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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愛情的遊戲 文 / 七珠珠

    眼看著官少憂越跑越遠,官天湛無可不可的歎了口氣。次次都是如此,他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了。

    「其實,我還蠻好奇的。」

    背後傳來幽幽的聲音,官天湛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隨口接上「好奇什麼?」

    林夏抱著孩子,看著逃遠的官少憂,笑道:「其實你的性格也沒那麼浮躁,這段時間,多少也習慣了王上的生活了。狐狸不會跟你回去,你心裡也清楚,何必呢?」

    官天湛搖了搖頭,伸出手摸了摸素素的小臉蛋,「你們日子舒服了,我孤家寡人的不知道多寂寞。」

    「你會寂寞?」林夏擺明了不信,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光看著他。

    然而官天湛卻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揮了揮手笑道:「我先回去了。」

    林夏點頭,「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不過,即便他答應你回去,我也不見得會同意。」

    欸……官天湛有點傻眼,這是……在欺負他了?

    剛要開口,林夏卻是擺了擺手,催促道:「快回去吧。」說著,不等他有所反應,便抱著孩子回了屋。

    零星聽到幾句嘟囔,大意是,剛尿完爹就拉娘身上了……

    官天湛抬頭看著天邊晚霞,搖了搖頭,就算是麻煩事不少,也是幸福的。可是,你不回去,我的幸福什麼時候才能來……

    上馬,經過官少憂身邊的時候,刻意放緩了速度,朗聲道:「我不會放棄的!」然後在官少憂一臉無奈中,朝著天邊晚霞,狂奔而去。

    回到王宮,一個女孩正坐在台階上嗑瓜子,旁邊伺候的丫鬟俯身端著茶水,恭恭敬敬。見到官天湛,忙低了身子行禮。

    官天湛擺擺手,也不多言,走到和女孩並肩的位置坐下,一言不發。

    女孩連頭都沒回,等他坐下了才懶洋洋道:「又失敗了?」

    官天湛點點頭,卻又立刻想到就算點頭女孩也看不到,於是又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滿臉無奈:「那個傢伙現在過的很不錯,對於他來說,這個位置可能真的是一個麻煩。」

    聽到這句,女孩終於是停了下來,將手裡的瓜子放回一旁侍女捧著的盤子上,「是啊,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不過,我也不想你替他這麼簡單的扛了。」

    「那個計畫……你打算進行了?」

    女孩不言,眼中的光彩,卻有些讓人瞧不明白。

    翌日,當女孩盛裝打扮,到達官少憂面前的時候,不但是林夏,甚至官少憂自己,都愣怔了許久。

    直到素素不知怎麼忽然哭了起來,才算是結束了這詭異的氣氛。

    那女孩,和林夏,居然好像……

    「……嫣嫣。」

    語氣不對,神色不對,精神不對。林夏非常確信,這女孩,不簡單。

    而當她給素素收拾停當,終於轉回頭來的時候,居然發現,那隻狐狸小心翼翼的牽著那女孩的手,進了屋,坐在了桌旁,並且慇勤的倒好了茶,而被搶了差事的凌泉負手站在一邊,給她使了個眼色。

    林夏點了點頭,抱起素素,出門之前,官少憂叫住了她,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林夏不以為意,笑笑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帶素素出去走走,整天悶在屋裡素素也難受。」

    而後,不等官少憂說什麼,直接出了門。

    到了外面,凌泉用一種感激的神色看著林夏,道了聲謝,「你不問我,那女孩的事麼?」

    「你讓我出來,不就是打算說這個的麼?」

    前面一大片草地,陽光也很充足,林夏走過去,凌泉會意,從帶著的包裹中抽出一大塊布,細心鋪好,怕素素還小會不舒服,又在中間的位置加了一個小被子,全部收拾停當了,林夏才將素素放了上去,任她爬來爬去的玩。

    「那女孩的眼睛,好像……」林夏沒有說下去,疑問的意思卻已經相當明顯了。

    凌泉點頭,「她叫凌嫣,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見,是因為……」

    看到凌泉神色裡有些微猶疑,林夏打斷:「是因為狐狸?」

    凌泉默認,卻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他一直都很關心凌嫣,雖說是巧合,兩人都姓凌,其實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官少憂和凌嫣之間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放在從前,他絕對是二話不說支持凌嫣,也希望凌嫣能真的和官少憂在一起,並且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甚至在知道林夏存在的時候,他都始終抱著這樣的期待,畢竟一個憑空出現的女人,沒可能比凌嫣和官少憂之間的交集更深了。

    可親眼看著官少憂和林夏一路艱難的走過來,又明明白白的知道林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樣的期待,忽然讓他有點不舒服。

