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世外桃源 塔蘭郡-1 文 / HT-JIN
」凡人，我親手造你，為眾生長，我准你在大地上行走，賜你取用你所需要的所有。但你須記得，你終不是他們的主人！」引自《大教典》 開國大帝把他統治下的疆域劃分為五十四個郡，多倫江北方十四個。東西以一條縱貫南北的直通帝都馳道為界，馳道以西地僻民稀多山少土的三個郡，唯一有些名氣的地方就是神教的宗主本堂建造在這裡的一個叫羅德平原的山坳。馳道以東十一個郡，人口雖然多些，又都是大平原，可是沒有大的河流灌溉，也好不了太多。所以多倫江以北的地名全部都是窮鄉僻壤的代名詞。
但是南方就不一樣了，多倫江向南分出無數支流，尤其是下游地區，更是親手創造了無數湖泊。大陸最富饒的土地全部都在這裡，南方的四十個郡，只有西南十萬大山裡面稍微差些，不過幾百年採掘不盡的藍水湖銅礦，很容易讓人忽略這一點。
帝國最富饒的土地，最大型的都市，最巧手的工匠，最有才華的學著，最有戰鬥力的軍隊，都在多倫江以南。沒人希望去北方，即使作為征服者也沒興趣，反正哪裡除了大片的黃土地，什麼都沒有，實在不值得費力氣。所以，南方郡的面積都不很大，尤其是和北方比起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大陸東南的塔蘭郡卻是面積最大的一塊。這個最大不是南方最大，而是大陸最大。號稱三千里錦繡的塔蘭郡，是一個半島，一條塔蘭山脈從大陸開始，直直的向東南插入大海，東南最遠端已經可以遠望咆哮海。咆哮海終年驚濤駭浪，雷雨不息。整個塔蘭終年無冬處處繁花翠嶺，絕不辜負錦繡之名。
塔蘭郡全境都是塔蘭公爵的封地，這是帝國最大的一塊封地，即使幾百年以後的今天，也是屈指可數的大領主。不過自從有塔蘭郡的第一天，進出塔蘭就只有一條路，阿拉山口。
沒有人能隨便進入塔蘭，大陸四大騎士團之一的塔蘭騎士團就駐守在這裡。
每年仲夏，都會有一大車青茅從阿拉山口出來，每捆青茅都用王室專用的玫瑰標記緞帶捆紮。這是塔蘭公爵，呈獻給王室的貢品。青茅是用來過濾酒糟的，塔蘭貢品青茅從第一代塔蘭公爵開始，幾百年都沒有中斷過，即使是兩家打仗的時候。不過這事在南方貴族看來，純屬大腦進水。要知道王室的軍隊三次最大的敗仗都是輸在塔蘭騎士團手裡。
開國大帝聖羅德，帶領著他的橫掃天下，百戰百勝的帝國軍隊第一次敗在塔蘭騎士團之後，馬上就產生了塔蘭公爵。一百多年以後塔蘭騎士團又大敗王軍，挫敗了當時的國王要掃平塔蘭，把土地人口全部收歸王化，徹底統一大陸的雄心。第三次就是現在國王的祖父，塔蘭騎士團遠征帝都，大敗王軍掠奪全部輜重而去。給國王留下的土地只有帝都周邊的兩百里。其餘的土地全部分給了南方貴族中沒有繼承權的子弟，讓他們自己成家立業。從此帝國安分守己，不再想要繼承先輩的遺志，或者中興帝國重振朝綱之類的事了。
今年的青茅也是一樣的走出阿拉山口，一個官員和兩個騎士護送著一輛大車。從仲夏出發一路向帝都，新年前幾天才能到達。正好能趕上諸侯向王室繳納貢品的最後期限。只是現在這年月除了塔蘭公爵之外，根本就沒人上貢了，所以塔蘭公爵的行為更像是一個笑話。
不過塔蘭公爵可不這麼看，他貢獻物品的行為是發過誓的，而且還是，現任公爵的祖父親直接面對開國大帝，用魔法咒語發的事。這就不是玩笑了，歷代塔蘭公爵必須嚴格履行，沒有半分可以打折扣的餘地。
輩分似乎有點混亂，開國大帝距今有三百多年，似乎沒人能擁有無限悠長的生命。
塔蘭公爵確實不是凡人，他是半個精靈，按照公爵家族歷代家主平均的壽命估算，他最少應該有一百五十年的陽壽。
塔蘭公爵的名字叫紅楓，據說他出生的時候，一片塔蘭非常少見的楓樹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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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幹上用精靈語規整的刻著無數的人名，那是塔蘭公爵家族的全部家譜，一直可以上溯兩萬年的家譜。這棵樹就是德伯得斯家族的祖先樹。
公爵夫人紫萱已經點起篝火，村子裡的人們紛紛聚攏圍坐下來。除了公爵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年紀不一的女人，嚴格的說是精靈族的女人。這也實在是沒辦法，公爵家族世代與精靈通婚，雖然壽命明顯長了不少，不過這和動輒有千年壽命的精靈實在不可同日而語，年深日久公爵的府邸就積累了無數輩分不同的祖母。
紫萱的外表像是高挑的一個十六七的小女孩，一身粗布的長裙，金色的頭髮仔細的盤在腦後，專注的把每隔一步左右埋進一粒灰色的種子。六粒全部埋完，也不離開就在原地開始念誦咒語。片刻，一株幼苗破土而出，伸展出枝葉慢慢變粗變高。離地三尺不再生長，枝條變成樹木應有的顏色，繼而吐出無數嫩葉。葉子剛剛出淨，六株矮樹突然開出六種顏色樣子完全不同花，旁觀的人們正待好好欣賞，花朵又萎縮回花萼或者乾脆凋零於地，原處長出六種顏色不同的水果。從小小的一點快速膨脹變大，繼而顏色變得誘人飄出果實的清香。
