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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1章 再見盛瓔珞 文 / 曉雲

    猶記得盛瓔珞初時的畫像,那也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兒,不還是被焰翼利用的連渣滓都不剩麼!

    事情的前因後果,且等她到焰城自會查探清楚,現在麼,只管讓焰翼說去,誰讓他們走的無聊呢。

    深幽夜空,有雲避月,大地一片肅寂,有偶風起,吹起一片寒涼。

    焰城皇宮正殿內,壁燈搖曳,一抹纖長剪影被燈火拉的斜長,翡翠精雕的桌邊,白蘇握著手裡的夜明珠,幽藍光芒合著她眼中殷紅的瞳孔,迸射出瘆人寒意。

    「焰翼已經找到莫雪鴛他們過來對付城主,聖主的意思是,斬草除根。」輕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白蘇五指收緊,夜明珠呼啦化成一堆粉末。

    「凝心口誤,聖主的意思是,請女皇陛下可以依著我們之間的約定,結果了莫雪鴛等人的性命,如此,女皇陛下距離一統的日子可就不遠了。」白蘇身後,凝心緩步走過來,卻在靠近白蘇的順間整個身體動彈不得。

    「你在威脅朕?」白蘇緩身而起,瑩潤手指緊掐著凝心喉頸,狠戾低吼。

    「呃……凝心不敢……」凝心驚恐看著那雙由紅變藍又漸漸變白的眼珠兒,吃力辯駁。

    「不敢?如果不是你們暗中保護焰翼,他能逃得出焰城,他能找得到莫雪鴛?你們真以為朕沒辦法對付焰翼的巫術?」白蘇手指漸漸收緊,猙獰低吼。

    「女皇誤會了,不管是凝心還是聖主,都是真心想跟女皇合作的,不管女皇需要任何幫助,聖主都會不遺餘力!譬如『地止』,女皇陛下想要多少,聖主都不會吝嗇!」感覺到頸間力道扼制的自己不能呼吸,凝心急急辯駁。

    聽到『地止』一刻,白蘇眼中的殺機漸漸收斂,忽的鬆手,櫻唇勾起冷笑。

    「還真是赤果果的威脅!凝心,你該慶幸朕受你這威脅,否則……」白蘇眼珠漸漸恢復紅色,優雅轉身坐了回來。

    「咳咳……女皇陛下真的誤會了……」凝心雙手摀住喉頸,狠吸著氣。

    「不用解釋,你們想的什麼朕最清楚,不過朕要提醒你,滄海對面,朕沒興趣,滄海這面,你們也別想覬覦!」白蘇恨聲警告。

    「自然。」凝心恭敬欠了欠身。

    「『地止』的事,你再催一催,且等除了焰翼,朕便要有大動作。」白蘇揮了揮手,示意凝心退下。

    「凝心這就去辦……」得了白蘇的意,凝心恭敬俯身,退出正殿。

    離開正殿的下一秒,凝心眼底寒意驟現,白蘇是她計劃中的意外,如果沒有白蘇,她會一步步挑撥莫雪鴛與冷子燁的關係,激化南昭與天朝的矛盾,戰爭開始,臨近小國自會選擇陣線,且待諸國陷入戰爭泥潭時,她借東夷之力平息戰火之後,她凝心,便是這片大陸的主宰!

    介時楚墨卿必會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懺悔過往那些對自己的虧欠!凝心也想讓楚墨卿知道,什麼凰訣,什麼天命,都不過是那些作古老東西騙人的鬼話!

    可自知道白蘇存在之後,東夷聖主彷彿找到了控制中原大陸的捷徑,在她未知的情況下與白蘇達成共識,東夷會為白蘇統一中原提供所有可能的幫助,條件是東夷在發動與滄海四國的戰爭中,中原必要全力支持。

    慶幸的是,這樣的共識不過是東夷敷衍白蘇的借口,只待白蘇沒了利用價值,東夷會毫不猶豫的除掉她,這也是東夷為何會派山田景一暗中保護焰翼的原因。

    凝心仰望蒼穹,輕吁口氣,還好她不是白蘇,不會輕信東夷聖主那些虛無縹緲的鬼話,她自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會與虎謀皮。

    在趕往焰城的第九天頭上,焰翼提出要與莫雪鴛他們分開,原因是他不能進入焰城地界,那裡殭屍的本事可比之前遇到的強悍很多。

    莫雪鴛沒有強求,由著焰翼離開。

    「雪鴛,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焰翼很有可能在拿我們當槍使?」這幾日冷子燁一直沒有放鬆對焰翼的警惕之心,此刻焰翼離開,冷子燁自是道出心中所想。

    「很明顯。」莫雪鴛點點頭。

    「那你還由著他利用?」冷子燁一直以為莫雪鴛自有一套禦敵之策,也一直在等她告訴自己,但直至進入焰城,莫雪鴛也沒透露半字,這讓冷子燁有些不安。

    「如果焰翼說的是假的,我們不幫他,自然得罪不了白蘇,說不準還能被盛情款待。如果焰翼說的是真的,那麼……就算被他利用一下又何妨,左右是拯救蒼生的大功德,何必計較那麼多呢。」莫雪鴛端坐在車廂後面正中的位置,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冷子燁特別朝她頭頂瞄了兩眼。

    「以前怎麼不覺得你是個悲天憫人的大善人呢?」葉浮生驚訝看過去,勾了勾唇。

    「大概……是我隱藏的很深吧!」莫雪鴛微仰起頭,輕吁口氣,連心境都跟著滄桑了。

    「咳,咱們昨晚吃的什麼?」葉浮生目光平直的轉到冷子燁身上,正色開口。

    「本王吐給你看!」冷子燁心領神會的低下頭,惹的莫雪鴛唇角抽了兩下。不過也對,聖母這種事她不適合,不管此入焰城多麼凶險,她的想法卻很單純,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她在乎的人。

