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程家山莊 文 / 蕭雲紫雨

    「駕駕！」闖進山莊的官兵就像是往平靜的湖面投擲了一塊巨大的石塊，頓時擾亂了這寧靜的氛圍。

    薛雲軒看著矗立在自己眼睛的山莊，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還會有一個如此大的山莊，他是從來都不知道，就算是上次路過附近的官道前往陽縣，他依然不知道就在官道邊上，山底一腳，有著這麼大的一個村莊。

    薛雲軒不由仔細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他在確認，這地方是不是自己昨晚迷路的地方。

    「將軍，這裡怎麼會有個山莊？而且這些人好像都不怎麼待見我們啊？」周倉看著那逐漸聚集在山莊門口的百姓都拿那不是很友善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這邊，不由緊緊了手中的長刀，靠到薛雲軒身邊，小聲地問道。

    薛雲軒也微微蹙著眉頭，他也感覺到了這股莫名的敵意。但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池陽縣官臭名遠昭那是眾所皆知，這裡窮鄉僻壤的，說不定還不知道如今的官兵已經改頭換面了。

    所以不論薛雲軒是想搞清楚心中的疑問，還是宣傳自己自己的政策軍隊，或是收攏民心，薛雲軒都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裡花上一些時間。

    「派人告知馬騰，讓他們做好萬全的準備。」薛雲軒沒有直接回答周倉的問題，壓低聲音吩咐了一句。

    周倉一抱拳，領命而去。薛雲軒則是催動血雲向著山莊的大門走去。身旁的幾名騎兵見了，立馬緊隨而上，牢牢地護在薛雲軒身旁，斧槍齊豎，一臉的警惕。

    「我是池陽縣縣令，還請本莊的莊主上前答話。」

    「什麼？這孩子說他是縣令？」

    「一個孩子做縣令，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好像是聽那來往的商客說過原來的縣令在去年被人殺害了，那這孩子就是新的縣令？」

    聽著這些嘰嘰喳喳的話語，薛雲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難道真是一個與世隔絕之地？可是看著裡的繁華程度，也不是閉門發展所能達到啊？

    「縣令大人在此，還不快叫你們的莊主出來。」一個騎士很會抓住時機，見自家將軍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的樣子，趕緊高聲喊道。

    「小民在此，小民在此。還請大人息怒，請大人息怒。」幾個中年人擠出了人群，來到了薛雲軒的面前。而之前講話的那人在眾人站定後，又向前走了幾步，躬身說道。

    「小民程逸見過大人。」這程逸穿著一件暗青色的圓領衫，頗為幹練，待他抬起頭來，嗨，好一個儀表堂堂。

    「程先生你是這山莊的莊主？」薛雲軒問道。

    「小民正是這程家莊的莊主。這幾位都是莊裡名望較高之人。」

    「小民等見過大人。」

    程家莊？薛雲軒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這個山莊自己還真是沒有聽說過啊。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打聽這所謂的程家莊來歷的時候。

    「程莊主，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這附近的山上盤踞了一夥草寇？」薛雲軒翻下馬背，走上前去。跟在薛雲軒身邊的官兵也立馬分出兩個，下馬趕上。

    「大人說的可是滅陽山的滅陽寨？」

    滅陽山？醒悟過來的薛雲軒撇嘴一笑，滿臉不屑，還一個滅陽寨，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程逸也是個長袖善舞的人，見薛雲軒的臉色一變，立馬就知曉了原因，趕緊出言解釋：「大人，這滅陽山本不叫滅陽山，可自從有了滅陽寨，並且他們威名遠播之後，那座山就被當地的百姓叫做滅陽山了，至於這山以前的名字卻已經是無人知曉了。」

    聽了程逸的解釋後，薛雲軒不由眉毛一挑，問道：「難道這滅陽寨很久以前就有了？」

    「那到也沒多久，但也有些年頭了，起碼不下四五年。」

    四五年嗎？怪不得會發展成如今的樣子。只是在那四五年前，池陽和南山兩縣的官兵都是吃白飯的嗎，連一座山寨都打不下來。不過這個叫程逸的莊主，也是夠沒用的，連自己身邊的「鄰居」待了幾個年頭都不知道。這不曉得這麼大的一個山莊他是如何治理下來的。

