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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06章 文 / 月上梅梢

    來的乃是府衙裡原本的府丞史長天,在秦鋒沒到的時候,雖有一腔忠心,但面對這麼大一個亂攤子,卻是缺乏應有的膽色和氣魄,以至於蘇州城險些釀成民亂,如今秦鋒到了,他有了主心骨,且知府衙門又被梳理了一遍,眾人都不再各懷心思,而是以秦鋒馬首是瞻,各自分管一攤,所以諸多亂象便立刻井井有條起來,這府丞的工作能力也就凸顯出來了。

    史長天來找秦鋒,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了之前秦鋒交代下去的購買藥材之事,此時他帶著秦鋒來到府衙後面,指著空地上的十幾個籮筐,小聲道:「大人,就這些藥材了,這已經是下官竭盡所能,都沒敢讓一個人去買,而是讓縣衙的人喬裝分批去買,只是那些藥鋪卻當真小心敏感,到現在,也不過就買了這麼點回來,他們便再不肯賣了。」

    秦鋒看著那些籮筐,最多的也不過只裝了六分滿而已,不禁皺起眉頭道:「若是尋常來說,這些藥材不少,可面對一城百姓,已經過半染了時疫,這點又算得了什麼呢?怎麼?難道你用高價也買不出來了?」

    史長天歎氣道:「大人,從一開始就是高價購買的,現在那些藥鋪囂張的很,大概也只有皇上來了,他們或許會給點面子。依照下官的拙見,這些奸商就該殺一儆百,只要有人怕了,鬆了口子,大人才好做事。」

    秦鋒搖搖頭,鄭重道:「不行,這些藥鋪如今就是蘇州百姓的救命稻草,若是貿然動了,一旦激起民憤,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這裡,他猛然住了口,心中一直有些不解的疑團也豁然開朗,暗道難怪,難怪我總覺得這些奸商囂張的有些離譜,他們有恃無恐,好像另有所圖。莫非,這才是他們的目的?不肯配合我,來激怒我,只等我沉不住氣,對他們採取了措施,再綁架民意激起民變,如此一來,皇上必然要調我回京,甚至為了安撫百姓,還會降下罪名。更有甚者,恐怕就連父親也會受到牽連影響。

    一念及此,思路越發清晰,秦鋒的眼睛慢慢瞇起來,對史長天沉聲道:「行了,這件事兒我知道了,能買到這些藥材,你也算是盡心盡力,先下去吧。」

    史長天答應一聲離去,這裡秦鋒慢慢踱回自己房間。這麼多天的高強度腦力體力勞動,饒是他在江湖上打熬的好筋骨,此時也有些困乏,因便躺在榻上默默沉思,暗道朝中有資格和父親作對的,無非那麼幾個人,若說起來,他們做這些奸商的後台,倒也的確是很大很硬的後台了,只是,會是誰呢?

    正在腦子中一個一個的排查,忽然就覺著似是有人進了自己的屋子,腳步聲雖輕微,然而聽在他這練武之人的耳朵裡,卻是如同擂鼓一般了。因便扭過頭去睜開眼睛,心想六兒這個混賬東西,越來越憊懶,莫非是跑去什麼地方睡覺了?喔,也是,這幾天他和侍衛們也累得不輕……

    誰知門簾掀起,竟然是洛槿初走了進來,她已經換下了之前的大衣裳,只穿著一套白色絲綢的衣褲,在衣襟處繡了精緻的花紋,長長黑髮披散下來,還是半干狀態,看來是沐浴了一番。襯得整個人都如同亭亭玉立的出水蓮花一般。

    「六姑娘怎麼過來了?」秦鋒見是洛槿初,哪敢怠慢,連忙站了起來,一邊好奇看著對方手中端著的木盤,那上面的碗里許是裝著什麼補品,不過那小盆是什麼東西?

    他正好奇著,就見洛槿初將木盤放下,搖頭笑道:「先和你說一聲兒,別自作多情,這些東西不是我為你秦鋒預備的,而是我為那嘔心瀝血替蘇州百姓謀福祉的欽差大人預備的。」

    秦鋒忍不住笑道:「六姑娘今日是怎麼了?莫非是要誇獎我,又不好意思,便用這種方式?」說完看向那小盆道:「這裡還有方巾,不會是特意端過來給我擦臉的吧?這哪裡用勞動你……」

    「給你擦臉我難道會用這種小盆子?」洛槿初哼了一聲,將那碗先端起來給他,一邊道:「少廢話,這是剛剛香草簡單熬得銀耳蓮子湯,你這些日子嘴唇都起泡了,可見是肝火旺盛,好歹是個欽差,難道都不知道給自己敗敗火?這東西又不麻煩。」

