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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0章 你往死了作吧(2) 文 / 鏡未磨

    江南接到許濤的電話。

    「司法鑒定出來了,繼續開庭時間確定了,你收到通知了吧?」

    「嗯,上午收到了。」江南扔下手中的筆,一邊裝包一邊回他。

    許濤警示她;「真正的戰役來了。」

    江南暗暗給彼此打氣:「盡力而為,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兩人針對司法鑒定的結果交換意見,江南停下手裡的動作細心聆聽,唯怕遺漏重點。對於劉春玉身上傷痕的闡述在看到鑒定結果之下江南覺得無從下手。知道許濤已經拿到化驗單,便說:「電話裡說不明白,這樣吧,我去找你。你把結果給我複印一份。」

    敲定地點後開車過去。

    市中心一家環境優的咖啡廳,許濤正好在附近辦事,就近原則定在這裡。

    江南趕過去時,他已經到了,知道江南中意哪種口胃,幫她點好了咖啡。

    江南坐下後看了一眼許濤的細心周到,不得不說;「你心思太細膩了。」同事間什麼口味他都知道,江南便很少注意到這些細節。

    大家聚堆的時候不說次次焦頭爛額,但大多是那樣。如果不為了官司的事情奔波,同事間很少抽出空閒的時間坐在一起話閒聊天。其實許濤也記不住,每次都是商討正事,根本不在吃喝上下工夫,都是隨意點來湊和。偏江南這個是例外,近段時間江南喜歡吃什麼喝什麼,算是被他給硬性背過了。背後有高人指點,想不清楚都難。他受雇於人,拿比同業都高的薪金,頂頭上司讓做什麼,他還不得痛快去辦。

    瞇了一下眸子,本想再確定一下江南是否和景陽的總裁認得。想起來難怪上次她會聽差了,跟他打馬虎眼。他有一個壞毛病,總是將「薄」讀成「fu」,那天又是吃著飯,口齒不清,懷疑江南壓根沒聽明白他問的什麼。

    不等許濤開口,江南已經急不可耐;「快把鑒定結果給我看一下。」

    許濤只得暫且將這個問題放到一邊忙正事。

    掏出那幾頁薄紙,遞給她解釋說:「手腕那一塊色素很深,腰部的痕跡也是銳物擊打所致,如果按照那一天你在法庭上說的話,我們再稍加圓潤補充,證明這些傷痕來源的限制性和專門性,應該能夠證明劉春玉是被刑訊逼供的。」許濤推了一下鏡框,又說;「當然,如果我們好運,這回的合議庭不更換的話,就該沒有問題。」他的意思很明確,濃墨重彩在紀夢溪身上。不單是他和江南的關係,他們從業不是一兩天了,尋私情的不在少數,但太過明目張膽肯定也不現實。他主要是信服紀夢溪的職業道德和信仰。早在紀夢溪在高院的時候,他便聽過有關他的口碑,是一個思想先進,敢於破常規創新的人。刑訊逼供這種型同虛設的存在最需要紀夢溪這樣的開拓者打破常規,才真能發揮作用,為人所用。

    若合議庭成員更換?其中的勝算許濤幾乎不敢想。畢竟先例罕見的東西,不似英美法系那樣健全,即便真有道理也不一定就能站得住腳。

    江南在工作的時候最是靈犀一點,透徹得讓人沒話說。

    許濤想的她也想到了,捏緊那沓紙。

    「要不你一個人出庭,我們跟劉春玉把話說清楚,如果我不做為辯護律師出面,紀夢溪肯定不會被申請迴避,這樣一來我們的勝算不就大了。」

    許濤幾乎想也不想,乾脆否定:「開玩笑,這怎麼行。就算紀法官被申請迴避,你也不能不出庭,你得知道你的重要性。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痛定思痛為劉春玉做這種辯護,所以你是主力軍也是主心骨,少了你像話麼。」

