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3章 孩子也能殺人 文 / 曉雲
冷子燁有多心疼，握著楚君臨的手都開始顫抖了，他知道楚君臨不懂事，需要調教，但到底是個孩子，這樣的傷，怎麼能承受！
「舅舅，是莫雪鴛……是莫雪鴛！」楚君臨痛極了，由著臉上的血擋住視線，眼神卻狠盯著莫雪鴛方向，一遍遍的念著這個名字，詛咒一般。
冷子燁握著楚君臨的肩膀，硬是將眼淚逼退，起身後冷漠轉過來，直視莫雪鴛。
「莫雪鴛，他還只是個孩子，你至於跟他一般計較？」冷子燁緩步走過來，心痛質問。
「孩子也能殺死人，如果不是閒庭，我已經死了。」莫雪鴛只是做了最起碼的辯護，美眸落在冷子燁臉上時，看到了鮮少能從他臉上看到的冷漠表情。
「可你現在好好的，而君臨……君臨卻受了那麼重的傷，莫雪鴛，你知道閒庭手下力道，你就沒提醒過他？」冷子燁噎了噎喉嚨，腳步沉重的走過來。
「六皇兄，不是娘讓本小王下手的，當時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娘親說話了，若你要怪，就怪本小王吧！是我下手重了，傷了他。」對冷子燁，冷閒庭心存敬畏，所以語氣和態度上都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閒庭，這一掌，是你做錯事的代價……」不及莫雪鴛反應，冷子燁的手掌已然擊到了冷閒庭胸口。
『噗—』有血噴濺而出，冷閒庭倒飛著倒在莫雪鴛的懷裡。
「閒庭……閒庭！」莫雪鴛驚恐抹著冷閒庭嘴角鮮血，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你別哭，這點小傷算什麼呀！」冷閒庭想要伸手擦淨莫雪鴛的眼淚，說話時嗆了口血，猛咳幾聲，身體止不住顫了一顫。
「閒庭……」冷子燁俯身，伸手過來，卻被莫雪鴛一把推開。
「少來惺惺作態！冷子燁，你敢打閒庭？你明知道錯不在他還要打他？為什麼！」莫雪鴛淚眼如冰，狠戾瞪過來的視線裡充斥著不可原諒的極恨。
「打傷君臨，他就有錯。」冷子燁該如何解釋，眼下這種情況，如果不這麼做，事情根本無法了結，到底是在南昭皇宮，若真打起來，冷閒庭再厲害，想要護著莫雪鴛一起離開幾乎不可能。
「冷子燁，你放屁！你和冷子瑤一樣，你們把楚君臨當寶，把閒庭當草，你們眼裡，閒庭一萬個不如楚君臨，閒庭根本就是你們眼裡的障礙！可是你們記著，閒庭是本宮的心肝！你傷他，便是拿劍戳本宮心窩，我跟你拼了！」莫雪鴛說到極恨時，伸手拽過冷閒庭的鞭子朝冷子燁狠抽過來。
「別打了，你又打不過他。」有疼自胸口隱隱傳來，冷閒庭皺皺眉，搶過莫雪鴛手裡的鞭子。
「我打不過你打啊！你怎麼不還手！憑你一萬個這狗屁也不是你對手！你怎麼不打的他也吐血！」莫雪鴛心疼冷閒庭，氣的眼淚狂湧。
「莫雪鴛，你忘啦，他是本小王的六皇兄。」冷閒庭眨眼看向莫雪鴛，說的那樣認真，那表情心疼的莫雪鴛無以復加，只得將冷閒庭緊緊抱在懷裡，抬眸看向冷子燁時，眼底如深淵如瀚海，冷漠的讓人心寒。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過來給臨兒止血敷藥！若是臨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都給本宮陪葬！」跪在冷子瑤身旁的一群御醫聞聲全數圍上來，自藥箱裡掏出的，都是最好的藥材。
相比之下，冷閒庭卻只有孤零零倚在自己懷裡，由著一群侍衛拔刀相向，這一刻，莫雪鴛將冷閒庭摟的更緊，她發誓，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要為冷閒庭爭取這天下！
她再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對著她的閒庭，誰都不行！
「你們都退下。」有清冷的聲音悠悠響起，楚墨卿不知何時已站在冷子瑤身後，揮手間，侍衛全數退下。
「墨卿！臨兒他……嗚嗚……」剛剛的母老虎順間變成了弱綿羊，莫雪鴛鄙夷看著冷子瑤，黑眸如冰。
「朕知道，你們聽著，太子殿下若有任何閃失，你們就換個地方當差吧。」楚墨卿說話時，楚君臨已然被扶上木架在眾御醫誠惶誠恐的簇擁下離開御花園，冷子瑤則撲被他拉在懷裡，輕拍著安撫。
「皇貴妃，你且帶著小涼王回華清宮，稍後朕會派御醫替小涼王診治，希望沒事才好。」楚墨卿淡聲開口，視線落在莫雪鴛身上，並無他意。
「墨卿！你瘋了！是他們傷了臨兒，你要為臨兒討回公道啊！」冷子瑤顯然不滿意這樣的決斷。
「子燁不也懲罰他了，且等臨兒和小涼王都好些，我們再細談這件事，你別太傷心，臨兒受的只是皮外傷，養些日子會好的。」或許在眾人眼裡，楚墨卿這個皇帝真是大度，但莫雪鴛知道，他必是在暗處看了很久！
