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3章 昭書到手 文 / 曉雲

    「真敗家啊！這得多少銀子啊！」有聲音自身後傳過來，莫雪鴛僵了一下，轉回身，正見上官明捂著心肝，一臉心疼模樣。

    「宰相大人，你不是自殺了嗎？」莫雪鴛穩了心神，調侃道。

    「之前說著玩的，現在有這想法了！」聽著秀兒列數的那些條，上官明只覺自己生不如死，「皇太后，以你尊貴之軀在這兒聽牆角，真的好嗎？」

    「那你幹什麼呢？」莫雪鴛不以為然。

    「你們在幹什麼？」聲音從頭頂響起，二人抬頭時，正見初九一臉陰沉的看過來。

    「偷情……」上官明音落時，莫雪鴛原地化石。

    初九最終決定當這個皇帝，不為別的，就為他答應了秀兒要幫她完成心願。對此，莫雪鴛只道這年頭都他媽娶了媳婦忘了娘，她也有好多心願的好不好，都不見初九表示一下！

    眼見到南昭的時間已經過去半月，莫雪鴛著急了，倘若再不回蜀中籌備一切，很有可能會讓冷傲天佔了先機。就在莫雪鴛決定要找冷子瑤談談的時候，冷子燁剛好進來。

    「雪鴛，子瑤想見你。」冷子燁的氣色比前兩日還要好些。

    「我也正要見她！冷子燁，該辦的事兒本宮可都辦了，如果她再敢為難本宮，看我怎麼收拾她！」莫雪鴛覺得為人要厚道，要信守承諾，冷子瑤這遲遲不交出遺詔算是怎麼回事兒啊。

    冷子燁不語，只微笑側身讓莫雪鴛走在自己前面，莫雪鴛這一路腳踩戾氣，冷子燁知她性子，並未多言。

    一路無話，步入鳳殿，莫雪鴛心下微怔，眼前除了冷子瑤，還有初九和上官明，連冷閒庭也在。但最吸引眼球兒的還是桌面上那張金燦燦的遺詔。

    「子瑤啊，洛王爺說你找我？下次你若找我隨便差個宮女喚我一聲就是了，何必勞洛王爺大駕呢！」莫雪鴛所有戾氣在看到詔書一刻，煙消雲散。身後冷子燁唇角抽了一抽，對莫雪鴛變臉的速度，不作點評。

    「各位，今日子瑤將各位請到這裡，就是替本宮做個見證。」冷子瑤音落時，朝莫雪鴛點點頭。

    莫雪鴛自是心領神會，快步走過來。

    「莫雪鴛，當初本宮答應你，只要你能證明君臨並非死於閒庭之手，找出真兇，我便將遺詔給你，現在遺詔就在這裡，如果你想讓我將上面的名字改作冷閒庭，那麼你須再答應我一件事。」冷子瑤肅然看向莫雪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說說看。」莫雪鴛料到冷子瑤不會這麼輕易交出遺詔了。

    「親綁凝心過來見本宮！」冷子瑤皓齒狠咬，字字如錐。

    「一定。」這個要求並不過分，莫雪鴛點頭，算是承諾。

    「還有就是……本宮希望你能給皇兄一個機會，他愛你至深，本宮希望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冷子瑤的聲音略有緩和，看向莫雪鴛的目光似有乞求之色。

    「跟莫雪鴛有情的，未必只有洛王爺一人。」這種情況冷閒庭不好表態，但初九卻不能聽而不聞。

    「所以本宮只求你給皇兄一個機會，而非乾脆嫁給他。」冷子瑤刻意瞄了眼遺詔。

    「機會人人都有！還有嗎？」莫雪鴛尷尬一笑，眼下她只想得到遺詔。

    「沒有了。」既是得到莫雪鴛肯定回答，冷子瑤轉身站在桌邊，雙手拿過桌上混著彩金的塗料，輕輕抹在『子燁』二字上，爾後又提筆寫下『閒庭』二字。

    早前便聽冷子燁說過，放眼天下，唯冷子瑤的書法與父皇如出一轍，連筆峰都一模一樣，眼下，莫雪鴛算是見識到了。

    接過詔書，莫雪鴛小心翼翼將其收起，「你對……楚墨卿就沒有要求嗎？」

    「本宮不想再見這個人，這輩子都不想見了。」冷子瑤眸色黯淡，冷漠開口。

    既然得到詔書，莫雪鴛當晚便有離開南昭回蜀中的打算，奈何上官明硬要留她一晚，說要與她暢飲一番。想到上官明在南昭的地位和影響力，莫雪鴛不好推了酒局。

    適夜，月明星稀，算得上良辰美景，美中不足就是天氣太冷，坐在對面的人也不算稱心。

    「初九怎麼知道本相是他親生父親的？」彼時御花園後，初九又找上官明長談一次，除了答應上官明會坐穩皇帝之位外，還明裡暗裡透露了自己對身世的瞭然。

    「他雖是葉浮生師侄，卻盡得其真傳，葉浮生能做的事，他也能。」莫雪鴛早前料到這點，但她相信初九是個有城府的孩子，有些事並不需要她開解。

    「瞞來瞞去，原來只有本相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上官明挫敗的點了點頭。

    「相爺在意初九是你兒子？」莫雪鴛挑眉。

    「本相在意他也是你兒子……」上官明苦笑。

    「想打架吧！」莫雪鴛變臉。

    「當時老皇帝就快不行了，南詔素有陪葬之說，我怕蘇瑾會在其列，所以花了一千銀子疏通宮裡人，方能潛入皇宮，找到瑾兒的時候，她剛從老皇帝那兒回來，見到我很吃驚。我說老皇帝不行了，你必須得有孩子，不然只有死路一條……」上官明端著酒壺，臉上的表情有悵然，有悔恨。

