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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09章 原來你也在這裡(1) 文 / 鏡未磨

    連秦秋彥也覺得有這樣的可能,轉身對吳勝超說。

    「你讓相關部門去找一下江南,把那部分的數據再核對一下。」

    吳勝超點頭:「是,秦總。」

    江南看他已經交代清楚了,就說:「那秦總,我先上去了。」

    秦秋彥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抬起手腕示意給她看。

    「江小姐,別掙扎了,你遲到了。」

    江南盯緊他,幾乎咬牙切齒,那致命的兩秒就因他一個問題,而成為過去時了。

    真的不用掙扎了,遲到一秒鐘也算遲。跟他慢悠悠的上去,覺得不甘心,還是想再垂死掙扎一番:「秦總,今天是你問我問題遲的到,可不可以不算。」

    秦秋彥沒看她,說出的話很官方:「我們這是盈利性的機購,不是慈善會,你覺得誰會那麼好心?我給你發工資,本來心情就已經很糟糕了,你再比我來得遲,讓我怎麼能夠平衡。」

    江南發現他這話霸道又孩子氣,簡直是蠻橫無理,還想再說。

    秦秋彥看過來,飄飄的問她:「你跟我有什麼特別的關係麼?遲到可以不用算?還是你想算在我的頭上?」

    江南徹底沒話說了,覺得再好的人,再怎麼伶牙俐齒,到秦秋彥這裡也只有偃旗息鼓的份。

    上午部門工作很多,都是零碎的一些事情,做起來反倒更費時費力。一起的幾個人中午飯的時間都推後了,想著一鼓作氣把手頭的工作做完。

    便不得不說永新集團職員的高素質,平時雖然會八卦會犯花癡,可是工作起來卻都是一絲不苟,一看就知是嚴格選拔出的高級人才。

    江南在這裡學歷算最低的,除了當律師的時候做過短暫的法律顧問,便沒有什麼傲人的成績。所以更加的不敢懈怠,只會比別人更用心努力。

    上網查資料的時候碰到孫青,頭像一直閃,點開來,問她:「吃飯沒有?」

    江南飛快打定:「哪有時間吃飯,晚上再聊。」

    孫青敲過來幾個字:「有人說好像看到愛愛了,就在s城。」

    江南手上的動作一下頓住,呆呆的盯著那一行字,石化了一般。這些年離正揚,黃宇他們沒少托各個城市的朋友幫忙打聽。可是茫茫人海找一個人並不容易,由其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女人,真的宛如大海撈針一般。這些年實是多事之秋,大事小事接連不斷,直到將人折磨瘋。江南便在想,不找她了,讓她找個山水清幽的地方默默的生活也好,至少不用像他們這樣直面人生。等到哪一天她過了心裡那個坎,一定會回來的。

    這樣一晃,四年多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物是人非。即便放手讓她離開,還是時不時會想,她過得好不好?

    淚眼婆娑,怕同事看到,扯出紙巾擦拭。敲動鍵盤:「在s城哪裡?」經孫青這樣一說,懷疑這些年宋林愛或許根本不曾離開,還是在那座城市裡。

    都以為她離開了,即便是找,也不會在本市找,所以石沉大海,千篇一律的沒有音訊。

    孫青馬上回她:「在青水區的一個小服裝店裡,她好像在那邊做小生意。我也是聽同事說的,覺得像她。我打算今天下午請個假,親自去看一看。」

    江南的手指有些發抖,連打字也慢了起來。

    「看過之後,馬上給我打個電話。」

    「你放心吧,我知道。」

    江南心潮起伏,靜坐不下去了,站起身去茶水間。

    給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指掌間,覺得是自己粗心大意。怎麼就沒想到,宋林愛說是離開,實則一直就在周圍。怎麼可能真的狠心離去,孩子,家人,朋友,通通的都在這裡,孤身一人能去哪裡呢?

