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除靈三聖 文 / 弓良
人群在石樑對面的空地上停了下來，顯然是在等候烏老大等人過去。
徐森則還在為烏老大剛才的話吃驚，同時心中充滿疑問：「迎接我？怎麼可能呢？師父不是和這裡的幾名現任長老不合嗎，他們怎麼會擺出這種規格的禮儀來接待我？而且烏大伯這個大長老事先似乎還全不知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烏老大似乎知道徐森的心思，說道：「不要多想了，一會兒自然知道原委。」說罷，帶頭走上石樑，帶頭向對面行去。
將至對面，就見對面當先四人中的一白眉黑髮的老者高聲問道：「大長老，您身後那位少年可就是『大聖傳人』？」
白眉老者話音剛落，他身後那些身著灰色和黑色衣服的人群中就傳出了一陣驚呼，然後一片議論之聲響起：
「二長老說大聖傳人？哪個大聖？」
「還有哪個大聖，當然是孫大聖了！」
「不會吧？我一直以為孫大聖是個傳說人物呢？」
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嗤鼻道：「我聽長老說，孫大聖還健在呢！」
「你們說的孫大聖是誰呀？」問話的是一個身著灰色衣服，胸口繡著一顆黃星的少年。
「你是一星的新學員吧？」一個胸前有四星的灰衣人問道，然後看到對方的胸口那一顆孤零零的黃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難怪你不知道，孫大聖就是廣場中三座雕像中模樣最年輕的那個。」
一星少年捂嘴驚呼道：「啊？你說的是除靈三聖！」然後看向對面正走過來的徐森說道，「天哪，那個人竟然是除靈聖者的傳人？」語氣中有濃濃的驚羨之意。
二長老的一句「大聖傳人」，讓眾人終於明白長老們為什麼擺出這個他們從沒見過的最高接待儀式了。除了少數身穿灰色衣服的新學員子弟不清楚外，這裡每一個人都知道孫大聖。因為在將近六十年前，妖靈們意外探知了隱世山的所在之地，一些成了氣候的妖靈竟彙集了各種陰靈、獸靈、植物靈等不下萬數，齊攻隱世山。雖然隱世山外圍護山大陣攔住了大部分的妖靈和陰靈，但仍有許多攻上了隱世山，且能進來的實力都不弱。隱世山雖然是除靈師最集中的地方，但與這些靈類大軍比起來，數量仍相差太多。正當除靈師們陷入苦戰眼看不敵的時候，孫大勝忽然趕到，他大發神威將攻過石樑的靈類或逐或殺，然後一人獨守石樑，將靈類大軍的進攻全部擋下。那幾個帶頭妖靈合力與他相鬥也被其相繼制服，最後更逼幾大妖靈首腦立下天雷重誓，才讓其帶領剩餘眾靈離去。
此一戰，孫大勝名動靈界，被公認是孔孟二聖（不是孔子和孟子呀）之後唯一的除靈聖者，並被尊稱為孫大聖，當時孫大勝才三十二歲！可是也因為那一戰，最後當除靈師佔據上風的時候，隱世山的大部分人都力主誅殺眾靈，斬草除根。孫大勝卻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逼帶頭妖靈立誓不再與人類為敵就任其離去了。而當時其他人又沒有能力滅殺這些實力高強的妖靈，因此在態度和言語上對孫大勝頗為不敬。年輕氣盛的孫大勝毫無客氣的說他們以除魔衛道為借口，實際上卻比一些妖靈還嗜殺。激的有些人當場與之翻臉動手。因為這些人在適才大戰中知道孫大勝的實力，因此動手時是多人共同出手的。孫大勝剛助他們擊退眾靈大軍，沒想到就有人僅因為意見不和，言語上的小衝突與自己動手，不禁大怒，也不留手，將與之交手的人眾盡數擊傷，繼而怫然而去。現在隱士山的二長老、四長老和五長老當時還是中級除靈師，就在當時被擊傷的眾人之列。
眾人正因為二長老的一句「大聖傳人」議論紛紛之時，烏老大已經領著徐森等人走過石樑來到了眾人身前。
二長老上前一步對烏老大說道：「大長老，快為我介紹故人高足！」神情間甚顯急迫，同來迎接的人中除了幾位長老知道以往恩怨外，其他人還以為二長老和孫大勝是多年前的故友呢。
原來孫大勝離去後，多數人都認為那些與孫大聖交手的人做法欠妥。畢竟大聖是為救援靈道共同的聖地隱世山而來，並且多虧了他的相助才沒讓隱世山從此消失，怎能危機剛解除就與他翻臉呢？即使在對靈類的意見上不和，言語上有衝突，也不應該與他動手，並且是以多對寡。這近乎恩將仇報的事情如果傳出去，豈不讓天下靈道同修笑話，更損害了隱世山在靈道的尊崇地位。因為隱世山不專屬於某個勢力，是靈道前輩們合力建立的所有靈道同修的修煉場所，是為了整個靈道的延續而創建的。如果隱世山的名聲受損，靈道同修會認為是時任管理者的問題，進而影響到管理者所在家族的聲名和地位。因此孫大勝走後，當時隱世山的幾位長老立刻下了封口令，嚴禁任何人說起此事。但此戰影響過大，不可能不為外界所知，所以為彰表孫大勝為隱世山做出的貢獻，幾位長老在孔孟二聖的塑像之旁又立了孫大勝的塑像，並尊稱為大聖。
時過境遷，近六十年過去了，參與那一戰的除靈師們或死或走，只剩下現在的幾位長老還知道當時的情況，剩下新來此處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段曾經的秘聞。就算是高級除靈師當中，也只有兩人知道此事。