    一個都不能少,就只能頂風而上。

    江南給他打氣:「有沒有先例我們不管,我們只管講我們的道理,就不信理不服眾。」

    「有道理。」跟江南說話最大的好處便是能讓人信心百倍,就好像沒什麼攻克不了的難題,江南極少將負面情緒帶到工作中來,知道會傳染,所以都是一個人默默消化。

    談得差不多了,許濤先一步離開。

    「有什麼問題再打電話。」

    江南頜首:「好,那我不送你了,喝杯東西把這些看完。」

    幾頁紙不多,細細的看下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咖啡早已冷掉,看了下時間,拿起包走人。

    不似之前,此刻多了幾桌客人,清幽的坐在半包間裡有說有笑。

    江南目不斜視,放輕了腳步快速往外走,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仍舊發出青脆的響。這一走一過,也便格外引人注目。

    不想半途站出個人來,衣冠楚楚,眉目帶笑,硬生生將彼時絢麗的日光比下去。

    江南注意到的同時,那人已經熱切的迎上來,一個順勢把人拉到面前來。

    「我就知道你不放心我,會找來,不是跟你說了麼,相什麼親,朋友見面聊天而已。我不說了麼,對你絕無二心,你怎麼不信人?」

    江南怔了一下,離正揚已經對同來的女客介紹。

    「我女朋友。」然後轉首江南:「這位是李小姐,李叔叔家的千金,剛從國外回來。」

    那女人臉色不好看,有不上不下的尷尬。江南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搞不清狀況,扯出乾笑,看向離正揚。發現他今天的笑很是別味,摻雜些許不明,像是求救,江南一知半解,估計是想拉她救個場子。思緒一轉,漸漸明朗,他說是相親,估計是脫不了身了。

    總算認得,而且離正揚也曾對她江湖救急。即刻進入角色扮演,跟那女人打招呼。

    「李小姐,你好。」

    好什麼好,自古新歡舊愛齊登場,就沒個好。

    女人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經不起這樣的怠慢,垮下臉站起身。也不打算給離正揚留什麼顏面。哼了聲,板起臉:「原來你有女朋友,既然有了,還出來相什麼親。」

    離正揚俊逸的臉上淡淡的堆起笑,手臂鬆鬆的搭在江南的肩膀上,做委屈狀:「我媽安排的,只說見個面聊聊天,我真沒往別處想。」

    說得多麼純良正派,有女人信他的鬼話才怪。

    那女人沒將滾燙的咖啡潑他臉上已算很給面子了。鞋跟比江南的還高,而且聲聲擲出響動,昂首挺胸的走人了。

    但江南敢打保票,這個女人十有**是內傷了。女人往往喜歡用驕傲掩飾挫敗,但越掩飾也越說明看重。不得不說,離正揚這樣的,的確很容易獲得滿堂彩。

    離正揚拿下手臂,這一會兒原神歸位,神色從裡而外總算正常很多,跟她切換到一個頻道上。即便剛剛痞裡痞氣,但仍能看出修養良好,正兒八經的跟江南道歉:「剛才真對不起,拉你救個場。正想辦法脫身呢,沒想到一抬眼會看到你。」

    江南早猜到了,所以不驚不詫。

    「沒什麼,反正你也幫過我。只是搞不明白你怎麼不願意,剛才那女人條件多好。你那樣,很讓女人下不來台的。」

    長相出眾,只穿戴就能看出是個品味不凡的女人,聽說還是從國外回來的,看來家境和學識都錯不了。這樣的人無疑要是只驕傲的孔雀,只怕沒受過什麼挫折,江南看到她離開的時候臉都氣白了。

