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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48章 求婚(2) 文 / 鏡未磨

    一個最疼愛他的哥哥,一個他最愛的女人……像尖刀利刃在心裡劃出口子。

    黃宇執煙的手開始顫抖。

    那煙已經快燒到指腹,江南伸手過去,無聲無息的給他拿下來。輕輕的:「都過去了,不怕。」

    黃宇像在黑暗中逆行,聽到聲音就是見了光,一下將目光聚集到她的臉上。一點點凝神,恢復焦距。

    喉結動了動;「那一刻我站在雨中一動也不能動,身體不像是自己的,世界太吵雜了,我那樣冷那樣怕。到底在那裡站了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她回來時看到我,驚怔不已。叫我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做夢,看天色,漫天的紅霞,原來從早到晚,我就那麼怔了整整一天。我質問她為什麼會背叛我。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麼?她說,苦日子她過怕了,真的是怕了,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她還說哪個女人都想嫁個有錢人,豐衣足食的過一輩子。」

    「我只是想不明白,世界上那麼多有錢人,為什麼要是我的哥哥。她說,他們是在機場遇到的,早就遇到了,她去送朋友,哥哥手機沒電,借用了她的電話,最後留下了聯繫方式。我哥再來看我的時候,也是為了見她,最後就那樣走到一起。閔倩說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是我,只是她想要的我給不起。」

    跟童話一樣的背棄,接下的不用說,江南也想得到。後來閔倩無疑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能那個時候已經和黃肖談婚論嫁,所以一場驚魂。當時她那副失魂落魄的嘴臉什麼樣,或許真跟言情劇裡的一般無二。花容失色,口味盡失,躲到後花園裡痛哭一場也說不定。

    卻把黃宇變成一個不再相信真心,遊戲花叢的公子哥。看著現在的黃宇,任誰能想像,二十二歲的他,是個甘願為一個女人吃盡苦頭的男人。

    閔倩說她這輩子最愛黃宇,江南相信。早在她的神情裡就已經看出,這一生要怎麼後悔,只怕也只有她自己最知道。

    江南聽完笑起來,拍拍黃宇的肩膀。

    「其實也沒什麼,遠不到絕望的時候。」她神情活躍,眼眸彎起,全不像是在聽一個悲劇,幫他數算:「其實你跟我很像,我五年前被一個男人狠狠背棄,痛心到一度以為自己不能活。跟你當年該是一模一樣的感受,無論原因是什麼,結果都是那樣,別人無論是愛還是不愛,卻是真的轉身了,而我們回不了頭。

    你選擇遊戲花叢,而我選擇關閉心門,不再貪戀紅塵。以為要那樣一輩子的,畢竟已經快要三十歲的人了,還沒對誰動過心思,不是一輩子是什麼。但是你看,我還是遇到了薄南風,發現,那些痛,那些愛,那個人,淡如一抹硝煙,竟什麼都不是了。我沒有愛無能,也沒有一地心死,還是可以為了一個男人心跳加速,心裡滿滿噹噹的都是他。薄南風很在乎我愛過一個人,他嫉妒的要命。可我不那樣感覺,我覺得,一切不幸都是值得的,只為遇到他,讓我看清他有多麼好,教我珍重和知足。認清這個男人值得一輩子去珍惜,去呵護。

    你二十二歲受過傷,如今不過二十五六歲,還不及我痛苦的年限長,你悲觀什麼?閔倩說得也對,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女人,好好的跟你過一輩子。你現在覺得她在你心裡重如千金,無法釋懷。有一天你也會發現,其實什麼都不是,不過一段歲月,一個女人,與你歷經的這些任何一段風花雪月的事沒有不同。」

