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比鬥（一） 文 / 西街許少
噴水池水柱上空的幾隻七彩長尾飛鳥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飛向何處。
過了一會，一胸前繡著五枚寒星的高鼻長者和鎧甲武者一前一後從太炎殿走出來，正是遮天殿殿主原魁。
「見過趙姑娘！」原魁一眼就認出了一行人中的趙紫玉。看來趙銘趙大人的侄女確非池中之物，暗歎之時鼻翼微動。
聽說這小妮子和棄界界主有著絲絲縷縷的關係，不知真假！
自己身為五星殿主這大半輩子也就見過界主一次，這傳聞應該不大可靠，原魁心裡也是有些好奇這傳聞的來源。
「見過原殿主。」趙紫玉禮節性回話，餘光先是瞄著風不語，之後眼光固定在風不語臉上。
趙小主？風不語既驚奇又好奇，扭頭眼神和趙紫玉一對，只見她眸波流轉，欲言又止。
算了，還是回和院再細問她吧，眼前主要的事是要贏下寅恪總院的學生！風不語壓下心中的好奇。
風不語沒見過原魁，但從他身後鎧甲武者對他的態度可以猜測到此人地位不低。
「天羽，和寅恪總院學生比鬥之事是你的主意？」原魁淡淡問道。
「原殿主，你現在是代表城主問的話還是你本人的意思？」追隨張暮多年，天羽知道說話的分寸。
「呵，不愧是張暮的心腹，很好，既然如此，我原某也不多言了，進來吧！」原魁收起嘴角的笑意，眼神玩味。
天羽帶頭，一行人魚貫而入，不一會便走到大殿中央。
大殿宮頂比想像中還要高，頂部垂掛一大型水晶吊燈，除此並無其它多餘飾物。牆壁四周之上皆是噴火猛龍浮雕，同青巒之山壁巨型浮雕屬於同一類型。遠處有數條垂幔拖地，隱隱可見幾扇拱形石門。
後頭正牆之上凸出一巨大石刻正面怒龍龍頭，活靈活現，跟天院地宮拱門之上的浮雕四首龍極為相似，只是這顆石刻龍頭更加具有壓迫怒威感。
大殿正中最高之處的正席銅椅之上坐著一人，鬢角處一抹雪白，雙眼炯炯，正注視著走進來的風不語一行人。
坐在一旁的太炎城其他八位長老表情平淡，只有趙銘看到趙紫玉時臉上帶著暖暖笑意。
客席的十幾個綠衫少年正和幾個長者有說有笑，看著像是寅恪總院的學生和訓練師。
「稟報城主，文典總院的人來訪！」原魁說話時低首微微鞠躬。
銅椅上那人便是太炎城城主，聽完原魁的話，他微微點頭，算是表明知道。
風不語此時正往懷裡探手摸著什麼，當手觸到了那塊黑石，這才心安下來。
雖然自己一度懷疑這黑石和金系氣靈消失有關，紫玉交還時也並未告訴自己鑒定的結果，只是讓自己隨身帶著，那就帶著咯。
不過鑒定結果是什麼？風不語有些不解但也沒細問，或許她一時忘了吧。
「文典總院想和我們寅恪總院平起平坐？哈哈哈，他們也配？！」
「比鬥？他們是想經脈盡碎，成為再也修煉不了的廢人麼？」
「三大總院我們寅恪歷來排名第一，他們文典總院的學生是吃錯藥了吧。」
「我們只派出一人就可碾平他們了吧，就憑他們的武之氣一段，真是不自量力！」
……
綠衫少年們聲音雖小，但風不語卻是覺得刺耳無比。就連天羽也是緊握手心。
「吵什麼吵！還沒比鬥呢，比完再嚷嚷也不遲！」風不語朝那群綠衫少年吼了一句。
孰可忍孰不可忍！風不語對待這種人一直以來都不算客氣。
那群綠衫少年裡頭一個個頭看著稍微大些的少年走出一步，皮膚黝黑配上綠衫，顯得有些不搭調。
「你是誰？怎地這麼囂張，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文典總院說話了？本來我們寅恪總院正準備開始挑選功法兵器，你們等一會也就罷了，竟然還不自量力要比鬥！哼！笑話！」
那少年鼻孔朝天表情極為不屑，正欲接著說下去，看到了自家領隊的眼色，便咕噥著退了一步不再吭聲。
寅恪領隊是一黑衫中年，知道適可而止，氣勢上已經壓倒了對方，也絕對相信實力是可以吊打對方的。