    即使到了今天,他都無法直接將一切對林夏說出口。

    凌嫣,本該是官少憂的妻子。

    官少憂隱居的小屋內,兩人坐著,卻是誰也沒有開口,一直到茶水涼透,官少憂彷彿沒話找話一樣,起身,拿起茶壺輕聲道:「茶水涼了,我再去燒一壺吧。」

    凌嫣眼睛的確沒有任何光彩,甚至都沒有朝著官少憂的方向看,然而她伸出的手,卻是無比準確的握住了官少憂的手腕,「反正都不喝,也不必費事了。」

    「嗯。」悶悶的應了一聲,有點受不了這樣沉默的氣氛,官少憂率先開了口,「嫣嫣,我……你這次來,是……」

    一連換了幾次說法,都沒能將第一句話正式說出口。

    凌嫣的心事,他清楚;凌嫣來的目的,他也猜得到。但是,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才好。

    自從那次他生病,凌嫣為他試藥而盲之後,他便有了這塊心病。無法拔除,甚至越來越深。

    而以他的身份,一旦有了弱點,生死便在頃刻間。凌嫣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會一聲不吭的離開。為了了結他的心病,也是為了現在,局勢穩定之後,能夠回到他的面前。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甚至為了讓外人都以為她死了,和父親商量,進行了活葬。

    這件事,除了她的親生父親,便只有在下葬後暗中救出她的官天湛一個人知道。所以今天看到她忽然出現,官少憂都愣了許久。

    他一直以為,她幫他試藥,出了事,已經魂歸九泉。心結雖然了卻,但始終未能徹底解開。以至於第一眼看到林夏,那種熟悉之感,竟把她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在了一起,覺得她便是凌嫣的延續,要讓他來回報這份恩情。

    這樣的確對不起林夏,但這件隱秘的心事,他也無法對任何人提起。

    凌嫣,是他的痛,是他的傷。

    「一切都結束了,我覺得我可以回來了,所以就回來了。但是,你似乎已經不需要我了……」

    「不是這樣的,我……」下意識的否定之後,官少憂忽然說不下去了。這樣的否定,就好像……同時否定了林夏一樣。

    「少憂,我們都已不在年少,否定我,或者否定林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凌嫣似乎也有心事,茶水涼了也不在意,端起茶杯淺飲,彷彿品的不是一杯已經涼透的清茶,反而是西湖龍井,雪山含翠一般。

    「……」官少憂一時不知該如何介面,沉默了下去。

    凌嫣慢條斯理的喝完了茶,我這茶杯逕自把玩,「……林夏她,和我很像。」

    素素玩累了躺倒就睡,微風輕輕的吹著,林夏給女兒蓋了個小被子。她再三表示,自己現在追問並非想要追究什麼,只是不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凌泉這才斷斷續續的,還原了當初的一切。

    說完之後,凌泉偷偷去看林夏,見她神色無恙,才稍稍鬆了口氣。

    良久,林夏開口問道:「試藥……非凌嫣不可嗎?」

    凌泉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那時候畢竟年紀小,可能凌嫣自己擔心過度。」

    林夏淡淡問:「是嗎……」

    風越吹越大,凌泉看了看天色,勸道:「先回去吧,玉公子和凌嫣也該談妥了,風太大,受了涼就不好了。」

    林夏也沒說什麼,抱起素素,等凌泉收拾好了便一道往回走。

    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林夏看到官少憂正牽著凌嫣馬的韁繩,不知在爭辯些什麼,完全不像來時那麼安然,此刻的凌嫣,甚至有些囂張跋扈的要去奪回官少憂手裡的韁繩,只可惜受了眼睛看不到的影響,非但沒能奪下來,反而身子一歪,往側邊栽倒下去。

    官少憂一時也顧不得許多,迅速上前抱了,臉上驚魂未定,急急安撫。

    「凌嫣眼睛看不到,玉公子也是……」

    「我明白。」林夏打斷了凌泉的解釋,轉頭道,「就當什麼都沒看見,我們過去吧。」

    凌泉跟著走,卻總覺得心裡很不安。

    他和凌嫣相識不深,但凌嫣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都很溫和,斷然不會這樣囂張跋扈。而且,他們之間會有爭論的話,最容易想到的,恐怕就是……

    看著走在前面的林夏,凌泉把所有念頭憋在心裡,一言不發。

    及至門口,兩人的爭論也似乎有了個結果,凌嫣似是知道林夏他們回來了,朝著她的方向瞪了一下,一牽韁繩,駿馬疾馳而去。

    官少憂看著凌嫣離去的方向,臉色很是不好。直到素素用小手碰了碰他,他才清醒過來,伸出手抱過女兒,那憐惜的模樣和平時完全不同。

    不知為何,林夏忽然覺得,有什麼大事,即將在自己身邊發生了。

    兩人各懷心事,便也什麼都沒說。官少憂吃了午飯便出去了,直到入夜方才歸來。林夏躺在床上裝睡,但其實清醒得很。

    她感覺到官少憂在床前站了一會,然後坐了下來,目光柔和的看著她的睡顏,輕輕地喊:「夏夏……」

    林夏心裡一驚,不過剎那間,便已經反應過來。並非他認出她是在裝睡,這聲音淡然而靜謐,分明是由心而發……

    大概也不是有意想要說什麼,官少憂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像在自言自語,「夏夏……我多希望,能這樣一輩子。」