    黃宇打電話回去,說晚上回家吃飯。

    老夫人接的電話,還驚了一下。一再確認;「你真回來?」以往這個時候,怎麼喚他都是拖拖拉拉,一家人想聚全了,總是不容易。

    黃宇嚷嚷:「媽,你什麼意思,我自己的家,我還不能回了是吧。」

    老夫人就啐他;「你還有臉說這樣的話,是我們不讓你回來啊,還是你自己不肯回來。」

    黃宇掛掉電話,想起跟江南對話結束,問她:「這個彌天大謊扯出去了,我家人要是讓我帶人回去,我怎麼辦?」

    江南翻了翻白眼,漫不經心的:「那我可不管,關我什麼事。」

    黃宇發現,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女王竟然跟她老公一樣無恥。明明是她先想出的救火的法子,最後卻說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感情不是你自高奮勇衝鋒上的陣?」

    「我日常做事本來就只想開頭,不想結果。」

    也就是說,她只猜到了開頭,完全沒去想結果。黃宇徹底無語。

    當晚回家的時候,薄南風喜滋滋的。

    江南一抬眼就看出來了。問他:「薄南風,你笑得那麼得意,交桃花運了?」

    薄南風板起臉瞪她:「瞎說,怎麼?你想要個妹妹?」

    江南白了他一眼:「你敢,有本事帶回來給姐看看。」

    薄南風已經粘上來,從身後抱住她。

    「呦,跟哥哥耍橫,讓我看看姐長什麼模樣。」說著挑起她的下巴,溫香軟玉塞滿懷,笑起來:「別說,姐姐長得還真是有模有樣,來,給爺笑一個。」

    江南拍他的手:「沒個正經,你去死。」

    薄南風懶洋洋的:「你不笑,那爺給你笑一個。」美男露齒一笑,蓬蓽生輝。

    江南發現他今天真的很高興,追問:「你快說啊,到底怎麼了?」

    薄南風瞇起眸子:「什麼怎麼了?」靠到沙發上,連同把她抱到懷裡。

    江南捧著他的臉:「你明明笑得很開心,說吧,你晚上幹什麼了?」

    還能幹什麼,跟黃宇一起喝酒了,確實開心。聽到真心話了,不開心才怪。原來往事如風,她什麼都不放在心裡了,說她心裡滿滿噹噹的都是他,連帶那些不幸,也只是為遇見他並懂得知足珍惜而做的準備。

    想到這裡,不笑了,彈了下她的腦袋;「傻媳婦,以後可不能跟誰都那麼實在,說話也得注意。你以為遍地的男人都跟你老公似的對你這麼掏心掏肺麼。」想起來,覺得不省心,歎口氣:「怎麼長這麼大的吧,到底長沒長腦子啊。」

    黃宇他們這幫人個頂個的都是大滑頭,卑劣手段玩習慣了,跟她面對面的時候,那還不相當於大灰狼對小白兔。眼見自己的話都被錄了音,虧她還是個律師,竟然沒注意。

    江南哪裡會想到黃宇中間拿出電話看時間那一舉是開了錄音鍵,而且轉首就樂呵呵的捧到薄南風面前邀功請賞。今晚這一頓就是薄南風付的帳,太不應該了,在離正揚的地盤上,白白的給他創收幾萬塊。