    秦鋒苦笑道:「哪裡顧得上,倒是要多謝姑娘。」說完一飲而盡,放下碗看著洛槿初清麗的面容,又忍不住輕聲道:「只得你這一句話,我的火便盡去了。」

    「顧不上敗火,這會兒倒有功夫貧嘴。」洛槿初撇撇嘴,接著伸手將方巾在盆裡蕩了蕩,笑道:「好了,躺到榻上去。」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你手裡總是有古怪玩意兒。」秦鋒疑惑地看她,卻仍是依言躺了下去,又聽洛槿初讓他閉上眼睛,於是將上下兩眼皮一合,猶自笑道:「莫非是要給我變出什麼玩意兒來開心?才讓我閉上眼?」

    話音未落,只覺著眼皮上一陣清涼,他知道便是那方巾了,因不太明白洛槿初的意思,也就不做聲。過了一會兒,便覺著有一絲絲的涼意順著眼皮滲進來,竟讓一雙眼睛十分舒服,他不由得訝異道:「這必定不是清水,奇怪,倒是放了什麼?竟這麼舒服?」

    「放了冰片,薄荷等物,時間倉促,也來不及弄什麼好的,不過這些也差不多了。」洛槿初淡淡解釋了一句,之後又道:「你這些天熬得太狠,眼睛裡全是紅絲,可這蘇州城亂象未過,怕接下來也不得好好休息,所以弄這個給你敷一下,讓眼睛盡可能舒服些。」

    秦鋒笑道「嗯,確實舒服。我其實有時也用涼水敷眼睛,如同你說的,熬得太狠,眼睛一陣陣痛。只是都不如你這個好,果然六姑娘出手,便是不同凡響的。」

    「少灌迷湯,這個就是不同凡響?你把我的醫術和其他做藥的本事置於何地?」洛槿初不得不承認,雖然和面前這廝是「冤家對頭」,但在他面前,自己是最放鬆的。

    因也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來,問道:「我讓你買的藥材都買到了嗎?」

    秦鋒就將情況大致說了下,最後凝重道:「我懷疑這件事背後的主使者不但是貪財,他還想利用這件事對我父親不利,你想,一旦我在這裡激起民變,我就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調回京城還要挨罰,我父親也難免背一個『教子無方』的名聲,都不用那幕後主使者出面,他只要向言官們漏漏口風,那些自詡正義的書獃子自然就會迎頭而上的,到時候輿情洶湧,只怕皇兄也要為難。」

    「嗯,這事兒倒不可不防。」洛槿初點點頭:「那你打算怎麼做?既然知道了對方的險惡用心,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若是沒有你和先生研究出的時疫方子,我即使明瞭了對方的意圖,恐怕還真得要束手待斃。」說到這官場傾軋權謀,秦鋒也不由得來了興致,就要坐起身,卻被洛槿初按下去,聽她嗔道:「還捂著眼睛呢,你起來做什麼?躺著難道不能說話?」

    秦鋒歎氣道「雖然捂著眼睛舒服,只是卻看不到你的模樣……」不等說完,便聽洛槿初哼了一聲道:「你可是連我的聲音也不想聽到了?」

    「姑娘莫惱。」

    秦鋒連忙嘻嘻一笑,聽聲辯位,一把就抓住了洛槿初的袖子,心想真奇怪,到了這裡後,六姑娘對我比在京城時好多了,莫非真是江南靈秀之地,受那些才子佳人故事的影響,讓小妮子也對我存了一絲情愫?唔,這倒是好事兒。

    想到這裡,只覺著一顆心似乎都飄盪開來,他連忙抑制了興奮心情,咳了一聲正色道:「若是沒有你的時疫方子,只要再過幾天,大部分百姓恐怕就會被救命齋那貴比黃金的藥方給拖得傾家蕩產。到那時,或許都不用有心人挑撥,只要說一句,官府坐看奸商坑人,不作為,定是收了好處。這一句話大概便能激起百姓憤怒了。」

    「唔,確實如此,那你現在出手呢?是不是就可以提前將這個隱患掐滅?」

    聽了洛槿初的話,秦鋒搖頭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若是我現在出手,救命齋便索性不做藥了,只說成本都回不來,這是官府逼著他們沒活路,到那時,有心人一挑撥,百姓也會覺得官府過分,就如同你說的,民意太容易被綁架了,到那時,但凡用心煽動一下,結果不問可知。」

    「照你這麼說,若是我和師父沒做出時疫方子,你還真就要坐以待斃了。」洛槿初歎一口氣,搖頭道:「從古至今,就這些小人最該死,讓他們興國安邦不行,但要是讓他們拖拖後腿害害人,那簡直是一山還有一山高,真是太氣人了。」

    「嗯,不過如今方子既然出來了,就不用很擔心。」秦鋒笑著說了一句,忽然伸出手來:「勞駕,遞杯水過來成不?」

    「你還有功勞了是吧?」洛槿初明知這廝是故意的,卻還是將水遞了過去,這邊咬牙瞪眼表達憤憤之情,忽然想起對方眼睛上蒙著方巾,根本看不見,自己這不是浪費表情嗎?