    林夏屏息凝神,想要聽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她知道官少憂今天很是不對勁,也從凌泉斷斷續續的訴說中,知道凌嫣在官少憂心裡,是個很複雜的角色。

    她不怕他們之間有什麼,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只要他說,她便願意相信。

    她也明白,有很多話,她平時未必聽得到。

    然而等了很久,官少憂都只是靜靜看著她,她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萬般情誼。聽著那時重時緩的呼吸,她的心越提越高。

    直至很久之後,官少憂才上了床,在孩子的另一邊,和衣而臥。又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官少憂說了一聲:「我一定會保護你們。」

    一夜懸著的心讓她已經很疲憊,此刻這句話,不知是真實還是幻覺,但已經足夠讓她放下心。而這一放,困意立刻席捲而來,她不知不覺睡得熟了。

    第二日早上,凌泉見兩人許久不曾出門,心中疑惑,便去敲門。然而屋內沒有半點聲響,凌泉奇怪萬分,直接撞開了門。

    床上兩人睡得安穩,然而,一直躺在他們中間的素素,卻不見!

    凌泉顧不上許多,探了探兩人的鼻息,並沒什麼不同,但他撞門的力度那麼大,竟然都沒有能將兩人吵醒,這也不太尋常。

    難道……

    心裡一條線繃緊了,凌泉正要上前喚醒兩人,卻忽然覺得頭暈,接著,便是天旋地轉。顧不得許多,凌泉衝到門外,衝著門口蓄水的大缸子便一頭紮了下去。

    冰冷的水讓他清醒不少,頭暈的感覺緩解了一會也慢慢消退。他直接抓起旁邊的木盆,盛滿了水進到屋內,對著床上安穩睡著的兩人潑了下去。

    冷水刺激,這季節衣服穿的也不算很厚,瞬間的冰涼透心,總算是讓兩人清醒過來。

    迷迷糊糊睜開眼,身子軟綿綿的沒力氣。看著床前站著的凌泉,再看看他手裡抓著的木盆,多少也明白過來事情不尋常。

    開口,卻因為冷水的刺激,聲音顯得沙啞:「這是……」

    「素素不見了……」

    幾個字,彷彿印證了昨日的預感,林夏瞬間白了臉。

    當官少憂來到宮中的時候,官天湛正在和幾個人討論政務。然而他一刻也等不及了,直接衝了進去,那焦急的神色讓官天湛立刻感覺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揮揮手讓其他人離開,官天湛還沒開口,官少憂便直接說道:「素素不見了,很可能……是嫣嫣帶走她的。」

    官天湛對這個名字自然很熟悉,但凌嫣之前似乎只是打算出現在他們面前,引起林夏的疑惑和官少憂的心結,之後再直白自己喜歡的是官天湛,然後讓他以「回來繼位主事」,作為對他們的回報麼?

    怎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凌嫣帶走素素,到底為了什麼……

    「你知道什麼?」看官天湛只是聽了一句便陷入了沉思,明顯是知道些什麼的,官少憂不禁皺了皺眉,「嫣嫣在這裡最熟悉的人就是你,她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我欠了她天大的人情,她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但是夏夏和素素,他們是我的家人,我……」

    官天湛斂了神色,「那,嫣嫣在你心裡是什麼?」

    「你什麼意思?」官少憂急切之餘,卻覺得事情大不簡單。官天湛雖然將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但他的心思,自己一直都是清楚的。

    他不喜歡這個位置,只是因為他和林夏跑去過自己的小日子,他才不得不暫時接了這個位置。

    但他一直都不覺得,官天湛會牽涉在這件事情裡面。

    他來這裡,只是覺得官天湛可能是唯一知道點什麼的人。他沒辦法直接去面對凌嫣,所以只能來這裡找他。

    官天湛看著他的表情便將他心裡想的猜了個七七八八,「我不是非要問你這麼難以回答的問題,我只是覺得,嫣嫣帶走素素,很可能也就是想知道這個。」

    面上鎮定的很,但官天湛心裡其實也在打鼓。凌嫣的目的是什麼,他清楚的很。但在官少憂面前,肯定不能說啊……

    「嫣嫣她……」官少憂沉默,過了一會,他才抬頭,問:「……夏夏和我經歷了那麼多,我不可能放棄她。至於嫣嫣,如果沒有夏夏的出現,或許我們真的會在一起。但我和夏夏認識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所以……」