此時二長老這一番作態，讓烏老大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二長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在昨天烏老大回山向幾位現任長老說要帶徐森上山時，這二長老就首先表示了反對，四長老和五長老也隨即贊同二長老的意見。但終因沒有什麼正當理由，被烏老大否決了。烏老大可不認為這三人一夜之間就能放棄恩怨和成見，對孫大聖的徒弟如此禮遇。所以他並不多言，只是簡單說道：「徐森，這是二長老蘇耀滕，過來見過。」然後就靜觀二長老到底有什麼章。
徐森上前一步說道：「晚輩徐森，見過二長老。」
「哇，大聖慧眼，賢侄果然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竟然是萬中無一的天生仙體。僅這一點，就將我們隱世山的所有才俊都比下去了。」二長老誇張的大聲說道。
二長老的話音剛落，身後人群中就接連傳出不服氣的輕哼聲。
徐森雖然年少，但卻不是無知少年。他立刻猜到這個表面熱情的二長老是在孤立自己，並不著痕跡的在為自己樹敵。他立刻朗聲回道：「二長老謬讚了。我師父他老人家常說，我的資質愚魯，進境緩慢，與進入靈道聖地隱世山修習的同修們頗有差距。這次托庇他老人家的福蔭，烏大伯的照顧，才有機會來這裡和諸位師兄弟們同修，已經私下竊喜不已了。現在目睹二長老身後的諸位長輩及師兄弟們，或沉穩如山、或英姿颯爽，更印證我師父所言不虛。晚輩實在無顏當二長老的稱讚！」
見徐森如此謙虛恭謹，烏老大微笑頷首。原本對徐森不服氣的年輕人中，也大多因他不依仗師威而驕縱的態度而心生好感。
二長老見徐森雖年輕卻不驕狂，正待再說些煽動之言，烏老大搶斷問道：「二長老，為什麼擺出這種接待規格，徐森即使是大聖兄的傳人，也不用如此陣仗吧？」
二長老答道：「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咱們幾人可都知道。大聖當年力敵靈類聯軍，保全了隱世山，是整個靈道的英雄。可惜當年他年輕氣盛，為了些許意見分歧負氣而走，再沒回過這裡。今日他的弟子來此，我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大聖兄，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怎樣的誤會，大聖永遠是隱世山的恩人，是靈道的英雄，是我們最尊敬的人！我早已經不再嫉恨他將我擊傷的事情了，希望大聖兄大人大量，也能忘記過去，重回這裡，讓我們能再度把酒言歡。當然，我的這個心願只好托徐森賢侄轉達了。」
徐森終於從二長老這明褒暗貶的一番話中，知道對方的真實意圖了。二長老和另幾位與師父有怨的長老故意擺出這等禮遇的架勢，一是想利用年輕人爭強好勝的心理來為自己樹敵。二是用他們這種表面大度的態度，來反襯師父的小氣。二長老不說他們群起圍攻孫大勝，而是簡略的說他是「為了些許意見分歧負氣而走」，讓聞者容易產生孫大勝氣量不足的印象。然後他再自承被孫大勝打傷，但卻已放下恩怨，並把孫大勝奉為隱世山的恩人尊敬，更顯得徒弟上山也不肯露面的孫大勝氣量狹小。即使以後別人知道了當初的事情經過，也會認為二長老是勇於認錯而孫大勝則是量窄記仇之輩。這番作為可以說是一石三鳥，端得是陰險無比。
烏老大擔心孫大勝並沒有把當初這段恩怨詳細的講給徐森聽，所以他替徐森答道：「大聖兄早已不將當初的事放在心上，不然此次也不會主動托我將徐森帶到這裡來，我可不認為我教徒弟的本事強過大聖兄。」說罷哈哈的笑了起來，然後補充道：「大聖兄是另有要事無法分身，所以才不能送徒弟上山的。」
烏老大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如果孫大勝還念舊惡，哪會把徒弟送到與他有怨的人手中。再說人家是靈道唯一的除靈聖者，你還真以為人家會需要你幫助教徒弟呀。
見烏老大明顯幫著孫大勝說話，二長老眼底閃過一絲不快，不過卻不再說什麼。而是轉而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來，徐賢侄，我為你引薦其他幾位長老。」
說完，將隱世山幾位長老以及內門區幾位中、高級除靈師介紹給徐森，一番客氣擾攘之後，二長老遣散眾人，與烏老大等幾位長老，帶著徐森上山直奔內門區了。
徐森不知道，能剛上隱世山就進入內門區的，他是第一個。因為對於沒達到除靈師的外門區學員來說，內門區就像是經海樓一樣，是禁區，不得入內。雖然這不像經海樓一樣有明規定，但這卻是所有人默認的不成的規定。
單這一點，已經再次為徐森招來許多嫉妒的目光了。沒辦法，嫉妒是人的天性，即使你本人再謙卑，但享受的卻是特殊的待遇，仍然無法避免別人的嫉妒之心。而這種細微之處，身為最高層的烏老大哪裡會注意到，所以徐森到底是在不知不覺間被二長老推到了風口浪尖！