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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9章 殺父之仇 文 / 半壁孤雲

    「你害死千言肚子裡的孩子的時候,可曾想過她所遭受的痛苦?」

    他盯著她痛苦的眸子,一字一頓的問,「你毒死秋星的時候,想過她心中的不甘嗎?陳青鸞,這麼多年來,你在本王的身邊,張揚跋扈,害人性命,本王一直視而不見,卻不代表本王不會追究。」

    陳青鸞已經痛的在地上打滾,血液冉冉的流出來,她後怕的去扯他的衣衫,「王爺,王爺這是你的孩子啊……」

    「孩子會再有的。」他緩緩蹲下身,將陳青鸞的手給拂開了,一字一頓道:「只是不是從陳家女子的肚子裡面出來的。」

    晴夏忽然朝著門外跑去,苻子休一時不察沒有留意,到真叫她跑到了門口,好在蘇亭堵在那兒,見到她撲過來,下意識的便伸手揮了過去。

    他沒有控制住力道,晴夏像是破布一般的朝著後面仰面倒去,後腦勺磕在桌角上,頓時暈死過去。

    陳青鸞的身體抖的如同篩糠一般,見苻子休只是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又想起他方才讓碧株給她端過來的藥,頓時間心如死灰。

    是王爺,是王爺不想要她的孩子,是王爺!

    她心裡的恨就那樣悄無聲息的蔓延了開來,積攢了最後的力量,放聲叫道:「來……」

    最後兩個字還未出口,穴道便已經叫人給點住了,苻子休緩緩踱了過去,「你還想叫外面的人來救你麼?」

    陳青鸞不甘心的瞪向他,腹痛如絞,額頭的冷汗大顆大顆的往下滴落,最後,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蘇亭這才開口問道:「王爺,如今要怎麼辦?」

    「可以收網了!」他淡淡的道:「這府中陳義釗派進來的侍衛,一個都不要放過,這處院子在本王下命令之前,一隻蒼蠅都不要放出去!」

    「是!!」蘇亭領命,聽見苻子休又道:「明日岑煜便可回府,近日你們二人務必將王府圍城鐵桶,一點點的消息都不可以放出去。」

    「是!」蘇亭頷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彷彿都沸騰了起來,要變天了!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已經升了起來,此時此刻,他還有一件大事未辦,原本可以留給顧遷和,如今他顯然已經不適合。

    想起他前朝餘孽的身份,又想起千言和涼月之間那絲絲縷縷的糾纏,他的心底便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若千言真的是涼月放進府中的尖細,他要怎麼辦?

    這幾日便是最最關鍵的時機,陳義釗和涼月,約莫都會選在那一天動手。

    他現在最該做的事情是將千言關起來,如同陳青鸞一般,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

    但心底終究是忐忑的!

    他幽幽歎了一口氣,時間每過一天,他準備的時間就少一天,不能再拖了。

    還好四弟如今還再府中,他在外面走了一陣,又回到了四弟的房中,裡面隱約燈火,看的出來他還沒有睡。

    苻子休輕輕的敲了幾聲門,然後才推門進去,見苻昭文和衣躺在床柱上,訝異的挑了挑眉,「怎麼還不睡,在想什麼?」

    「在想這幾日的事情。

    看書!網最新kanshu」」苻昭文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苻子休在桌邊坐下了,見苻昭文唇色仍舊有些蒼白,有些不忍,「四弟,還有一件事情非你辦不可。」

    苻昭文望向他,「你是說去流雲鎮調兵馬的事情嗎?」

    苻子休點了點頭,「原本是打算讓顧遷和去的,如今……本王的身邊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了。」

    苻昭文點了點頭,從床上坐了起來,「事不宜遲,我即刻出發。」

    「今天晚上先好好的歇息,明天一早出發。」苻子休伸手將他按在床上,「你的身體……」

    「三哥不用擔心,我沒事。」苻昭文固執的從床上站了起來,說道:「在路上我會好好注意的,若是我不能及時將兵馬調過來,就不止單單我丟掉性命這麼簡單了。」

    苻子休的手一鬆,眼睜睜的看著苻昭文從床上爬起來,拿過一邊的衣衫穿了起來,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哥,你在京城一定要守住,我一定會盡快的神不知鬼不覺帶著兵馬回來。」

    苻子休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是親兄弟,不管之前發生過多少事情,但有外敵來襲的時候,還是會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