    「所以你把林夏當成了嫣嫣的延續,所以你把林夏看作是嫣嫣的在天之靈送到你身邊的禮物?」官天湛步步緊逼。

    他心裡的確虛,但聽到官少憂的回答,他也很為兩個女人抱不平。

    「……你果然知道什麼。」官少憂沒了方纔那種焦急,神色平靜下來,聲音冷靜肅然,「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這位置,也知道我的確對她們都有所虧欠。但素素是我女兒,我不能……」

    「在你心裡,素素比她們兩個都要重要,是麼?」

    「這是不能比的!她們……」官少憂急切解釋。

    官天湛打斷:「既然如此,昨天她去找你,你為何不說?」

    「……」官少憂一愣,忽然從這脫口而出的怒吼裡明白了什麼,反問,「她昨天回來,來你這裡了?」

    官天湛也知道只要被抓到了,那在他面前就絕對瞞不過去了,索性如實招了。說起來,她也擔心素素。昨天凌嫣回來時候,神色很不對。按說只是去解開過去的心結,不會如此。

    「她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安排照顧……」

    官天湛詳細的將凌嫣的計畫,打算,還有去找他的目的全都說給官少憂聽了。

    「其實,她已經和我在一起了,我愛她,也希望能給她一個完美的未來。她需要我好好照顧,處在這樣的位置,事情太多,我沒辦法全心全意的顧著她,這也是我一直騷擾你,非要讓你回來的原因之一。」

    「她說她已經不在乎了,當年的事,不是你對不起她,她反而有些對不起你。讓你這些年被心結折磨,不止害了你,甚至也是害了林夏。她現在只想和你把一切都說清楚,好讓大家都走上應該的結局。」

    「哥……昨天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她回來的時候,神色很不對。我問什麼,她也都不說,我總覺得,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讓她失去了理智。我相信她帶走素素的初衷,不會真的傷害她,但如果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們也沒辦法控制一切。」

    良久,官少憂才淡淡的回答:「並不是因為我說錯了什麼,可能是因為我什麼都沒說。」

    「你什麼都沒說?」官天湛不理解,如果是這樣的話,凌嫣應該不至於……忽然想起一種可能,官天湛急切追問:「嫣嫣去的時候,看到林夏,她說了什麼?」

    官少憂立刻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她其實看得到?她的眼睛……」

    「她的確曾經眼盲,但是,已經好了,就在不久之前。」

    官少憂腳步踉蹌了幾下,扶著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立刻就明白了凌嫣的心情。

    縱使先前官天湛曾經告訴過她有關林夏容貌的事,只怕也完全沒有親眼看到那麼大的衝擊。

    況且,凌嫣的忽然出現,實在讓官少憂措手不及。很多從未考慮過的事情,直接面對,只怕也是說什麼錯什麼,不說什麼,還是錯什麼了。

    去解開別人心結的人,自己有了心結,於是,一切就發生了。

    以凌嫣的性格,不至於真的對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這一時之氣,恐怕也沒那麼容易抵消了。

    林夏和她太像了,站在一起,恐怕立刻就讓她想起了年少的光景。再加上官少憂對所有問題的無所準備,讓他在面對這個必然問題的時候,全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凌嫣能不多想麼……

    她甚至會覺得,她雖然不在乎,但是把林夏當做是她,這對林夏太不公平。況且,林夏還對此一無所知。

    女人的同情心總是很強烈的,而林夏不止和她長得像,就連性格,都很像。

    「她眼睛能看到的事情,凌泉不知道?」憋了半天,官少憂只問出了這一句。

    官天湛點頭:「她眼睛重見光明只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凌泉跟她又沒什麼交情,怎麼會對她的事情清清楚楚?況且,我覺得她剛去的時候,是有意讓你們誤會她看不到的。」

    「……或許,她只是不希望林夏因為她的出現,而有什麼心理負擔吧。只要她看不見,夏夏就會覺得,至少凌嫣她不知道我找的妻子,和她那樣像。」

    官天湛搖頭,「如果是這樣,她可以選擇一個林夏不在候出現。既可以解除你的心結,又可以避開林夏的尷尬。」

    「所以,她心裡,其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豁達。」

    「女人遇到感情問題的時候,經常都是不理智的。」林夏的聲音忽然傳來,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門口,林夏的臉上,仍舊看得出有些憔悴,只是那神色,明顯沒有了出門前的緊張。

    「夏夏……」

    林夏走了進來,「素素在凌嫣手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現在只想問問你,你真的只是把我當做她的影子麼?」

    林夏表情鎮定,官少憂完全瞧不出什麼,這問題,自凌嫣問出口,他便在想了。

    「我……」開口要答,宮門處卻忽然出現一陣騷亂。三人打開門走了出去,凌泉正急切的突破守衛的封鎖,要往這邊來。

    官天湛朗聲喊了讓眾人住手放行,凌泉飛奔而至,來不及行禮,慌忙將手上的紙條交給官少憂,喘著粗氣道:「玉公子,事情沒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素素她,並非在凌嫣手上!她可能會有性命之危!」

