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19章 如此愛情(3) 文 / 烙色
秦薇然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讓眾人的同情心,又回到了藍慧身上,秦薇然沒有說她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因為,她要為自己的母親,保留一份尊嚴,把這件事情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已經是非常不堪,她不希望,她的靈魂因此被玷污。
「我原本不想說這些,因為這對我來說,就是再一次把我母親的傷疤揭開,她已經死了,死者已矣,我不想打擾她,可是有人,偏偏要讓我說出真相。」
秦薇然這話,分明就是指引著記者們往更深處想,秦凌飛被抓,現在最關心他的安危的,無非就是秦家人了,秦薇然是不可能說出那些話的,所以,這些話,肯定就是秦傲天散播出去的,至於秦非然,她還沒有這個能耐。
一名記者非常氣憤秦傲天的做法,說道:「太過分了,連死人都不放過,我要去秦家別墅好好問問,我要問問他們的良知到底去哪裡了?」
有他一個聲音響起,頓時一大堆人都呼喊起來:「對,我們也去,問問那個人的底線到底在哪裡,到底知不知道羞恥!」
這群記者來的也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所有的記者都走了,看著車子一輛一輛的從她眼前開走,秦薇然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苦笑兩聲,就朝裡面走去。
傅雲跟在她身邊,說道:「薇然,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我們不要理他們就好,你放心,大家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誰在騙人,誰說的才是真的,他們都能分辨的。」
「我知道,我只是在心寒,這就是我的家人,難道非要逼著我把他們全部都殺掉,他們才願意悔改嗎?不,他們不會悔改的,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悔改的。」
傅雲皺眉:「薇然,你今天還是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不,我等不了了,我要去看看秦凌飛,我要親口問問他,他到底為什麼要殺我母親。」說著,秦薇然已經上了車,傅雲立即跟了上去,坐在副駕駛座上,秦薇然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看他:「傅雲,你去上班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陪你。」
短短的三個字,讓秦薇然冰冷的心,立即慢慢回暖,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還好這個時候有他陪在她身邊,不然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秦凌飛還是躺在病房裡,不過這間病房明顯不是普通的病房,門外還有一扇鐵門,就像是牢房一樣,這間病房,是給那些受了傷的罪犯住的,秦凌飛住在這裡,很恰當。
蘇曉沫看到秦薇然和傅雲,立即上前:「薇然,你沒事吧,不要去理那些有的沒的,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知道嗎?」
秦薇然點頭:「我沒事,你哥陪著我呢,曉沫,這件事情雖然不是國安局負責,但是你能不能讓我親自審問他?」
蘇曉沫立即點頭:「當然可以,你是國安局成員,能幫我們免費審犯人,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隨意,千萬不要客氣。」
秦薇然笑了笑,隨即走進病房,病房裡只有秦凌飛一人,他背對著門口,聽到有人進來,嗤笑一聲,說道:「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們不用白費力氣了。」
秦薇然沒有回話,逕自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這才開口道:「秦大校,還住的習慣嗎?」
秦凌飛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即轉過身子,甚至還扯動了傷口,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看到秦薇然,他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樣,怒道:「你這個不孝女,我好歹是你父親,你竟然報警抓我。」
「秦大校,我做事情不講情面,只講道理,你犯了罪,我報警抓你,這是每個公民應盡的責任,我不認為,這關乎孝道,而且,秦大校認為,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來孝順你?」說到這句話,秦薇然的聲音陡然拔高,讓秦凌飛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在他眼裡如同垃圾一樣的女兒,竟然有了這份氣勢,甚至讓他這個久經沙場的男人,都被嚇了一跳。
「你什麼意思,我哪裡對不起你了,我把你養得這麼大,說白了,你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我對你的教育。」
「是啊,真的離不開,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學會適者生存,我早就已經學會,要是有人擋著你的路,就儘管除掉這個障礙,不管,對方是誰,因為在這個世界,只有自己活著,才是真理。」
秦凌飛雙眼睜大:「你什麼意思?你想殺我?」
「是與不是,秦大校難道不會分辨嗎?秦大校,我今天來,不是想來殺你的,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了我母親,她哪裡對不起你了,和你結婚之後,他恪守婦道,從來不出門,就連外公都是很少見,她雖然不和你多說話,但是她從來沒有背叛過你,而你,竟然狠心的要將她殺害。」
「我沒有殺她,你別想套我的話,我沒有殺她,是沈玲那個瘋女人想要拖我下水,她是瘋子。」
「醫生已經幫沈玲看過,她精神很正常,也就是說,她說的話,是有可信度的,是真實的,她已經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警方了,就算你不承認,這罪,你也脫不了干係。」
聽到這些,秦凌飛害怕了,要是真的如此的話,不僅他的前途完了,他還要去坐牢,不,他才不要去坐牢,他堂堂大校,怎麼可以坐牢?