    秦鋒將那杯水一飲而盡。一邊思索道:「現在的問題是,那些藥材要抑制住全蘇州城的疫病根本不夠,但是藥鋪又聯起手來,我們要去哪裡進藥材呢?我想找出幕後那個黑手,所以這事兒必然不能聲張,免得那隻手見勢不妙就縮了回去。」

    洛槿初也蹙眉細思起來,這件事初想簡單,然而因為秦鋒要找幕後黑手,就有些困難了。

    正沉思著,便聽秦鋒喃喃道:「可惜我在蘇州人生地不熟,幾個之前認識的朋友也都因為這瘟疫避到了別地,不然或許還可以尋他們幫幫忙。」

    正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洛槿初一聽這話,腦子裡不由得火花一閃,連忙道:「我知道你想找什麼人,恰好有個人選,有一個叫做金湛的人你知不知道?」

    「金湛?你怎麼會知道他?」秦鋒稍微抬了抬身子,將頭扭過來:「呵呵,你真的是剛進蘇州城麼?倒是連城裡的名人都知道了。只是那傢伙不行,太桀驁不馴,又我行我素,亦正亦邪的一個人,讓他做別的,若是有利益驅使還可,但若是做這等事,又沒什麼利益許他,萬萬不可能。」

    「不試試怎麼知道?」洛槿初回想著當時金湛和曹子秋以及那個連球子的對話,越想越覺得那霸道青年是個合適人選。

    「關鍵是這事兒太過重大,我不太能信得過這種人。」秦鋒搖搖頭:「一旦洩露出去,事情不成反在其次,只怕反而會讓那幕後黑手抓住可趁之機,不行不行……」

    「那個金湛就算不是什麼為國為民的俠義之人,但他有個愛人,叫做曹子秋的,叫我看,那倒是個忠厚善良的君子,若是能說服曹子秋,或許能制衡一下那金湛呢。」

    洛槿初將自己之前看到的金湛和曹子秋的經過說了一遍,就聽秦鋒疑惑道:「是麼?這個曹子秋對金湛的影響這麼大?也罷,我讓人打聽打聽,若果真如你所說,或可一試。」

    兩人便在這裡說著話,轉眼間那方巾在秦鋒眼上敷了三五回,只讓他覺得十分舒服,眼睛也沒有了之前的乾燥疼痛。因便取下來,笑道:「這水給我留著明天用,這會兒卻是要出去辦事了,也就是現在,若是前兩天,想和你說這麼幾句話都萬萬不能,千頭萬緒的,亂的就別提了。」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腳步聲響,接著路六兒的聲音在外面道:「六姑娘,救命齋的時疫藥買回來了,是不是現在就送去您房裡?」

    「嗯,送過去吧,香草在那邊呢。」洛槿初站起身,掀簾子走出去,看著路六兒手上拎著的幾包藥,搖頭笑道:「買一份就是了,你竟買了五份,知道你主子有錢,也不是這麼個浪費法兒。」

    「沒辦法,人家就是這麼賣的,不許分開買,要買必須一次五份。」路六兒苦著臉道:「聽說是從前天開始改的規矩,幸虧奴才派去的人帶足了錢,不然的話還真不能這麼快就買回來。」

    「從前天開始改了規矩?」洛槿初和秦鋒對望一眼,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救命齋發什麼失心瘋呢?他們那個東家叫連秋梓,老百姓都叫連球子,取笑他身材矮胖,如今看來,腦子也不清楚,哪有這麼宰人的……」路六兒嘮嘮叨叨的抱怨,卻聽秦鋒道:「行了,趕緊將藥送去六姑娘房裡吧,囉嗦什麼?」

    路六兒笑道:「是,奴才這就去。」說完一溜煙兒去了,洛槿初身子倚在門上思索了半天,方搖頭苦笑道:「我真不知這救命齋在搞什麼鬼了,無妨,等我看看他那些藥材再說。是了,金湛的事情,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嗯,我知道了。」秦鋒點點頭,不妨路六兒送了藥回來,便聽見這句話,不由得好奇道:「金湛?可是那位蘇州三富金公子?他怎麼了?」