紫萱這才停止念誦咒語起身離去，人們紛紛過來挑選自己喜歡的果實帶走品嚐，紫萱再次來時抱著一個陶甕和一大疊翠綠的樹葉。人們傳遞著樹葉每人留下一片，捲成杯子的形狀，從陶甕裡乘出一種淡金色的液體，這才邊吃邊飲。這種淡金色的液體發出一種悠長綿柔的酒香和水果的芳香。
慢慢的晚宴變成有了歌聲和歡笑，紫萱又不得不把摘下沒有被挑中的水果放進一個空陶甕裡，念誦咒語把矮樹變成一小堆白色的粉末，從粉末下面挖出種子小心的放進一個布袋裡收好，這才走回公爵身邊自己的座位，抱著公爵紅楓的一條手臂，應和著篝火周圍歡快的歌聲輕輕吟唱，只是偶爾站起身走向陶甕把自己和公爵的樹葉杯子裝滿酒。
這就是塔蘭家族的晚宴，好像幾萬年來從來沒有變化。
只是今天有所不同，公爵的深紫色的眼睛看見遠方篝火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團黑暗，那不是普通的黑暗，是一團吞噬光明的黑暗，那種物質似乎還能發出黑色的光，紅楓凝神靜息仔細觀察，沒錯就是有一團黑暗在移動，方向是自己的書房。
紅楓的身體的輕微變化被一直依偎在身旁的紫萱察覺到了，他抬頭看著公爵瘦削的臉，雖然超過一百多年的時光，不過因為精靈的血液，看起來也不過像是普通人三十幾歲的樣子。紅楓也感到紫萱的變化，原來抱著手臂的溫暖柔順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任誰也不會忽視。
紅楓輕輕站起來，拉著紫萱的手跟在黑影後面走向書房。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婦準備回房休息，篝火周圍年老體邁但是累積了幾百年精神力的老精靈，也察覺到了不過他們默契的裝作毫無所知，依然唱歌跳舞。
公爵的書房不過是一個大型精靈樣式的白房子，平時在這裡接待客人，處理些領地的政務。公爵夫婦脫掉鞋子赤腳走進書房，腳下的草蓆清潔如新沒有任何變化，房子裡沒有點起火燭，但是兩人天生而來的精靈夜視能力完全不受影響。他們看見一個一身黑色長袍，沒有鬚髮的枯瘦老人，手裡握著一根黑色法杖，正在躬身在牆角的一摞各種陶甕裡翻找。那些陶甕都是紫萱釀造的水果酒，放在書房一些預備紅楓待客之用。
紅楓拉著紫萱的手席地而坐，看著黑袍老人自己翻找並不打擾。不過他們沒有坐在自己慣常坐的主人位置，而是就在門口不遠，月光沒有照到的地方。
黑袍老人手裡握著一個非常粗糙醜陋小陶瓶，放在耳邊搖搖，聽裡面酒水的晃動。自顧自的坐在公爵夫婦對面，從懷裡摸出一個木頭碗放在面前，拔出陶瓶的軟木塞子把酒倒進碗裡，老人似乎非常珍惜瓶裡的酒，一直慢慢的等瓶口的最後幾滴落在碗裡，才把陶瓶放在紅楓面前。」紅楓，我的孩子，你知道這瓶子和這酒故事嗎？」
公爵滿面震驚連忙低頭行禮，把目光落在陶瓶上，雖然室內伸手不見五指。」是的，尊敬的神使，梅林大魔導師。家父說過，這是神賜予的神器，據說瓶裡的酒全部倒空就是您的壽命的盡頭。我小時候因為害怕這一天到來，所以偷偷往裡面灌進不少酒。尊敬的神的使者，傳說是真的嗎？您的大限到了是嗎？」
黑衣人哈哈大笑，笑聲裡完全沒有任何顧忌。」紅楓，我的孩子，這事我知道，不止你一個這麼做過，你的很多祖輩也都這麼幹過。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我對你的家族負有責任。」
黑衣人端起木碗，輕輕呷了一口，又輕輕歎口氣。」紅楓，你知道嗎？這是你家的第一代始祖，德伯得斯還是神的時候專門給我做的。那時候他剛剛封神，看我喝酒太多了，就專門做了這個壺給我，還有一句話，酒盡壽終。從那時以後很多年我都再也不敢喝酒，甚至都不敢看這個瓶子。」
說完端起酒木碗放在嘴邊，但是沒喝又原處放下，眼光停止在陶瓶上。」後來，德伯得斯決定不再當神，封印自己全部的神性重新做人，加入生老病死的循環。甚至還請其他十二個也給自己加上封印。我當時唯一的感覺就是他瘋了，徹底瘋了。可是後來我終於認識到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的睿智和果斷高過我一百倍。」
說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紅楓的心臟，」直到現在，他的所有嫡傳子孫還帶著當時的封印，整整十三個封印，直到今天依然清晰可見。這只能說明德伯得斯的神性被忠實的傳遞下來，沒有任何變化。」
老人放下手指，低下頭黯然神傷。」德伯得斯本來是他的名字，您們現在卻把它當姓用，那個年代我們都沒有姓氏。真懷念那時候的好時光，每個戰友都可以放心的交託性……」
梅林突然停住不再說話，端起木碗喝了一小口酒。」紅楓，我的孩子，你知道，德伯得斯臨死前拜託我關照他的子孫，除了我不得不同意你家和精靈世代通婚，讓精靈寸步不離的看守你們之外其他的我都做到了。現在我要做最後一件事，就是你的兒子鶺鴒。他被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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