秦凌飛看向秦薇然,就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薇然,你救救我,薇然,我是你父親啊,沒有我就沒有你啊。」
「我一直在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為什麼,你可以如此不顧我的生命,時時刻刻都想置我於死地,我可以解釋沈玲和秦非然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我甚至可以理解秦傲天,但是我卻不能理解你,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我的父親,但是你問問你自己,你哪怕有一天,做過一件作為父親該做的事情嗎?」
「薇然……」
「你先不要叫我,你仔細想想,哪怕只有那麼一次,只要你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了,我就原諒你,並且會幫你,你做過嗎?啊?」
秦凌飛犯了難,藍慧在的時候,他只顧著讓藍慧愛上他,試了幾年都沒有成功,他心灰意冷了,之前沒顧上秦薇然,之後就更沒顧上了,特別是有了沈玲之後,他經常不回家,見她一面都是極少的,他每次回來,都想和藍慧說話,唯獨忘了秦薇然這個女兒。
對於秦薇然,他覺得自己躲都來不及了,哪裡會主動去見她,後來藍慧死了,沈玲嫁了過來,他就更加不敢正眼看她了,因為她實在是長得太像藍慧了,就算還只是一個小孩子,都到處有她的影子。
每次她挨打,他都會走得遠遠的,不會替她求情,也不會可憐她,因為對他來說,秦薇然的存在,就是無時不刻的在提醒著他,藍慧根本就不愛你,從來沒有愛過,因為這個,他甚至多次想要進入她的房間掐死她,這樣的話,他就永遠都不用看到她了,也就永遠都不會想著這段屈辱的愛情了。
哪怕有一次也好,很可惜,他一次都想不出來,這一刻,他似乎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誤,這一切,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他好好對待秦薇然,這個時候,他不該是在這裡,而是該自豪的跟同僚說:「我女兒,是華夏最年輕的少將,還是女少將,她擁有一級軍人的榮譽與職權,她是唯一一個得到一級軍人的女人,而且,還那麼年輕,這在華夏,從來沒有過!」
秦凌飛懊悔不已,這樣的榮譽,原本是屬於他的,但是現在,已經徹底離他遠去了,現在的他,被關在犯人住的病房,被自己的女兒審問,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秦凌飛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苦澀:「薇然,我承認,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奢求你的原諒,我,我真是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秦凌飛想著,秦薇然讓他想是不是盡了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了,這一定是她很希望得到父愛,那他給她就是了,這樣一來,可能還有機會讓她原諒他,然後救他出去。
可惜,秦薇然也只不過是給他這樣一個錯覺而已,父愛?她早就已經不需要了,兩世為人,她從來沒有享受過父愛,她早就已經習慣了,沒什麼好奢望的。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殺我的母親,她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
「薇然,你怎麼還問這些,這些不快樂的事情,我們都忘記她就好了,你母親已經死了,是被沈玲殺死的,爸爸真的悔過了,爸爸不該讓沈玲有機可乘,薇然,原諒爸爸吧,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生活,沒有沈玲,非然也嫁出去了,只有爸爸和爺爺,我們一定會對你好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嫁出去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母親。」
秦凌飛板著臉:「我說過了,我沒有殺你母親。」
「沈玲親口說的,她徵求到了你的同意,主意是她想的,但是她問了你,你答應了,所以她才敢去殺人,而且,那個時候,沈玲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權力,讓一個犯人在監獄裡自殺了呢?你比我還要清楚,那個司機到底是被誰殺死的,是不是?」
秦凌飛臉色一沉,沒了一開始的討好,這個不孝女,還在套他的話,沒錯,人是他派人殺的,那又怎樣?沒錯,是他點頭讓沈玲去殺藍慧的,那又怎樣?誰讓她不識抬舉,明明知道他喜歡她,還總是不理不睬,他是男人,他也有男人的尊嚴,這個藍慧,把他的尊嚴都踩在腳底下了,她難道不該死?
秦凌飛自然不會說出這些,他什麼話都沒有說,打算沉默到底。
秦薇然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你知道為什麼母親要出去見沈玲嗎?」
秦凌飛看向她,還能問什麼,不就是想要快點離開他,所以迫不及待了,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她會死,都是她自找的,都是活該!
「因為她以為你愛沈玲,她想成全你,母親雖然不愛你,但是你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裡,她希望你幸福,所以才要成全你們,而你,卻將她殘忍的殺了。」
秦凌飛愣住,他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他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
秦薇然知道,這個戰略成功了,她繼續說道:「母親親口跟我說的,她告訴我,有位阿姨有小寶寶了,是你爸爸的小寶寶,你馬上要有弟弟妹妹了,她還問我高不高興。」
秦凌飛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只是不停的重複著不可能。
「我那時候不懂,我說高興,然後母親告訴我,她要走了,問我要不要一起走,我說好,她說,只要我們離開了,你爸爸就可以幸福了,你高不高興?」
秦凌飛滿臉淚水,他沒有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她希望他高興,希望他幸福,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沈玲,她是不會離開他的,是不是這樣?
「我當時不知道爸爸高興我該不該高興,因為我對爸爸這個詞,沒有多少的認知,你從來不抱我,也從來不和我說話,所以,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母親很心疼我,她告訴我,不要怨恨任何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說不出的苦,她還說,你爸爸其實也很苦,她說,是她對不起你,不過,你能夠幸福,對她來說,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不,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慧慧,慧慧!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