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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星夜物語 文 / 詩餘一縷虹

    西門吹雪心中一緊,心中下定決心,同時識海中的念力極速的釋放出,但在觸及到那株蘭草時卻又變得非常緩慢。

    西門吹雪雖然對修行方面的知識知之甚少,但正如他的性格自信到連事實都掩蓋不了一樣,從剛開始察覺蘭草異樣的時候,他就將心思放到了這上面,在一樓觀書的時間裡,他已經將關於陣法的知識作了一番調查。

    修行者在觸及某些陌生的東西都習慣用念力探索一番,因為某些東西並不能光依靠眼睛的告述,眼睛看到的東西有時候根本不真實。

    小世界的陣法就像一扇關了門的房間,若想見見房間裡的擺設,就只好開門,房間不是你的,自然要扣門,這是拜訪者應該有的禮節。

    小世界的門大多數都是需要特定的鑰匙打開,不單純是陣法的約束,有些強大宗門的小世界這兩者都有,除了小世界的主人,外人根本沒有機會進入。

    但西門吹雪卻不這般想,因為這是書院,像這般裸露在人們視線裡的小世界,應該是對外開放的,根本不需要打開鎖的鑰匙,只需要對付陣法即可。

    西門吹雪將念力緩緩靠近蘭草,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探索蘭草旁陣法的位置,就在一絲念力觸及蘭草半垂的葉莖時。

    西門吹雪很清晰的感覺到了某種奇藝的波動,這種波動他在第一次接近蘭草時曾隱晦的感覺到一次,如今這種感覺再一次出現,便代表著這株蘭草有端倪。

    西門吹雪大喜,眼前出現的景象與他的猜想完全一樣,他沒有絲毫的撤退,念力繼續覆蓋蘭草的全部,隨著接觸,蘭草處的波動更加劇烈。

    因為劇烈,蘭草的葉子開始晃動,就像窗外刮進了一場夏風。

    西門吹雪靜靜的等待著這樣的晃動,希望能夠看到那扇門,緩慢釋放出的念力就像雨水一樣侵潤樹葉,濕意已經完全打濕葉子。

    念力代表的是人的精神力,同樣可以代替人的眼睛和觸感。

    但隨著陣法的顯現,波動越來越清晰,他卻仍然沒有看到那扇門,就好像秋天大山裡柴夫呼喊自己的同伴一樣,有回答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卻被晨間瀰漫的山霧擋住視線,這便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此時,西門吹雪卻並不單單是不舒服,更多的是漸漸到來的恐懼和莫名的害怕。

    柴夫打柴的地方都是山林,但若需要拾到更好的乾柴,就必須去沒有去過的深山尋找乾柴,沒有去過的深山自然人跡罕至,野獸自然橫行,卻充滿著未知的危險。

    西門吹雪此時的心情極其無奈,知曉門的位置卻找不見鎖的影子,就算是有鑰匙的人也會感到無助。

    他沒有經過多餘的思考,便很是果斷的放棄了尋找鎖的方法。

    自六竅神識中調度出來元力狂湧而出,正欲強行破開瀰漫在自己眼前的迷霧,讓其暴露出來。

    這也正是進入小世界的另一個門檻,每個小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修行者若想進入便需要遵守這種規則。

    修行者另闢蹊徑,雖然創造類似於大千世界相似的世界,但畢竟不穩定,對進入其間的修行者境界有獨特的限制,境界太高或太低會被這個世界排斥,被排斥的後果便是空間碎裂或消亡。

    元力是最能反映出修行者實力的媒介,從元力的精純和波動最能體現,事實上就是進入條件的一個檢測。

    自身體內噴湧而出的元力瞬間覆蓋蘭草周圍的空間,正想揭開那層薄霧籠罩的面紗。

    但就像有雙眼睛盯著西門吹雪一樣,還未等西門吹雪再一步的動作,蘭草周圍的空間忽然劇烈波動,溢散在蘭草表面的念力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所吞噬,沒有任何一點的停滯,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殆盡。

    在這股吸力出現的同時,西門吹雪也感知到了,心中生出極大的警兆,他發現那股吸力竟然揮之不散正在向源頭奔來。

    源頭自然便是西門吹雪的識海,西門吹雪著實有些心驚,臉色微白,頓時收斂心神,強行與釋放出的念力切斷聯繫。

    但那股吸力就像傳說中的凶獸一般,沒有絲毫滿足的樣子,剛剛自身體中噴湧而出的元力也沒有逃過這番逃脫,瞬間也被吞噬。

    西門吹雪心神不定,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臉色變得紫青,識海受到震盪,而那股吸力如跗骨之蛆緊緊跟上,剛剛穩定的識海再一次被破壞。

    「該死」西門吹雪憤憤不平的道。

    如此這般的現象只有在修行時才會出現的反噬。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若是任由這樣下去,自己會變成一個廢物。