    離正揚按著眉角,看似極度犯愁。

    「別提了,我媽給安排的,如果不把場面弄得難堪混亂一點兒,她不會三思而行,這個不成她還會再給我弄一個相親流水宴,誰會吃得消。」

    被硬性拖來相親,滋味是不太好受。江南在這上面也算經驗豐富,每次不說生不如死,但很少有心甘情願的時候,離正揚這樣排斥不算匪夷所思。

    「但剛才那女人條件看著不錯啊。」

    「結婚不是看條件,是看感覺。」離正揚搖搖頭表示無奈:「條件再好,沒有感覺這事很要命。而且我覺得來時的心態就不正,更難有什麼感覺。如果是萍水相逢遇到的,或許還能試一試。但凡我媽安排的事,做之前我就下意識的極度排斥。」

    「你很叛逆。」江南脫口而出。他這明擺著是跟家長唱反調麼,他們說往東,他就偏要往西,這是叛逆的典型表現。皺了下眉頭,想不明白:「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叛逆呢?」

    離正揚嘴角噙著笑,定定的看著她:「這可跟年紀沒有關係,當你的人生被人一步步像編寫程序那樣設置的時候,久而久之,你最不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按步就搬。其實吧,生活就該有不順,有波折,有冒險,才會痛快又真實,否則跟個木偶有什麼區別。」

    實則他也就說說,估計他這種感覺別人不見得就懂。誰不想要一帆風順的人生,他這樣非是得被人看成瘋子。

    江南默了一下點點頭,竟說;「這麼一說,你是挺可憐的。」

    可憐?離正揚瞇起眸子,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還沒哪一個女人覺得他可憐的,他名下的產業不說有座金山銀山也差不多了,而且你看他多得老天青睞,從裡到外哪一樣不生得讓人羨慕。而江南就那樣情真義切的冒出一句「你是挺可憐的」表情真摯,眸光閃閃的盯著他,又是那麼明亮的一雙眼,毫無瑕疵,活靈活現。離正揚一剎那說不上是被什麼給動容了,反正就是感覺很動容。

    不能一直站著聊下去,江南打算離開了。

    「哦,沒事我先走了。」眨眨眼,跟他實話實說:「不過我覺得你這個場子砸得不科學沒道理,不僅避免不了相親流水宴,估計會引來泥石流也說不定。先走了,再見。」

    她這樣也是經驗之談,當媽的,由其到了兒大當婚當嫁的年紀,她們絕對有較真的執著。嗆毛更加做不得,只會催生她們加大鎮壓力度,假如原本的相親流程是一三五,最後有可能演變成二四六也被填滿,只留一天讓你喘息,估計還得交個總結報告或相後感之類的。

    江南打了一個冷戰,她就曾遭受過這樣的荼毒,一個不滿把對方搞得很難看。江媽媽在介紹人面前下不來台,回頭就這麼整她。保她再叛逆,也得乖乖上陣。

    離正揚看她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本來想追出去送她,手中的電話就響了。沒想到意見反饋得這麼快,皇太后已動雷霆之怒。下召:「離正揚,你給我馬上回來。」

    離正揚還在品味消化江南的留話,一個激靈:「媽,你有什麼事這麼急啊,我還忙著呢。」

    「你忙什麼?忙你那一個個亂七八糟的女人?我告訴你離正揚,限你半小時,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到你公司去。」

    離正揚太陽穴突突直跳:「媽,您是我親媽,你可千萬別去,我馬上回去。」

    那之後離正揚徹底品味到江南話裡的真諦,流水宴變成泥石流,每天悲摧的赴場子,一三五相兩個,二四六相三個,節奏和頻率堪稱均勻。

    阮天明說起來的時候,薄南風才想起有幾天沒見離正揚了。

    問起:「他忙什麼呢?出差了?」

    阮天明笑笑:「聽說最近連工作的時間都沒有了,天天忙著相親呢,大批量的。」品了一下滋味,納悶:「不都說現在男女比例失調麼,哪裡來這麼多芳齡待嫁的女人啊?」

    薄南風不痛不癢:「估計不全是芳齡正好的,拿母蚊子去湊數也沒什麼不可以。」

    聽離正揚那個描述他媽媽絕對做得出,所以才叫她皇太后麼。

    白子仙敲了兩下門板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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