    有女同事進來叫她:「江南,去吃飯了。」

    江南沒有胃口,撐起笑:「你們先去吃吧,我今天中午不想吃。」

    同事馬上說。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一忙起來就不想吃飯了可不好。咱們這個部門說忙起來是很忙的,以後這樣的時候多的很,再忙也不能不想吃東西。」

    倒不是忙一些她就有些吃不消了。跟之前當律師比起來,現在的工作量不算大,完全可以招架應付,再忙一起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同事的一片好心,好還是領了。

    「嗯,我知道,你們先去吃飯吧。」

    同事同她招了招手,離開了。

    江南坐在茶水間裡發呆,杯中的液體微漾,應著那一雙怔忡的瞳色,卻是一片死寂,隱隱有復生的跡象。

    下午一直惦記孫青的電話,終於等來了,跑到洗手間去接聽。

    孫青也很鬱悶,只說:「下午去看過了,店老闆去外地提貨了,只有員工看店。沒敢問有關愛愛的情況,怕打聽了,讓她知道我們找上來了,又得跑。打算等兩天她回來了,再過去。」

    江南很失望,不過孫青說的很對。不能打草驚蛇,萬一問起了,店員等宋林愛回來一說,她一定又逃跑了。

    囑咐孫青:「先別跟宋家的人說,以免不是,讓他們白高興一場,會更難過。」

    孫青說:「我知道,你放心吧,確定之後再聯繫你。」本來要來看江南的,如今要找宋林愛,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時間只能推後了。告訴她:「好好照顧自己。」

    「嗯。如果真的是愛愛,我就請假回去兩天。」

    「好,你工作吧,我先掛了。」

    秦秋彥將吳勝超叫到辦公室來。

    吳勝超面前窗前;「秦總。」

    秦秋彥收回遠眺的視線,轉過身。問他:「這次跟金成的談判,法務部那邊哪個人跟著一起出席?」

    吳勝超想了下,也有些吃不準。這種事不是他的職權範圍,人選的安排也不是他過問的事。

    「不太清楚,秦總要是想知道,我馬上去查一下。」

    秦秋彥一抬手阻止他,是誰都無所謂。告訴他:「通知那邊把人選換成江南。」

    吳勝超覺得不妥,原因自然是不敢多問,只是說:「秦總,跟金成的合作一向繁瑣,細枝末葉的事情也很多。江南一個新人,估計會很難為。」

    雖然不知道法務部派出去的人是誰,可也知道每次都是叢業經驗豐富的老人,金成那一攤不是誰人都能應付得了的。

    秦秋彥坐到椅子上,神色依舊淡然。摘下平光眼鏡,桃花眸子淺淺的瞇著。這些事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才想將這最難啃的骨頭丟給她。

    抬眸:「去辦。」

    吳勝超沒說其他,只順從的點頭:「是,秦總。」

    將要轉身,又被秦秋彥叫住:「把替換下來的人選安排到這次董事會來。」

    吳勝超看了他一眼,心領神會。覺得秦秋彥這樣,真是用心良苦。越是老人,越是感覺厚此薄彼理所應當,平白被替換,難免怨聲載道。

    職場征戰也是很殘酷的,江南揚帆前行,處理不當,只怕要壯士未酬身先死。

    江南很快接到任務,金成的談判由她負責。之前另一個負責這個策略的同事被調去參加這次的董事會。這樣的調整,實在讓大家心服口服,覺得是順理成章的事,難有半點兒微詞。江南系新人,需要鍛煉,誰不知道金成是個大任務,難度指數高,這樣費心費力的事,相比之下交給年輕人,也沒什麼不妥。

