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浴室濃霧(一) 文 / 貝金卡人
我知道,接下來,這兩個警察一定不會放過我。
他們也想搶奪我那幅詭異的古畫嗎?
慶幸的是,現在我的背包即將轉交到范瑄瑄手上。
我想開口說話,請她不要交給那兩個土匪一樣的警察。
我必須要把我的意願告知這個年輕的女醫生,可我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我想我得想個辦法。
我的身體被擔架移到空中,又放到一塊又冷又硬的金屬平台上。
「給,這是他的背包。」李倩的聲音在腳頭響起。
「放在這邊。」范瑄瑄的聲音在我頭頂50公分的地方響起。她就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
「瑄瑄小姐,哦該叫你范醫生,」郭真超的聲音從車廂外傳進來,「我們明天就派人到你那裡去。今天晚上你就費點神幫我看住他。」
「你看他這個樣子有可能跑掉嗎?」瑄瑄說完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警察啊,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把他的背包給我跟他保管。」郭真超說。
「這裡面有什麼凶器嗎?」瑄瑄說。我聽見我背包的拉鏈被拉開,接著是她的念叨:「一個已經摔爛的平板電腦,一部相機,一截斷筆,電磁,充電器……哎呀這是什麼啊,啊喲是牙膏破了。你們看吧,裡面沒有凶器,全是些生活用品。你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不對。應該還有一樣東西。」這是尹文彬的聲音。
「哦,裡面還有一個夾層,你們還要看嗎?」瑄瑄說。
夾層的拉鏈滋地一響。
接著是瑄瑄充滿嘲笑地聲音:「身份證,編輯證,遊戲卡,還有錢……哎喲,簡直是一筆巨款,375塊2毛……」
「給我看看。」郭真超說。車廂的底板匡地一響,整個車子都晃動了一下。他跳到車廂裡來了。我聽見背包上的帆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個竹筒呢?那幅古畫呢?」他的聲音充滿詫異和失落。
對了,我的古畫呢?
我的背包與車廂的金屬地板撞在一起,發出砰地一聲。它被人惱火地扔在了地上。
車廂後門匡地閉上了。
車頂的喇叭呦呦呦響起。
我感覺身下的車輪在飛速旋轉,身體向前衝出去,就像在冰河裡衝浪,寒氣逼人。由於胸口被銳器劃開一條將近十公分的口子,流了不少血,雖然是在三伏天裡,我的身體仍然感覺很冷。
車子行進到一截搓板路上,車輪不斷被石頭拋起,我的思維也隨之變得瘋狂——天啊我又變得一文不名了——是哪個王八蛋偷了我的畫——真該把它給賣了——
萬里無雲,烈日當空。整個江漢平原變成了一個封閉的大火爐。
白色雪鐵龍頂著快要熔化的紅色塑膠警燈在環城公路上飛馳,坐在車裡都能聽見車輪在地面上轱轆轱轆地滾動。
車裡的情形簡直慘不忍睹。由於製冷系統壞了,還沒來得及維修,車裡的人只好將兩邊的車窗全部搖下來,借自然風降溫。但是,未經玻璃過濾的強烈的紫外線將車中的一切都燒到沸點,座椅、方向盤、門板……好像隨便碰一下就會冒出青煙。
尹文彬端坐在駕駛室左邊,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郭真超坐在右邊,似睡非睡,扁圓的腦袋耷拉在胸前,隨著車身起伏一啄一啄,活像一隻扁嘴鴨在地上吃食。兩人的腦門都不停地冒出油光光的汗珠,順著眉心、耳背、兩腮滑進警服裡,路面上濺起的灰塵直撲進車內,弄得兩人灰頭土臉。
車子跑了十來分鐘後,郭真超嘴裡不清不楚地罵了一句:「這個鬼天氣,都快成燒烤了。」他仰起油膩膩的下巴,用手背揩了一下,衝著窗外吐了一口白沫,然後將警
;看書!網同人]就打前台電話通知我,隨叫隨到。」旗袍女說完出去,將房門帶上了。
兩人走進壁門,壁門立刻合上,從外面看不出一絲破綻。
暗室裡完全採用土耳其裝修風格,如血的燈光裡,朦朦朧朧的呈現出一個十來平米的浴池,正冒著如煙似霧的水蒸汽。浴池台沿由花崗岩鋪成,上面墊著猩紅的防滑毯,擱著移動式鎦金水果架,裡面擺著各種名貴的鮮果。待眼睛稍稍適應光線,還可以看見額頭上方倒掛著一排高腳杯,那是用來在影壁前的橡木桶裡取紅酒的。