    當時拿過電話已經警告過黃宇:「再敢跟我老婆玩這種心思手段,看我不廢了你。」

    黃宇一口菜沒嗆死:「有你這麼重色輕友的麼,我這麼卑鄙下流又無恥,我為了誰啊?再說,女王是你媳婦,那修為能低了麼?你是沒看她怎麼雲淡風輕給我捅婁子的。」

    薄南風問他:「捅什麼婁子?」

    黃宇馬上低下頭乖乖吃飯。

    「我跟你說南風,江湖道義,你還真別問,這是我跟女王的秘密。」

    薄南風問不出,就想著從江南這裡找一下突破口。

    「老婆,你今天見到黃宇了?」

    「嗯,見到了,送愛愛的時候看到的,和他大嫂一起。」

    薄南風點點頭:「就完事了?都說什麼了?」

    江南抬起頭;「這個我怎麼能說,人家的事不好在背後說的,再說我聽過就忘記了。」

    催促他去做飯:「你快做飯吧,你吃了,我和孩子還餓著肚子呢。」

    這兩位是大爺,薄南風再怎麼裝大爺,也不敢真怠慢,放開她起身去做飯。

    江南衝著廚房吆喝:「老公,我已經請下假來了,明天我們去試婚紗,直接拍婚紗照吧。」

    薄南風在廚房裡忙活,聽到她這樣說,樂了:「這回表現還不錯,速度倒快。」

    江南神情狗腿。

    「也不看跟誰學,覺悟能低了麼。」

    照之前一樣,吃了飯不能立刻放賴去床上睡。薄南風洗碗的時候指使她:「快去換衣服,別一會兒我都穿好了,你又慢騰騰的。」

    江南真心不想散步,在家看電視也行啊。

    面朝下趴在桌子上哀號:「薄南風,你太沒有愛心了,你怎麼能欺負一個孕婦,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呢。」

    薄南風不為所動;「少跟我來這一套,裝的跟良家婦女似的,快去!」

    江南知道最後肯定拗不過他,還是得乖乖回房間換衣服。

    天氣漸漸涼下來了,短袖的衣服已經穿不住。夜風一吹,呼呼的冷風。

    薄南風手掌捂熱了,把她的手攥進掌心裡。牽著往前走,江南懶洋洋,跟在後面一步不想動彈。

    他笑了下,回頭喚她:「走不走?走兩步有那麼痛苦麼?你這樣,將來孩子生出來肯定也懶。」

    本來最早不排斥走路的,時常一個人看東西看煩了,還會出來跑幾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但如今懷了孕似乎整個人都變懶了。江南知道還有一種原因,便是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如此,一旦被一個人捧在掌心,細心呵護起來,就會變得嬌弱又懶惰,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弱不禁風,連走路這樣的小動作,都想靠一靠他。

    徹底放起賴來:「老公,你背著我吧,我肚子裡還帶著一個呢,走起路來多辛苦。」

    薄南風瞇起眼,神色冷靜的提醒她:「還沒顯懷呢,去醫院的時候你不是也看了,就是一小團肉,手腳都沒分化出來,有多重?」轉過身去繼續牽著:「早說了,別跟我來這套,我不會肆無忌憚的慣著你,自己走!」

    江南慼慼哀哀的跟在後頭,薄南風電話響了,鬆開她的手去摸電話。

    看樣子是阮天明打來的,薄南風問他:「怎麼了?」

    阮天明歎息:「蘇瑞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指望那幾個人根本看不住,蘇瑞的鬼心思太多了,怎麼跑出去脫離眾人視線的都不知道。

    薄南風淡淡說:「她肯定換裝了。」一個女人茫茫人海怎麼找,何況是這個時刻。

    就猜她一早料到有人跟著了,所以耍花招故意躲開。這是個時常連老爺子都拿她沒辦法的人,打小就時不時被人盯著,甩人的本事可想而知的一流。

    薄南風不是太擔心,江南就在她手邊上,能有什麼事。

    「估計去哪裡玩了,不用管她,讓人守著看她什麼時候回來,再回來就不要看丟了。」

    「好,我知道了。」

    江南摸不清薄南風這是唱的哪一出,防自己的妹妹就跟防賊似的。但肯定不是討厭,連他自己都說了,是很感激蘇瑞的,那這樣何必?

    「你妹來好幾天了,不見見不好吧?」家長沒去拜訪,好不容易過來一個親人又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薄南風收起電話,重新拉起她的手。

    「那丫頭很任性,我正在想辦法,在我們婚禮之前把她潛送回去。」

    江南還想說話。

    薄南風已經捧起她的臉,在嘴上輕啄了下:「不用操心,我心裡有數。」

    不知蘇瑞任性到何種程度,連見一面薄南風都不允,只當她是洪水猛獸。他的家庭本來就很複雜,江南也便不多問。

    沿著小區外面的馬路一直走,有一個街區小公園,雖然季末,還有未謝的花生機粲然的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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