    「你小子哪兒來的這些外路精神?正經忙你的去吧。」秦鋒笑罵了一句,卻聽路六兒笑道:「爺,不是小的外路精神,是剛剛聽買藥的張三哥回來說,救命齋門口好熱鬧,打起來了呢,金湛公子帶著十幾個護院堵住了大門口,說除非連球子不出來,出來就要他滿地找牙。」

    「到底怎麼回事兒?」這一下秦鋒也來了興趣,原本他對洛槿初的提議並不是很在意,但如果金湛真的和連秋梓對上了,那這個人選倒的確是可以好好考慮用一下的。

    「具體小的也不清楚,聽張三哥說是為了金湛公子那個男寵,叫什麼曹什麼的……」路六兒撓撓頭,憨笑道:「所以奴才走到這兒,聽見姑娘說起金公子,就多嘴問了一句。」

    「為了曹子秋?」洛槿初也瞪大眼睛,而秦鋒已經吩咐路六兒去叫張三過來了,聽見洛槿初的話,他便扭頭笑道:「你真真就是我的福星,別說,因為這事兒,這金湛可能還真是一個好人選了。」

    不一會兒,張三匆匆過來,隔著十幾步遠就行了禮,秦鋒也不等他說話,開門見山問道:「聽說那救命齋的連球子和金湛打起來了,為了曹子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細細說出來。」

    張三連忙笑道:「大人這事兒問小的就對了,別人還真未必清楚,恰好金公子家人中有一個護院就是小人的街坊,這才知道原委。原來是那曹公子也染了時疫,所以金公子派人去買藥,誰知那救命齋的夥計認出那是金家的管家,告訴了連東家,連東家也不知和金家結了什麼仇,偏偏不賣,金公子一時氣不忿,又擔心曹公子,就打上門去了。」

    「這怎麼會?上午的時候兒我明明還看到金公子和曹公子一起乘馬車從救命齋那裡經過,不到半天時間,就染了時疫?也沒這麼快的啊。」洛槿初好奇問道,卻聽張三笑道:「這個小的就不知了,不過我那街坊就是這麼說的,想來不會假。」

    秦鋒點點頭道:「行了,你去吧。」說完轉向洛槿初:「這件事你怎麼看?」

    「無妨,讓師父出馬去探一探情況就是。」洛槿初早已想好了對策,因又和秦鋒商議了一下,兩人覺著可行,便分頭離開各自行事。

    一直到夕陽西下,柳先生才從金家回來,見眾人都在等自己,他也顧不上勞乏,便先坐下來道:「沒錯,曹公子的症狀,很明顯就是染了時疫,不過好在還是初期,只要及時對症治療,對身體當沒有什麼危害。」

    他說完看到洛槿初疑惑地目光,便笑道:「妞妞不必懷疑,上午咱們遇見他時,確實沒事兒,誰知道中午回去用了飯就吐了,想來也就是這一兩天,不知道他哪裡不小心染上了。」

    「原來如此。」洛槿初點點頭,看向秦鋒道:「你的意思是?」

    「嗯,我讓人去打聽了一下,這個金湛對曹子秋倒的確是一往情深,我已經安排人送請帖了,明日請那金湛過府一談。

    洛槿初心知這就是秦鋒要用對方了,想到自己能幫上這樣的忙,她心裡竟然覺著很高興。而六姑娘完全沒有覺得這有任何不妥。

    所以說,感情這種東西,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當它扎根在你心裡的時候,無論你多麼警惕,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徹底放鬆了戒備,就好像現在心滿意足準備吃晚飯的洛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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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湛是真的急瘋了,他現在眼裡心裡只有曹子秋的安危生死,秦鋒這個堂堂欽差給他的請帖被他隨意丟棄在書桌上,連封口都沒打開。直到等了一上午也沒看見他人影的秦鋒不得已只好派人上門相請時,才發現他已經糾結了幾十個護院,要去救命齋搶藥。

    幸虧過來的是路六兒這個傢伙,見此情景便流了幾滴冷汗,連忙攔住了,無奈紅了眼睛的金湛已經根本聽不進去人話了,見路六兒糾纏不清,這向來囂張跋扈的大少爺竟根本不管他是欽差的人,就要命人打出去。

    幸虧路六兒機靈,見狀連忙拚死湊到他耳邊道:「金公子,我們爺請您過去,是為了救曹公子的。」

    「救曹公子」恰是此時讓金湛腦子清醒下來的靈丹妙藥,他在這裡琢磨了一下,又打量了打量路六兒,才淡淡道:「你家爺是哪個?」

    路六兒已經得了秦鋒吩咐,因此也不瞞他,小聲道:「我們爺乃是京城宣親王府世子,皇上密旨派下來的欽差……」不等說完,就見金湛將寶劍「刷」的一聲入鞘,呵呵笑道:「既是這號人物,想來說話是靠譜的,還等什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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