料的變故呢!

    「二哥,不用想那麼多,四弟說的沒錯,下令吧!」左側騎馬之人催促道,「你忘記了咱們所處的境地了嗎?大哥是如何交代的,二哥要比我們更加清楚!」

    一聽到大哥兩字,被稱作二哥之人眼神瞬間清明起來,隨即一種狠戾的表情逐漸從他眼底出現,「就按你們說的辦!殺雞儆猴,時間不多了!」

    「呦、呦、呦!」眾山賊一起歡呼起來,接著就向附近的房子走去。

    「開門!」

    「不想死的都把門給我們打開!」山賊分散開來,向各家叫門開去。

    砰砰敲門聲,在各戶門前瘋狂響起,各戶農民紛紛蜷縮在門後,死守著大門,硬是不開分毫。

    馬上三人見眾嘍囉毫無建樹,不禁暗皺眉頭,「老四,你去!」中間騎馬之人,冷聲吩咐道。

    「看我的吧!」老四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一雙毒蛇眼睛審視著四周,最終定睛在左側一家緊閉房門的破舊房屋處。

    「駕!」

    老四拉緊馬栓,雙腿狠狠夾住坐騎,接著猛勁拍打馬屁股,馬匹吃痛,猛地向前躍去,直衝前方緊閉房門的房屋。

    「讓開!」老四大喝,接著只見他抽出大刀,在馬匹快要撞到房屋時,猛地一拉韁繩,借助前衝之勢,血紅大刀直接刺進木門之內,頓時汩汩血流在門扉上出現,老四抽回大刀,向後退去,大刀之上血染刀身,滴滴血液不斷擊打著地面,濺起層層灰塵。

    「爹~!」一道夾雜著憤怒及悲傷的聲音頓時響起。

    「把門給我撞開!」老四閉著眼睛,彷彿在欣賞這慘叫之聲。

    眾嘍囉授意,三四個人一排,猛地向流出血液的大門撞去,木門被撞的嘎嘎作響,不出片刻,木門碎屑橫飛,被山賊硬生生的撞開了!

    木門撞開之後,只見一個中年婦人跪地哭泣,一個老者身上一道深深地血痕觸目驚心,老者眼睛怒張,雙目已然沒有了焦距,心跳也已經停了!

    婦人看見眾山賊,雙眼閃出決絕之色,只見她站了起來,手持菜刀,大喊著「我跟你們拼了!」就向眾山賊衝去!

    婦人不怕死的向山賊衝去,雖然只是一介婦人,卻讓山賊節節敗退,心狠的怕不要命的,這就是個真理!

    「武陵村的村民給我聽著,一刻鐘內,全部給我出來,否則就像這家人一般!」老四睜開雙眼,再次夾起馬肚,舉起血紅大刀,向著瘋狂的婦人衝去。

    血紅大刀宛若死神鐮刀一般,刀落,刀起,血液四處飛濺。老四拉住馬匹,停了下來,而婦人則原地不動,血液從她脖頸處不斷飛濺,剎那間,婦人手中菜刀落地,婦人也向後倒去,雙眼直視著天空,神采慢慢消散。

    「一人不留!」老四刀指已死婦人,大聲吼道。

    農家之人哪見過這等場面,剛剛還一起在田間勞作之人,此時已經天人相隔,即使他們沒有看見二人死時的全過程,只是聽著慘叫之聲,也能推測個大概。

    他們在門後瑟瑟發抖,權衡著到底該如何去做,以往山賊來此,頂天是叫門搶些錢糧,何曾這般直接殺人啊!

    「果真是禽獸不如,此等之人,不嚴懲天理何在!」風起親眼所見剛剛全部過程,雙眼已經泛紅,若不是稻農在身後一直抓著他,不讓他衝動,他早已衝上前去。

    「自相殘殺,即使是我們,也不會同類之間相互殺害的,當真可惡!」若雲也露出憤怒之色,她倒不是因為看見殺人而生氣,而是對同類相互殘殺感到氣憤。

    「老伯,你放心,我定叫他們知道如此作惡的後果!」風起轉身掙脫了稻農的雙手,打開大門,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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