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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28章 表白(2) 文 / 鏡未磨

    手掌心發熱,想都不敢想,兩套房子一出手,卡裡存款額的位數呼呼的漲上去,直逼擎蒼,嚇死人。

    她江南搖身一變,竟身了有身價的人。

    宋林愛打量她,哂笑:「你笑得那麼賊,有好事?」

    江南嘿嘿一笑:「這頓我請,誰也別跟我爭。」

    宋林愛好笑:「就咱們兩個人,我是沒打算付帳,誰會跟你爭。你實在想太多了。」

    只中飯就吃到下午兩三點,那邊的電話沒打來,江南就直接去中院了。

    這一回沒見到紀夢溪,聽說下基層去了。想了一下時間,一入冬離過年就不遠了。正是法院加班加到熱火朝天的時候,不到年跟,誰也別想鬆口氣。

    辦完事出來的時候,卻碰到了沈書意。

    在走廊的一端跟紀夢溪中院的同事說話,沈書意沒有看到江南。就聽中院的那個法官說:「呦,又來探班?紀法官福氣啊。」

    沈書意語氣中有笑聲,問他:「紀夢溪在嗎?」

    聽意思是來的比較頻繁,輕車熟路,以至於中院的很多人都認得她。打起招呼流暢自在。

    那位法官說:「你來的不巧,還真不在,去基層法院辦事了。來之前沒先給他打個電話?」

    看來是沒打,沈書意手上還提著東西,這一會兒卻撲了空。把東西給了紀夢溪的同事。

    「那麻煩你把這些東西給他吧。」

    那個法官接過來:「行,我這會兒就放他辦公桌上去。」

    沈書意跟她說了客氣的話,轉身往外走。

    一抬頭看到江南,怔了下。「江南?」

    有段時間沒見面了,發現江南氣色很好,精神更好。雖然人還是那麼瘦,可是一張臉白皙水嫩的。

    看到沈書意笑了笑,跟她打招呼:「沈學姐,你好,好長時間沒見你了,還好吧?」

    跟景陽總裁那一筆早是過去式,況且沈書意之前說的話也不好聽,不能否認自己當時太意氣用事,才惹得薄南風不痛快。到了這個年紀實在不適合那樣衝動,所以如今再表現得耿耿於懷,倒顯得她不大氣。

    回以一笑,已經走了近來。

    「還是老樣子,你呢?來這裡辦事麼?」

    「是,有官司,沒辦法,時不時的就得這麼跑。」又問她:「來看紀夢溪?」

    沈書意盯著她,回答得很坦蕩。

    「是,來給他送點兒東西,不過他不在。」

    江南沒說什麼,臉上的笑意一層不變。在沈書意的心裡她這個角色一直是個尷尬的存在,即便沈書意面上不表現出來,她也知道。人們不是常說麼,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就是男人的前女友。即便恩仇已了,也會被當做未亡人一樣的忌憚。若不是討厭,以沈書意的脾氣,當時便不會公然數落她的不是,連點兒情面都忘了講。

    豈是沈書意會有的魯莽,只能說是被什麼沖昏了頭腦。

    不好多說什麼,只道:「那個,學姐,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沈書意點點頭:「好,改天見,你慢走。」

    江南風風火火的從中院裡出來,琢磨著紀夢溪和沈書意看樣子一直互通有無得很好。那兩人都是中正的性子,能在一起,其實也算得上完美組合了。

    路上的時候,紀夢溪打來電話。

    江南沒想到,戴上耳機接聽:「喂,紀夢溪,有事?」

    紀夢溪問她:「聽同事說你來中院了,找我的?」

    江南笑笑:「我是去辦事,不過有人去專門找你撲了空。你電話打錯地方了。」

    紀夢溪不冷不熱的調調:「你是說沈書意?」

    江南還是笑著;「不是她還有誰,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麼,行了,你還是先給她回個電話吧。我不是去找你的,去跑案子。」