    將苻昭文送走已是後半夜了,苻子休卻一點疲倦的感覺都沒有,他想去看看千言,但一想到她和涼月之間的牽扯,他就如坐針氈,連歇息也不安寧,只好深夜去找顧遷和。

    他的身體已經有些不堪重負,許是上次顧家軍覆滅的消息對他的打擊太大,所以才讓他接連吐血昏迷。

    苻子休一路都想著這幾年顧遷和呆在他身邊的所作所為,當初初見之時,他便覺得顧遷和不似一般的侍衛,論才能,他遠勝於岑煜之上,論武功,他更是和自己不相上下。

    原來,竟然真的出生不俗,若不是出生前朝,他們兩個人說不定能做好兄弟。

    伸手推開房門,顧遷和還躺在床上,這幾日他的身體不適,房門一直緊緊的閉著,裡面一股藥味。

    苻子休叫人點了燈,顧遷和卻沒有醒過來,想必是真的傷勢過重。

    他想近身叫醒他,但身體剛剛欺近窗邊,顧遷和的身體便陡然動了,他靈活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借力繞到苻子休的身後。

    兩個人頃刻之間便過了幾十招,顧遷和身體虛弱,完全憑著硬撐著的一口氣。

    誰都沒有說話,苻子休招式狠辣,顧遷和也手手殺招,兩個人誰都不肯相讓。

    「刺啦!」

    顧遷和身上的衣服被扯破,苻子休一腳狠狠的將他踹到了地上。

    「顧遷和,你在本王身邊潛伏這麼久,沒有將你五馬分屍,已是對你最大的寬容。」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顧遷和躺在地上,仍舊想要用力的站起來。

    苻子休卻望向他道:「本王和你父親並非仇敵,只是我們兩個人站的位置不一樣,若有朝一日你父親殺進京城,見到本王,豈有不殺的道理?」

    他微微的閃神,有些怔忪,忽然覺得眼前一道銀光閃過,他倉皇伸出手,只覺得利刃劃破手心,鑽心的疼。

    他來不及再想什麼,伸手急點顧遷和身上幾處大血,見他不再動彈,才緩緩道:「如今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涼月是不是前朝太子?」

    顧遷和的瞳孔中升起一絲微微的詫異,但很快便被壓抑了下去,「王爺不是早就派人去查探了嗎?可有證據確定他就是?」

    「當日查涼月的人是你,若是有證據,只怕也早被你毀了吧,顧遷和,當日本王從未曾懷疑過你,如今想來,當初的決定真正是大錯特錯。」

    顧遷和沒有說話,他原本對苻子休並沒有多大的敵意,太子聯繫他的時候,也從未下過諸如刺殺苻子休的命令,只是殺父之仇,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的。

    「王爺不必再問什麼了,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他淡淡的偏過頭,諷刺道:「王爺要麼今日便殺了我,不然的話,有朝一日,殺父之仇我一定會報。」

    「顧遷和,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苻子休低頭望向他,神情掙扎,但幾番思量,終於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千言……千言和前朝可有聯繫?」

    「沒有!」顧遷和反駁。

    苻子休的心卻咯登一聲沉到了谷底,他的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幾乎站立不住。

    他知道,顧遷和說的一定不是真話,他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慌亂,已經是最好的說明了。

    「蘇亭……」他疲倦的在桌邊坐下,伸手揉了揉額頭,「把顧遷和關入大牢,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許探視!」

    門外悉悉索索的人進人出,苻子休卻一動也沒有動,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有難過,有失望,還有說不清的痛苦!

    若千言潛進王府也有目的,那他該如何自處?

    難怪當初千言和顧遷和的關係走的那樣近,難怪千言對顧遷和那樣的信任,難怪當初她要和涼月私奔去江南……

    原來,她也是別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顆棋子。

    他的肺腑彷彿都陣陣的發涼,心幾乎碎裂開來。

    「王爺……」

    身邊有人叫他,好幾次苻子休才緩過神來,他回頭,愕然見到面前站著的魯公公。

    「你……?」他心裡咯登一聲,臉上的血色瞬間便褪盡了,「父皇……父皇他……」

    「王爺快些進宮吧。」魯公公神情黯淡,歎道:「皇上,恐怕撐不過明天晚上了。"

    苻子休心裡一驚,愕然望向他,「怎麼會這麼快?」

    「皇上的身體原本便不濟,上次王爺見到皇上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苻子休揉了揉額頭,接連的打擊幾乎讓他崩潰,但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他便越是不能鬆懈。

    「來人吶……」

    他從房間裡面緩緩踱出來,冷聲道:「把王妃院子門口的守衛撤了,讓她自己回大將軍府!」

    這是他進宮前,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若是明日夜裡,陳義釗出手,那所有的事情便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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