    「程莊主，本官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弄清楚。不知道程莊主能不能挺本官解惑？」

    「大人請說，小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雲軒露出了那標準化的笑容，說道：「程莊主，本官只是有些好奇，這附近就有一個土匪窩，為什麼你們既不選擇搬走，又不見你們莊子有被山匪禍害過的痕跡呢？」

    「這……」程逸犯難了，這個問題要是答不好，說不定和山匪同流合污的罪名就要安在山莊的頭上了。

    說實話，程逸被自己會有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要知道對方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可冥冥中他就是感覺這個小娃娃縣令不簡單。

    「程莊主？」薛雲軒開始催促了。

    程逸趕緊撇開腦中雜七雜八的想法，回答道：「回大人，小民也不知滅陽寨的賊人為什麼會放過程家莊，他們只是每個月派人下山來討要當月的銀錢糧食。」

    哦？這幫草寇竟然還懂得不竭澤而漁。這一定就是那逢紀的計策，薛青可不會想出這個。

    「那莊主你為什麼不報官，任他們欺壓呢？」

    「莊上以前也報過官，南山縣和池陽縣的官兵都來過，甚至莊上的青壯都上山反抗過。可是……唉，滅陽寨每月要的東西也不多，我們也能勉強過活，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程逸雖然沒有明說，薛雲軒也知道，這些都失敗了。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都是官兵們兵備鬆弛才會剿匪不力，讓治下百姓蒙受這樣的苦難。

    「程莊主放心，那樣的日子從今天起就不會再發生了。」薛雲軒一臉堅毅地說道，讓程逸一時摸不著頭腦。

    「大人，小民還不知大人到此所為何事啊？」

    「我們當然是來剿滅這伙不識好歹的山賊的。」周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返回，此時正扯著他的大嗓門說道。

    「這……大人，你們真是來剿滅山匪的？」

    薛雲軒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這位將軍是……」

    「他是本官麾下將領，池陽守軍軍侯周倉。」

    「周倉見過程莊主。」

    程逸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一絲的表情，甚至有著一絲漠然。一個軍侯再加上這麼一兩百號人就想剿滅滅陽寨。若是滅陽寨真這麼好剿滅他怎麼會存留到現在。

    只是這些程逸是打死都不會說出來，不但不說他還要請遠道而來的薛雲軒一行人進莊休息。不過薛雲軒確實拒絕了，剿滅為重，馬騰他們還窩在不遠處的山林中等著自己呢。

    既然官兵要走，程逸自然不敢強留。在送上自己由衷的祝福之後，程逸終於問出了藏在心中的問題。「小民到現在都還不知大人的名諱。」

    薛雲軒微微一愣，答話道：「我叫薛雲軒。」

    薛，雲軒？程逸躬身道：「小民記下了。」

    「程莊主，本官好奇，你們到底是算池陽縣的百姓還是算南山縣的百姓呢？」

    「當然屬於大人您治下的百姓。」笑話，就算真是南山縣的，現在也要說是池陽縣的。

    「那本官做了幾個月的官，卻為何不見你們山莊到縣城來繳稅麼？」薛雲軒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