    那邊頓時沒了聲音,江南以為他掛了,就要收線,沒想到那邊又有聲音。

    「都是大家瞎起哄,你別信。」

    「信什麼?」江南張口不解。

    紀夢溪這樣溫潤的男子卻再沒了說話的情緒,竟想要掛人的電話。

    「沒什麼,我還有事,先掛了。」

    不等江南說一個字,便真的掛斷了。

    江南扶著方向盤莫名其妙,三言兩語的一次通話,自己都不知道哪裡說錯話招惹到他了。

    紀夢溪這一通電話沒有回,給江南打過之後,心情一煩燥,順手將電話扔到辦公桌上了。之後就四處的忙,一直到下班才貼到桌子邊,想起沒拿電話。打開來,好幾個未接,其中就有沈書意的,一連幾個都是。

    這段時間沈書意來中院的次數越發多,他不是傻子,何況她有意表現得明顯,想來也發現了他的不溫不火,有意避讓。

    時間久了,就是連同事都會開兩人的玩笑,以為是特殊的關係。紀夢溪解釋過幾次,發現效果不好,反倒越描越黑。索性就任由他們去說,自己盡量少著沈書意的面,等流言蜚語自動湮滅的那一天。

    想也沒想,收起電話,拿上外套準備下班。

    停車場,眉頭一蹙,發現躲也躲不過。沈書意似也料準了他會這般,車子就停在他的車子旁,見人過來,從車上下來。

    得逞的笑起來:「下班了,紀法官。一起吃飯吧,你請。」

    紀夢溪想笑,偏首牽了牽嘴角,認命道:「好啊。」

    沈書意馬上上車,後面跟上他的。沒在中院附近吃,紀夢溪一直將車開到市中心,那裡系繁華地段,什麼好吃的都有。

    紀夢溪決心要好好請沈書意吃一頓飯,覺得總這樣不是個辦法,有些事情必要說明白些。本來一個學校出來的,同級同系,又同在學生會工作過,異地相逢,按理說算是極親近的人。卻要像現在這樣,心照不宣,有意避及。

    都是聰明人,想來沈書意早將他的態度看到眼裡。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將話說到明面上。

    車子停下,沈書意看著紀夢溪下來。車裡暖和,沒有穿大外套,仍舊西裝革履。城市晚間的各種華彩通通打到他的身上去,從這一個角度看過去,正合適,風華萬千的模樣。

    晚風一吹,額發簌簌而動,細微的聲音都彷彿清析的響在耳畔,生動異常。

    沈書意掌心攥緊,暗暗給自己打氣,她也已經不小了。再不是說一句話就會臉紅,做了無厘頭的事便非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方可的年紀。日常工作生活中時常免不了碰壁,不能說早已練就得百毒不侵,卻再不像以前那麼容易退縮。那麼多難事都能硬著頭皮上,何況是喜歡一個人?

    不過就是喜歡一個人,即便他不喜歡,卻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紀夢溪這一次等得有點兒久,瞇著眸子看了好一會兒,好奇沈書意怎麼不下來?

    玻璃窗被叩響,沈書意回了神,紀夢溪已經站到她的車窗外。慢條斯理地提著嘴角,嗓音溫潤的問她:「這飯還要不要吃?」

    當然要吃!

    沈書意打開車門下來,看了一眼。問他:「這麼下血本,這裡可是s城有頭有臉的地方。你發工資了?」

    紀夢溪連說玩笑都是輕描淡寫。

    「請你吃完這一頓飯就不過了。」

    沈書意「噗嗤」笑起來:「何必說得那麼淒慘,搞得你們法官倒像成了人下人一樣。」

    「你以為不是麼?我們一年干多少活,再看那點兒微薄的工資,像你們這種職場達人估計都會很不屑。就表面風光,誰難受誰知道。」

    「可你們掌握多少人的生殺大權呢,了得麼。」

    沈書意能說出這樣的話倒讓紀夢溪很意外,中國法制系統是什麼機制她一個學法的又不是不知道,卻都如此,要別人怎麼看?