    官少憂看他那急切的模樣就已經猜到事情有變,現在再看了紙條,當即臉色一白,顫抖著手將紙條交給林夏。

    「這個方寒,是什麼人?」

    林夏抬頭,才發現疑惑這個送信人的,並不僅僅是自己。就連官天湛居然都不知道。

    官少憂道:「方寒,是凌嫣身邊的暗衛,跟著她很多年了,但一直都不在人前出現,很少人知道。」

    「嫣嫣的暗衛?我怎麼不知道?」官天湛疑惑,凌嫣這樣的人該不會養暗衛,所以只可能是官少憂派去她身邊保護她的。但這些年,都是他在照顧凌嫣,如果有暗衛,他相信逃不過自己。

    官少憂道:「的確是我派去她身邊的,所以我才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方寒的性情我清楚,他就算要對付誰,也不會用這麼複雜麻煩的辦法。」

    如果真的是想要對付他們的人,昨夜迷昏他們之後完全可以直接動手幹脆俐落,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猜測是凌嫣做的。

    但現在,官少憂從前送到凌嫣身邊保護她的暗衛卻忽然送信給他們,要他們其中一個用命來交換孩子。

    這個邏輯,怎麼都很奇怪。

    林夏抬眼看了看思索中的兩人,猜測:「我想,有沒有可能,這個方寒,跟著凌嫣太久,所以已經被她收服了?所以他其實是凌嫣的人,幫凌嫣送信的?」

    「我相信他的忠誠。」官少憂道。

    林夏笑:「感情是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的,想想官天寧。」

    「不可能!」官天湛脫口而出,而後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面對已經集中到自己臉上的目光,一時不知該怎麼繼續才好。

    他不想說,但畢竟事關自己的孩子,官少憂不能不急。

    「為什麼不可能?嫣嫣雖然不一定有這個心思,但難保方寒也沒這個心思。如果方寒真的喜歡上了嫣嫣,那他為嫣嫣不平,帶走素素,也就是情理之中了。這麼看的話,他的目標,只可能是我。夏夏,你留下,我去找回我們的孩子。」

    官少憂說著,拿過林夏手中的紙條便要赴約,官天湛心中仍在掙扎。

    如果說出口便是斷了他和凌嫣的計畫,失去這個機會,官少憂絕對不會再回來繼位了。念及此,不得不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重又吞回了肚裡。

    可方寒如果真是官少憂派出的暗衛,為何要將所有矛盾引到凌嫣身上?凌嫣不是他所要保護的目標麼?

    事關凌嫣安危的話……

    「等等!」

    官少憂聽到喊聲回過頭來,未等官天湛開口,直接道:「……你是不是,已經和嫣嫣在一起了?」

    他問的雲淡風輕,彷彿早知此事一般。但官天湛卻實實在在的楞了。

    「我……」

    「你很緊張她。」官少憂道,「我們說了這麼久,你對凌嫣的瞭解,不可謂不深。若說你這些年照顧她,比我熟悉她,也還說得過去。但你對她的瞭解卻分明不是這麼簡單。你仿似對她的個性,對她的點點滴滴,都很熟悉。就像一起生活了許久一樣……我相信,你這些日子以來,頻繁去找我,要我回來繼位,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好好照顧她吧?」

    面對官少憂的追問,官天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林夏上前,直視官天湛,肅然道:「素素如果真的是凌嫣帶走的也就算了,我相信她不至於對一個孩子如何。但若是這中間發生了其他什麼,可能連凌嫣都很危險。你若真的喜歡她,就不要瞞著什麼,早點弄清楚最好。」

    官天湛咬牙,如他所說,他的確不願將凌嫣至於任何險境之中。

    「沒錯,我喜歡嫣嫣,並且已經和她在一起了。她……她絕不會繼續糾纏你,因為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頓了頓,官天湛繼續道:「她已身為人母,自然也明白孩子對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

    「既然這樣,我想,素素應該是她帶走的。但是她帶走素素的初衷,可能只是為了讓我對以前的一切徹底釋懷。至於方寒……只怕是……」

    官少憂兀自想著,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過,但要仔細去抓,卻是抓不住。不禁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呢……」

    官天湛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沉聲道:「嫣嫣不是自己回來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派人去接她,可是接她的人卻和她錯過了,她是自己回來的!」

    這麼一提醒,官少憂也明白過來,怒道:「方寒!的確忠心!只是他的忠心,只怕未必是向著我!」

    「官天寧!」兩人異口同聲。

    林夏自來到這裡,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頓時身子一歪,栽倒過去。

    「夏夏!夏夏!」官少憂抱著她,急切的喊,然而林夏卻已經不省人事。

    林夏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床邊照顧的凌泉。撐著坐起來,凌泉攔了,「先休息吧,玉公子已經去了,左右你再急也沒辦法。不如先在這裡休息。」