冷子瑤雖有不甘，卻也拗不過楚墨卿，由著他扶自己離開，可就算要走，冷子瑤也不忘朝這邊狠瞪幾眼，莫雪鴛無視那雙冰冷如錐的視線，小心翼翼的抱起懷裡的冷閒庭。
「本王來。」冷子燁上前一步，卻被莫雪鴛凌厲視線瞪的停下腳步。
「你滾。」莫雪鴛收回視線，如果不是這一掌打的極重，以冷閒庭的個性，根本不可能由著她抱。
「閒庭，本王……」冷子燁很想道歉，他承認，在那一掌推過去的時候，他的確很生冷閒庭的氣，所以下手有些重了。
「六皇兄，你別聽她的，女人總是很麻煩，沒事，本小王不怪你。」冷閒庭越是大度，越是讓冷子燁慚愧不已，越是讓莫雪鴛恨透了身邊這個男人！
無語，冷子燁苦笑的時候，莫雪鴛已經抱著冷閒庭走出很遠。
回來的路上，莫雪鴛一句話也沒說，冷閒庭看出莫雪鴛臉色不太好，也沒敢太多話，直至回到華清宮，莫雪鴛將冷閒庭撩在床上，轉身去拿拭巾，冷閒庭方才敢吭聲。
「莫雪鴛，你是不是怪本王小打壞楚君臨了？」聽到冷閒庭的話，莫雪鴛握著拭巾的手怔了一怔，爾後轉身回坐在榻上。
「你怎麼會這麼想？」莫雪鴛全完不明白冷閒庭的這句話。
「反正本小王覺得剛剛的氣氛好奇怪，如果本小王沒打傷楚君臨的話，大家都不會那樣尷尬吧？」冷閒庭嘟起小嘴，低下頭。
整句話中，冷閒庭沒有一個字提及自己被冷子燁打傷的委屈。莫雪鴛驚訝，如此小的年紀，已經有這樣的大度，甚至能審視大局了。
「打的就是他，你若不打他，本宮豈不白白被欺負了去！」莫雪鴛拭淨冷閒庭唇角血跡，發狠道。
「嗯，這樣想的話，打他本小王不後悔，莫雪鴛你放心，只要有本小王在，誰欺負你都不好使！」冷閒庭扯過莫雪鴛手裡拭巾，朝自己唇角胡亂抹了兩下，抬起頭，眼睛裡一片堅定。
「我也不會讓誰再欺負你。」莫雪鴛抿唇，同樣堅定的目光迎過去時，惹的冷閒庭『噗嗤』笑出聲兒來。
「你笑什麼？」莫雪鴛茫然問道。
「沒什麼呀，只是沒想到你在地上滾起來的速度比我都快，莫雪鴛，你練過吧？」冷閒庭一本正經問時，莫雪鴛臉紅了。
後又閒聊幾句，莫雪鴛方知他是偷跑出來的，彼時在逍遙閣聽到暖音說自己被冷子瑤虜走後，他留下字條便跑來了。
如此，莫雪鴛的心算是著了地，看來距離離開南昭的日子不遠了。
莫雪鴛不知道冷閒庭這一路有沒有休息，只道他才沾床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看著冷閒庭臉上稚氣未褪的臉蛋，莫雪鴛輕撫著，替他掖了掖被子，不知不覺已到晚膳十分，莫雪鴛不忍叫醒冷閒庭，也無心思吃飯，於是守在桌邊，將銀叉探進桌上的飯菜裡，試遍之後方才舒了口氣。
她若一頓兩頓不吃無所謂，可閒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受了重傷，不吃飯怎麼行。就在莫雪鴛將銀釵拿拭巾抹了抹插回自己髮髻的時候，忽有利箭『砰』的一聲穿透窗戶落進桌面三寸有餘。
莫雪鴛震了一震，頓覺有暖音在的日子是多麼愜意，至少像這種驚嚇她就不必要受著！
見榻上小人兒睡的安穩，莫雪鴛方才拽下利箭上綁縛的字箋，藉著燭火，莫雪鴛將字箋攤平，看到一刻，臉色驟變。
在確定冷閒庭沒醒的情況下，莫雪鴛將字箋置於燭上燃成灰燼，爾後拔下利箭，悄悄走出內室，離開華清宮。
莫雪鴛離開後，榻上，冷閒庭緩緩睜起眸子。
其實在利箭穿透窗戶的時候，冷閒庭就已經醒了，之所以沒出手，是因為他在等外面那人衝進來，免得打草驚蛇，可他沒想到外面那人扔了箭便走開了。
「這個莫雪鴛，就愛瞎跑！」冷閒庭不知道那字箋上寫了什麼才會讓莫雪鴛像是受到極大驚嚇的跑出去，但他知道，如果他醒了，莫雪鴛一定會瞞著他，也一定不會讓他跟著。
想到這裡，冷閒庭還覺得自己特別聰明。
深黑的夜，無月無星，天地一片肅寂，有宮燈在風中搖曳，如鬼火般忽明忽暗，冷閒庭悄悄跟在莫雪鴛身後，繞了幾大圈兒，終見莫雪鴛停在一荒廢冷宮後面的園林內。
參天古樹林林叢叢，枯黃野草瘋長過膝，感覺到不遠處的火光，莫雪鴛暗自蟄伏，卻見到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今晚的事，只准成功不許失敗，殺了莫雪鴛跟冷閒庭，皇后娘娘自有黃金萬兩打賞，殺不了他們，你們也無須回來了！」凝心一身黑衣站在十幾個黑衣人面前，肅然開口。
「請皇后娘娘放心，吾等必不負使命！」為首黑衣人雙手抱拳，恭敬道。
「你們辦事，皇后娘娘自是放心，為免暴露身份，皇后娘娘吩咐諸位將令牌留下。」凝心的話沒讓任何人起疑，那些黑衣人紛紛自懷裡掏出令牌，交到凝心手裡。
藉著火光，莫雪鴛隱約看到那些人手裡拿出的令牌很像人字形的形狀，可是離的太遠，她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