    「程莊主不必擔憂，以前的事本官不想追究，而且你們也有難言之隱。但等本官剿滅了滅陽寨的草寇，你們可要按時繳稅，不可拖欠。」

    「小民不敢，小民日後必會將稅銀稅糧一分不少地送往縣城。」

    「那就好。如今本官治理池陽縣，改了一些以前的律法其中就有繳稅的具體要求，程莊主若是有時間還是去縣城看看官府貼出的公告。」

    「小民知曉。」

    「對了，程莊主。」

    「小民在。」

    「本官見這一帶四無江河湖泊，你們莊上的飲水問題如何解決？」

    「多謝大人牽掛莊上百姓的生活，我等在莊內打了多口的水井，所以飲水並沒有問題。」

    打了水井？沒有池塘嗎？那自己昨晚來的地方不是程家莊？薛雲軒之所以和程逸東拉西扯，就是想攪亂他的思緒，在他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問出自己想要的內容。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程莊主，還有諸位，本官告辭了。駕！」薛雲軒朝程逸拱了拱手，就帶著自己的人馬往按滅陽山奔去。這程家莊只是行軍途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可程家莊對於薛雲軒來說也許只是個小插曲，但對程家莊的人影響可就大了。薛雲軒一行人離開後，程逸等人依然停留在山莊之外。那些跟著程逸出來所謂的有威望的人，在薛雲軒在的時候是一聲不吭，現在倒是吵個不停。

    「莊主，這幫官兵剛才是說去剿滅滅陽寨的山匪？」

    程逸點了點頭。

    「什麼！就這麼一兩百號人就敢叫囂著踏平滅陽寨，他們是瘋了不成？」另一個突然跳起來大叫道。

    程逸一道銳利的目光掃過去，那人頓時老實了起來，低下頭不敢言語。

    「他們失敗你就這麼高興嗎？若是被有心人看去，官府會如何看待我們程家莊。」

    「莊主，盛唐已開國數百年，現在的地方官府有用的多，但沒用的也不少。起碼這池陽縣的官府就是個沒用的繡花枕頭。」

    「哼，你還以為現在的池陽縣是那王平陳貴掌權嗎？現在的官府，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用。」

    「好了，都不要爭論了。有沒有用，不久就能見分曉。」程逸喝道，「你們剛才有聽清這小孩的名字了嗎？」

    剛才有支持薛雲軒手下官府意圖的人叫做程明，可以算是程逸的左膀右臂，他此時出列答道：「莊主，剛才那小縣令說他叫薛……」

    程明突然睜大了眼睛，愣是薛不出薛雲軒的名字。

    「薛什麼？」

    「他說他叫薛……雲軒。」

    「什麼！他說他叫雲軒？」

    「怎麼會是雲軒！」

    其他人現在也反應了過來，喧鬧之聲更勝之前。

    「莊主，這會不會是同名？」

    「同名？」程逸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可他也姓薛，此事會有如此巧合嗎。我聽說如今的池陽縣是之前百花鎮的薛家掌權，百花鎮薛家，除了他家誰有這個實力治理一縣。那這薛雲軒不是他的孩子又會是誰的呢。」

    「莊主這事還需要查清楚再做定奪。」

    「我自有分寸。程明你馬上派人跟在官兵的後面，不管他是不是我們知道的薛雲軒，都要保住他的性命。同時派人前往縣城和百花鎮，把這孩子的來歷給我查個一清二楚。」程逸一擺衣袖，轉身進了莊內，留下一群還沒有完全回神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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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一個嘍囉闖進了滅陽寨的聚義廳，四位當家的真正這裡聚首。因為城中的耳目來報，池陽縣的官兵突然大肆調動，目標是池陽縣南部，他們不得不防。

    自從上次朱圓帶著凌操寨中的餘孽歸來，他們就知曉了如今的池陽縣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招惹的，更不要說凌操還帶著自己的精銳歸順了官府。一旦凌操將自己這邊的底細全盤拖出，告知當日官道劫銀是自己這邊慫恿的，雖然不能保證池陽縣官府會動自己動手報復，可在逢紀的主張下還是往縣城駐派了為數不少的耳目。

    不過逢紀還是算錯了一點，薛雲軒等人可不僅僅是為劫銀的事情而來，今日是新帳老賬一塊算。

    「啟稟幾位當家，官兵來了。」

    「什麼！他們真是朝我們來的？」薛青一拍座椅大叫道。

    「大哥，小弟願帶人挑了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兵。」王異請命道。雖然朱圓有說過官兵的將領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可滅陽寨裡除了逢紀有些相信外，薛青和王異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等等。官府一共來了多少人，帶兵的將領又是誰，可有四當家說的人？」薛青剛想應下，就被逢紀插進的話阻止了，只好訕訕地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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