    西門吹雪緊緊握住雙拳,不顧指甲陷進掌心的疼痛,卻用這番痛楚穩住心神。

    識海中的念力不在震盪,六竅神識中的元力極速的收回,形成一種戒備狀態。

    但這樣的挽回很明顯沒有任何成效,至少自己的敵人根本看不見,就算看見也不會退縮。

    那股吸力不知是修行者故意為之,還是陣法的微妙。

    那股吸力就像視死如歸的士兵一樣,悍不畏死的鼓起勇氣向西門吹雪的識海進攻,竟然比剛才那股強大的吸力還要強大。

    西門吹雪的實力本就只有守靜初境,識海中的念力本就稀少,剛開始的那股莫名的吸力便讓他措手不及,只能勉強應付,尚且來的如此突兀,作為對手本就吃虧,更別說迎接

    如此強勁的攻勢。

    不知從哪處湧來的吸力,如一條毒蛇張大血口,此時西門吹雪就像毒蛇眼中的獵物,夜晚出來尋覓食物的老鼠就算躲開了貓的眼睛,怎能逃過隱藏在暗處的毒蛇。

    強大的吸力就像毒蛇的蛇信,西門吹雪剛才強行提起精神穩定的識海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力,震盪如海浪中的小船。

    因為吸力太過強大,經脈中充滿著的元力竟然開始逆行,就像血管中的血液被強行抽出,並且抽血的方向與血液流淌的方向相反,這是非常難受的事情,本來被人抽血就不舒服,還別說被人強求。

    但這種痛楚和難受遠比識海裡發生的要樂觀些。

    一股空虛的感覺自西門吹雪識海中襲出,那張有些凌亂黑髮下的臉龐如宣紙一樣雪白。

    西門吹雪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沒有搞清怎麼回事,就被這樣強大到自己不可抵抗的力量攪黃。

    根據西門吹雪自己的估量,這股力量至少是太虛境的強者才能擁有的,西門吹雪心裡湧出不可言喻的酸楚,心想小道消息果然不能輕信,小世界的門檻果然不是誰都能踏入的,還別說裡面的好處。

    自心裡湧出的自然不只是酸楚,識海受到震盪的後果帶來的是精神極度的萎靡,帶來的是暈眩,更多的是來自識海的痛苦。

    西門吹雪心中有些不甘,但識海帶來的痛楚讓他根本無法承受,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是身在藏書樓裡,而是躺在大街上,頭頂的天空好像要塌陷下來一般。

    西門吹雪想睜開眼睛看看這片天空上有幾朵白雲,有幾縷陽光,或是遠方的山頂有沒有彩虹,但他的精神一片混亂,於是無論他極力的睜大眼睛還是想要保持清明,都無法挽回暈眩的到來。

    於是他眼中的世界變成了黑夜,西門吹雪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非常輕盈,那股吸力也沒有停滯,他感覺自己被捲入了某個空間裡。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一陣風,這風不像是屬於這個世界上的,似乎帶著某種奇藝的力量,竟然能穿透自己的身體,而風中的力量卻如春風一樣溫潤,在進入西門吹雪身體裡的同時就好像一股暖流讓他的識海頓時清爽,因為念力損失過度的那種痛楚也沒有剛開始那樣劇烈。

    經脈中因為元力逆行所受的傷也漸漸恢復,當然本來他的經脈就沒有受多大的傷害。

    識海的痛楚雖然減輕,但依然空虛,空虛到沒有一絲念力。

    所以此時西門吹雪至少還能清醒過來,可以脫離那種暈眩的場面。

    西門吹雪不知曉自己身在何處,他猜測自己現在可能正躺在藏書樓一樓的地板上,有可能已經被書院的執事用擔架抬走送往了休息室。

    同窗們此時都在登樓,根本沒有人將注意力放在房間後方,或許有幾個沒有信心登樓的傢伙,發現了自己,然後圍成一圈注視著自己。

    他在心中這樣想著,他不想被人太過重視,哪怕是同情和憐憫也不行,也許是從小一直自己一個人,有點獨行俠的味道,但他從來都不這樣想,他內心其實很渴望交許多朋友。

    他家很窮,家裡沒有錢來供他讀書,但這些他都能接受,最讓他接受不了的便是因為自己是牧羊人,行跡全在深山叢草間,很少有與人交流的機會,若談起朋友,能算做朋友的人也只有一個。

    他是放羊的孩子,但與他的行業有些相似的便是那位永遠長不大的牧童,是騎在一頭老黃牛上的牧童,他們經常相遇,但卻很少交流。

    所以西門吹雪聯想起自己被幾個沒有能力登樓的傢伙圍著注視,讓他不情願,也有些不自在。

    於是他想努力的睜開眼睛,但眼皮似乎繫著千鈞重物一般,很難抬起。

    一段時間過去,他終於將積蓄的力氣用來睜眼,雙眼很是困難的睜開,他看到的卻是一片星空,一片沒有月亮但繁星點點的星空,燦爛無比,甚至是炫麗無比。

    西門吹雪無法理解自己為何身處在這樣的地方,他看著這樣美麗的夜空,覺得世界竟有比青山綠水還要漂亮的風景。

    繁星入幕,光華璀璨,他注視著其中他認為最亮的一顆,就好像那是他自己,但突然那顆星不知怎樣,位置發生了改變,同時那顆星的周圍其他星星都發生了變化,於是他看到的星空也在變化,並且這樣的變化沒有停止,反而變化更快。

    某些事物的快速變化,特別是星空,雖然沒有注視太久,但如果你的肉眼捕捉到了那種變化,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有些暈頭。

    西門吹雪眼睛眨都沒眨,似乎在盼望著那顆星的停止,但他越看越覺得這片星空不是那樣的真實,在他的直覺裡甚至是幻象。

    於是他很是果斷的閉上了眼睛,然後試圖忘記。

    實際上他此時精神一片混亂,只要一鬆神,他相信自己就會暈過去,但不知為什麼,他卻想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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