    「如果方寒真的是官天寧的人,那絕對會因為官天寧的死而遷怒狐狸的,狐狸就算再強,有孩子牽制,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那不是送死麼?再說,他那麼瞭解凌嫣和狐狸之間的事情,就連凌嫣只怕也……凌泉,我不能拿他們的命冒險!官天寧是因我而死的,我必須去!」

    林夏如此急切,凌泉知道再勸也是無用,索性負手一旁,任憑她拉開門闖了出去。

    只是,林夏拉開門之後,卻愣在了當場。

    門外,人牆堆了一層又一層,根本連絲毫空隙都沒有,別說走出去,就是有現代的裝備,抓勾翻出去,恐怕都難。

    林夏方纔還詫異凌泉如此輕易的放行,此刻明白過來,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

    凌泉走上前,面對門外林立的人群,直言:「是玉公子臨走之前的命令,要他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離開一步,就算是用身體堵著,也絕不能讓你跟去。你放心吧,他們到底也是兄弟,玉公子走了沒多久,官天湛就已經帶了幾個高手跟了上去,確保他的安全。反正你也做不了什麼,就在這裡好好歇著吧。」

    林夏愣愣的看了看人群,又轉回頭來看了看凌泉,終於點了點頭。

    凌泉自然不信,她真的就這樣放棄了。暗下決心這幾日一定要看好了她,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嫣嫣!」

    官少憂到了約定地點,不用四下去找,推開門,便看到凌嫣被綁縛了手臂,堵著嘴,臉上毫無血色,當即大叫出聲,卻仔細著沒立刻接近。

    凌嫣似是聽到聲音,睜開眼,看到官少憂,立刻拼了命的搖頭,奈何被封口,什麼都說不出來。

    官少憂感覺到週遭的不對勁,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趁著門還未曾關上,一個後翻退到了外邊,門內立刻追出幾人,個個黑衣黑褲,臉上蒙著面巾,瞬間便將他圍在中間。

    沒有廢話,也沒人動手,等了一會,屋內又再度出來一人,而凌嫣,也被她拎在手中。臉上依舊憔悴,繩子已經被解開。

    那人開口,說不出的威嚴:「你還是來了。」

    一開口,官少憂便覺得熟悉的很,但卻始終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他身邊的人,他都熟悉的很,他確信這人不是。但同時,他也知道這人絕對是他認識的人。

    「你……你不是方寒,你到底是誰!」

    凌嫣似乎虛弱得很,雖然解開了繩子,只是被人單手抓著,卻一點也掙脫不開。此刻聽到官少憂開口,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全力掙扎著往前挪了挪,然後一下子跪在了那人面前,眼淚不自主的流出,「爹爹,求你放過他吧!」

    凌嫣這麼一喊,官少憂瞬間明白過來,不止這人的身份,就連這人為何要費了這麼大事,連自己的女兒都一起利用的目的,也都瞬間明白過來。

    被人圍困,官少憂絲毫也不擔心,但他卻絕對不能被抓。否則,家國天下……原以為官天寧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開始。

    什麼官天寧舊部,什麼王上之位,都不過是迷惑的假像罷了,這人從一開始,就是鷸蚌相爭中唯一得利的漁翁。

    再思及自己的現狀,他只能期待著,官天湛發現他這裡不對勁之後能速速離開,這個陷阱,本來就是為了他們二人準備的。至於他一直擔心的林夏,反而是唯一並不在計畫之中的。

    「不必費心了,你沒有機會通知官天湛的機會了!我女兒的一場活葬,她為你付出那麼多,也該是時候拿回我應該拿回的東西了!」

    「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把不相干的人放了。素素,和嫣嫣,不要連孩子都拿來利用!」想起臨走之前,林夏還蒼白著臉昏昏沉沉,心中驀地一緊,暗想無論如何也要把素素帶回去,至於他自己,他會盡全力留著自己的命,回去見她。

    「利用孩子的事,我早就做過了。真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不長進。當年我教你的,如今還記得幾成?」

    「我不是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

    官少憂怒吼。當初對他有多敬重,現在就有多憤怒。連親生女兒都利用,實在是可惡!

    「嫣嫣告訴我,當年其實不是她自己試藥救我,而是你直接拿了一碗藥給她,她一直體弱,便以為那只是補養身體的藥,沒有懷疑什麼,直到自己眼盲,你將她囚禁,她才知道事情不簡單。而她所能做的,只是偷偷將消息傳給當時在凌家的官天湛。」

    「身為我的女兒,自然該為我的大業所犧牲。而她竟然還妄圖提醒你們這兩兄弟,是她自己該死!真以為我不知道?整個凌家,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我只不過裝給你們看,好讓你們失去戒心,然後乖乖按照我的計畫一步步走罷了。唯一沒想到的是,方寒居然是官天寧的人,而你,竟然將他派給了嫣嫣。他雖然謹守暗衛的本分不曾出現,但他也將整件事告訴了官天寧。」

