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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83章 夫妻情份 文 / 鏡未磨

    秦秋彥火大,給江南發短信。

    只是冷硬的三個字:「接電話!」

    可是,接起來說什麼?江南一直在跟自己打心理戰術,打到疲憊,打到倦怠。發現很糟糕,戰到最後兩敗俱傷,說不出哪一方勝了。因為總是沒有辦法,拿不出一個定論或者對策來。

    她花時間想了一下,發現過去的時光很難契合,她怕更多的真相湧出來。把她最初認定的所有都顛覆了,其實有的時候無論世人怎麼說,她可以稚氣的活在一個狹隘又愚昧的狹小空間裡,一輩子不出來,不理世事,那樣愛憎皆不分明,可是很好。

    就像人喜歡為自己編造一個完美的童話故事,過程是浪漫的,結局亦是美好的,真的可以不被世俗牽絆。

    她覺得自己僅剩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不論是真是假,在她看來真的很好,不想被打破,就只能小心翼翼的守候著,哪怕是自欺欺人,她認了。

    秦秋彥的電話再打來,仍舊沒有接。

    等那一端自動掛斷,給許濤拔過去。這個前仇她可以不計,而且現在孫青需要幫助,也不是她意氣用事的時候。

    對於江南能再打來,許濤很高興,這就表示江南有意要原諒他了。

    「江南,謝謝你。」

    江南想了想,其實不是不可理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許濤想過得更好,難免要在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動了惻隱之心,其實他可以永遠不用說的,既然說出來了,表示他還有良心。

    而且秦秋彥想辦成一件事,總是很有辦法,就算不是許濤也會是別人。人的心裡都有一架天平,秦秋彥很懂得,只要砝碼加得足夠大,另一邊不可能不下沉。而且是人就會有弱點,無懈可擊怎麼像話。就算不是金錢,也會是別的。

    只能說被他盯上很可怕,逃無可逃。

    「我朋友那件事就拜託你了,有個幾天了,不能再托了。」

    許濤表示:「我知道,你放心吧,一等當事人家屬辦好相關手續,我馬上就去見她。你告訴他們來事務所找我吧,我今天一天都不出去。」

    江南說;「好,那我馬上給孫青的家屬打電話……」

    那之後去找紀夢溪,他現在不接案子了,一心辦理交接的事。不過在中院工作了那麼久,又當了一段時間的廳長,跟同事們打聲招呼,還是一樣管用。

    江南跟他約在中午見面,紀夢溪駕車,兩人一起去吃中午,邊吃邊聊。

    哪裡還有什麼胃口,江南幾乎一口都挨不下。

    紀夢溪早聽宋林愛說江南出去旅遊了,幾天沒見,回來之後越發可憐兮兮。操起手臂看她:「說吧,怎麼回事啊?把自己折騰得跟非洲難民似的?」

    江南擰起眉毛:「還怎麼回事,現在的事還少麼。」

    不跟他說實話,秦秋彥的存在無疑要是一個禁忌。江南如今最發愁的就是紙包不住火,紀夢溪要去z城上班了,而秦秋彥再不喜歡拋頭露面,也是當地的一屆名流,會不會就撞上了?

    想到這裡,不自知的抿緊唇,連眉毛也皺了起來。

    紀夢溪盯緊她,挑了挑眉毛:「怎麼?除了孫青這件事,還發生了其他的事讓你心煩意亂?」

    江南驀然抬眸:「還能有什麼其他的事,這一件事還不夠亂麼。」

    紀夢溪直接靠到椅背上,問她;「你去哪裡玩了?z城?」

    江南聽他步步緊逼的問,心中微微動了下。跟紀夢溪認識太多年了,他說話行事的套路她多少肯定會摸透一些。不禁迎上他的目光:「說吧,你到底想問什麼?」

    紀夢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太確定,所以肺腑中的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要說出來。斟酌須臾,還是放棄。淡淡的鉤起一側唇角:「隨便問問,我能有什麼好問的。」

