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2章 惡僕凝心 文 / 曉雲
凝心明知冷子瑤會摔下去，卻冷冷站在一邊，由著她掉在地上。忽的，房門開啟，楚墨卿一身素裝的站在門口。
「子瑤？凝心，你在幹什麼！」楚墨卿急步上前蹲下來想要扶起冷子瑤，卻被冷子瑤反手握緊。
「墨卿……他們說你在乎莫雪鴛，因為她會彈奏『凰訣』，所以你哪怕自損兵力也要博她一笑！他們說只有會彈奏『凰訣』的女人才是南昭命定的皇后，這是真的嗎？」冷子瑤雙手握著楚墨卿的肩膀，驚恐質疑。
楚墨卿聞聲微怔，眸子忽的瞥向凝心。
「奴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從哪兒聽來了，奴婢該死……」凝心戰兢低下頭，心裡卻十分暢快。
「出去！」楚墨卿的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凝心自是退下，反手關緊房門時，唇角勾起肆意的弧度。
且待凝心離開，拱門處的冷子燁緩慢走出來，剛剛凝心對妹妹的那些話他都聽在耳朵裡，原本想要阻止，可想了想，循序漸進的滲入也好，免得他日真相浮出水面，妹妹一點準備都沒有。
房間裡，楚墨卿將冷子瑤抱在懷裡，「朕的傻皇后，這種謠言你也信？朕若真在乎莫雪鴛，當初她在南昭時，朕要了她便是！」
「可……你雖沒要她，卻也硬要留下她，還有『凰訣』，本宮記得很清楚，那次本宮沒能彈出來，你特別失望，甚至有兩天沒入本宮寢居！墨卿，傳言是不是真的，關於『凰訣』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抱到榻上之後，冷子瑤依舊沒有鬆開楚墨卿的肩膀，緊緊拽著。
「當然不是真的，你別多想，好好調理身子。」楚墨卿有些不耐煩了，自謠言傳到泉都，他當下派人去查謠言出自何處，直到現在都無果，這件事雖是事實，但卻不能公之於世，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兒！
「本宮沒有多想！這一定是真的，想想看凝心當初說莫雪鴛在泉都勾引你……如果你不給她機會，她連見你一面都不可能的！墨卿，你是不是……是不是對那個賤婦也動心了？」冷子瑤緊張的攥緊了手，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怎的你跟外面那些人一樣膚淺，定要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什麼『凰訣』什麼『莫雪鴛』！朕只知道現在泉都有奸細！要命的是，朕到現在都還沒揪出這個奸細！朕現在頭痛，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楚墨卿終於失了耐性，雙手狠扯開冷子瑤的手，拂袖而去。
「墨卿……墨卿你別走！」楚墨卿轉身離開的一剎那，冷子瑤真真感覺到了恐懼，隨著楚墨卿腳步漸遠，她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離她而去！
房門『砰』的摔緊，冷子瑤絕望慟哭，伸向楚墨卿的手傳來劇痛，身體失了重心的摔到了地上。
痛，那麼清晰，卻抵不過冷子瑤心裡的恐懼。
房門再次開啟，冷子瑤猛的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那抹絳紫色的身影，定定的站在面前。
「皇兄……你……你怎麼來了，子瑤剛剛忘了自己已經沒腿了……」冷子瑤佯裝堅強的笑了笑，雙手搥地想要支起身子，不想手腕一痛，身體再度摔下去的同時，有溫暖的懷抱將她接住。
「心裡不舒服就哭出來，就算全世界都背離你，哥哥還在，不管發生什麼事，哥哥都在你身邊。」冷子燁將自己的妹妹抱回榻上，心痛安撫。
「嗚嗚……」冷子瑤一順間的崩潰，抽泣的連身體都跟著顫抖不休，可哭過一陣，冷子瑤卻似想到什麼一樣抹了淚。
「皇兄，墨卿是愛子瑤的，他斷不會像謠言裡說的那樣對莫雪鴛有任何想法，你千萬不要誤會他！他現在一定有壓力，不然……皇兄，我求你幫幫他，好不好？」看著冷子瑤眼中的乞求，冷子燁真想馬上衝出去揪起楚墨卿的衣領，狠狠揍他幾拳！
「只要是對你好的事，皇兄都會做，放心吧。」冷子燁替冷子瑤將被子拉上去，爾後坐在榻邊，直至冷子瑤睡著了才離開。
狄天是個年約四旬的硬漢，虎目熊腰，力大無窮，一雙眼炯炯有神，說起話來鏗鏘有力，至於性格，一個連上官明都說不通的人，性格有多剛正不阿，可想而知了。