    而這次的董事會商討的是永新吸收另一家公司的方案策略,任務之重自是不言而喻,而且怎麼說都比和金成的談判優越,由老人勝任,也是德高望重的彰顯。

    就算是一直負責金成的同事,突兀的被換下來,也沒有半點兒不悅。反倒心悅誠服的來給江南做指導,告訴她:「跟金成的合作項目很繁瑣,一直都是出了名的。不過做了這些次,心德我還是有一些,一會兒你將我之前整理的那些資料拿過去看一看。其中的敲門最好能撐握,這樣應對起來,即便是新接手,也不會沒有章法,不至於亂了方寸。而且,關於這一次合作項目的分析,我也粗鄙的做了一下,對你的深入研究有幫助。」

    說罷,還鼓勵江南:「上頭做這樣的調整,也充分說明是肯定你的實力的。年輕人,發展潛力大,好好幹。領導肯定不是刻意將辛苦的差事交由你們年輕人來做,實則是種很好的鍛煉。像我年紀大了,不如你們年輕人有魄力,所以才被替換下來負責這次公司的收購項目。公司自有公司的用意,都是為了職員好,你一定能夠理解。」

    江南千恩萬謝,能給她指導已經很開心了,不期望傾囊相授。正因為是一個公司一個部門的,所以競爭更是大。這一點她很知道。而且眼前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功德一把,工作上擇優安排也都是應該的。

    發自肺腑的說:「真是太謝謝您的指導了,我很理解公司的做法,也很感激能給我這樣的機會。」

    接下來一段時間肯定要忙了起來,本來之前還在僥倖的想,同事所說的很繁忙也就如此了。沒想到,轉眼之間繁重的任務如山一般壓下來,不說瞬間透不過氣來,跟她做律師的那段日子漸漸有一拼。

    江南覺得進入永新集團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很魔力,無論工作還是來自工作中的繁忙緊迫,都在以一個循環漸進的速度向她逼近,一點點承受和適應。正若有似無的趨近正軌,一步步回到以前的樣子。

    那麼不想,那麼不願靠近,一心想要遠離逃避的東西,卻還是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推趕上去。

    抱著大沓的資料,一本一本的翻下來,眼前的節奏給她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下午要去外面辦事情,這幾天手頭上的任務緊,幾乎每天馬不停蹄。每天下班回到家很辛苦,要麼洗洗睡了,如果不睡,也沒太有時間想其他事情。更沒時間像以往那樣,兀自的傷春悲秋,常常不自知的淚流滿面,覺得自己是活不起。

    如今的繁忙充斥了大把閒置的時間,也沖淡很多愁絲,雖然苦也累,生活卻料想之外的充實。

    下到樓下的時候碰到秦秋彥,才從外面回來,身後跟著幾個人,邊走邊低聲的說著話。

    看到她走過來,淡淡的抬眸,江南看到他嘴角閒散的鉤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鏡面反光,視線像隱隱重合。

    竟然也跟著了魔似的,感覺心跳加速,就是心尖上那點肉,毫不設防的狠狠跳了下,那一下真是又快又猛,如同修長而有力的一隻手在她心坎上捏了下。提起來,又放下。

    快速的別過臉,雙頰發燙,猜想一定是臉紅了。所以腳上步伐越走越快,快速走出大廳。

    發動車子的時候,恍了下神,感覺像屋漏偏逢連夜雨那樣,連尷尬也是接踵而至。突然想起一個夢,就像一個被拷貝保存的片段,混淆在一堆零碎的片段中,被海淹,被遺忘,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著,抹殺不了。哪一時無意翻找,看到了,湧上腦海……明明是不相干的人,一早卻出現在她的夢裡。在萍水相逢之後,在她的夢空白許久之後,那一張從不曾看清的臉,慢慢被補足。自那一夜酒醉,意外在他的臥室裡睡過一晚之後,近段時間三番兩次夢到。

    連自己都覺得無厘頭,每次夢醒之後臉紅心跳,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實則自己並未對任何人有什麼遐想,那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卻成了這麼一個人,或哭或笑,如同站在心鏡前,竟然明鏡一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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