    告訴她:「快吃吧,吃飽了再細談孫青的事。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去看過她了,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糟糕和脆弱不堪。至少見到我的時候還知道微笑。」

    江南還是食之無味。

    「她那是硬撐呢,心裡指不定難過成什麼樣了。」憎惡自己沒本事,要是自己還是律師多好。不用求任何人就可以親自打陣替她打這場官司,也早能見到她了。

    紀夢溪看出她的心思,漫不經心的安撫:「其實你現在改行是好事,律師這個職業真的不適合女人做,太辛苦了。一路下來要得罪多少人,一個女人總不能一直生活在防犯中。」

    一句話,不輕不重在江南的心口打了一個轉,激起一絲絲的漣漪。或許紀夢溪說的對,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防犯中。人生已經很短暫了,如果再整天謹慎小心,無時無刻跟打一場保衛戰似的,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所以原諒她曾經犯傻,原諒許濤這個明知她蒙在鼓中,卻不去戳穿揭破的人。如若不是無知,只怕也不會心無旁騖的以為最幸福。

    人有多少個瞬間可以感覺自己最幸福呢?想一想,是件多麼難得的事。

    吃完飯,紀夢溪問她:「去看過林樂那邊的情況了嗎?到什麼程度了?」

    江南撐了一下腦袋,只說:「甭提了,林家的人怎麼可能讓看。本來因為我的事,孫青就跟他們林家鬧得很不愉快了,這一回林樂又被扎傷,只怕是恨死孫青了,怎麼可能讓我們去看。」

    紀夢溪聽完;「也沒什麼,會做司法鑒定,傷成什麼樣也不是他們自己說的就作數。這個時候只要是在合理的範圍內,跟孫家說一聲,賠償上就不要含糊了,可以做為定罪量刑的一個因素來考慮。」

    這些不用跟江南多說,她比誰都清楚。

    江南點點頭:「你放心吧,這些我早就跟孫家說過了。」

    其實孫青結婚很多年了,現在也不算孫家的人了。理應由方青山來賠償才對,就算兩個人要離婚了,可是手續還沒辦呢,就是一家人。況且這些年一直是孫青在支撐那個家,所以這些錢怎麼也得由方家來出。

    孫家那一大家子的老實人平時就太好說話了,所以方家總不太把女方家當一回事。江南如今想一想,也挺憤憤不平的。跟紀夢溪分開後,回去的路上就在想這事。最後沒能沉得住氣,讓出租車司機調轉方向,不回家了,直接去方青山家。

    按了幾下門鈴一直沒人來開,以為方青山不在家,轉身要離開,門反倒開了。

    方青山一臉頹廢,望著江南時兩眼灰濛濛的,竟像一點兒光彩都沒有。

    也是,這個公子哥被孫青照顧習慣了,只怕早已失了自理能力。如今孫青呆在裡面出不來,他就跟沒娘管的孩子一樣了吧?

    江南甚至懷疑他現在在家裡天在做什麼?是不是沒人管了,打遊戲,聊天,肆意自在,樂得清閒?一想到這些,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方青山站在門口,沒說請她進去。江南一伸手把門敞得大開,沒用他請,就自動閃身進去了。

    一進門,一股嗆鼻的煙味,嗆得江南半晌喘不過氣來,猛然的一陣咳。回過頭:「方青山,你的煙癮夠大的啊。」

    方青山關上門默默的跟進來,先去把窗子打開,釋放一下屋裡沉悶死氣的味道。

    室中一直開著空調,溫度倒是不高,比室外要清爽涼快。可是,視覺感覺卻不這樣,看來是幾天沒打掃了,四處亂糟糟的,茶几上擺放著紙抽,一次性杯子,啤酒罐,還有剩下的小菜……橫七豎八,已經沒有一塊閒置的地方了。

