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你儂我儂 文 / 香花有蝶
李夢瑩本來是要氣他半年前拿那個理由搪塞她的，沒想竟然說到昨晚的事，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臉不由得漲紅起來。
豐月山立在李夢瑩身後，望著銅鏡裡那張美人臉，不由上前兩步，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仔細地打量著鏡中玉人。
李夢瑩今日梳了個隨雲髻，將頭髮捲起，一圈圈盤繞，像一朵流雲，歪在頭頂，一根玉簪隨意橫插。眼前留海從左邊額角斜飛至右邊眉梢，兩條細細的雲鬢垂在耳前。
未施粉黛，桃腮似水。俏臉微偏，鳳目眸回。說不盡的嫵媚、寫意。還有一絲成熟的意韻，也不知是不是小丫頭刻意為之。
豐月山不由看得動情，親吻了一下她的秀髮，輕吟道：「李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回眸一笑百媚生，人間粉黛無顏色。」
李夢瑩聽他誇自己，心下歡喜，總不枉自己一番打扮。把雙手抓著豐月山的雙手，輕輕回道：「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槨。」
豐月山聽她如此說，情動處，便將她擁入情中。二人都無語，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沉默了片刻，李夢瑩又叫起來：「哎呀，起身啦，把人家頭髮都弄亂了。還要去給師傅拜年呢。」
豐月山直起身，接過梳子，給李夢瑩梳起頭來。他也是要經常梳頭的，這倒不算什麼。
豐月山邊梳還邊念叨：「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再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李夢瑩「撲哧」一笑，道：「你在哪聽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豐月山邊梳頭，邊笑道：「這些都是老人給新出嫁的小媳婦梳頭時的吉語。」
李夢瑩白了鏡中人一眼，道：「怎麼？急著讓我嫁給你啊？」
豐月山正色道：「瑩兒，小山哥也想著早點把你娶過門。不過這幾年我又要準備文科，又要準備武舉，等科舉一過，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李夢瑩從他手中搶過梳子，道：「行啦，知道你忙，不擾你分心。我的文武大狀元。」說著想起那個笑話，又兀自笑起來。
李夢瑩方才聽他說「同心佩」，便道：「小山哥，好久沒看到你的鳳佩了，拿出來瞧瞧。」
豐月山從衣服裡頸項處取出鳳佩，遞給李夢瑩。李夢瑩接過，又從自己的頸項裡取出凰佩。將兩塊玉珮拿在手上，將鳳與凰嘴對嘴啊。然後手舉著雙佩在空中亂舞，還一邊說道：「小山哥，這叫不叫鳳凰于飛？」
也不等他答話，又道：「我發現你娘要是做生意，肯定大賺。」
豐月山不解，怎麼突然這麼說。李夢瑩接著道：「你看，就用一塊破石頭，換來一個貌若天仙，賢良淑德的好媳婦，而且石頭也未丟。真是無本萬利啊。」說完又自顧自呵呵笑起來。
豐月山只能陪著傻笑，他能說什麼？
李夢瑩把玩了一會，把鳳佩還給豐月山，豐月山把它又戴回頸項。李夢瑩見了，說道：「小山哥，我看很多男人都把玉珮配在腰帶上，你怎麼還把它戴在脖子上，跟個姑娘似的。」說著又笑了。小丫頭今天不知道哪裡不對，只一味地笑。
豐月山點頭道：「說得也是，今年又長一歲了，不過還是等冠禮之後吧。」
李夢瑩佯歎道：「是哦，又長一歲了，都成老姑娘了。」
豐月山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說道：「好了，不早了，我們去給師傅拜年吧。」
李夢瑩一聽也點點頭，和豐月山出了閨房。跟父母說了一聲，便和豐月山向後山走去。
豐月山和李夢瑩提著禮物，來到山谷，見公孫無敵正在打拳。小河邊的雪已經被掃開一大片，幾天晴下來，已經干了。
豐月山見此情景，不由慚愧，昨日除夕，只顧著結拜，和瑩兒纏綿，和父母團聚，卻忘了這個山谷中孤獨的師傅。
豐月山奔過去，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道：「徒兒給師傅拜年，願師傅身體康健。」
