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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34章 我不介意(2) 文 / 鏡未磨

    有些反胃,不想竟是個衣冠禽獸。

    「經理,你在開玩笑,沒別的事我走了。」

    推開車門下來,不等撐起傘。經理長長的手臂伸過來,意欲將人重新按進車裡來。

    江南一個蹌踉,傘也顧不上開,直接從車上下來。雨下得正打,鋪天蓋地的陣勢,跟潑灑下來的一樣,兜頭灌下,透心涼,忍不住打了一個顫。

    沒想到經理也開門下來,也沒有打傘,看樣子情緒激動。有些失了理智那般,過來伸手想把江南抱進懷裡。

    吵嚷著:「你聽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你,跟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我有地位,有錢,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聲音亢奮,可是摻雜在劇烈的雨水中,還是嗡嗡的一片響。

    江南只顧得掙扎反抗,手裡的東西散落一地。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麼大膽,畢竟是個有身份的人,卻做出這樣的事來。

    推拒不及,就要落個滿懷。

    眼角有人旋風一樣的掃上來,動作利索,手腳迅捷,不等經理佔到便宜,已經將人扯開。

    揮拳的力道很大,經理猝不及防,撞到車身上。

    瞇著眼睛看過來,瞳孔一下睜大又縮小,像被雨水灌滿了。沒想到又是秦秋彥,不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偏巧又遇上了。看他已然一臉嗜血的陰霾,隔著重重雨幕還是看得異常清楚。上一次已經在他這裡吃過苦頭,這一回怎麼也不敢衝上去硬碰硬。不等秦秋彥說話,繞過去進到車裡,落荒而逃。

    這一回江南是清醒的,一切看得很清,所以驚心動魄。

    被經理嚇得不清,雨聲這樣大,喊破嗓也不會有人聽到,而且夜已經暗了,隔著淡薄的路燈,一切朦朧而曖昧。即便真被人佔了什麼便宜,就算有過路人看到,也只以為是情人間**的節奏,根本不會有人上來管,只怕連一眼都不好意思多看。之前真的是急了……

    沒想到秦秋彥會衝出來,怔在雨幕中,愣愣的看著他。雨水形成一道道的簾子隔在眼前,沖刷著眼睫,連眼睛都不敢睜得大開,只淺淺的瞇著。還是看清秦秋彥冰冷的一張臉,很熟悉,很清析,總像是刻烙在心裡的一樣。不像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下意識的覺得,他就是那個樣子。將心底一張臨摹的畫像拿出來,便是眼前人……桃花眸子亦是淡淡的瞇著,更顯得狹長。薄唇抿緊,是他慣有的發脾氣的樣子,即便什麼也不說,還是能夠看出他很生氣。

    江南這樣看著他有些回不過神,天地間都是大雨落下的聲音,耳畔並不寧靜,嘩啦啦的響徹不停。腦中有些空白,心卻一點點安定下來,驚恐都不見了,莫明的踏實。不禁鬆了口氣。

    秦秋彥盯緊她,憤慨的像是說不出話來。終究沒有說,一步踏過來,伸手將她帶進懷裡,傾身吻上她。

    等江南反應過來,想要推拒,卻被他抱得更緊了,緊緊的擁在懷裡,用力得彷彿就要融進他的骨血中。

    唇齒上的力道也很大,說是親吻她,不如說是咬她。江南覺出疼來,捶打他的背,嗚嗚的嚷著讓他放開。使不上力氣,打上去就跟撒嬌一樣,膩得像隻貓,卻不見得就是真的生氣,心裡莫明的情緒連自己都說不清。更像是羞澀……

    秦秋彥不放,吻得更深更重,不知是誰把誰咬破了,唇齒間蔓延血腥的味道,刺激的像毒藥,狠戾得雙雙赴黃泉一般。拉過她的兩隻手,攥緊手腕收到懷裡。抬眸看她一眼,輕輕柔柔的,總像有些極度柔軟的東西蠱惑著她,那樣的光色和表情出現在秦秋彥眼睛裡,很美很動情,最好的詩情畫義,是上天賦予的資本。連唇上的力道也放輕柔。