    而沙發上堆著毯子和方青山的外套。靠枕被東一隻西一隻的扔在地板上。江南想找個地方坐下,看了看,也無從下手。

    還是方青山快速走過來,把毯子拽開,騰出地方請她坐下。

    問她:「要不要喝水?」

    其實兩個人不算是特別特別的熟悉,見面少,說話的次數更少。如果中間沒有孫青,以方青山的性格,大街上見了江南怕是會裝陌路人。

    江南道過謝謝,說:「不喝。」

    方青山知道江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坐下來,問她:「你有什麼事嗎?」

    江南聽他這樣問,莫明有些惱火。不知道孫青被逮捕這幾天他在幹些什麼,就算沒為孫青的事四處奔波,但至少夫妻一場,是不是見了面,也該問一問她,孫青到底怎麼樣了。

    側首看著他:「方青山,你就一點兒不關心孫青麼?我聽愛愛說了,你和孫青快要離婚了。可是,你們現在還沒有離呢,既然沒離,就是夫妻,連這點兒關心的情份都沒有了嗎?」

    方青山只是沉默的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江南發現跟他溝通有問題,不知道這些年孫青是怎麼跟他過的,聽說性情很火爆的,否則也不會動不動就想伸手打老婆,這一刻反倒成了悶葫蘆,不說話了。

    既然如此,只好開門見山。

    「我來是想跟你說經濟賠償的事,雖然孫青的官司還沒有開庭審理,但是民事賠償肯定不可避免。我想不如我們這一邊主動積極一點兒,到時候也可以在量刑上對孫青有一個優待的考量。」

    方青山怔了下抬起頭。接著站起身去裡屋,拿出一個折子給江南。

    「這是家裡的存款,就這麼多,至於孫青自己手裡還有沒有,我就不清楚了。」

    江南打開看了一眼,只有三四萬塊。實在不算多,可是想一想,也就差不多這樣了。方青山這個班上的一直不靠譜,一直指望孫青。日常消費,人情世故還要用,能存下幾個錢。

    其實密碼是多少,江南也不知道。這個錢按理說不應經她的手,由她來支付。可是,看著方家這個現狀,不能說一點兒心思不動。

    只怕孫青一判刑,方青山就主張跟她離婚。到時候連這些錢也被方青山給揮霍掉了,那孫青真是一點兒保障都沒有了,以後的日子要她怎麼過?

    還是裝到包裡拿走了,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方母。

    她不太認識江南,所以打了個照面就過去了。進門的時候才想起來,那是孫青的朋友。

    不禁問方青山;「剛才那個是孫青的朋友吧?她來家裡幹什麼?」

    方青山踩踏著拖鞋往裡走,有氣無力的說:「來拿錢,孫青扎傷了人,需要經濟賠償。」

    方母一聽是來拿錢的,當即就有些急了,那感覺就像是割她的肉一樣。

    「拿錢?你給了嗎?」

    方青山已經躺回到沙發上,毯子蓋到身上,看樣子是要睡了。

    半晌才說:「給了,我把折給她了。」

    方母罵起來:「你傻啊,孫青那頭還不知道怎麼判呢,要是判得年頭多了,這日子還怎麼過?現在不是往裡搭一分,就浪費一分麼,你怎麼不動動腦子?」催促他:「你還睡什麼睡?去把錢拿回來啊。」

    方青山受不了這樣的聒噪,一下把毯子拉到頭頂之上。

    方母還是不死心,見他那個不爭氣的樣子,伸手去扯。

    一下將方青山扯煩了,「呼」地站起身,往臥室走。不等方母跟進來,大力把門帶上,還上了鎖。

    方母在外面敲了很久,方青山那個臭脾氣上來了,就是不應聲,也不給她開門。方母最終無奈,只好先離開了。

    江南怎麼會真動用孫青折子裡的錢,知道孫青家裡不寬裕。到底是什麼結果還不知道,但判刑是一定的了。只是判多判少的問題。不管怎麼樣,就算不為孫青,總要給孩子留下一些保障。以免到時候方青山不好好上班,游手好閒虧了孩子。那個時候,孫青的心理才最是一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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