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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2章 傻了麼 文 / 鏡未磨

    紀夢溪哭笑不得:「哪裡不是你身上的肉?抓起來不會疼?」

    這倒是,但如果不能倖免,不破壞美觀自然最好。江南也不知道臉上的傷口有多長,經他一提醒火辣辣的疼起來。顧不上理會,這會兒心情好,什麼都可不在乎。卻必須鄭重其事的跟紀夢溪道謝,這次再審之所以這麼順利他在中間沒少出力,江南深知此道,都看在眼裡。

    「學長,這次官司能打贏,你功不可沒。」

    紀夢溪說話的時候盯著她的眼睛,漆黑眼睛裡有許多複雜的情緒起伏:「沒我什麼事,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聽說她這場辯論很精彩,整場下來神彩飛揚,思緒縝密無懈可擊,現在這樣看著她也覺得是了。江南很少化妝,工作了整整一天,臉上只有一點疲色,並沒有許多女性都會有的脂粉憔悴,乾淨透明。紀夢溪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想觸上那道淺淺血痕,最後還是作罷。

    「江南,什麼時候有時間和我聊一聊。」

    這樣的要求自打再相見紀夢溪已不是第一次提起,每次說起來鄭重其事。江南說不出為什麼心裡打鼓,也是能躲就躲。

    紀夢溪看透她的心思,不再給她猶豫的機會。抿動嘴角:「明天休息日,我給你打電話。」微癢的手指終於抬起來,在劃痕的周邊抹了下:「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江南沒那麼嬌氣,指甲刮一下能有多重,路過藥店時買了兩個創可貼粘上就了事了。

    繼續之前未完的事,掏電話時一陣挫敗,想起手機飛出去忘了撿回來。沒有掉頭返回去,剛剛中院門口聚集了一些人,只怕早被別人撿去了。這個方位離林樂的移動公司不遠,直接過去找她。

    林樂見她推門進來,先笑:「呦,今天很有良心麼,來等我下班,等等,快了。」看清後嚇一跳:「抓破美人臉?什麼狀況?」

    創可貼粘在臉上顯得突兀,就在眼瞼下方,橫亙半側臉頰。江南對著鏡子往上粘的時候發現一個不足,索性就貼了兩個。反正不是上班時間,這兩天也打算在家休息,擦破一點皮而已,過兩天就沒事了。

    江南扶上臉,了然;「被害者家屬抓的。」表情裡沒什麼在意,坐到椅子上抽出他們的傳宣頁看。

    林樂過來研究她這張臉,嘖嘖歎:「你的職業還真是高風險。不過那些人怎麼那麼愚呢,這關律師屁事呀,你們這行不就是幹這個的麼。」

    江南說這是心理上過不去,被害者永遠最恨行兇肇事者,但在他們看來,辯護律師就是幫兇,這種憎惡的情緒受連帶也沒什麼不能理解。不過這次他們是真愚了,薄南風是無辜的,他們不能因為人死在他的床上,就想拉他去當替罪羊。話到這裡想起薄南風,之前閉庭的時候同他的眼神相撞,意味深長,和庭審時還不一樣。若有似無噙著笑,看一眼都覺桃花蓁蓁,她步伐快,直接從刑廳內出來了。薄南風被旁聽席上的幾個兄弟絆住腳,揚起頭向外張望。

    林樂自己有車,問她:「去哪裡?你前面開路。」

    本來要約她去做spa的,江南現在這個樣子,火山泥塗到臉上肯定對傷口不好,俱體要幹什麼沒想到,填飽肚子再說。

    「去吃飯吧,你給孫青打個電話,問她去不去,我電話丟了。」

    林樂咂舌:「江大律師,你行呀,夠狼狽!」

    江南白了她一眼,即便狼狽,也是打了勝仗凱旋而歸的。

    孫青不來,今晚她跟老公回婆婆家。

    林樂掛了電話,陰陽怪氣:「她那個婆婆真夠人受的,我打賭,明天孫青又得打電話抱怨。」

    江南不置可否:「婆媳關係就那麼回事,孫青比愛愛還強一點兒。」

    孫青的婆婆只是不太管孩子,孫青一般都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媽媽家。用宋林愛的話說,一家人過兩家日子,倒省心。不像她,婆婆腿腳不好跟兒子一起住,連道像樣的菜都不會炒,還挑三揀四,孫青哪天要是有事出門,走前還得把吃的準備好。

    兩人去吃火鍋,大紅的湯汁在鍋裡肆意翻滾,燃到沸點,新鮮的菜和肉放裡面涮一下就能入口。林樂和江南吃得熱火朝天,熱氣扑打在臉上,傷口滋滋的疼。江南一伸手,把兩片創可貼都撕了下去,剎感透氣性好點兒。

    林樂大驚小怪:「呀,你怎麼撕下去了,感染可就麻煩了。」

    江南不以為意:「我皮膚癒合快,不礙事。」

    不得不說江南的皮膚就是很好,細膩白皙,很少畫妝,整日素面朝天的,卻從不有礙觀瞻,光彩照人。林樂自歎不如,拍了拍近幾天乾燥的臉頰,叫上她:「吃完東西去做臉。」

    「我不能做。」江南含著一口青菜含糊說。

    「你在一邊陪著我。」

    反正沒事,回家睡覺還太早,難得不用看法條和案例,江南也不想早早回去。笑了聲:「好。」

    林樂臉上塗了綠色火山泥,捧著本雜誌和江南聊天。說起她近來又相了一個,接著一陣喟歎,連抱怨和感慨都沒有了。轉過頭問她:「江南,你現在怕不怕?」

    「怕什麼?」害怕嫁不出去麼?如果不講求稱心如意,最後一定能找個人湊合,江南是這麼想。至於理想的,她很早以前就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再找不到了。

    林樂二十五歲之前,對男人有非人類的幻想,用孫青的話講,條件高得沒邊。二十五歲之後,政策放寬一些,可茫茫人海,尋尋覓覓仍沒碰到那個讓她怦然心動的人,一拖至今,就到了這個不尷不尬的年紀,別說找個如意郎君,難聽的話聽多了,自己也越發的怕起來,怕嫁不出去,怕挑來撿去找了個最不堪的男人過日子。她這樣的感慨不是空穴來風,恐怖氛圍不是她一個人造就的,四面八方的壓力一度壓迫神精。連自己的爸爸逢人都說,給個介紹個差不多的嫁了就行。那話聽起來好似到了這個年紀她已經沒了選擇的權利,不管多麼不濟只要是個男人肯娶她就行。林樂覺得做為女人很悲哀,長大了,全世界就只關注你能嫁個什麼樣的男人。

    「江南,你說我們女人活著就這點兒價值麼?剩女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燈光下江南一張臉很白,就顯得那道抓痕格外觸目。這個問題她也想過,而且不止一次的想。理論參透得早已博大精深,張口說:「男人的不按套路出牌造成的。」她把雜誌丟到一邊,提到這事有些憤慨,痛斥男女差距:「男人的選擇範圍多廣啊,我們女人就不行。三十歲的男人見到二十歲的女人可以想入非非,而三十歲的女人見到二十歲的男人就非得想想。男人喜歡嫩的,一掐能出水最好,除卻那些姐弟戀,同性戀的,能給我們選的已經所剩無已了。同年紀的女人想嫁同年紀的男人,而同年紀的男人卻不想娶同年紀的女人,思來想去,我們這個年紀的,除了剩像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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