「算了，就一群低層次武夫，殷少莫要生氣！」寅恪領隊看似安撫那黝黑少年，實則變本加厲。
制止黝黑少年並不是給文典總院面子，而是等著城主下令比鬥，心想著怎樣狠狠吊打這幫不自量力的傢伙。
太炎城的長老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但無人出聲，他們知道城主自由安排。
風不語正欲開口反擊，天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忍住火氣回頭看了下趙紫玉、吳達世他們，大家臉上都是憤慨不已，就連御劍領著他們而來的中年御劍師們，也是咬著牙盡量克制。
「這次比鬥你們文典總院若是贏了，鍾離之事我不會再計較！」
城主開口，大殿之內諸人聽得真真切切，無人敢插嘴出聲。
天羽心裡大叫不好，這事城主怎麼會知道？難道是？他看了一眼原魁，心裡琢磨著但不敢確定。
「如若輸了，你們自己說怎麼辦呢？」話語轉停，鬢角那抹雪白似利刃般鋒芒凌厲。
大殿之內氣氛有些肅穆。
天羽和文典御劍師知道城主這話的份量，風不語他們這些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未必懂！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天羽已經沒有退路，看了一眼風不語，心底的巨大壓力稍有緩解。
雖說自己是利用擇靈神珠召喚出來的幻珠靈咒，誘發出風不語的潛藏力量，比鬥的話風不語要靠自己召喚，十分渺茫，但這終究是一絲希望。
後悔也沒用了！堂堂太炎城第二大院竟要吃閉門羹，走到這步田地，希望張老能理解吧！
「若輸了，我天羽自願退下天院總訓練師的職位，至於這些一年級學生，還望城主勿做懲罰。」
天羽心意已定，不假思索緩緩而道。
「我另有打算！原殿主，既然其它二位殿主有事未能前來，這比鬥具體之事就交由你來辦吧！」城主目光移向原魁。
「謹遵城主之令，屬下定當盡心安排！」高鼻原魁畢恭畢敬。
「開始吧！」城主大概也是想瞭解如今兩大院的「底蘊」，輕微擺手直接下令。
……
原魁具體安排的賽制是三局兩勝制，第一局比鬥的武之氣力量的召喚和釋放。
比鬥的所用器物是一把樣式古怪的劍，別說風不語等文典總院學生，就連御劍師等人都是初次看到。
天羽一看便知此劍只在棄界大陸邊界才能見到，乃一般獸靈所附的普通靈劍。
附於劍之上的獸靈，如果武之氣力量沒有達到一定程度，不會覺醒，更不會被召喚出來。
天羽納悶的是，這種獸靈召喚在他眼裡雖是彫蟲小技，但眼前的文典和寅恪總院的學生只是一年級，絕大多數都只是武之氣一段，對他們來講要完成這任務，難如登天。
不知城主和原魁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第二局比鬥則是「九宮斗逸」。九位太炎城的鎧甲武者利用手上兵刃，交錯而成九格劍氣之網，格子跟普通人一般大小。
比鬥學生只要能穿過網中九格任何一格，就是過關。
第三局待定！其實原魁本來就沒看好文典總院能贏上一局，所以第三局比鬥內容他根本就沒過要制定。
風不語覺得第二局的「九宮靈逸」跟地宮裡的銅蓮花陣法有些相似，看了一眼天羽，天羽也在看著他，彼此會意一笑。
「紫玉，第二局或許我們有希望贏！」風不語聞著淡淡茉莉清香，歪著頭朝趙紫玉眨了眨眼。
趙紫玉看著那群綠衫少年志在必得的樣子，只當風不語是在給自己鼓氣，並不當真。
風不語又走幾步到吳達世身邊，「喂，小胖，你用腳召喚氣靈力量，會有加分麼？」
吳達世受氛圍影響，微微有些緊張，聽到風不語的調侃，白了風不語一言，也不回話。
「開始！」原魁一聲令下，走回自己的座位，朝城主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輕翹，鼻翼微動。
