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無塵歸處 文 / 羽寒
「無塵公子,別來無恙——」敖永陽近乎癡迷的望著獨坐在假山上的男人。
他似乎永遠都是這般溫潤如水的模樣,他的溫柔和六皇兄不同,六皇兄的溫潤是止於面上,而無塵公子的溫潤是滲透在骨子裡的。
每一次看到他,她都覺得自己看到了新的希望,可每一次陪伴著自己的都是失望。
劍無塵放下手中的酒壺,抬腿從假山上跳下來,望著一臉癡迷的敖永陽,不由蹙了蹙眉頭,問道,「永陽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敖永陽咧嘴笑了笑,將手中的白玉酒壺揚了揚,「本公主知道,無塵公子現在一定很傷心,本公主可以幫你。」
劍無塵眉梢輕揚,眼底深處有一抹疑惑閃過,「永陽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刁蠻公主又想玩什麼花樣?
敖永陽立刻便說道,「令父劍遠大人因為越王妃的關係被押入大牢,不日便會被問斬,難道無塵公子還不知道麼?」
這一點,劍無塵自然知道,不過……「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人,更是與越王妃無關。」
劍遠的野心從來都與鳳青嵐無關,鳳青嵐的出現不過是個催化劑而已,卻不是必然原因,這一點劍無塵分的很清楚。
見劍無塵為鳳青嵐說話,敖永陽立刻就變了臉色,揚聲道,「無塵公子,你醒醒罷!沒有越王妃,劍遠大人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難道無塵公子就一點都不恨鳳青嵐麼?」
劍無塵聞言冷冷一笑,挑眉道,「難道永陽公主的意思是,沒有越王妃,我父親便能順利攻入皇宮,取代皇上的位置?那樣的結果,永陽公主想看到?」
她敖永陽是皇室的公主,難道想看著外人攻破皇宮,江山易主?也不見得罷?她只是任性的不想鳳青嵐好過而已。
敖永陽被劍無塵的問話噎住,一時之間,竟覺無言以對。
好一會兒,才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為何一定要為鳳青嵐說話!她已經懷了我皇兄的孩子,你知不知道?」
鳳青嵐懷孕了?劍無塵心裡先是一痛,繼而便是一喜,好一番五味陳雜。
但在外人的面前,劍無塵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哪怕此刻心裡的五味瓶早就打翻,「哦?那可是喜事啊!改日,我定要親自上門恭喜。」
聞言,敖永陽立刻便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怒吼道,「你瘋了!本公主一心為你好,你卻看也不看一眼,鳳青嵐對你不屑一顧,你卻定要湊上去,你就不能多看本公主一眼麼?」
劍無塵扯了扯唇角,輕笑了笑,繼而揚起手中的酒壺,輕抿了一口,這才反問道,「永陽公主,這世間男子何其多?永陽公主為何一定要選在下?在下自認為自己配不上永陽公主,永陽公主還是莫要白費心思了。」
敖永陽哪裡肯就此罷休,咬著唇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將手中的白玉酒壺一丟,上前一步,扯住劍無塵的衣袖,有些破釜沉舟的沉聲說道,「本公主能助你救出劍遠大人,只要你肯答應與本公主在一起!」
「永陽公主,你走罷。」劍無塵將自己的衣袖從敖永陽的手中扯出來,輕聲的,淡淡的說。
敖永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即便大聲喊道,「劍無塵!你竟無情無義到如此地步了麼?劍遠大人的性命,你都不聞不問了麼?」
「對,永陽公主,我劍無塵就是無情無義之輩,所以,永陽公主還是不要與我結交的好。」劍無塵說著便作勢欲走。
「可本公主就是喜歡你這個混蛋啊!」敖永陽張開雙臂,擋在劍無塵身前,有些哀求的看著劍無塵,輕聲道,「你別走,別走!算本公主求你了好麼?」
「永陽公主請自重。」劍無塵朝著身後退了一步,與敖永陽隔開了些距離。
劍無塵的這個動作似乎在敖永陽的心口劃上了一刀,將她身體中所有的瘋狂因子都釋放了出來。
眼底閃過一絲決絕之色,敖永陽突然低聲說道,「劍無塵,我在鳳青嵐的身上下了蠱!」
「什麼?你說什麼?」劍無塵身形一僵,立刻便焦急的上前抓住敖永陽的衣袖,大聲道,「快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你果然只在意她!她到底有什麼好?!」敖永陽歇斯底里的大聲吼道。
劍無塵也不理會敖永陽的怒吼,只自顧問道,「你在她身上下了蠱?快說,是什麼蠱?」
望著一臉焦急的劍無塵,敖永陽突然出聲笑了起來,有些瘋狂的壓低了聲音說道,「沒錯!劍無塵,你聽著,明夜午時三刻,城門口見,若是你不來,本公主就控制手中的母蠱,讓鳳青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再也不理會劍無塵,轉身便走。
「敖永陽,你別亂來!」劍無塵見狀立刻便要去攔敖永陽,卻被敖永陽的暗衛攔住。
望著敖永陽決絕離開的身影,劍無塵陷入了沉默。
當日下午,皇上稍微緩和了些,便問身邊的內務總管道,「六皇子何在?」
那內務總管仔細回想了一番後便道,「回皇上,這一日都並未見到六皇子。」
皇上一聽,立刻便下令道,「那個孽障,難道是想逃麼?來人啊!即刻去六皇子府,將那個孽障給朕抓進宮!朕要好好的問問他,朕到底哪裡對不起他!」
而此刻,六皇子府中早已是一片雞飛狗跳,稍早些的時候,等那皇子府管家聽到六皇子的痛呼聲尋過去的時候,六皇子已然痛暈過去了。
這會兒甦醒過來,自然是疼的死去活來。至於為何疼……那便要問寒風了。
「殿下,您可撐著點,千萬不能有事啊!」皇子府管家一邊擦著額頭止不住的汗水,一邊記得在原地直跳腳。
這下好了,馬屁沒拍好不說,還闖了這樣的大禍,這可如何是好?六皇子被傷到了那話兒……今後可就都不能行人事了!