    馬車嘎然而止,暖音自外面掀開車簾。

    「主人,有輦車停在對面。」

    莫雪鴛聞聲望過去,正見對面輦車上的金絲鳳簾被兩側宮女緩緩掀起,裡面坐著的,赫然是一身龍袍鳳冠的白蘇。

    難怪俗語有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的話,眼前的白蘇,縱是滿身華貴,也顯不出半點雍容,更別提什麼王者風範和睥睨天下的霸氣。

    初入焰城皇宮,莫雪鴛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沒有金碧輝煌,沒有珠光寶氣,沒有象徵皇室的龍圖騰,這也就罷了,便是連燭火都被刻意弄成了幽藍色,分明是皇宮,卻讓人有種身陷地獄的感覺,還是第十八層的。

    「朕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能與皇貴妃再見面,細數的話,不過是半載時光。」正殿內,白蘇端坐在上,紅瞳看向莫雪鴛時,感慨萬千。

    「雪鴛也沒想到,僅是半年時間,你……您已經是受萬人景仰的女皇陛下了。」莫雪鴛亦頗多感慨。

    「可惜朕所求的,一直都不是這些權力和尊榮……」白蘇極富深意的看向莫雪鴛。

    「那是什麼?」莫雪鴛明知故問。

    「是焰翼,是那個鐵石心腸,忘恩負義的小人!」提及『焰翼』二字時,莫雪鴛注意到白蘇的瞳孔漸漸泛起白光,紅白相間的眼底迸射徹骨寒意,宛如主宰這地獄的十殿閻王,令人心生畏懼之心。

    「焰翼還活著?雪鴛以為他早該死在你手裡了!」莫雪鴛佯裝驚訝開口,且不管白蘇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只要她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只要白蘇不想現在就與她攤牌,那這話就能繼續談下去。

    「如果不是中間出了意外,他現在已經投胎了,不過沒關係,不管焰翼在哪裡,他始終都逃不出朕的手掌心,唯一不同的是,當初,朕只是想殺了他了事,現在,朕會讓他挫骨揚灰,便是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白蘇雖語調平緩,聲音卻備顯陰森。

    「憑他對盛瓔珞做的那些事,這樣的懲罰不為過。」莫雪鴛誠心附和,若非牽扯太甚,她倒希望焰翼能得到應有的報應,即便那時的他,對自己還不錯。

    「之前聽聞冷傲天將皇貴妃你嫁到鄴城做城主夫人,後來又傳出變成白兔的傳聞,又是罷黜貴妃,又是封御妹,還有什麼『地獄之門』,想來這半年,皇貴妃過的也十分精彩?」白蘇轉了話題。

    「十分艱辛罷。」莫雪鴛啞然失笑,自嘲應語。

    「皇貴妃的事朕略有所聞,其實不管冷傲天還是別的什麼人,只要皇貴妃一句話,朕自會幫你除的乾淨……朕還沒忘,當初在天朝皇宮,朕曾允諾過貴妃三件事。」難得白蘇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莫雪鴛百般欣慰。

    「女皇陛下言重了,這些分內之事,雪鴛不會假手於人。」莫雪鴛輕描淡寫的略過這個話題。

    「也罷,皇貴妃一路長途跋涉必是困乏,朕已命人準備好寢居,貴妃先去休息,且待明晚,朕自會設宴好生款待你這位貴客!」白蘇未提『趕屍術』的事,莫雪鴛也沒問,心裡卻是別有思量。

    就在莫雪鴛應聲起身的時候,殿外忽然走進一人,莫雪鴛搭眼看過去,身材偉岸,氣宇軒昂,長髮如瀑,劍目如星,實打實的俊男一枚。

    「夕絕叩見女皇陛下。」男子聲音清朗,卻惹莫雪鴛心頭一震,這名字她在焰翼口中聽過,也真是實打實的叛徒。單單是焰翼提到這個名字時的咬牙切齒,便能想像出這人在背叛焰翼時,是有多麼的手下不留情。

    「起來。」白蘇的聲音頓時溫和幾分,莫雪鴛似是無意回眸,但見白蘇紅色瞳孔裡溢出的毫不掩飾的柔情,足以說明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是有多麼的不純潔。

    夕絕恭敬起身,並未看向莫雪鴛,莫雪鴛亦未駐足,淺步走出正殿。

    且待莫雪鴛走遠後,白蘇本欲起身之際忽的臉色一沉,「有事?」

    夕絕聞聲抬眸,順著白蘇的視線落到了左後側的暗門處,於是瞭然,「回女皇陛下,襄城已降,襄千玉親筆降書在此,還請女皇陛下過目。」

    「放下吧。」白蘇無意降書,揮手時,夕絕已然退出正殿。

    殿門被夕絕自外面關緊,左後側暗門已開,凝心手捧金盒緩步至白蘇面前,恭敬奉上金盒。

    「這是新到的地止,女皇陛下瞧瞧可還滿意?」凝心打開金盒,便有如樹根一樣盤根錯節的玩意顯露眼前,細細打量,那自中間樹結延伸出來的每根鬚子上面,都似有銀絲般的紋路緩慢湧動,看的人頭皮發麻。

    「果真新鮮。」白蘇伸手拿起盒中『地止』,一根根嚼在嘴裡,發出的嘎吱嘎吱聲,便似在嚼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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