打頭陣的是寅恪總院的黝黑少年殷少，右手握著那把古怪的劍的劍柄，左手在距離劍身幾寸的地方緩緩晃過，隱約可見掌心之處有淡綠靈焰閃現。
片刻之後，風不語看到那劍的劍尖之處有東西隱隱浮現，似是獸首輪廓。
那黝黑少年像是受到巨大抗力一般，左手掌心微微發抖，僵持著，好幾次想強壓下去卻又反彈回來，那獸首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叮」的一聲脆響，古怪的劍落地，黝黑少年額頭滿是汗水，已經癱倒在地。
「失敗！下一個！」負責監督比鬥的鎧甲武者拾起怪劍。
輪到文典總院的學生了，吳達世自告奮勇。他並不是用腳，用的也是掌心。年級大賽火系氣靈的測試跟這次的比鬥根本不是一回事。
意料之中，吳達世也未能喚起獸靈，到現在風不語都還沒看清那獸靈到底是何物。
…
「失敗！」「失敗！」…鎧甲武者不知宣佈了多少次之後，寅恪總院綠衫少年只剩一人，文典總院也一樣，只有風不語還未上場。
城主表情平靜，小傢伙們的表現雖說不如人意，但原魁的確是加強了比鬥難度，意料之中。
天羽沒料到原魁設定的難度竟然連寅恪總院也是幾乎全軍覆沒，對他的偏見稍微有所減弱。
「什麼嘛，獸靈的那股逆力簡直強大得可怕，要怎麼召喚？風哥哥，你小心點，我剛剛召喚的時候，那股逆力震得我胸好悶！」下下一個是風不語，趙紫玉有些擔心。
寅恪總院最後一個綠衫少年走到鎧甲武者身旁，接過那古怪的劍。
樣子看起來有些瘦弱，風不語從進入太炎殿從未聽過他講話，也沒注意過此人。
如果脫去這一身綠衫，換上普通人的衣衫，走在鬧市中，沒人會注意這樣一個普通少年。
握劍，運氣，伸掌，聚氣，召喚。
動作利落乾脆，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那少年臉不紅心不跳。
劍尖抖動，一青綠色渾身氣焰裊裊的獅子緩緩浮現出來
很快那青獸又遁入劍內，劍身青綠霧氣繚繞一會才漸漸散去！
「上輝好樣的！哈哈，文典總院估計在你上來之前還抱著一絲希望平手吧！」
「這叫好戲在後頭，文典總院他們估計已經放棄了吧！就他們那點實力…」
「不愧是我們寅恪一年級學生的第一！」
綠衫少年們的領隊在一旁也是拍手稱好，眼神有意無意瞄向天羽，示威之意流露無疑。
原魁也是小幅度拍掌輕聲叫好，同時心裡相當痛快，張暮，敬酒不吃吃罰酒，會有你好看的。
城主看著一旁微微點頭的長老們，再看了一眼獨自無動於衷的趙銘，表情平淡莫測。
文典總院這邊沉默一片，士氣低落。
天羽本想安慰一下小傢伙們，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怎麼講，索性也沉默。
這寅恪的小傢伙雖然只把這最普通的獸靈召喚現身，尚未達到釋放力量的境界，但也已經十分難得了。唉，這局輸定了。天羽有些喪氣，悶悶暗想。
「嘿小子，你是第一局最後一個了，快點開始吧！」有人催促，正是那位黝黑少年殷少。
風不語自己看了整個過程，連吳達世都沒能召喚出來，自己估計也沒什麼希望，再回首看自己的「陣營」，那叫一個士氣低迷，就差沒有投降了！
輸人不輸陣，風不語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邁開腳步往鎧甲武者手裡的怪劍走去。
「風哥哥，加油！」趙紫玉的輕柔聲音從背後傳來，風不語點了點頭，沒有回頭。
這一切彷彿經歷過…
風不語第一次覺得這種感覺如此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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