李夢瑩也磕頭道：「瑩兒給師傅拜年，願師傅越活越年輕。」
公孫無敵呵呵笑著，受了兩個徒弟的禮。他心裡是真的高興，他常年在外漂泊，過不過年都一樣，有多少像今天，兩個徒弟磕頭拜年的。
三人進了木屋，在堂屋裡坐下。豐月山將擂台賽的情況，向師傅稟報了下，又說了六人結拜之事。
公孫無敵，沉吟了片刻，道：「山兒，你為何要和那長江的堂主結交？」
豐月山回道：「這半年來，我經常思索您受傷之事，越思索越覺得事有蹊蹺。對於長江幫的真實情況，我們毫無知曉。我們又在這大山裡，對外面的情況無從瞭解。結交一個長江的堂主，也有些消息來源。再者我見阮堂主，現在該叫二哥了，為人光明磊落，又心思縝密。所練刀法，和我門的子午功法頗有相思，結交一番也好。」
公孫無敵聞言，點點頭，道：「這對你以後行走江湖也有好處，多結交些江湖朋友總歸是好的。至於我這事，你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這半年在山中，我也看淡了。能老於此，有你二人送終，也是個好歸宿。」
李夢瑩一聽，鼻子一酸，就落下淚來。雙手把著師傅的手臂，叫了一聲：「師傅。」
公孫無敵拍了拍她的手，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豐月山卻似未見，說道：「師傅，我現在準備參加武舉，三年後武舉鄉試正好是九月初九開始。所以……我想明年先去太白山一趟。」
公孫無敵也未吃驚，道：「你自己斟酌著辦。不過你想明年就去太白山，那這一年半多的時間，你要好好修煉武功，否則怕不足以應付。」
豐月山道：「徒兒自當勤勉。」
公孫無敵點頭道：「你現在已經可以開始衝脈了，等過了了這幾天，我們就先從手太陰肺經開始。以你的悟性和功力，加上寒石床，一年內打通十二經，問題應該不大。子午神拳你目前也遇到瓶頸了，要靠以後的修煉、對敵慢慢體會。子午日月劍，過幾天我就教你。」
頓了頓，又道：「本門有一門暗器功夫，叫子午神釘。你善於射箭，學這個肯定事半功倍，而且行走江湖，長年帶著長弓也不方便。」
李夢瑩在一旁聽著，搖著師傅的手臂，嘟著小嘴道：「師傅，你好偏心。教小山哥那麼多功夫，一樣也沒有我的。」
公孫無敵「哈哈」一笑，道：「你也要跟著學，還有師傅還單獨教你一套輕功，好不好？可以飛簷走壁的。」
李夢瑩頓時眉開眼笑，道：「還是師傅最好。」
說說笑笑，一會兒，豐月山道：「師傅，本來昨晚想和您一起過除夕的，但出了打擂一事，後來又結拜……望師傅莫怪。今日我們幾個兄弟又約定要去鎮上給兩個哥哥的雙親拜年。所以，待會讓爹娘他們來和你一起過年。」
公孫無敵倒是習慣清靜，但徒兒一片好意，也不忍拒絕，便點頭答應。
三人又說了會話，吃些糕點，也差不多飽了。豐月山和李夢瑩才起身告辭。回到家中跟豐柏、李庸說了，讓他們都去谷中和師傅一起過年。等一切妥當，二人才下山去鳳凰鎮。
二人首先來到長江貨棧，羅榮和阮成哉聽得夥計傳報，出來相見，將二人請至貨棧內。
丁望山師徒已在清早回廬州去了。昨夜羅榮二人回來，將下午在鳳凰酒樓結拜的事說了，丁望山除了表示遺憾，倒沒說什麼。
四人聊著話，不一會周懷仁也來了。時間也不早了，五人聚齊，便就在長江貨棧置辦些禮物，便往趙旺財家趕去。
鳳凰鎮就一條街，寬不過七八步，長不過七八百步，靜臥於鳳凰山下，端坐於鳳凰河旁，已不知幾百年。
五人不一刻便來到趙旺財家，趙旺財早在門口等候。一陣寒暄，無非是新年吉語。趙旺財將眾兄、弟、妹引進堂屋，趙財主夫婦正在門外等候。
趙財主昨夜聽兒子說了，與幾人結拜之事，心裡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兒子整日在鎮上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現在好了，有本鎮文武兩個大才做兄弟，肯定會學好，近朱者赤嘛。
而且和長江幫英山堂主也結交上了，那更是好事。他家做些綢緞、皮貨、藥材生意，可不只是在一個小小的鳳凰鎮，英山縣、羅田縣、六安州、廬州、乃至湖廣，都有生意的。長江幫他可是太清楚，勢力大著呢。
所以今天他們來拜訪，二老早早就準備了。這時聽下人來報，說客人已經到了。趙財主夫婦忙從椅上起身，立在門外等候。
趙財主將眾人領進屋，眾人磕頭獻禮，趙財主是每人一弔錢。說是壓歲，眾兄弟也不好辭。
眾兄弟和趙財主說些話，便又告辭，要前往周懷仁家拜年，趙旺財自然也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