兩人脫得精光,坐入池中,水蒸汽立刻將兩人淹沒。過了一會兒,尹文彬從水蒸汽裡走出來,殷紅的燈光隱約照見他的大腿上也像郭真超那樣紋著一支兇惡的蛇錘。他伸掌在壁頭的金掌印上按了一下,牆壁上立刻伸出兩支仿真玉臂,端著一本泛著藍光的電子像冊。
尹文彬翻動頁碼。每一頁上都有一個不同的小姐,有一張十分暴露的全身照,旁邊載著她的芳名、年齡、膚色、身高、體重、民族、國籍、三圍、文化層次、個性特點、服務項目、工作經驗……等等信息。
尹文彬用手指在一個自認為滿意的女人身上畫了一個勾,回頭對著越來越濃稠的白霧說:「超哥,要不要我幫你點一個?」
白霧裡傳出郭真超不屑的聲音:「你小子幹別的膽子不大,幹這個樂此不疲,每次都弄得精疲力精的。你記著啊,還有正經事要談啊。」
尹文彬嘿嘿笑了兩聲,「比不了你,柳下惠,坐懷不亂!」他抬腳重新滑入池中。
影壁後走出一位丰韻高挑的女人,從水裡游進尹文彬懷裡。
濃密的雲霧裡傳出一高一低的喘息聲,那聲音濕漉漉的,隨著浴池裡的水波一浪一浪的,撓得人心裡發慌。霧氣越來越濃,壓得人喘不過氣。終於,那靡靡之音變成一陣如釋重負的尖叫,而後整個浴室突然安靜下來。
壁燈好像也變累了,發出的光暗淡無力。
那個女人像一隻浸濕的貓咪從浴池裡爬上來,擰著烏黑的頭髮轉入影壁後面去了。
過了一陣,又有兩個只穿著薄紗的女人走進來打破浴室的沉默。「兩位,要按摩嗎?」
郭真超從濃霧裡露出半個頭來,看了那兩個女人一眼。「換兩個,壓路機似的。我不喜歡胖女人。」
尹文彬說:「什麼呀,這叫豐滿。」
影壁後走出兩位身材嬌小的女人。郭真超說:「這還差不多。」慢騰騰地爬到池邊的紅毯上趴著,雙手交疊在下巴下。其中一個女人上來叉開兩隻**坐在他鬆垮的腰上,伸手揉捏他的雙肩。
尹文彬伏身在旁邊的紅毯上,讓另外一個女人給他敲背。
暗室裡叭叭地響著女人的手掌與他們的身體撞擊出來的聲音。
兩人閉目享受著女人柔滑的手掌帶來的舒適與快感,身上繃緊的弦完全鬆弛下來。
「彬子,」郭真超喊尹文彬,聲音被女人的手掌敲得發顫,斷斷續續,「你說那幅畫到哪去了?」
尹文彬的身體搖晃著,鼻子裡哼哼嘰嘰地說:「這還用說嘛,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這個人會是誰呢?」
「哎喲,這兒最舒服,按准了。——整個飛機上的人都有嫌疑,死了的除外。」
「會不會是左焰這個傻小子藏起來了。」
「——哎喲——好好,這兒也不得勁兒——就這兒。」尹文彬被騎在身上的女人弄得很舒坦,腦子卻沒停下,好像那女人抹在他身上的精油變成了他腦子的潤滑油似的,語言變得很利索,「左焰是乘飛機回河北,不可能將那東西不帶在身邊。如果帶在身邊,他只能是放在背包裡。背包裡沒有,肯定是被別人順水牽羊了。」
「你剛才在他的病床上搜過了嗎?」
「我連那傻小子的光腚丫子都摸了,啥也沒有。哦喲,那傻小子身上餿得都發酸了,真叫人作嘔,估計這小子有一星期沒見水了。」
「說這些東西幹什麼?好好想想怎麼找到那幅古畫吧。」郭真超突然叫了起來,「他媽的,你輕點,這麼重,你要掐死老子啊。」
「對不起對不起!」騎在背上的女人連聲賠小心。
「你輕點兒。」郭真超說。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女人拿起瓶子往掌心倒了一大把精油,雙掌握在一起,讓精油倒掛成一條直線流淌在郭真超粗糙的後背上,用掌上最柔和的部位小心地抹勻,然後慢慢地向上推。
「彬子,你書讀得多,你能看出那幅畫值多少錢嗎?」
「這東西名不見經傳,誰知道啊?」尹文彬翻了個身,讓那女人給他點了支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幾個煙圈兒。「不過,我們公司可是世界級的拍賣行,小錢他們可瞧不上。」
「這倒是的,要不然公司也不會承諾事成之後給我們那麼大一筆辛苦費。」郭真超停了幾秒又說,「媽的,這些王八蛋又不早說。早知道上次做筆錄的時候就把那幅畫拿下了。」
「好事多磨吧。咱倆好好弄,有這筆費用,你兒子在英國的學費就不用愁了。我到時也辭職下海去。」
「要不是為兒子的學費,誰還來蹚這一池混水?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不蹚能成嗎,難不成還指望漲工資?」
「漲工資?嘻,扯蛋。」郭真超罵罵咧咧地說,「這警察真他媽沒什麼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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