    「監督機制有檢察院呢,我們法院只是負責矛盾糾紛解決的,絕對的正義之士。而且現在的辯護團隊也都不簡單,總之維權之路還是很強大合理的,得對我們有信心。」

    提到律師這個行業了,沈書意想起今天在中院碰到江南的事。

    兩人已經步入電梯,同他說起來:「我今天去找你的時候看到江南了,風貌很好,看來過得很滋潤。」

    紀夢溪對這種話中有話的說話方式習慣以沉默應對,大家都心知肚名的事,他對江南什麼心思沈書意也都一清二楚,沒必要周旋著打太極,沒有意思。

    即便是現在,有人問起他心中裝著誰,他也是毫無避及的說出那個名字。

    沈書意見他不接話,轉而又說其他。

    「不過最近景陽集團似乎不妙,其實我也只是聽說,畢竟我現在不負責聯絡他們的業務。但業界內如今最熱門的話題就是景陽了,連媒體都一門心思的盯緊他們,期盼哪一天能撲捉到大新聞。」

    紀夢溪看過來,問她:「怎麼回事?」

    沈書意想了一下說:「似乎內部爭鬥很嚴重,就連薄南風那種呼風喚雨的人,這一回也有些撐握不住。本來他小小年紀,就有很多大股東不服他。而且近來景陽股票跌得嚴重,這種局面不扭轉,只怕會失去公信力,讓股民對景陽失去信心,絕對是風險來臨的前兆。都說如果這次薄南風掌控不好,怕真要鬧出事來。反正風言風語的,好多都跟景陽有關,樹大招風麼。」

    這些話都是實話實說,沒哪一句是沈書意心存忌憚有意編排的。近來業界飯後談資最熱門的題材就是景陽集團,都想看看這麼個龍頭企業能爆出什麼事來,是空穴來風還是真有其事,薄南風又會如何應對。

    紀夢溪淡然的垂下眸,他們平日不太關注金融界的風水走向,起碼時事性的東西不會敏感到第一時間去關注。不過他相信薄南風該有穩住大局的實力,畢竟當初能坐穩景陽的江山,便說明他實力斐然。

    越是好飯越難下嚥,真正心意相通,或者白頭偕老的人,吃糠都不覺得怎麼樣,哪裡會來這麼排場的地方?

    沈書意吃得並不開心自在,草草的動了幾口。

    抬起頭:「你有事要跟我說?」

    紀夢溪歎了句,沈書意果然是聰明的女人。放下筷子,靠到椅背上,肺腑中的話沒等說。

    沈書意抬起手掌,阻止他說下去。

    眼波動了動,有一絲驚慟的哀怨,宛如秋草上那只明黃的蝶。

    豁出去一般:「你別說,讓我先說。」

    紀夢溪皺了下眉頭,薄唇抿緊,示意她先說。

    沈書意這一剎心臟跳得很急,二十年來頭一遭跟人表白,又是這個暗戀了很多年的男人。對他的迷戀,憋在心裡跟刺一樣,以為畢了業,時間會磨滅許多東西,包括對這個男人由青春年少的時候就開始滋生出的喜歡。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碰上了,不等忘記,又開始懷疑起是天意。這樣的希冀一旦滋生,就更加的難以放手。才發現,對他的感覺時隔多年,哪怕不見,也一點兒沒有擱淺。就像冬季烘得興旺的爐火,看似熄滅了,其實沒有,只是覆蓋了一層灰白的爐灰,又輕又薄,輕輕一吹,就四散開去,展露出來的,又是那種紅通通的炭火,如同她火熱的心。

    稍有零星之火沾上去,「呼啦」一聲,火苗便能竄到幾丈高。熱情尤在,愛他之心也是依舊。

    握住筷子的手指越收越緊,緊到泛起白痕。低著頭不太敢看他,就跟第一次任職講演,心潮難免的澎湃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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