    「你去送種了？」莫雪鴛直白問道。

    「可她死也不要啊！她說老皇帝對她好，她願意陪老皇帝去死！你說我能讓麼！」上官明苦笑，飲了口酒。

    「然後呢？」莫雪鴛擦亮眼睛湊過去。

    「莫雪鴛，你現在的樣子很猥瑣！」上官明瞅了眼莫雪鴛，不由朝後挺了挺身子。

    「能比你然後之後做的事更猥瑣？」莫雪鴛冷笑。

    「送種的時候她哭的很厲害，我以為她是討厭我，恨我。那我也不管了，怎麼都得讓她活著不是！」這些塵封多年的事挖出來，上官明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倒送的准。」莫雪鴛不想把氣氛弄的太消沉，調侃道。

    「本相搥了銀子的！她的月事我一清二楚！你覺得本相像是聽天由命碰運氣的人麼！」上官明瞥了眼莫雪鴛。

    「那便是初九了……」莫雪鴛十分認同上官明的自我評價。

    「果不出本相所料，秦卿那個老東西真想讓瑾兒陪葬，幸而御醫診斷出她有身孕，當時我還不是宰相，能力有限，但御醫院裡有位御醫卻受過我的大恩，當他告訴我瑾兒中了『平沙』之毒，卻死活求著御醫保住孩子的時候，我心痛啊！我恨自己爬的太慢，可怎麼辦？後來瑾兒不行了……」

    看到上官明眼中有淚，莫雪鴛無語，除了聆聽，她還能做什麼。

    「瑾兒讓御醫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孩子，那個剖腹產子的決定我事前不知，否則我斷不會就那麼放棄瑾兒，我是想治好她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失態了……」上官明抹了淚。莫雪鴛搖頭，扯了扯唇。

    「瑾兒把初九留給我了，可我不能帶在身邊，官場爾虞我詐，贏了一世榮華，輸了那是要誅滅九族的！所以初九便一直留在那御醫的家裡，偏巧那御醫的夫人產子，我便讓他謊稱其妻生的是雙生子，可恨那產婆貪得無厭……御醫為報大恩，始終沒將本相供出來，還在被俘之前將初九送出去，等我知道消息去找的時候，初九已經丟了……我把初九弄丟了……」上官明灌了口酒，目光淒楚的看過來。

    「其實……你跟本宮說這些幹什麼？」以莫雪鴛對上官明的瞭解，自戳傷疤必有目的。

    「初九是個可憐孩子，我也是個可憐的人，你就算可憐可憐我們，小涼王的事兒，你就別找初九了？」上官明語閉，莫雪鴛恍然，爾後長歎一聲。

    「小明啊，其實本宮也非常可憐，還有閒庭，那也真真是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如果你想聽的話，本宮可以給你講講我們的苦……」莫雪鴛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時候，上官明撩下酒杯。

    「你可以走了！」上官明掃了莫雪鴛一眼，心底頓升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催感。

    離開涼亭的時候，莫雪鴛從餘光裡瞄到了暗處那抹身影，上官明這個老小子，想跟初九解釋又不想面對面，這招用的好呵！

    涼亭裡，上官明獨坐在石凳上，深黑眸子看向左側柳林後面的假山，沉默了許久，終是仰頭，喝了口烈酒……

    翌日，莫雪鴛帶著詔書，與閒庭和冷子燁別了初九等人後，火速趕往蜀中，在此之前，莫雪鴛已然飛鴿傳書給青寧，安排蜀中一切事宜。

    相比之下，天朝皇宮的氣氛可沒這麼和諧了。

    殿內，冷傲天握著密箋的手顫抖不止，額頭青筋幾欲爆裂，尤其那雙眼，其間的冷光彷彿有著凍結一切的力量，看的人心裡發寒。

    「皇上這回相信凝心的話了？莫雪鴛是淳於燕的人，從一開始接近皇上，她便是有目的的，眼下莫雪鴛成了初九的乾娘，南昭的皇太后，而初九是冷閒庭的師兄，還有大周的周離，臨近天朝的兩國皇帝都是冷閒庭的至信之人，皇上若再不動作，讓莫雪鴛搶了先機，一切都晚了！」凝心從側位上站起身，美眸閃過一抹精光。

    「莫雪鴛……淳於燕……莫雪鴛竟然是淳於燕的人！怎麼可能？她對朕忠心耿耿啊！那個賤婦說這輩子只愛朕一人的！」冷傲天撕毀手中密件，惱恨怒吼，眼中儘是嗜殺寒意。

    「那個女人的話皇上怎麼能信！皇上不知情，可凝心知道，當初莫雪鴛是怎麼用計一步步瓦解皇上下手的青黃赤白黑五部，又如何設計宰相秦仲的！還有後宮四妃，一死三逃，那三逃的貴妃哪個跟莫雪鴛無關？皇上，這個女人騙的你好苦呢！」凝心適時的火上澆油。

    「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朕這些？來人！」在冷傲天怒極，猛的瞪向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