    本來可以反抗的,江南的身體反倒一點點癱軟下來,他的唇冰冰涼涼的,可是吻技高絕,將她身上和心裡的火苗點著了。大腦更是一片空白,已然不能正常思考。

    秦秋彥放開她一雙手腕,手臂自她的腰上纏緊,緊緊的按在自己身上親吻她。雨水自唇齒間漫過去,卻有澆不息的熱情。

    放開時,兩人氣息極度不穩,呼呼的喘著氣。

    江南眼眸朦朧,卻宛如冷月星辰,十分的動人心弦。

    秦秋彥喉結動了動:「江南……」手掌輕輕摩挲她的臉頰,想將她融化在指掌間。愛不釋手,見到了才更覺得想她。

    重新收進懷裡,跟她耳鬢廝磨,很想說:「我想你……」

    江南已經清醒了,懊惱不已,覺得自己是中邪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受這氛圍蠱惑。此刻漫天的大雨如冷水兜頭潑下,什麼荒唐的意念都沒有了。推開秦秋彥,拿腳踢上去。

    「混蛋,你幹什麼?」

    秦秋彥償過一次,就已熟知她的套路,輕輕一下閃躲過。扣緊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盯緊她,嘴角彎了彎:「親你。」

    見到江南懊惱又羞怯的睜大眼眸,唇角彎得更甚:「我救你一次,親你一下怎麼?」

    江南心煩意亂,心跳得很厲害,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淋了太長時間的雨,身體都已經冷透了,偏偏頭腦發熱。

    見秦秋彥那副混世魔王的模樣,氣得說不出話來,又像是無話可說。他的確又幫了她一次,雖然最後他也這樣耍無賴,至少沒覺得猥瑣,只是憤慨。

    不理會他,轉身往樓上走。

    秦秋彥竟跟了上來,江南進電梯,他也跟著進來。

    「你進來幹什麼?」

    忘記這是公司的上司,江南的腦袋已經不能正常思考了,想不明白自己,又哪有心情去想別人。

    秦秋彥挑了下眉頭。

    「因為你,我全身都淋濕了,你不覺得該請我上去坐?」

    江南無話可說,盯著跳動的數字不看他。

    秦秋彥想抽一根煙,掏出來,連煙盒都濕透了。拿在手裡無可奈何,一進到江南家裡,抬手扔進茶几前的垃圾筒裡。

    江南看了他一眼,告訴他:「你先等一下,我去給你泡杯熱茶。」看秦秋彥額發還在滴水,身上也**的,西裝連帶襯衣的顏色都是深色,仍舊看出濃重。接著說:「我先去給你拿毛巾吧。」

    秦秋彥只淡淡說:「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別管我。」他說話用公式化口吻,毋庸置疑的威嚴。

    江南還是先給他拿來乾毛巾,才回臥室換衣服,看到衣櫃裡的男裝,盯著看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想的什麼。最後還是拿出來,是一套男士居家服。拿到客廳裡給秦秋彥。

    「你要是不嫌棄,先穿一下吧。」

    秦秋彥轉過身,看到江南手裡的那套衣服,眸子瞇緊,瞳色漸漸深邃至無邊,定定的看她須臾,聲音一下輕飄:「家裡怎麼會有男裝?」

    江南垂下眸子,只是很平淡的說;「我老公的。」

    秦秋彥喉結動了動,徹底說不出話來,只怕一出口,不是嘶啞就會破音。薄唇抿的很緊,怎麼會不知道那件衣服是誰的,以往穿過太多次,顏色款式,都是他執著喜歡並且會買的。只是沒想到江南會如斯平靜的說出來,以為她不會同人說起她有一個丈夫,以為她根本就不再認他……

    江南抬起頭看著他,眼睛大而空洞,沒有一點火光,像是堙沒了光彩的暗夜。看起來那樣楚楚可憐,這還是她第一次同外人說起她有一個老公,是結過婚的人了。又說:「不過他已經不在了,估計你不會想穿。」她要收起來轉身回房。

    手臂卻一下被秦秋彥撈緊,本意是想擁她入懷,那衝動噬心灼骨,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下來。灼灼的盯緊她,江南身上的哀傷太過濃重,彷彿轉眼就要化成一汪水汽。擰著他的心,秦秋彥修長的指一點點收緊。