    官少憂明白過來,接道:「所以,天寧就以此事逼你離開這裡,否則便要揭露你的陰謀?」

    「他沒有證據,我本不用怕他。況且你們本來就是對手,他更不會將此事告訴你。我本意,是讓你對嫣嫣有所感激,立她為妃,那以後,我自可一步步將權利抓在自己手中。但既然被發現了,繼續下去也只會失敗。她既然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為我而死也是應該。」

    「只想著利用嫣嫣,一旦計畫失敗,便想著殺了她毀滅一切證據,你真是可怕!」一陣風吹來,官少憂只覺得冷得厲害。

    「我一直盯著方寒,他在之後救了嫣嫣的事,我也一清二楚。算他聰明,沒把嫣嫣送到你身邊,而是悄悄通知了官天湛,並且,為我圓了謊,說是嫣嫣為了讓你沒有任何負擔,甘願涉險,進行活葬。而平安後,不便出現在旁人眼中,只能拜託官天湛。不過我想,方寒大概並沒有幫我隱瞞的意思,但他身份特殊,幾方勢力都有牽扯,一旦處理不好,可能直接導致我不謀而獲。我不敢殺他,他也不敢多事。」

    官少憂沒有接話,事已至此,一切盡皆明瞭。

    這個人,曾經是他最為信任,最為親近的人。他如今的能耐,有一大半都是這人所教授。他一直都很有野心,但自從凌嫣「死」後,他便自請回鄉,官少憂一直以為,是凌嫣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以至於他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沒曾想,非但不是這樣,他反而將一切都瞞的滴水不漏,將所有變故,都變成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方寒那麼說,官天湛自然不會將此事告訴你。官天寧有著自己的打算更不可能跟你攤牌,至於你,你對嫣嫣有了愧疚之後,必然會對我也會親近不少。就算我離開,只要再度出山,那這王上的位置,對我來說是易如反掌。好了,秘密都說完了,我也不想耽誤下去,你過來,我就放過嫣嫣。你有多少本事,我是清清楚楚的,我有多少能耐,你也明白,一旦你有什麼不該有的舉動,我會立刻,殺了凌嫣!」

    官少憂看看虛弱跪地的凌嫣,清秀的小臉上梨花帶雨,心中忽然有些不忍。深吸了口氣,步伐緩慢而堅定的,走了過去。

    「最後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不是疑問,也不是請求,官少憂語氣平穩,直到自己已經走入對方攻擊範圍,方才開口。

    「你說。」

    「素素在哪裡?夏夏並不在你的計劃之中,至少,先放了素素。」

    「等官天湛自投羅網再說吧。你放心,有嫣嫣的照顧,你女兒不會有任何問題。」

    官少憂心裡一緊,這意思,明擺著是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了。素素是他唯一的女兒,但年紀尚小,只要對外宣佈他們遇刺身亡,再將素素掌握在自己手裡,那麼,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把每一步,都計劃好了。

    這是個……死局!

    宮中,林夏安靜了許久,忽然抬起頭看了看外面已經暗沉的天色,阻止了凌泉點燈的舉動,粲然一笑:「凌泉,我需要你幫我,無論如何,他們一個都不能死。」

    凌泉看看她,覺得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自信,宛如明月。

    官少憂被縛了雙手,眼見天色不早,懸著的心越來越緊。

    然而事情終究沒有出現任何轉機,官天湛也被推了進來,兩人對視,一個失望,一個迷茫。

    「把孩子抱出來,有任何差錯,我便殺了他們!」

    官少憂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對架在脖子上的兵器視而不見。

    凌嫣顯然沒有那麼淡然,點了點頭走進屋子。不一會,抱著孩子出來,走到官少憂他們身旁站定,一言不發。

    凌嫣父親滿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這孩子可是我的寶,我絕對不會傷害她。嫣嫣,只要你聽話,我也會留著你,讓你來做這孩子的娘,將來榮華富貴,我們父女倆共享!」

    凌嫣沒有抬頭,天下已經完全暗下來。官天湛也從官少憂那裡,知曉了事情的所有真相,看待凌嫣父親的眼光,也完全不同了。

    然而,他們現在都被留在了這裡,也沒辦法把消息傳給林夏,宮中無人主事的話,凌嫣父親的計劃成功,是早晚的事。

    只是,既然已經這麼肯定了,為何還要等呢?到底,在等什麼?

