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7章 鑿齒 文 / 孤獨木偶

    山風呼嘯，靈霧翻滾。在離斷魂崖兩千米遠的一座高峰上，一光一暗兩道偉岸的身影正在那裡靜靜的矗立著。四道精光穿過層層令他們感到煩悶的霧氣後徑直鎖定在了那群如蚊蠅般正向崖底降落的道人們身上。

    「光，你說他們能成功嗎？」暗淡的身影向他身旁的人問道。

    「不知道，門主只讓我們過來盯著他們。至於死活，我才懶得管呢！」被稱作光的人慵懶的答道。

    伏羲的高調出世讓身處妖森的羅颯十分不安，雖然還未收到任何關於他們的不利消息，但他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表面上這麼簡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道理他還是懂的。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有所準備，而這正在對話的兩人則正是被他派來進行監視的光、暗二煞。

    見光的態度如此不屑，暗的眉眼之間立即顯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眼珠一轉對光煞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上去捉弄他們一番了，回頭在門主那可千萬不要告我的小狀啊！」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什麼好心。放心吧，門主正在準備與妖族的戰鬥沒心思管這，他的魔識我也屏蔽了，你可以放心去做你的。不過嘛……嘿嘿。」光煞說完神色一鬆，嘿嘿訕笑著瞄向了他腰裡別著的那只翠綠酒葫蘆，嘴角同時流下了幾滴讒唌。

    「哼，又惦記我的『紅塵醉』，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次用不著我動手也不用擔心被門主責罰，有他就足夠了。」暗煞說著伸出右手以食指指尖在面前虛空之中輕輕一劃，如同筆過白紙留下了一條尺多長的黑線。轉瞬間這片空間便以黑線為中心「呼」的一聲向左右撕裂開來，從中閃出一隻人形怪獸。

    此獸身高兩米，粗大壯實。全身鐵青色，脊背隆起處聳立著四根尺長骨刺。頭部前傾，尖耳圓臉，短鼻闊口，兩隻如鑿子一樣的長牙齜出嘴外，看上去好似一頭野豬。

    人形怪獸走出空間縫隙後立即跪在暗煞的面前，手中雙斧按於地上甕聲道：「屬下鑿齒見過主人！」

    「哎，我都說過了，我不是你的主人。以你之才在我魔煞門做個營團長都不過分，回頭我帶你去見咱們真正的主人。」暗煞邊說邊用一種得意的眼神看向光煞。

    「哼？看』書』？網最快』食，帶領你的族人盡情的去享用吧。哈哈……。」

    斷魂崖陡峭嶙峋深不見底十分險峻，兩側崖壁相距數千米，古蔓巨籐遍佈其上形同條條巨蟒令人不寒而粟。道士們抓著這些籐枝蔓條艱難的向下挪動著，整個南岸的崖壁上到處都是他們的身影。雲層之中偶爾投射出幾道灰白色的陽光灑在上面，使這些人看起來就好似活躍在那裡的螻蟻，頑強卻又弱不禁風，時不時就會有一聲慘叫傳遍空谷帶走更多人的希望。

    「師傅，我要堅持不住了！」白皮小道士絕望的盯著王珂，眸子裡既有感激又飽含著對生的渴望。

    「千萬別放手，你先到這裡歇一歇！」王珂說著用力拉動手中巨籐，使其與崖壁之間分出一道尺寬的縫隙，剛好可以將一個人夾在裡面稍作休息。

    小道士已是毫無力氣，慘白著臉看了看王珂又十分嚮往的看了看那個夾縫，幾次想要伸手攀過去卻也沒能成功。看的王珂焦急萬分卻又毫無辦法，此時他一手撐壁一手拉籐根本分不出力氣再去拉他。如此這般，僅僅僵持了兩秒鐘後，氣力盡絕的小道士便徹底的撒手人寰了。

    「彭」一聲沉悶的撞擊，巨籐重新與崖壁合在了一起。王珂的臉已經扭曲，雙眼癡癡的盯著小道士最後棲身的那根翠條雙唇蠕動、清淚垂滴。小道士往日雖然頑皮但卻對他敬愛有佳，二人融洽的如同父子，這也難怪他會如此傷心。

    就在他愣神凝思的瞬間，又有一名貼身弟子從他頭頂失手滑落。下意識的伸手抓去，一重一輕之間手中留下的只是一塊糟爛的布片而已，人卻已墜向了深不見底的幽淵。淚水污濁了雙眼，酸澀哽住了喉嚨。王珂顫抖著將布片塞入懷中，接著又重新從旁邊抓過一條更長的翠條繼續他的「歷練」之旅。

    對面崖壁上，董戰中收回了凝視的目光，轉身對白岸然輕輕吐出了兩個字：「走吧！」

    「什麼？聖皇，您的意思是不等他們了？」白岸然略帶疑惑的詢問道。

    聽問，董戰中嘴角微微上揚，頗具玩味的盯著他看了幾眼，看的白岸然慌忙低下頭，卑躬屈膝的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生死各安天命，如果想留下來陪他們我也不反對，你們自己看著辦。」董戰中仰面朝天的自語著，渾然不顧他人的感受。沉吟片刻後又繼續道：「當年吾獨自一人問鼎崑崙，向天求道普惠眾生，實力還不如現在的他們。如此不濟自然無須再行問道，還不如重回混沌做其原本該做的事。」

    董戰中的話音如鐵劍刻石鏗鏘有力，在眾位掌門人的耳朵裡經久徘徊，讓他們既害怕又崇敬。臉上也是表情各異，惶恐、羞愧之色油然而生。

    他們走後不久，鑿齒就帶著族人趕到了。它們身靈如猿，在這崖壁上爬行如履平地，百多名族內勇士各個身形魁梧，手抓籐條翻越如飛，蕩鞦韆一般從這些道士身邊閃過。每過一處都會帶走兩三個人，手中一用力便會徹底斷絕他們的生機丟到不遠處的一張大網中。

    數張足以容納千人的大網，近一半都已經裝滿了人。鑿齒命人將大網收攏拉上崖頂，老弱婦孺們都等在那裡，有專人負責分發。得到「食物」的迅速離開，其餘人仍在排著長隊慢慢等待。

    王珂是這些人之中最棘手的，而且竟然認識鑿齒，或許是從某些古籍中見到過。出竅期的他此時已是十分的狼狽，被五六名鑿齒族人圍著，衣冠不整、鞋帽盡失。手臂、胸口各有一道明顯的抓痕，鮮血沿著手中籐蔓如線般向下滴落。

    「鑿齒，我等跟隨聖皇來此歷練並無冒犯之心。你為何下此毒手加以迫害？」王珂怒視著敵人身後的鑿齒恨恨的說道。

    「吼吼，汝等賤族，天生為我所食。何須多此一問？給我殺！」鑿齒說完，斧頭離手飛向王珂面門。周圍的勇士也都在同時向他露出了鋒銳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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