    直到江南覺出疼來,吸口氣:「你抓疼我了。」

    秦秋彥才恍過神來,放開她,拿過她手裡的衣服。

    江南有些反應不及,站著沒動。

    秦秋彥沉寂的俊顏,漸漸浮上一點兒曖昧的笑意,似笑非笑:「我要換衣服了,你就站在這裡看著?」嗓音一輕,飄飄的笑起來:「我不介意。」

    西裝外套早已經脫下,開始動手解襯衣的扣子。動作很快,轉眼兩顆扣子解開,露出大半片胸膛。

    江南臉一紅,飛快的轉身回臥室。

    確定他換完衣服,自己也整理妥當才出來。氛圍說不出的詭異,廳內的燈光暖暖的,狀似溫暖安逸。本來算不上特別熟悉的兩個人,卻感覺是認識很久了,似曾相似到不可思議。想排斥,竟然很難。

    江南便又開始心跳加速。

    秦秋彥正坐在沙發上擦頭髮,聽到開門聲側首望過來,指著茶几上拆到一半的泡麵。問她:「你晚上就想吃這個?」

    江南沒回答,只問他:「你吃飯了麼?」

    秦秋彥若有似無的歎口氣,已經站起身。

    「家裡有食材麼?」一直懷疑這些年她是怎麼活過來的,學不會的東西就像永遠都學不會。遇到的時候這個模樣,再遇到依舊如此。

    江南怔了下:「冰箱裡有。」亂七八糟的,速食不少。至於青菜,好像也有一些,去超市的時候心血來潮會買,可是每一次都懶得做。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做一次還不夠麻煩,堆進冰箱裡轉首就忘記了。

    秦秋彥去開冰箱,有些菜放太久,已經不再新鮮。被他挑出來扔掉,找出可以用的,熟練的在廚房裡忙活。

    江南見過他煮飯的樣子,知道他很在行。走進來,很不好意思:「秦總,不麻煩你了。」

    秦秋彥沒接她的話,拿出手機,找到秦涼的號碼,打過去。囑咐他:「別玩太晚,洗漱完了,早點兒上床休息。爸爸不會回去太早,你去休息,不用等爸爸。」

    跟秦涼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江南一直站在一邊,看他收起電話,才問:「將秦涼一個人放家裡可以麼?」

    秦秋彥淡淡說:「沒事,鍾笑陪著他呢。」轉過頭:「幫不上忙杵在這裡幹什麼,去做你的事情吧,飯好了我叫你。」

    本來晚上有工作要做,這一剎盲目起來,窩進沙發裡靜靜的想事情。

    覺得很難過,有些東西一輩子都不想背棄,不是難為自己,而是心甘情願。有些東西被埋葬了,她的心也跟著死透了,這一輩子只能這樣過。卻因為這麼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心情錯亂,像一個瘋子。江南討厭死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即便感覺相像又如何?這一輩子她也不會找一個替代品。

    抱緊自己後縮成一團,靜音門關合著,廚房裡抽煙機發出嗡嗡的聲音。明明很尋常的一件事,這一刻洋溢又非凡。

    也是江南傷懷不已的情景,她不過就是忘記了一個人的臉,其他的點點滴滴卻都記得一清二楚。手掌按到心口上,那裡悶悶的疼起來,越來越疼,只怕一張口就要嘔出血來。所以輕聲啜泣,狠狠的咬著唇齒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又開始混沌不清,彷彿神精斷裂後胡亂結起,沒哪一根是稱心如意的,瘋癲的像個癡兒。忘記廚房中還有一個人,漸漸哽咽出聲。

    下一秒被人撈起來抱進懷裡,早已淚眼婆娑,看不清來人的樣子。身上是熟悉的味道,連同溫度一起。呼吸更加窒息,抓著他緊緊的,像是抓到一塊求生的浮木。沒有它(他)便不能活,若想生活,就只能是它。

    抱緊後,輕輕拍打她的背。一下下幫她順氣,將她提到胸口處,俯身貼緊她,心疼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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