    官天湛不解,官少憂沉聲道:「別忘了,還有一個一直在計劃之中給他添亂,卻直到現在都沒出現的人呢!」

    官天湛瞬間明白過來,反問:「方寒?」

    「方寒本是天寧的人,天寧死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或許女人的心事的確只有女人最懂,方寒他,真就喜歡上了嫣嫣。不然,嫣嫣經歷了所有的事情,而且並不贊成她父親的做法,隨時都可能給他添亂,他為何不果斷殺了她省事?想當年,他不就是這樣做的麼……現在,只有一個可能。他需要用嫣嫣,來牽制方寒。嫣嫣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恐怕也難說。」

    凌嫣聞言,終於從素素身上收回目光,轉頭看了下官少憂,神色複雜。

    反而是凌嫣父親,聽到官少憂的話,眼神驚喜:「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不錯。」

    官少憂不怒也不愁,平靜的反問:「那,你打算等到什麼時候?你確定他會出現麼?他那人,耐心可是特別足呢。」

    「我的耐心,同樣也很足。你不必激我,我知道,他很快就會出現了,而且還會帶著你那位妻子,一起出現。他沒有王室血脈,我不必擔心將來出現什麼計劃外的情況。而想讓嫣嫣活下去,就只能是替代林夏的位置,成為王上的生母。那麼,林夏就必死。你雖然不錯,但是,卻沒有方寒聰明。」

    言畢,官少憂還沒來得及反對什麼,林夏便出現了,後面,還跟著方寒。

    官少憂感歎:「看來,輪計謀,我大概永遠都比不上你。」

    凌嫣父親笑了笑,沉聲:「自然。你何止比不上我,你連方寒都不如。」

    官少憂也笑了,火光明滅下,這個笑容溫暖如斯,不知為何,凌嫣忽然明白了,林夏為何要叫他狐狸。

    「我的確不如方寒。」她聽到官少憂聲音淡然,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自信,「但至少,我還知道我不如他。」

    「……」凌嫣父親突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還沒來得急細想,變故便在剎那年發生。

    一直抱著孩子,虛弱的站在官少憂旁邊的凌嫣,忽然雙臂一震,力度準確的將孩子拋向了剛剛趕來的林夏,而後,方寒搜搜發射暗器,正射向官少憂和官天湛。

    凌嫣父親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暗器已經將繩子割斷,官少憂抱起凌嫣急速衝出,護著她直到方寒身邊,冷聲吼道:「最後一個命令,保護好她們,走得越快越好!你欠我的,還清了!」

    說完,站在他們退走的路上,和凌嫣父親戰成一處……

    三個月後。

    「嫣嫣好像快要生了吧?」官少憂看著比從前來的更勤的官天湛,很是無奈。

    官天湛現在也不催促什麼了,只是來了,坐著,喝茶,吃點心。吃夠了就自己離開,吃不夠你再怎麼催也是不聽的。這讓官少憂很是為難,卻又沒有其他辦法。

    誰都明白,他來這裡,名義上是要繼續催請他回去繼位,但實際呢,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自從徹底解決了所有遺留問題之後,凌嫣懷著的孩子,也被她親口證實,的確是方寒的,官天湛氣得大病一場。但醒來之後,彷彿立刻就看破了一切,再不計較其他,只提出了一定要她的孩子認他做乾爹,這是小事,方寒也同意了,於是,昔日的主僕,現在不但住在了一起,而且,關係還很是不錯。

    官天湛此後就樂此不疲,天天往宮外跑,說是來看自己沒出世的孩子,其實怎樣,大家心知肚明。

    吃過午飯,兩家人多少帶了些東西,便出了門,走到最常去的那塊草地旁,大塊的布一鋪,孩子大人圍成一團,享受著冬日的陽光,溫暖,也安心。

    凌嫣懷孕很是嗜睡,剛坐下不一會,便又迷迷糊糊了。

    她聽到身邊似乎有人在問:「那天,你怎麼知道是我代替了凌嫣,故意被抓?」

    那個被形容為狐狸的男人,輕輕一笑,道:「方寒既然都已經找到我幫忙了,怎麼還會讓自己喜歡的人陷入險境?只不過,他也明白我對你的心意,知道若是提前告訴我,必定會鬧出其他問題,索性便將所有人一起瞞著了。而我們所有人中,唯一能讓那人放心的,就只有一向體弱的嫣嫣,如果嫣嫣還抱著個孩子,那麼更不值得擔心了。況且,那人見到你被方寒帶來了,覺得自己計劃就要成功了,自然會放鬆警惕。方寒是把每一步都想到了,包括凌泉到最後會因為不忍而答應配合,想辦法把扮成你的嫣嫣偷偷帶出王宮。」

    「所以說,還是方寒最厲害,是不是?」

    「是啊,方寒最厲害!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不惜讓嫣嫣來見我,故意引起那人的警惕。」

    「我說過了,男人在感情問題上,未必理智。他父親那樣對待嫣嫣,方寒自然痛恨。他靠自己無法讓嫣嫣徹底脫離掌控,那便只有殺了他,好讓嫣嫣自由。對於一個曾經將嫣嫣活葬的人,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知是誰的笑,響在耳邊。凌嫣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默念:「孩子,不要怨你父親,他是為了我們……」

    官少憂看了看凌嫣小幅度動彈的手,笑了笑,淺淺一個吻,落在林夏額頭。

    愛情,便是不擇手段,也想讓對方幸福。對待傷害,絕不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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