且說狄天到泉都的當天，便與楚墨卿在書房里長談整整半個晚上。狄天性格孤僻，不樂於朝中朋黨結交，但對楚墨卿卻是實打實的忠心，所以此君臣二人之間倒無嫌隙，說起話來也算直接。
狄天說莫雪鴛紅顏禍水，所謂『凰訣』就算確有其事，那也該是上古傳言，與當下形勢極為不附，又列舉莫雪鴛不貞之事實，便是鄴城那一嫁，足見此女放蕩到無藥可救的地步，那一晚，莫雪鴛足足打了半宿的噴嚏。
楚墨卿心裡雖不認同，嘴上則另有一番說辭，重中之重，便是奸細的問題。
於是翌日，狄天召集軍中參將商討再攻黑水的計劃，與會者共十人，計劃由狄天提出來，只是口頭闡述，並未付諸在筆頭上。
冷子燁心中疑惑，卻也不甚在意，傳言狄天行軍一向如此，主要是為防止地形圖洩露，尤其是落到敵軍手裡。
適夜，冷子燁又去酒肆喝酒，爾後一如既往的遁出泉都，為免出現意外，冷子燁刻意在酒肆呆到子時，所以到黑水將軍府時，已過丑時。
房間有火光驟亮，冷子燁燃起蠟燭時，莫雪鴛美眸一皺，昏昏睜開眼睛，便對暖音特別懷念。
「王爺來的真早，再等些時辰，天都亮了。」莫雪鴛驚了一驚，起身掀開錦被直接走下床榻，到桌邊喝了口水才算精神些。
「莫雪鴛，你睡覺不脫衣服的？」冷子燁同樣一驚，原還想著避諱些，這倒省了。
莫雪鴛聞聲低頭，忽想到恨無殤的特別要求，心裡忽有一念，卻也在須臾間消失不見，恨無殤不讓自己脫衣服的原因是怕冷子燁佔自己便宜？恨無殤是這麼好管閒事兒的人麼？莫雪鴛搖頭，是她想多了。
「王爺這麼晚來，不會只為見證這個吧？」莫雪鴛扯了扯唇。
「狄天到泉都了，兩日後攻城，兵分三路，一路直闖黑水城門，另外兩路會繞上黑水左側的香山，以火箭插羽射向黑水城樓的守城將士。」冷子燁言簡意賅道。
「這次沒有行軍圖？」莫雪鴛也覺奇怪。
「沒有，不過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你讓周劍離最好小心些，難免他會中途改變策略。」冷子燁第一次與狄天打交道，總覺不太踏實。
「王爺也一樣，能坐上南昭鎮國將軍這把椅子，狄天就不是個簡單人物，如果可以的話，王爺這段時間盡可能避嫌，免得被楚墨卿他們發現端倪，若真如此，王爺幾條命也不夠給的。」莫雪鴛好意提醒道。
「如果本王真遭不幸，雪鴛，替我好好照顧子瑤，她雖跋扈些卻是本王的親妹妹。」冷子燁那副宛如交代遺言的模樣看的莫雪鴛特別乍眼。
「王爺若出事，冷子瑤逃得掉麼！至於照顧，你放心，如果冷子瑤有幸落到本宮手裡，本宮肯定好好照顧她！」莫雪鴛將『照顧』二字咬的極重，美眸生出異樣光彩。
「雪鴛……」冷子燁無語，只道莫雪鴛對彼時南昭差點兒被輪之事耿耿於懷。他卻不知，莫雪鴛雖怪冷子瑤，但也不致睚眥必報，她這麼說，只想讓冷子燁保住自己的命，她真心不想看到冷子燁，有那麼一天……
兩日後，狄天果真出兵，行軍路線與那日所言絲毫不差，也因此，慘敗而歸。
書房內，狄天手執赤朱狼毫，重筆落下，宣紙上的十個名字，有四個被紅筆圈起來，其中三人為參將，最後一個，便是冷子燁。
「你懷疑他們幾個是奸細？」楚墨卿繞到桌邊，看著宣紙上的紅圈兒，皺起劍眉。
「當日書房共有十人，除皇上與微臣，剩下八人，而這四人自回軍營，一直在校場操練，近兩日從未離開軍營，也無任何異常舉動。」狄天點了點宣紙上並未圈起的名字，沉聲開口，「而這三個人中途有偷偷離開軍營，表面上是去逛青樓，但接觸之人太過頻繁，很難保證他們有沒有私傳軍情出去，所以，殺！」
「你該不會告訴朕，你連冷子燁也懷疑？」楚墨卿看著宣紙上被圈起的冷子燁，遲疑問道。
「屬下只認事實，冷子燁離開書房後去了酒肆，雖據侍衛回稟，他是喝了一夜的酒，但中途未見他離開房間，連茅廁也沒去過，最重要的是，一夜的時間，無人真正看到他是不是真的睡在那裡，所以，值得懷疑。」狄天沒有刻意針對誰，只用事實說話。
而且對冷子燁，他算是格外開恩的，至少對冷子燁，他沒有乾脆殺了了事，當然，在沒有確實證據前，他也不敢。
「那你想怎麼辦？」楚墨卿不相信冷子燁是奸細，這是他從來都沒想過的事,除非冷子燁知道了什麼，可他怎麼可能知道！
就算楚墨卿對冷子燁有一百二十分的信任，狄天還是要再試他一試，於是在攻城失敗的第三天，狄天再度提出新的計劃，與之前一樣，與會者十人，戰術也很有新意，部署之後，十人各自散去。
之前不被懷疑的四人在回到軍營後便被秘密關押一處，被懷疑的三人則被抹了脖子，眼下只剩下冷子燁一人。
離開書房後，冷子燁見凝心急匆跑過來，方知冷子瑤做了惡夢，眼下正發瘋似的要找皇上。冷子燁不待凝心說完，已然趕往冷子瑤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