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章 路在何方 文 / 周書祥

    路在何方

    翌日上午，秦小恆來到縣教育局人事科。才走進人事科的門，他一眼就瞧見方偉在辦公桌旁坐著，驚奇地問：

    「方偉！方偉兄！你也在這裡！」

    「喲！是秦老師，華中師大的高材生！快請坐！」方偉既驚訝又高興地說。

    「我大學剛畢業，是來這裡報到的，你在這裡有什麼事？」

    「我呀，今天是專門來迎接你的！」方偉笑著，連忙端過一把椅子讓他坐。

    秦小恆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地問：

    「你迎接我？你是這個單位的？」

    「這才說對了，我也是剛調進來的，上班才個把月，是人事科的幹事。」

    「好！好啊！這次我的分配老兄一定要幫忙啊！」秦小恆十分高興地說。

    「實話給你講吧，我沒有半點權力，不過，我會為你引薦的。」

    這時，人事科黃科長進來了，對方偉說：

    「方科長，你把近段來報到的大學畢業生和中專畢業生的人事檔案材料整理一下，我要向局領導匯報！」

    「好，我盡快整理好。」方偉又指著秦小恆對黃科長介紹說，「這位是剛來報到的華中師大畢業生秦小恆同志，他也是我原先的老同事。」

    「好啊，歡迎歡迎！你們這些高材生，一定有用武之地的。」

    秦小恆忙拿出畢業證和派遣證等證件讓黃科長看，方偉拿出一張表格讓秦小恆填寫。一會兒，黃科長笑著說：

    「華師畢業，文革後第一屆本科生，是個好人才呀，理應優先分配到縣城高中任教，但據陳局長講，隨著教育事業的發展，目前各地創辦了一些初中，稱為片級中學，下面各區師資力量缺乏，更需要像你們這樣的人才啊！比如，你所在的那個洛江河片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建一所初級中學，並要求8個月後即九月開學。家鄉要發展教育，正需要你們這些優秀青年教師啊！」黃科長仔細打量了一番秦小恆，又對方偉說，「方科長，老同事來了，陪他多聊聊，我有事出去一下。」

    黃科長走後，秦小恆問他：

    「剛才黃科長把你喊方科長，你怎麼說自己是幹事？你太謙虛了。」

    「那是黃科長對我們幹事的尊重，人們把我們幹事都稱為副科長，叫起來時乾脆把『副』字省去了。」方偉笑著解釋說。

    「不管怎樣，我今後要叫你方科長啊。」秦小恆笑著，又十分認真地說，「方科長，我的分配問題全靠你囉！」

    「我是幹事，幹事幹事，幹好領導安排的每一件事！你的分配問題還得聽領導的，我沒有什麼權力啊。」

    「你呀，就別在我面前耍官腔了，我說得是幫點忙。」

    「在分配問題上，一般是組織根據各地各校人才的需求統一調配。如果個人有什麼特殊要求，還需由局黨委研究。至於你的分配問題，大致在兩個範圍內：一是在縣城重點中學任教；二是到家鄉去，到目前最需要的地方去，去挑大樑，在提高學校教育教學質量方面，發揮你更大的作用。昨天，你們那個區的教育輔導組組長江峰來人事科要人，要多分一些大、中專畢業生到那裡去。當然囉，其他各區也是如此，教育飛速發展，人才不夠啊！你們華師畢業的高材生，成了搶手貨呢！」他喝了兩口水，又笑著說，「如果到了家鄉，江峰組長一定會器重你的。老朋友，就當是下鄉鍍金吧，以後調到縣城的機會有的是。」

    秦小恆似乎聽到了這次分配的話外音，沒有向方副科長提任何要求，只是說：

    「方偉兄，分配問題就勞你操心了，我想，我要考慮的事為兄也會考慮到，我相信你。」

    他們又談到了秦小恆的婚姻問題。

    「在大學裡，沒談一個女朋友嗎？」

    「沒有，由於我們這一屆大學生是文革後第一屆大學生，一個班上就那麼幾位女寶貝，我也無心去追她們，況且，我的經濟條件又不好，……」

    「這個我相信，在大學裡，可能沒有像李佳晶和陳愛琳那樣的女子追你的。」

    「你怎麼……怎麼說起陳愛琳？」

    「你當我不知道？我難道不是洛江河畔的人嗎？雖說我在縣城工作，但咱老家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尤其是你的事，我還真操心呢。」說到陳愛琳，方偉突然問，「你對陳愛琳看法怎麼樣？」

    「唉！別提了，……真有點傷腦筋！」

    「傷什麼腦筋？洛江河畔的美女爭著追你，你應該感到驕傲呢。」

    「你呀，別笑話我了。當初，鳳梅姐不也是排名在先的美女嗎？她文化高，有工作，你真幸福！……可陳愛琳……嗨！漂亮不能當飯吃！」

    「這個想法也值得理解，可是，人家陳姑娘已侍候你老母整整四年，不是兒媳，勝似兒媳，她還在經濟上幫助你完成了學業。如你另有所擇，恐怕在感情上說不過去吧。」

    「的確，我的家庭較困難，我得感謝陳愛琳、李佳晶無私的幫助。我對陳愛琳是很感激的，在我讀大學的四年裡，她不僅照顧我的母親，還在經濟上幫助我，但，感激代替不了愛情。在我的情感中，只有李佳晶，她現在仍牢牢地佔據著我的心。你不是外人，也不怕你笑話，昨晚，我向她求婚了……」

    「這怎麼可能，她已是一個孩子的媽媽呀！」方偉有些不相信。

    「我當李佳晶說，我不在乎這些。她哭了，哭過之後，她又搖頭，說，她不能因為自己而有損於我的臉面，而影響我的事業。我想，作為一個女人，難道就不想與心愛的男人結合嗎？可她，首先想到的是心愛的人的利益。在一般人看來，愛情本是自私的，是以『我』為宗旨的，但她所體現出來的，是一種無私的崇高的愛，是以心愛的人為宗旨的愛。她的這種犧牲自我的崇高的精神，使我更加敬佩她，更加愛她。」

    「李佳晶真是一個好女子啊！不僅其貌可傾，而且其心可讚，其人可敬啊！」方偉感歎不已，又抬起頭慎重地說，「儘管如此，在婚姻問題上，還是應該聽聽佳晶的意見，我也同意佳晶的觀點。至於陳愛琳，要麼與她結合，要麼償還她對你的全部經濟資助，還有對你母親的感情資助，這是一筆巨大的人情債啊！你將如何面對現實？」

    「唉！命運就是這麼無情地折磨人吶。我面臨的是兩杯苦酒，一杯咽之不下，一杯又端到面前，我將怎麼辦吶？」秦小恆長吁短歎，滿臉愁雲。

    看著他陰鬱的臉，方偉覺得不好再談這個問題，又看了看手錶，說：

    「喲，下班時間已過，走，到我家吃午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