「疼!好疼!滾!都給本皇子滾!」敖炎暘紅著眼,怒吼道。
皇子府管家大人也不敢回嘴,只往遠處縮了縮,小聲的問道,「殿下,我們該怎麼辦……宮裡一直都沒消息傳出來,貴妃娘娘也沒有派人過來,還是讓小的進宮去看看吧。」
「進宮?你進宮有什麼用?」敖炎暘怒吼道,吼完,突然眼睛一亮,大聲喊道,「對!進宮,你速速進宮,將宮中最好的御醫都請過來!」
管家大人一聽,也是立刻便喜形於色,趕忙說道,「好咧,小的這就進宮去請御醫!」
就在主僕兩個以為尋到了希望的時候,一道冰冷且略帶戲謔的聲音在門外突兀的響起,「不必了,六皇子殿下,皇上宣你進宮見駕。」
「皇上?皇上不是……」敖炎暘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管家,眼中略帶怒色。難道說,宮中已經傳來了消息,是這個混賬沒有告訴自己麼?
「還請六皇子殿下跟我們走一趟罷。」那人見裡面沒人應聲,便又一板一眼的說道。
「你……你什麼意思?本皇子身體抱恙……」
不等敖炎暘喊完,門便被從外踢開,抱著劍的笑影當先踏進房中,指揮著身後的皇宮侍衛將敖炎暘抗在肩上便走。
敖炎暘見狀不由驚慌失措的大聲喊道,「啊!你們幹什麼?你們竟敢如此對待本皇子,放開本皇子!你們都等著,本皇子一定要砍了你們的腦袋!」
笑影有些不耐煩的提起手中劍,往敖炎暘的眼前揚了揚,正要說話,便見敖炎暘腦袋一垂,竟就這麼暈了過去。
「暈了?」笑影有些沒反應過來。
「暈了……」扛著敖炎暘的侍衛表示也很震驚。
於是,笑影在小小的確認了一下之後,果斷一擺手,說道,「行了,直接帶進宮裡罷,反正以他們母子犯下的過錯來看,暈不暈也已經無所謂了。」
「是,笑影大人。」
本來還想好好審問審問敖炎暘,結果敖炎暘被送進宮的時候已經嚇暈了過去,而且……望著一臉為難的老御醫,皇上黑著臉沉聲怒道,「真是沒用的東西!帶下去,和貴妃關在一起罷,讓他們母子倆餘生有個照應,也算是朕仁至義盡了。」
「皇上英明!」
次日早朝,皇上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念詔。
「宣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先皇驟崩,歸於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貴為天子,行以大道,而今二十餘載,未有大建,今,朕感御體之潰,特將皇位傳與朕之五子炎烈。望其深思付託之重,實切兢業之懷,運撫盈成,承業於朕,而勝於朕,興適致治,革故鼎新,自惟涼德,尚賴親賢,與眾賢臣共圖新治!」
敖炎烈聞詔並未下跪接旨,反倒是有些不滿的看著還老當益壯的皇帝,出言欲拒道,「父皇……」
而今,敖炎暘已經被關入了天牢,父皇也未有大礙,他此刻接位,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烈兒不必多言,朕意已決。」經過此事之後,皇上已然下定了決心,哪裡還肯讓敖炎烈拒絕?
於是,不等敖炎烈開口,便當機立斷的說道,「禮部,此月可有吉日?」
禮部尚書稍微想了想便出聲答道,「回皇上的話,此月十五便是大吉之日。」
此月十五?要不要這麼急?敖炎烈正一頭黑線,便聽龍椅上自家親爹十分滿意的大笑聲,「好!既如此,烈兒便在此月十五行繼位大典罷!退朝!」
回府之後,他要怎麼跟鳳青嵐說?昨天晚上才答應鳳青嵐過幾日陪她回聖域看看啊摔!
不管敖炎烈怎麼想,至少這一朝的大臣,此刻皆是一臉喜色。
「恭喜越王爺,賀喜越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